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你别走了,你看着我能写得好些。”
曲旷豕点头站定,看着巫马暝落笔挥墨,心中暗叹。
‘小马驹可真善变,昨日嫌我惹他看书分神,今日便要我看着才能写好字了!’
感受着曲旷豕投注到自已身上的目光,巫马暝手下的紫竹毛笔一顿。
墨汁在宣纸上晕染成一朵黑花,这第一张字帖算是废了。
“小神仙,你别看我!”
曲旷豕听了巫马暝的话,有些想笑。
‘小马驹可真别扭,又要我留下,又不让我看他!’
“是公子!”
巫马暝看着曲旷豕转身站在桌旁,眼神却虚虚的瞥向窗外。
巫马暝被曲旷豕看着虽然难以静心下笔,却也不想看他呆愣愣的样子。
巫马暝眸光一转,扫过曲旷豕的胸前,自认为有了好主意。
“小神仙,你不是买了医书吗?”
“你到那小榻上坐着,先看着书,若我有事再叫你。”
曲旷豕低头摸出怀里的书本,抬步朝那小憩用的贵妃榻走去。
“多谢公子!”
巫马暝见曲旷豕坐下翻开书页,一手搭在榻上,单手拿着书低头看。
‘小神仙看得可真仔细,我得快点写完字帖才好!’
巫马暝知道了曲旷豕就在自已身边看书,觉着分外安心,终于定神下笔。
稚嫩的字符落在纸上,提笔折腕间巫马暝把文字知识存入脑中。
日影西斜,天光昏暗。
曲旷豕在安静的书房回神,放下读了小半的医书点蜡明灯。
巫马暝早已经写好了字,拿着书本正在温习。
余光看见曲旷豕动作,卷书起身走到他旁边。
“小神仙,我教你读书如何?”
曲旷豕吹灭火折子,看着巫马暝认真的神色一愣。
‘小马驹这是又起了当老师的兴趣?’
不怪曲旷豕会这样想,毕竟在孤儿院时,玩得最多的游戏除了“过家家”就是“上课”了。
“好啊!多谢公子。哦不,请夫子赐教!”
曲旷豕对着巫马暝行了个像模象样的学生礼,把人逗得小脸一红。
巫马暝嘴唇嚅嗫着,差点没说出话来。
“你别这么叫我,快过来读书!”
巫马暝爬上贵妃榻,把手上的玉片夹进曲旷豕的医书中,小心的将书合上放到一边。
“是,暝夫子!”
曲旷豕走到巫马暝身边坐下,依旧笑着逗弄他。
“小朱!”
“你,你来读这句,读二十遍!”
巫马暝羞恼得都不叫小神仙了,想出了一个对于曲旷豕来说不痛不痒的惩罚。
曲旷豕笑看着只有八个字的句子,飞快的在嘴里过了二十遍,完成巫马暝给的任务。
“暝夫子,二十遍读完了,接下来读什么?”
巫马暝看着丝毫不改称呼的曲旷豕,脸上的羞意慢慢降下,开始认真的教他读书。
曲旷豕低头瞧着巫马暝,学了许夫子的模样给自已讲学,也认真学了起来。
“多谢暝夫子,学生小朱受益匪浅!”
面对曲旷豕的感谢,巫马暝只是合上书看他。
“小神仙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过目不忘,看来是我多余了!”
听着巫马暝失落的话语,曲旷豕就知道自已让他教人的热情受到打击了。
‘小马驹有兴趣教我是好事,我得做点什么让他有成就感,有了!’
“公子折煞奴才了,这些分明都是公子的长处!”
“公子今日也只听许夫子说了一遍,过了半日也记得如此清楚,还能教学于我,公子才是顶顶厉害的!”
“不说这些,公子对许夫子未讲学之句读也能自学,便是常人所不能及!”
随着曲旷豕的话,巫马暝的眼睛越来越亮。
“小神仙真这样觉得?”
