叛军士卒慌慌张张地奔走灭火,未料仅仅这一会儿功夫,营帐内便已生变!
“深更半夜也他娘的不让人消停!”
这厢傅慎醉醺醺地晃出帐外,还没等看清眼前来人是谁,便被陆漾川提刀削去了脑袋!
“弟兄们,去迎晏将军进帐!快告诉他,先去救小王爷!他被傅良辰那厮不知道给关哪儿去了!”
陆漾川杀得上气不接下气,心急如焚地对身后的弟兄们吼道。
“杀啊!”
一时间帐外战鼓喧天,火光照亮了整个叛军营地。
晏西楼攥着陆漾川送出的地形图,按事先同傅良夜商量好的计划里应外合,率军夜袭西南叛军营帐。
他无暇顾忌营帐中四处逃窜的敌人,情急之下,只急切地扼住叛军的脖颈逼问道:
“傅良辰带走的人呢?”
“被…被贺长澜将军绑走了,如今…如今在东侧的军帐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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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帮帮我
滚烫的鲜血喷溅到傅良夜的侧颊,他静静地等着贺长澜吐出最后一口气,这才颤抖着伸出手掌,替人合上了双眸。
好热啊,好难受。
要性催发出的虚汗打湿了他凌落于肩头的长发,杀死贺长澜已然耗光了傅良夜全部的气力。
这厢他疲惫地阖上了眸子,只如同坠入了潮湿的沼泽之中,昏昏沉沉地即将陷落于此,奈何理智又催促着他握向锋利的刀刃,以肉体的疼痛保持清醒。
直到,军帐外终于传来了兵戈相撞的铮铮声。
“晏西楼……”
傅良夜瞳眸欣喜地亮了一瞬,他咬唇颤抖着声音去呼唤晏西楼,精疲力竭地滚落进肮脏的血泊中。
冰凉的血像毒蛇般黏在身上,他于那片腥臭中来回挣扎着,掩住唇直欲作呕,连双腿与肩膀俱是控制不住地发着颤儿。
好粘啊,好脏啊!
傅良夜无助地抱紧自己,羞愧地蜷缩成一小团儿,却依旧遮掩不了身体那些本能的变化。
欲望支配着他仅存的理智,他失控地用双手抱紧身子……
不许,不许这样!
若是晏西楼看见的话,一定会讨厌自己的。
一定会讨厌自己如今这副浑身发烫的、不知羞耻的身子,实在是太讨厌了。
“晏西楼,晏西楼。”
他渴望地呼唤着晏西楼的名字,缩着肩膀猛地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将衣袍里的手收回。
傅良夜伸出手去,指尖死死抓着地面,用尽全力想要向帐外爬去。
只要找到晏西楼,找到他就好了。
晏西楼会将他拥进怀里亲吻;晏西楼会温声安慰自己;晏西楼会握着他的手,说爱他;晏西楼会让他不要这么难受……
晏西楼,晏西楼,晏西楼。
傅良夜一遍遍呢喃着心上人的名字,拖着那副沉重的身躯艰难地爬到了帐门前。
他十指的指腹都磨出了血,终是再也没能向前挪动一寸。
好疼啊,好像真的要死了。
娘的,要是死的这般狼狈,被晏西楼看见的话,也一定会被讨厌的!
傅良夜趴在地上悲伤地喘着气,绝望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正当他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军帐外传来了晏西楼熟悉的脚步声。
“小月牙儿!”
