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之前什么样,但自从磕伤脑袋后,他好像经常来医院,要是再来两次,估计他闭着眼睛就能找到各个科室了。
沈辞闭了闭眼,左手握着有些肿胀的右手手腕,长出了口气。
“沈辞。”
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沈辞睁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抱了个满怀,肩膀撞到对方结实的胸膛,沈辞下意识哼了声,随后男人立刻松开他,紧张的问道:“对不起,我是不是碰疼你了?哪伤着了?有没有去检查?”
一连串的问题,让沈辞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他看着傅砚观,难得在对方脸上抓到些别的情绪。
只是这人好像太紧张了,握着他的手怎么都在发抖?
“我没事,没破皮也没骨折,就是手腕和肩膀有点疼,已经拍过片子了,刚才阿姨也来看过了,没事的。”
见沈辞精神状态确实不错,身上也没有明显伤口,傅砚观才稍稍放心,只是放心过后又是无奈和生气。
一直压着的火甚至来不及把沈辞拎到没有人的地方教训。
“什么时间出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沈辞被问的哑口无言,咬着嘴唇半天没说出来话。
这事他确实是没打算告诉傅砚观,一是怕他担心,二则是他也没什么事,如果不是有警察路过带他俩来医院耽误了一些时间。
他估计会直接将事情烂在肚子里。
看见沈辞的反应,傅砚观再次了然,他看着沈辞的目光沉了几分,声音也有些冷硬。
“又没打算告诉我是吗?”
“沈辞,是不是这些在你眼里都算是小事,没缺胳膊少腿的家属就没有知情权?”
见沈辞回避他的目光,傅砚观脸色又沉了几分:“上次没抽你没长记性是吗?”
“等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了,如果没事……”
沈辞开口打断道:“没事的话你要怎么样?”
沈辞说这话时已经有些委屈,但傅砚观依旧不为所动,心里的气更是没消半分。
“上午我跟你说过了,屁股别要了。”
甚至说出口的话也半分人情都不讲。
两人一坐一站, 谁都没打算让步。
车翻进沟里但是人没事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说他和赵阳福大命大。听的多了,沈辞也觉得自己命真的很大。
紧张的心情被缓解后, 沈辞也拍了几张照片, 甚至还和赵阳背对着车拍了一张合照。
本是想发个朋友圈的, 结果被训了一顿后,瞬间什么都不想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
人是个很奇怪的物种,如果是自己一个人, 不管经历了什么事都能一笑而过,可是一旦遇到亲人朋友,那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害怕和委屈立刻就会蔓延出来。
沈辞歪过头不再看傅砚观,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让对方胆心,难道这也是错吗?而且他确实没什么事啊。
周围人来人往的, 时不时就会有人经过,更有许多目光投过来。而那些人的打量让沈辞越发的无地自容。
他觉得丢人。
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这挨骂, 真的很难堪。
沈辞闷声道:“你就只会打我。”
像蚊子一样的声音很难让人听清,就连傅砚观也是因为注意力都在沈辞身上才勉强听见。
而听见后,倒是让原本生气的人有些想笑。
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事, 傅砚观伸手牵住沈辞的手, 道:“走吧,先回家。”
“不用你牵。”
沈辞抽出手,半点目光都没分给傅砚观,他要等赵阳一起回去,但又不想继续在这坐着。
他实在不喜欢被别人来回打量。
沈辞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傅砚观落后两步在后面跟着,他没敢再去牵沈辞,刚才那人挣扎后就明显碰疼什么地方了。
怎么说都是刚出过车祸, 虽然看着没什么事,但指不定哪碰到了,当时不疼,过后就开始疼了。
医院里只有休息大厅和诊室门口人多,其它地方一般都是旁人路过。沈辞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结果今天可能是注定倒霉,还没等喘口气就碰到了他光是想起来就恶心的人。
张显成高昂着头,上下打量着沈辞,嘲讽道:“这不是傅总包养的小玩意儿吗?怎么来医院了?难不成是刚出了车祸?”
如果说之前还不知道车祸的原因,那现在沈辞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是啊,不知道那个孙子搞的鬼,也幸亏我福大命大,就算是出了车祸也没有半点事。倒是你……”沈辞也学着张显成的样子打量着对方,冷笑道,“我来医院是因为被某个孙子摆了一道,那你呢?是因为嘴臭被人开了瓢吗?”