曲旷豕拉着巫马暝激动的手,笑着点头肯定。
“千真万确的事,公子乃神童也!”
也就巫马暝还是个七岁的孩童,没能听出来这是曲旷豕哄人的漂亮话。
巫马暝高兴的再次翻开书页,想再教曲旷豕点东西。
“那我再教你这段,小神仙……”
曲旷豕看着屋外浓重的夜色,无奈又宠溺的掐断了这场教学。
“公子~夜深了,该歇息。”
巫马暝的困顿劲随着曲旷豕的话冒了出来,兴致顿时消减。
“好吧,那等明日夫子教我了,我再教你读书!”
曲旷豕把书从巫马暝手上拿走放好,牵着他往寝房走。
“好,多谢公子。”
巫马暝和曲旷豕走到房门外时,墨兰便已经备好了水。
巫马暝坐在床上,乖巧的抬头让曲旷豕给他擦脸洗脚。
“公子,还不能睡。”
曲旷豕收拾好自已,坐在床边晃醒差点去会周公的巫马暝。
“唔~小神仙~怎么了?”
巫马暝揉着眼睛打着小哈欠,艰难的抬头看他。
曲旷豕看着这一幕心头一软,轻拍着巫马暝。
“公子翻个身趴着睡,奴才按照郑师傅说的给你揉揉腿脚。”
巫马暝模糊的应了一声,软趴趴的顺着曲旷豕的力道翻身。
“嗯~好!”
曲旷豕掀开被子,手指轻柔的落在巫马暝的软肉上。
七岁的巫马暝皮肤白嫩,脸上身上都带着奶膘。
曲旷豕感觉自已的手好像落在了一个棉花娃娃上,揉捏的力道轻了又轻。
“呼~”
曲旷豕还没按到腿呢,就听见了巫马暝小小的呼声。
许是白日里太累了,平日睡着十分安静的巫马暝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又或许是因为趴着睡着呼吸不畅,才让巫马暝张着嘴呼出了声。
曲旷豕加快手上的速度,给巫马暝浑身按了一通。
看着熟睡的巫马暝,曲旷豕轻柔的把他平躺。
曲旷豕给巫马暝掖好被角,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小马驹今天辛苦了,晚安。”
曲旷豕日日跟着乖巧的巫马暝吃好喝好,看着他纯真又活泼全无封建礼教的仗势欺人,心早就化成了一捧温水。
曲旷豕说了晚安,便躺在巫马暝床榻边的地铺上睡下。
脑海里放松的想着,明日去了韦大夫院子里该如何表现。
在断断续续的思索中睡着,梦里却回到了白日陪巫马暝读书习武的时候。
两人成了同学朋友,一起在学堂武馆大展拳脚。
转瞬又到了现代的学校,成了小学校园操场上追逐打闹的玩伴。
梦境跳跃又奇幻,光怪陆离变化无穷。
不过一步台阶,身体却猛然传来坠感。
曲旷豕乍然惊醒,只看见被自已踢开的被子。
转头去看床上的巫马暝,原来踢被子的不止自已一个。
曲旷豕起身给巫马暝盖好小脚,再次躺下继续睡觉。
曲旷豕睁开迷糊的眼睛,抱住床边泪眼汪汪的巫马暝。
“公子别哭,是昨日累着了,按按就没事了!”
曲旷豕拍哄着巫马暝,让他趴着又给人揉捏了一遍才早起。
巫马暝虽叫喊着疼痛,晨起读书却格外有精神。
到了习武之时,精神头越发的好了。
曲旷豕见巫马暝开始与郑师傅学拳,便安静的出了暝深院,去找那韦大夫。
凑近药房还没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伸头往里一看,院中无一草一木,平整青石板铺了满庭院。
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放了数排木架子,竹编的筛子装了药材放在上面晾晒着。
架子之间只留了一人可行的距离,看不清的角落处传来声响。
曲旷豕循着声音走去,便看见一个长胡子老头正剁着像树根的东西。
“韦大夫,有何事需我做的?”