听到这声急切的呼唤,傅良夜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做梦般小小声唤着:
“晏…晏西楼…晏郎。”
下一秒,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被拥进了熟悉的温暖怀抱。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还以为…我要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良夜哆嗦着缩进晏西楼怀里,牙齿都打着颤儿。
晏西楼跪在傅良夜身侧,按着人的后脑勺儿,将浑身是血的猫儿抱进怀里,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对不起,臣来晚了。”
他仿若在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后怕地将怀中滚热的身子扣入怀里,恨不得将那副身躯揉进自己的身体。
傅良夜迷迷糊糊地被人抱着,呆滞地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身上,忽然毫无预兆地在人怀中挣扎了起来。
“脏…我身上很脏,你别抱我了,我身上都是别人的脏血!”傅良夜失控地哆嗦着嘴唇,伸手想要将晏西楼推开,“晏西楼,求你,别看我,不要看我了,你会讨厌我的。”
他的鼻尖儿红红的,全身都红红的,看起来实在太脆弱了,连他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晏西楼怎么会喜欢呢?
“求你…我不要你讨厌我,我不许你讨厌我!”
傅良夜哽咽着用手掌去遮晏西楼的眼睛,喉咙里止不住地啜泣着,一遍遍地朝人反复重复着。
晏西楼望着畏畏缩缩将头躲在自己怀里呜咽的小猫儿,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般尖锐的疼痛,只觉得喉间一哽,许久才颤抖着声线说出话儿来。
“乖,小月牙儿,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他安抚性地揉按着猫儿软软的后颈,伸手温柔地捧起人哭花的脸,凑到人耳畔软下声音小小声地哄着。
听着晏西楼的话,傅良夜胆怯地抬头,乖巧地对上人的眸子,却正巧儿瞧见那颗坠下的泪珠。
他惊慌失措地伸出手去接,滚烫的泪水接二连三地砸进手心里。
那是傅良夜第一次看到晏西楼流泪。
“瞧见了吗?我的眼里只装着弯弯的小月牙儿。”
“那是一颗独一无二的小月亮,一想到它是属于我的,我便要欢喜得发疯了。”
晏西楼声线发着颤儿,只捉住了傅良夜的手,带着它摸索到心口处,眸中盈着薄薄一层雾气,唇畔却携着抹温柔熨帖的笑:
“你来…你来摸摸臣的心,告诉臣,你可信我?”
指尖近距离贴着晏西楼鼓噪的心脏,傅良夜手忙脚乱地替人揩去泪水,而后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心脏也跟着酸酸软软的难过了起来。
“信!谁说不信你!臭呆子,你怎的还哭了?呜呜呜!你不许哭!你哭我也哭,呜呜呜!”
或许是因为药性的作用,抑或是心上人已然到来,傅良夜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再也不想控制情绪,兀自搂着晏西楼的脖颈抽抽搭搭地呜咽个不住。
“不哭了,不哭了,我们都不要哭了,好不好?”
晏西楼用手掌轻轻地拍着猫儿的背,耐心地等着他渐渐平复情绪,直到傅良夜彻底止住了哭泣,又一次将自己推开。
“我身上难受,所以…所以有两件要紧事只能托晏郎帮我了。”
傅良夜害羞地探出指尖,恋恋不舍地抚上人的侧脸。
“你且说说,臣在听……”
晏西楼盯着傅良夜那张红扑扑的脸,静静地等着自家猫儿的吩咐。
“第一件事,帮我杀了傅良辰,像拍死那只蚊子一样,杀了他!我知道这对于晏将军来说……很容易。”
说着,傅良夜顿了顿,望着晏西楼那双为自己流过泪的眼睛,用手指暧/昧地点了点人的薄薄的唇瓣:
“第二件事,我等你回来,帮我一帮,这次…你可要快点来找我,你听懂了吗?”
晏西楼收军回营时,已将近三更。
傅良辰的头颅被他挂在枪尖儿上,营破之时,他携着几个美人慌乱逃到了营帐之外的林子里躲着,被晏西楼发现时已是狼狈不堪,那双不服输的眸子里携着不甘落败的仇恨。
“晏西楼?是傅良夜让你来杀我的?好啊!好啊!贺长澜那个废物呢?为什么不杀了傅良夜,为什么不杀了你!”
“他早已死了,死在傅良夜的手中。”晏西楼淡淡道,“的确,我是来杀你的。”
“死了?死了?哈哈哈哈!死了!”