“你!”张显成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沈辞依旧敢怼他,上次他喝的有些多了,让这样一个小杂碎拿捏了,这口气他自然得出,不然怕是有朝一日他死了,也死不瞑目。
他在祈江这么多年,根基不说多,但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撼动的,对付一个沈辞,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这么大口气,是觉得有傅总给你撑腰吗?一个小情儿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最好想清楚,我要是想弄死你,比吃饭都简单。”
张显成说话间身后就站了两个保镖,看向沈辞的目光直接带着赤裸裸的恶意。
沈辞未语,他不是明知道对方是块石头,还以卵击石的人,上次是话赶话说到那了,又气急了才什么都不顾的动手。
这次是在医院,并且人多眼杂,如果真的闹大,怕是还得再进一次警局。
张显成动了动手指,身后的保镖立刻会意,朝着沈辞走过去。
“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想在这动手不成?”
沈辞嘴上不怕,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他下意识退后几步,回头去找傅砚观。
他其实不知道刚才吵过架后对方跟上来没有,如果傅砚观不在,他就要盘算着怎么闹大能拖到警察过来了。
“你说说你,干什么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傅总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不然我给你个机会,现在跟我走,把我伺候好,我就饶了你这次。”
轻浮的话实在是令人作呕,沈辞退后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保镖的速度也明显加快,周围也有别人经过,但似乎都不想多管闲事。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的情况下,一道声音的响起打破了这场闹剧。沈辞撞到傅砚观身上,被对方随意的搂在怀里。
傅砚观手搭在沈辞肩膀上,看似随意,却控制着力道。
“看来我存在感真的很低。”傅砚观对上张总目光,唇角微微上扬,“张总不止一次想要我男朋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觉得我随意拿捏吗?还是觉得傅家随意拿捏?”
张显成顿了下,抬手示意保镖回来。
随后换上副笑容,与傅砚观推皮球:“傅总是不是用错词了?前几天你们宴和的人来找过我,但是我没见,我不缺钱,也实在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小情儿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不值得。”
傅砚观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沈辞侧头,清晰感觉到肩膀上的手似乎有一瞬间加了些力气。
他不知道傅砚观会怎么说,或者会怎么解决,上次这人并没有向着他说话,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希望傅砚观能跟所有人说他是他的男朋友。
让其他人都不敢看轻他。
可是他又觉得实在没必要,像张显成这样的人,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
“张总应该有一个结婚十年的夫人吧,我瞧着夫人也容色依旧,不如把夫人借给我几天,正好我这家里还少个伺候的人。”
此话一出,沈辞明显看见张总脸色变了,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原以为像张显成这样的老色胚必定是个吃喝嫖赌的老手,没想到竟然还能在乎自己的夫人?
“傅总玩笑是不是开过了?”
张显成脸色泛黑。
傅砚观平静的道:“不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吗。”
张总语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冷哼一声:“傅总以后是不想再跟纵成合作了吗?”
傅砚观道:“是张总不想再与傅家合作。”
二人都没再说话,沈辞侧头去看傅砚观,见其嘴角笑意始终存在,但眼里却平淡无波,甚至还藏着一丝冷意。
这样的人,连他都有点害怕。
傅砚观从创业开始就很少提起傅家,即便是有人扒出来他是傅家少爷,他也没有正面回应过,所以在这个圈子里,甚至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傅砚观与傅家的关系。
除了最开始找傅颂清借的那几百万的启动资金,之后都是傅砚观个人的努力,现在宴和的所有都是傅砚观个人所得,与傅家没有任何关系。
有时在外面碰上,傅砚观对傅颂清和赵倩的称呼都是先生女士。这还是第一次他用傅家来压人。
张显成沉默许久换上张笑脸,算是短暂的让步了,但在离开时还是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沈辞。
光是宴和他都不想得罪,更何况是傅家了。傅颂清的名字一出来,就是后台再硬的人也要抖三抖。
张显成与他那两个保镖离开后,沈辞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长出了一口气后,他才想起来身旁的人。
推开傅砚观的手,沈辞拧眉道:“我可没有主动招惹他。”
“嗯。”傅砚观随意应了声,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他抬手看了眼时间,道,“你要在医院等你朋友?”