韦大夫接过曲旷豕递来的药材,抬眼一看便让他去烧水。
“你到厨房去烧一锅滚水,把灶上的药草烫上一烫。”
曲旷豕起身去了厨房,行动间就是一个来帮忙的小厮,韦大夫也没多想。
曲旷豕只是想先跟着韦大夫涨涨见识,日后如何还得再做打算。
曲旷豕把烫好的药材沥干,等着韦大夫下一步吩咐。
炮制中药材其中讲究甚多,曲旷豕可不敢乱来。
韦大夫看着一锅青汤,和已经蔫巴了的药草,抬手给了曲旷豕一颗甘草枇杷丸子。
“看你这汗,流了满脸,吃了。”
“等这热气散了,便稀散了摊开放架子上晾着去。”
曲旷豕看韦大夫走远,捏着药丸子研究。
看着乌黑,闻着清香,尝着甘甜,像极了裹着糖衣的药片。
曲旷豕一口咽下,差点没噎着,才突然想起古代的药丸都是要嚼着吃的。
曲旷豕喝了好几口水才咽下去,走到门边去看韦大夫。
‘还好刚才没当着韦大夫的面吃,不然就尴尬了!’
曲旷豕老老实实的干了一下午活,韦大夫在他走时还给了他几颗姜糖。
“夜晚寒凉,吃些姜糖对身子好。”
曲旷豕双手接过,笑着道谢。
“多谢韦大夫!”
曲旷豕这一次吃着自已辛苦得来的姜糖倒不觉得辣了,欢快的回了暝深院。
‘今天收获颇丰啊!知道了许多药材的炮制方法,离学习中医更进一步了 !’
曲旷豕先回了自已房间洗澡换衣服,之后才清清爽爽的去找巫马暝。
可等曲旷豕进了书房行礼,叫了巫马暝几声也不见他搭理。
“公子,公子?”
曲旷豕走到巫马暝对面,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问。
“公子可要吃糖?”
巫马暝从书桌后抬起头来,小脸上带着一丝埋怨。
“小朱可算记起我这个公子了,怎的,拿来一颗糖就想哄我!”
曲旷豕来的路上就听墨兰说了,习武后自已不在,是巫马暝自已洗的澡。
曲旷豕还以为小马驹是开始独立了,没想到是和自已闹小脾气呢!
“公子莫气,今日药房刚到了一批药材,故而忙的久了些。”
“小朱知错了,这就给公子做蛋糕赔罪!”
曲旷豕说完要转身出去,却被巫马暝拉住了手。
“我不吃蛋糕,你,你忙了那么几个时辰还是歇着吧!”
巫马暝瓮声瓮气的说完,推着曲旷豕坐上了贵妃榻。
曲旷豕忍不住唇角微勾,心里泛起暖意。
‘小马驹真可爱,这是心疼我呢!’
巫马暝看曲旷豕坐下,对着他伸出了手。
曲旷豕看着巫马暝白嫩的小手,有些不明所以。
“公子这是作何?”
巫马暝腮帮子一下就鼓了起来,像要被气炸的小河豚。
“给我的糖呢,我不吃蛋糕连糖都不愿给我了吗?”
曲旷豕反应过来,刚才自已好像确实想用糖哄他来着。
可是巫马暝不是嫌弃糖吗?赔罪蛋糕也不要。
还以为他不要糖了呢,这是又要了?
“哪有的事,这糖自然都是公子的。”
曲旷豕拿出用草纸包着的姜糖,打开放在巫马暝手上。
巫马暝脸上的小怨愤立马消了下去,换上了一张笑脸。
“这还差不多,这个给你吃吧!”