闻言,傅良辰望着晏西楼发了疯似的狂笑出声。
他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拿出长剑,不管不顾地挥舞着向人砍去!
当真是不自量力,晏西楼只一枪便要了他的性命。
晏西楼吩咐手下陆漾川将那前太子傅良辰的头颅收进锦盒里,甩下沾满鲜血的披风,抬手掀开了帐帘走进帐中。
“小月牙儿,我杀了傅良辰,回来……”
映入眼帘的旖旎景象惹得晏西楼眼底赤红,堪堪止住了嘴里的话儿。
他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转过身子,只顾着痴痴地盯着榻上衣衫凌乱,正弓着身子难受地缩在着锦被里的小猫猫……
“晏西楼…晏郎,你可算回来了!杀个人用了这么长时间!快来帮我!快来帮我!”
那张桃花面上泛了潮红,此刻欲遮还羞地躲藏在锦被里,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就那样软着一把嗓子、携着些呜咽依恋地唤着他。
“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要等臣回来。”
晏西楼踱步坐至榻前,身子稍微前倾,右手在人脖颈后轻轻一勾,直使两人鼻息紧密交织在一处,眼神里携着几分玩味,只将指腹贴上猫儿的唇珠,目光寸寸深入,似要将眼中的爱意浸透到心上人的骨髓里。
“好晏郎~好晏郎~帮我罢,我好想要你帮我!好想…你帮帮我!你亲亲我,亲亲我吧…”
傅良夜带着哭腔恳求,眸中羞涩地含着泪水,讨好地主动凑上前去讨吻。
晏西楼喉结微动,他缓缓低下头,只沿着傅良夜的脖颈一路/亲上去,眸中的火焰愈烧愈旺。
“小月牙儿,我该如何帮你呢?”
晏西楼轻笑一声……
傅良夜虚掩着眸子,眼中朦朦胧胧地似是覆上了层雾。
两人于床//榻上颠倒折腾一番,自是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
傅良夜迷迷糊糊地从榻上直起身子,仰着头正欲张嘴打个哈欠,冷不丁地从帐里传来声娇滴滴的呼唤。
“好嫂嫂,你可算醒啦!”
本来傅良夜还觉得有点儿困,谁料听见这声“好嫂嫂”,只把他哈欠都吓没了,这厢只忙不迭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晏甄那臭丫头正老老实实地跪在晏西楼面前,两颗眼珠儿滴溜溜地在傅良夜与阿兄之间偷偷逡巡个来回,笑嘻嘻地朝人吐了吐舌头。
傅良夜哼笑着瞟了晏甄一眼,煞有其事地倒吸了口凉气:
“嘶,晏西楼,她没落下什么毛病吧?大早上的抽哪门子的疯?”
“没有毛病啦,嫂嫂费心啦呀!”还没等晏西楼说话,晏甄便抢先回了傅良夜的问话,紧接着扑闪着双大眼睛朝傅良夜求助,“嫂嫂替我求求情,夭夭知错了!你快跟阿兄说说,让他饶了夭夭罢!”
“呦呵!小家伙竟是来负荆请罪的?”
傅良夜嗤笑一声,抬眼瞥着晏西楼——只见人面色不虞地端坐在小案旁,手中稳稳地托着一只茶盏,对晏甄求饶的话置若罔闻。
再这般跪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这般想着,傅良夜只好笑着劝了晏西楼一句:
“晏甄身上的伤刚好些,谅她只是无心之失,所幸未铸下大错!如今跪也跪了,也知错了,晏郎便饶她这一回罢!”
这话儿的的确确是出自真心,虽然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总要找自己的茬儿,可这些年来,他早就把她当作亲妹妹来看了。
经由傅良夜这般劝说,晏西楼也不好再朝晏甄发火。
他只好颔首示意地下跪着的臭丫头起身,抬盏抿了口茶水,摇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那不省心的妹妹沉声道:
“打仗可不是儿戏,如果都同你这般莽撞毛躁,稍有疏忽便会酿成大错!罢了,你可要记住今日的教训!”