沈辞有些别扭,一边不想他问什么,自己就要答什么。但又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傅砚观霉头。
“他车被拖走了,没办法开了。”
“嗯。”傅砚观道,“那就等他一会儿吧。这几天你老实在家呆着,不许再出去了。”
原本安静下来的沈辞,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的看向傅砚观:“什么意思?你想把我关家里?”
“傅砚观你今天太过分了,我出车祸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骂我。现在还想限制我的自由,你凭什么?”
傅砚观拧眉:“难道不是你知错不改吗?做错了事在家里反省几天很难吗?”
两人心里都有气,谁都不想让着谁,眼看又要吵起来了,正好赵阳拿着片子从诊室里出来。
“老天保佑,我真是福大命大,竟然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赵阳盯着拍完的片子反复看,走到沈辞身边看见傅砚观后才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傅总也在啊。”赵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车拿去修了,傅总方便送我一趟吗?”
傅砚观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沈辞就先他一步。
“方便,我跟你一起回去。”
“啊?”赵阳看向沈辞,又瞥了眼傅砚观。
正当他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傅砚观也开了口:“我送你们回去。”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上了车,沈辞执意的坐到了后排,赵阳左看看右看看,能发觉两人之间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劝。
只能陪着沈辞一起坐到后面。
车子匀速行驶,从医院到赵阳家没用多久,全程车内没有一人说话,直到到了赵阳的私人住处后,一直坐立不安的人才压低声音问道:“辞哥睡着了,要叫醒他吗?”
傅砚观回头,摇了摇头:“让他睡吧,今天你也受了惊吓,早点回去休息,修车的钱我出,或者你想换一辆也行。”
赵阳瞪大眼睛:“这不太好吧傅总。”
傅砚观道:“没关系,你们没事就是万幸。”
与赵阳说了几句客套话,折腾了一晚上,都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赵倩将大致的事情经过发到了他手机上。傅砚观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后按灭手机,深吸了几口气。
等到调整好自己,才将睡熟的人抱回家。
车祸现场的照片赵倩也发了过来,傅砚观越看脸色就越难看,最后直接将手机扣到了床头柜上。
他一言不发的将沈辞剥了个干净,仔仔细细全部检查了一遍才算完。
而沈辞在打了个冷颤后悠悠转醒,与面前冷着脸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你怎么……”话未说完,沈辞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而傅砚观则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
那目光……
“我不是说了要去赵阳家住吗?你……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哎?傅砚观?你干什么?放开我!!”
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沈辞再一次体验了一把天旋地转。上一秒他还躺在床上,下一秒就脸朝下的趴在了傅砚观腿上。
这姿势……
沈辞瞬间没了声音,脸颊红的要滴血,就连后背都泛着淡淡的红。
此时的他未着寸缕,还以这种羞耻的姿势趴在了对方腿上,屁股直接成了最高点。
方便人抚摸,也方便……打?
脑海里瞬间蹦出了傅砚观在医院说的话。
“今天晚上屁股别要了。”
别要了是什么意思??沈辞心脏越跳越快,咬着嘴唇回头去看时,正好看见对方举起手,而下一秒那只手就落到了他屁股上。
“啪”的一声。在脸颊爆红的同时,身后也疼的他僵住了身子,而傅砚观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竟然又举起了手。
“等……等一下!”沈辞猛的用力,躲开了又落下来的巴掌,眼尾红了一圈。
“傅砚观,你打我?”
“不该打吗?”傅砚观将要掉到床下的人捞回来,圈着腰身禁锢在怀里。
沈辞双腿分开,屁股悬空跨坐在傅砚观腿上,他始终高度警惕,以防那人二话不说又给他一巴掌。但那只手只是轻轻搭在他身后,并没有继续落巴掌。
像小孩子一样被揍了一顿,沈辞只觉得哪哪都怪怪的,他想和傅砚观吵一架,可是又张不开嘴。
小时候每次被沈长余打过后,他都会偷偷跑出去。曾经就见过一对父子,那小孩儿大概五六岁左右和他一般大,在过马路时蹦蹦跳跳的不好好走路。
险些被车撞了后,那父亲就打了那孩子几巴掌,明明也是动手,明明也是教训,可是却与沈长余十分不一样。
沈辞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可今天他好像是有些明白了,因为那种感觉他好像也体会到了。
所以傅砚观……是害怕他出事吗?