曲旷豕接过巫马暝递来的一颗姜糖,笑着看他把其他的收进怀里。
两人恢复到了昨日一人写字一人看医书的状态,不过这次夜间曲旷豕给巫马暝按摩的时候他没睡着。
巫马暝趴着抠弄床架上的木刻雕花,嘴里指使着曲旷豕给自已揉按。
“小神仙我肩膀酸~”
“小神仙我腰也酸~”
“小神仙我腿上好痒~”
“小神仙~……”
曲旷豕按着巫马暝的话,给他这里捏捏那里按按。
‘小马驹撒娇呢,真可爱!’
曲旷豕可不觉得这是戏弄,他现在对巫马暝的滤镜重重迭迭的加了几十层,完全就宠孩子的模式。
“小神仙,我也给你按按吧!”
巫马暝被按得舒服,想起曲旷豕从药房回来特地去换了衣服,想来也是累着了。
曲旷豕还没回话,就被坐起来的巫马暝拉倒在床上。
巫马暝柔软的小手按在曲旷豕身上没什么力道,倒是让他觉得痒痒。
“哈哈哈!公子别按了!”
巫马暝看着笑得打滚的曲旷豕,蛄蛹着上前给他继续按,小脸上满是认真。
“小神仙你别躲,一会儿就按好了!”
巫马暝的床就那么大个地方,曲旷豕打着滚也逃不了他的痒痒手。
既然躲不了那就奋起反抗,曲旷豕眼疾手快的抓住巫马暝,伸手就挠他痒痒肉。
“还是我给公子揉按好些!”
巫马暝哪里被这样挠过,瞬间没了力气倒在床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小朱!快放开我!”
等曲旷豕收了手,巫马暝却学着也去挠他的痒。
“哈哈哈,哈哈哈!”
曲旷豕被挠了痒,反手也挠巫马暝的痒。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闹了起来,直到最后笑得没了力气才停下。
曲旷豕抬手想扯被子给巫马暝盖上,却吓得他往后一躲,无奈又好笑的说。
“公子别怕,我不挠你,该睡觉了!”
巫马暝见曲旷豕扯了被子便想下床,伸手拽住他。
“小神仙,你和我一起睡吧!”
曲旷豕对上巫马暝水润的大眼,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大床,躺下睡觉的心疯狂跳动。
有软床睡,谁想睡硬邦邦的地铺呢!
‘只要我明天起得早,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和小马驹一起睡了床!’
心动不如行动,曲旷豕按照心意诚实的躺下了。
“好,公子,睡吧!”
巫马暝看见曲旷豕躺下,规规矩矩的闭上眼睛睡在了旁边。
灯明蜡熔,原本平躺着的两人抱在了一起,两个小小的身体在凉夜里互相取暖。
第二日曲旷豕照旧陪着巫马暝读书,在他习武时又去了药房帮忙。
若只是两日如此韦大夫倒没觉察出异常,可曲旷豕日日下午都来。
韦大夫自然知道他有所图,念在曲旷豕勤劳能干,特地设了考验。
“小朱,小朱!你来。”
韦大夫把曲旷豕叫到身前,拿了药草叫他辨认。
曲旷豕看着炮制后已经认不出原型的药材,拿起看了又看,或是闻或是尝。
不过一刻钟就把药材分拣好,还分别说出了药材的品名用途。
韦大夫欣慰点头,对帮了自已两个月的曲旷豕很是满意。
韦大夫捋着胡子开口。
“小朱,你可是想学医术?”
曲旷豕虽然很想,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
“韦大夫慧眼,可我身负奴籍怕是不能跟着您学医。”
韦大夫拉着曲旷豕往屋里,笑着说。
“这又如何,以你的品性想去了这奴籍不过早晚的事。”
“如今我又是这巫马宅邸的大夫,日后你照常来便是了,我慢慢教你。”
曲旷豕身体才十三岁,正是窜个子的时候,长高了许多。
他每天跟着巫马暝吃喝,又不用做什么劳累重活,肤色都白了不少。
韦大夫把医书塞给他,看着如小青竹一般的曲旷豕笑得开怀。
“你跟着公子童应该也识得一些字,这书你拿着看,有何不懂尽管来问我!”