闻言,晏甄如蒙大赦,扑腾一下站起身来,跑过去拽住傅良夜的胳膊晃呀晃,兴冲冲地张嘴嚷嚷着:
“嫂嫂好,嫂嫂妙,嫂嫂喵喵叫!”
“说我好就行了,喵喵叫是什么意思?”
傅良夜嫌弃地甩开了臭丫头的爪子,纳闷儿地朝人问道。
晏甄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蛋腾地一下变得通红。
这厢她低头摆弄着手指,扭扭捏捏地朝傅良夜小声说道:
“那个,那个…我昨夜就在旁边的军帐里,全都听见了呦!喵喵叫呀~哎呀,说出来好羞人呦!”
“闭嘴吧你!”
闻言,平素镇定自若的晏西楼发出了一声怒吼,“噗”地一下将口中含着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晏甄眼瞧着大事不妙,忙着挪动着小短腿想要逃出帐去。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陆漾川的军帐里?”
晏西楼伸手揪住了晏甄的后领子,蹙眉朝人厉声追问道。
“阿兄大笨蛋!自然是帮师父父涂药!他背上受了伤呀,呜呜呜呜!”
晏甄佯装哭唧唧,抬手挡住脸,唇角却偷偷地弯了起来。
晏西楼:……
傅良夜:……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是完结章啦~贝贝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喔!我会写哒!暂定番外【洞房花烛】,写写猫狗大婚!
绥宁七年孟冬,西南王傅准拥立废太子为大邶王,反。
绥宁七年仲冬,谢凌风率潼城将士以身殉国。
绥宁七年仲冬,永宁王手刃逆贼贺长澜。
绥宁七年严冬,镇国将军杀前太子傅良辰,生擒叛贼傅准,退百越,谢凌风之女谢岑苒请愿戍守西南边境。
至此西南乱平,宇内海晏河清。
大军凯旋归京之际,正临近岁末除夕,丹凤城中落了场久违的大雪。
傅良轩披着大氅立在城门处,盛怀瑜在旁侧替他撑着伞。
“快到了,就快到了!”
望着不远处马蹄掀起的白雪,傅良轩的瞳孔中渐渐浮上欣喜的光亮。
他攥着盛怀瑜的腕子急匆匆地向前迎了几步,侧颊的碎发随着人的动作被寒风倏地吹起,飘扬的冰晶也如他此刻略显雀跃的心情般,于半空中纷纷扬扬地舞动着。
“陛下真真是望眼欲穿!若是长了翅膀,怕不是早‘嗖’地一下飞出去了!”
盛怀瑜的眉眼弯弯,抬眸望着陛下那般没出息的模样,瞧着新奇得紧,这厢只掩唇偷偷笑出声来,凑到傅良轩耳畔悄悄打趣道。
“我说怎的嗅到股酸味儿?握瑾这醋呷得倒是无甚道理!”
闻言,傅良轩挑眉浅笑,指腹摩挲着盛怀瑜的手腕儿,转头盯着人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解释:
“毕竟是傅良夜那小混蛋头一次离家,叫我心里怎能不惦记?如今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也算是苍天眷顾这小傻子了!”
“陛下想多了,我只不过是随口调侃一句,才没像你说得那般小肚鸡肠吃什么闲醋呢!”
盛怀瑜红着耳朵,这厢只赌气般扭过头去,不再理人。
傅良轩刚想追上去哄哄小握瑾,未料只一会儿功夫,凯旋归来的大军已然行至了城门前。
“皇兄!握瑾!”
傅良夜嘴里兴高采烈地嚷嚷个不住,只见他腾地一下从马背上跳下,呲着口小白牙没规没矩地朝傅良轩与盛怀瑜两人狂奔过来!
“瞧瞧,没大没小,没规没矩,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傅良轩盯着傅良夜摇头叹息,板着张木头脸小声嘟囔了句。
这厢他故作矜持的握拳咳嗽了几声,悻悻地张开了双臂等着人扑到自己怀里,可未料这厮竟出其不意,直接把旁侧站着的盛怀瑜掐着腰举了起来?!