想通了这点,沈辞反抗的心理减少了几分,他偷偷看了眼依旧一言不发的人。沉默片刻,像是壮士断腕一样做了让步。
“你……你要打就打吧,我这回不躲了。”
沈辞说完就把头埋到了傅砚观肩膀处,后背的皮肤再次变粉。
沈辞的突然乖觉让傅砚观有些意外,但尽管对方说的多大方也阻止不了身体上的紧张。眼看着沈辞崩的越来越紧,傅砚观到底是心疼战胜了原则。
他扯过一旁的毯子把沈辞裹了个严严实实,而后道:“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沈辞没出声,但埋在傅砚观肩膀上的脑袋晃了晃。
被裹到毯子里后就不会再有冷风吹过来了,沈辞稍微放松了身体,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体,在傅砚观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他感觉到他每动一下,傅砚观抱着他的手就会紧上几分。
再然后,耳边便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中似乎藏着一丝害怕?
他听到他说:“沈辞,以后你的事我可以第一个知道吗?”
他又说:“我不想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辞心中微动。
傅砚观继续道:“你一直说我们是情侣,我有事要跟你报备,要七点回家,我都做到了是不是?”
“那情侣之间总不会只要求一方,沈辞,你现在作为我的男朋友,是不是也应该遇到事情第一时间跟我说,而不是已经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又或者是根本没想告诉我。”
沈辞沉默良久,最后在对方抖的越发厉害时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傅砚观眼睛:“我习惯了一个人解决。”
傅砚观张了张嘴。
沈辞抢先一步道:“我会改。”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
傅砚观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该相信你吗?”
沈辞连忙点头,不经任何思考的吐出一堆保证:“我发誓,什么都会告诉你,我要是再做不到,你就……就打哭我!”
“打哭你?”傅砚观被沈辞胡乱保证逗笑了。他想将人放回床上,结果对方在擦觉他意图后死死的抱着他脖子,连床都没沾,就缩回了他怀里。
“再抱一会儿吧。”
怎么都是出了车祸,在外面表现的再坚强,那也不可能不害怕。
傅砚观应了声,一边哄小宝宝似的轻拍怀里的人,一边道:“肩膀有点肿了,我去拿药,在睡前擦点红花油。”
沈辞没搭理,闭着眼睛享受对方的怀抱,刚刚褪去的困意也随之而来。
但在闭眼睛前,沈辞又想起来在医院叫嚣的张显成。他皱起眉,突然坐直身子,紧盯着傅砚观。
“怎么了?”
沈辞道:“那个张总找人开车撞我,是不是可以报警抓他?”
傅砚观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提起张显成,傅砚观又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了,沈辞觉得奇怪,因为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希望他插手,甚至还不想给他谈论这件事。
可他是受害者啊,和张显成的矛盾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都这样了,难道他还没有知情权吗?
沈辞追问道:“你想怎么处理?不痛不痒的过去吗?还是就这么算了?毕竟你们以后还要合作。”
“官官相护说的就是你们了吧。他欺负我就是件小事。”
眼看着沈辞越说越偏,傅砚观只觉得又让人生气,但又好笑。
怕沈辞误会,傅砚观解释了句:“小辞,有些事不太好说出口,因为用的手段都不是能见光的。”
“我怕吓着你。”
傅砚观的手段沈辞其实并没见过多少,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最开始包养沈辞的时候,傅砚观也只是同会所的人说了一声。大家都是祈江市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得罪傅砚观。
而沈辞也应该庆幸, 他遇到的是傅砚观。
但凡换成别的人, 别说资助上学了, 就是长期的包养下来,身体还能受不受得住都是一说。
“困了吗?”傅砚观见怀中人许久未曾出声,便贴着对方耳朵, 声音放到最轻,“先睡吧,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这段时间在家呆着。”
怕沈辞误会,傅砚观又道:“不是关着你的意思, 张显成这个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在医院的时候情绪上头,误解了傅砚观的意思, 现在反应过来后,沈辞到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他被傅砚观放到床上,在整个身体都陷入到了温暖的被子里后, 困意也更浓了几分。
“可是我一个人在家呆着很无聊。”沈辞盯着傅砚观看, “我可以跟你去公司吗?”