曲旷豕珍重的接过医书,小心的抱在怀里。
“多谢韦大夫!”
韦大夫捋着胡子的手一顿,抬手就扯了曲旷豕的耳朵。
“你个不肖徒,收了医书还叫我韦大夫!”
曲旷豕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也知道自已叫得不对。
“师傅!徒儿错了,徒儿明日便带拜师礼来。”
“您老轻点,我耳朵要掉了!”
韦大夫揉了揉曲旷豕红了的耳朵尖,把他推了出去。
“咋咋呼呼的,我轻得很!去,把药材都收了。”
曲旷豕顺着韦大夫的力道出了门,回头朝他喊了一声。
“是,师傅!”
曲旷豕做完了韦大夫安排的活,蹦蹦跳跳的回了暝深院。
曲旷豕没想到韦大夫会收自已做徒弟,今日的事算是意外之喜。
这喜对于曲旷豕来说还是大喜,他急切的想和人分享。
曲旷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巫马暝,那个陪着自已看医书的小马驹。
“公子,公子!”
墨竹拦住曲旷豕,十分不解平日里稳重的小朱怎么那么冒失。
“小朱,别喊了!”
“今日是下元节,公子带兰姐姐去老爷、夫人那了。”
曲旷豕停住脚步,有些遗憾巫马暝竟然不在。
“好吧,墨竹姐姐我知道了。”
曲旷豕说完就要往房里走,墨竹拉住了他。
“小朱你去哪儿,厨房在这边。”
曲旷豕回神,也是该吃晚饭了。
曲旷豕和墨竹进了厨房,看着面前的饭菜竟然有些吃不下。
‘哎!看来每天和小马驹一起吃饭,把我的嘴都养刁了!’
其实曲旷豕不知道的是,吃素食是下元节的传统。
“小朱,今日下元节夜间不设宵禁,还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墨竹吃着饭呢,就为一会儿的去处做好了打算。
曲旷豕觉得这下元节来得正是时候,这样自已出门就不用申请了。
曲旷豕有时候会觉得,在古代当下人比在现代当牛马好多了,至少这假期是说放就放绝不含糊。
“好,我正巧有想买的东西。”
墨竹从碗里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问。
“你想买什么?”
曲旷豕感受着逐渐变冷的天气,捏着袖子摩挲。
“买几件冬衣,再过不久该冷了。”
墨竹摆手,笑着对曲旷豕说。
“不用买冬衣,管家会买好给我们的,可厚实了!”
曲旷豕了然,觉得这待遇还不错,每年都有新的工作装。
“这样啊!我才来府里不知道,可真好!”
‘原主可真惨,每年都是裹着破被子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曲旷豕和墨竹吃了饭,一起从侧门出了巫马宅邸。
大街小巷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祭神拜庙的香烛到处都是。
两人一起到庙里拜了水官,烧香祈愿后便分开了。
耳边道土的诵经声远去,曲旷豕在人流中穿梭,往铁匠铺子去了。
曲旷豕十分清楚,对于大夫来说什么最重要。
无外乎医疗工具,还有药材和药方。
后面两样曲旷豕拿不出来,前面那样他也拿不出来,不过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送韦大夫一套手术刀,然后再画一幅人体结构图送给他。
至于来源嘛,就说是自已拜了水官,神仙在梦里送的。
反正古人敬畏鬼神,韦大夫应该就不会多想了,吧?
曲旷豕觉得自已的想法绝妙,高兴的让打铁匠人给自已做小刀片。
“对,就是这样,做的薄一点,这样刀口才锋利!”