“嘤嘤嘤,握瑾,可叫我好想!”
傅良夜红着脸蛋哼唧一通,激动地举着盛怀瑜转起了圈圈儿……
此举一出,在场群臣哗然!
傅良轩瞳孔地震,抖着手使劲儿掐了掐人中,脸都他娘的气绿了。
“王爷,你这臂力着实见长!只是…能不能快把臣放下来?有点儿晕!”
盛怀瑜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欲哭无泪地在半空中旋转。
或许是风声忒大,傅良夜压根儿就没听见盛怀瑜在说啥,反而抱着人转得愈来愈快……
晏西楼什么风浪没见过?他端的是镇定自若,此刻只稳稳当当地翻身下了马,走到傅良轩身前欲向人屈膝行礼。
“臣晏西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
“爱卿快快请起!”
未等晏西楼把“万万岁”三个字说完,话便被傅良轩火急火燎地给打断了。
“陛下这是?”晏西楼面露疑惑,禁不住出言问道。
“不必再说了!”傅良轩哆嗦着吐出口浊气,一边凶狠地瞪着傅良夜,一边抓着晏西楼的手臂咬牙切齿,“清鹤,快去把他俩分开!现在!立刻!马上!也不用你说甚么万万岁了,你把这事儿办成了,朕定能活到万万岁。”
晏西楼:……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傅良夜提了壶滚热的酒,偷偷地去见阿蛮与沈卿。
他裹着件笨重的狐裘爬到小山上,盯着眼前盖了一层白雪的坟包儿,盘着腿坐在雪地里喝着酒馕里的烫酒。
“阿蛮,小月牙儿替你报了仇了。”
傅良夜伸手抚摸着坟墓上的雪,望着雪花儿在掌心里缓缓融化成一滩水,目光恍恍惚惚地飘向了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不知你投胎到了哪一家?在奈何桥边撞没撞见沈郎君?”
“若是遇见了,下辈子可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说着,他又饮了口热酒,抬手蹭去唇畔滑落的酒水。
想来阿蛮与沈卿死时还是初秋,如今四处皆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也不知他们在地下冷不冷。
这般想着,傅良夜跪下身子只将坟墓上的雪尽数用袖子扫了个干净,笨拙地将从肩上褪下来的狐裘盖在了那凸起的坟包儿之上。
他仰头将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里,起身拍了拍屁股后沾上的雪,摇摇晃晃地下了山去,未料在山下撞见了撑伞前来的晏西楼。
原来晏西楼遍寻他未果,竟是猜到了自己会在此处。
此刻,晏西楼盯着雪地里的一串脚印儿,只顺着那歪歪扭扭的曲线向上看,便瞧见了醉醺醺地从山上走下来的小猫儿。
他忙着几步走上前去,三两下便解开了身上大氅,伸手把哆哆嗦嗦的傅良夜裹进了怀里。
“傻猫儿!天寒地冻的,怎的不知道披件儿狐裘出来?还当自己在冀州呢!”
晏西楼气哼哼地拧了拧傅良夜冻得红彤彤的脸蛋儿,只把小猫儿又向怀里紧着抱了抱,直怕人被寒风吹着。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傅良夜委屈地将脑袋缩进了晏西楼温暖的怀抱里,贴着人的心口软绵绵地蹭了一会儿,只朝人黏黏糊糊地撒娇道。
“每次都说知道了,可等到下回,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晏西楼摇摇头,哼笑着去捏人的鼻子,无奈叹息道:
“你啊你,臣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知道晏郎舍不得同我置气,最喜欢你了。”
傅良夜此刻有些微醺,朝晏西楼眯着眼睛笑个不住,这厢只垂眸捉住了人的腕子,只把冰凉的小脸蛋凑过去,往人热乎乎的掌心上贴贴,“上山时滑了一跤,屁股和脚都有些痛,走不了了,走不了了!我想要晏郎背背我,成不成?”