“当然。”
得到满意的答复,沈辞彻底放下心里的不情愿。
今天在车场疯了一天,又出了车祸,此时放松下来后很快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迷迷糊糊间,他张了张嘴,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但由于声音太小,傅砚观没听到, 沈辞也忘了说的是什么了。
红肿的肩膀在擦了药后,第二天依旧很痛,这不由得让他更加的讨厌张显成。
如果他有自己的权势,一定要把他揍成猪头!
“傅砚观,我胳膊痛的抬不起来了。”
像是知道傅砚观会心疼他一样,沈辞哼哼唧唧的爬起来,见到人后立刻扑了上去。刚睡醒还有些迷茫,倒是也顾不得羞了。
早上七点,傅砚观已经换好衣服,并做好早餐,回卧室就是要叫沈辞起来吃饭。倒是刚刚好赶上这人自己醒了。
一身黑西装的青年怀里抱着个浑身赤裸的人,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和……安定?
傅砚观喜欢沈辞的身体,也可以说是贪恋,怀中人满身的红花油味,可他还是忍不住亲了亲发顶,脖颈。
“我做了鸡汤面,下去把饭吃了然后吃药。”
沈辞仰起头:“带我去公司吗?”
傅砚观道:“嗯,不带你去能怎么办?你跟我一起,下班了我还能不那么赶,你要是在家,我晚回来一分钟都要担心会不会露宿街头。”
七点之前到家,这对一个把工作当媳妇儿的人来说是有些苛刻了。
沈辞没接傅砚观这话,知道今天要去公司后,心情不错的到衣帽间挑了身衣服。
这次他没敢不尊重冬天,而是懂事的穿上秋衣秋裤,还拿了件很抗风的米黄色呢子大衣。
一切就绪后,沈辞欢快的下楼,走到傅砚观身边转了一圈,仰着小脸儿,等着被夸。
结果夸夸没等到,对方的目光倒是落到了他腿上。
“裤子拽上去我看看。”
沈辞皱眉,不悦的道:“你不相信我!”
傅砚观点头:“谁让你有前科,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吗?”
“没听过!”
沈辞面上不悦,但还是将裤子拽上去,凑到傅砚观跟前让他睁大眼睛看。
见沈辞确实穿了秋裤后,傅砚观脸上表情立刻松了几分,贴心的拉出椅子,伺候自家小祖宗落座。
肩膀肿了大片,导致稍一用力就会酸痛,沈辞吃面的速度很慢。傅砚观已经吃完了早饭,沈辞这边才刚咽下去几根。
他抬头看了眼傅砚观,想要放下筷子。
对方似乎察觉出他的意图,道:“你继续吃,不着急。”
“哦……”
傅砚观没动,那沈辞也就握紧筷子,只是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指向八。
幸好傅砚观是公司老板,不然妥妥的迟到扣钱。
今天天气不是那么好,跟着傅砚观去公司时,沈辞不由得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
这身衣服果然保暖,就是脖子上少条围巾。
沈辞瞥向傅砚观,若有所思:“爸爸,你会织围巾吗?”
傅砚观险些摔了个跟头,他回头看向沈辞,皱眉道:“好好说话。”
沈辞撇了撇嘴,盯着傅砚观泛红的耳朵忍不住吐槽。
明明心里很受用,还要装正经人。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忽悠他喊。
跟着傅砚观走进公司,沈辞低着头走路,临上电梯前被一只手勾住肩膀。
“又是一副衰样,挨训了?”
秦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里拎着两杯咖啡,凑到沈辞身边贼欠的打趣:“真福大命大啊辞哥,昨天的照片我看了,车都翻成那个样子了,人还能没事。”
秦溯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沈辞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傅砚观却先他一步。
“手拿下去。”
秦溯的大拇指换成了中指。
“真狗,我又不是撬兄弟墙角的人。”见傅砚观一脸不悦的样子,秦溯连忙把沈辞推到了傅砚观怀里,并贴心的拿起傅砚观胳膊放到了沈辞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