曲旷豕拿着刚成型的手术刀比划,然后交给铁匠继续打制。
纤薄的刀片被放在火上炙烤,又被放在石板上捶打,红色的火光和白色的火星彰显着危险。
‘哎!其实黑曜石飞片会更加锋利,可惜难找又不耐用!’
曲旷豕等了一个时辰,刀片才制作完成,给钱的时候又狠狠心痛了一把。
‘呜呜呜,古代铁制品怎么那么贵!’
曲旷豕含泪给了钱,立马快步回去了,原本想随便逛逛的心思都没了。
暝深院里巫马暝的屋子静悄悄的,曲旷豕见他睡了便没进去。
曲旷豕去了厨房找了木炭,借着烛光小心的画图。
吹掉纸上的黑灰,曲旷豕仔细再描画了一遍。
等到曲旷豕洗掉手上的碳粉,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真躺到了床上,曲旷豕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睡惯了小马驹的软床开始认床了?’
自第一次和巫马暝睡床上后,曲旷豕就再也没睡过地铺了。
曲旷豕烦躁的起身,翻开了韦大夫给自已的医书。
里面横陈条列,清晰的记载了各种病症。
曲旷豕看得入迷,不知不觉中靠在床头睡着了。
随着蜡烛燃尽,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夜晚寒凉,曲旷豕大概是被被冻着了,无意识的钻进了被窝。
“小朱,小朱,醒醒!”
曲旷豕在巫马暝的呼唤中迷迷糊糊的醒来,抓住了晃动自已身体的小手。
“公子别摇了,我马上起来!”
曲旷豕艰难的击散睡意,从被窝里逃出来。
“小朱,这是你新买的医书吗?”
巫马暝捡起地上的书本,举到曲旷豕面前。
曲旷豕坐在床边晃着脑袋强迫自已开机,看见医书立马小心的接了过来。
‘昨晚不知不觉睡着了,竟然把你掉地上了,罪过罪过!’
曲旷豕十分珍惜的拿着医书,扫去上面的灰尘,抚平纸张的褶皱。
‘这可是韦大夫的医术结晶,可得好好爱护!’
“小朱!你昨夜不回房睡就算了,现在还不理会我!哼!”
曲旷豕猛的抬起头,伸手抱住了巫马暝。
医书被曲旷豕放在枕边,此时他轻拍着巫马暝的背哄人。
“公子,小朱知错了!”
“昨日韦大夫收了我做徒弟,我可是一回来就找你的。”
“墨竹说你去了老爷、夫人那,这个消息我可谁都没说!”
眼见巫马暝的脸色好转,曲旷豕大胆的上手揉捏着他的脸。
这两月以来两人睡在一起感情越发深厚了,曲旷豕也放肆了许多。
“昨日下元节没了宵禁,我便想着去寻个拜师礼,哪成想回来时你房里已经没了动静!”
“公子你第二日还得读书,我便自作主张来这睡了。”
“哎!这没了公子在身边,我是怎么都睡不着啊!还得公子来叫我起床!”
曲旷豕夸张的解释,亲昵的动作,成功让巫马暝消了气。
“你,你下次别这样,记得回来和我一起睡。”
“你不在我也…都,都没人给我盖被子!”
巫马暝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曲旷豕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小马驹原本是想说我不在他睡不着吧,怎么中途还带改口的呢?’
‘不过,别扭的小马驹也好可爱!’
“公子说的是,小朱记住了!”
曲旷豕和巫马暝每天玩闹,在私下里也不自称奴才了。
毕竟是从平等社会来的人,时时刻刻演戏曲旷豕也是很累的。
“那你快洗漱,再过一会儿许夫子该来了。”|
巫马暝把坐在床沿的曲旷豕拉起来,牵着人往门外走。
曲旷豕看着巫马暝为自已操心的小模样,眼里盈满了笑意。
‘小马驹好可爱!’
曲旷豕陪着巫马暝吃了早膳,两人便坐到书房中等着许夫子来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