还未等晏西楼回话儿,他便同四脚蛇一般黏在了人的后背上,直接没给人留下回绝的余地。
“喏,你把大氅给了我,自己不也会冷吗?可若是背着我的话,我便能充当你毛茸茸的小裘衣了,保准能暖烘烘给你焐着!”
像是怕人拒绝似的,傅良夜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儿,又趴在人背上嘟嘟囔囔地说了好多话。
晏西楼哭笑不得地托着傅良夜的屁股,宠溺地哄道:
“你说或不说,都是要背的。”
闻言,傅良夜心情很好地凑过去吻了吻晏西楼衣裳下露出的侧颈,而后躲猫猫似的把脸蛋儿贴在了人宽厚的背脊上,舒舒服服地合上了眼睛。
太阳渐渐地落下山去,雪花飘飘扬扬撒在两人的发顶。
晏西楼背着傅良夜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而傅良夜环着晏西楼的脖颈,在他的背上颠颠簸簸。
纵然耳畔寒风呼啸,但两人紧紧贴在一处,只感觉到温暖。
“我真的很想知道,晏将军为何心悦于我呢?”
傅良夜仰头用脸接着雪花,忽地笑嘻嘻地凑到了晏西楼耳畔,神神秘秘地问,“在你的心里,我该是怎样的人?”
“貌若潘安,动若…泼猴?”
晏西楼的眉毛挂上了白霜,他垂下眼睫想了一会儿,只想逗人一逗,这厢只忍俊不禁道。
“这个回答太肤浅,再予你一次机会!”
闻言,傅良夜眉角微微抽搐,耍赖似的伸手去揪晏西楼的耳朵,“要认真回答,不许再逗我玩儿!”
“好好好,那…是怎样的人呢?让臣好好儿想想。”
晏西楼心底早就有了答案,故意卖关子道。
“快说!”傅良夜扁了扁嘴,紧紧地搂住晏西楼的脖子,瞧着那模样竟是有些委屈屈。
晏西楼朗声笑得开怀,托着猫儿的屁股向上颠了颠。
“心下、眼中人。”
随后,他扭头望向傅良夜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朝人认认真真地说道。
“心下、眼中人?”
傅良夜细细咂摸着这句话儿,面颊难得地晕上了层害羞的红晕。
“嗯,是啊!你是我无论如何都会喜欢上的,注定要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小猫猫。”
说着,晏西楼不甚自在地扭过头去,耳朵尖儿霎时红了个透,“臣想生生世世都同你一处,你可愿意?”
闻言,傅良夜微微愣住,半晌才缓过神来,直羞得去咬晏西楼的耳朵。
“既然…既然晏将军这般倾慕于我,那本王就勉勉强强答应了吧!”
他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好像觉得说得不够多似的,清清嗓子又朝人接着说道:
“按你所说的,生生世世都同你一处,可便宜晏将军你了。所以,本王命令你,不许反悔!”
晏西楼笑着将另一只耳朵也送到人嘴边儿,任凭猫儿抓咬发泄,这厢只弯唇温柔道:
“不用你命令,臣早就发了誓愿,生生世世同你一处,绝不反悔。”
晏西楼唇畔的笑容仿若能融化冬日的积雪,看得傅良夜整颗心脏都砰砰砰砰地乱跳起来。
“嗯嗯,生生世世,绝不反悔。”
最后,傅良夜没出息地伏在晏西楼背上,流着泪闷闷地重复道。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银白,两人走了许久许久的路,直到青丝被雪染成了白发。
前方的路还有很长,他们还将继续走下去,走到垂垂老矣,走到地老天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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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啦贝贝们!
本来是想写到猫狗洞房再完结的,奈何这章氛围实在太好,所以决定把洞房花烛那章放进番外里吧嘿嘿!
还有,贝贝们想看什么番外捏?可以跟我说呦,我都可以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