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尚存理智的学生眼里是惊恐和痛苦糅杂,身体却不得不做出这种诡异的动作,至于高峰脸色则只有亢奋,潮红在双颊浮现像被灌了酒的疯子。
“向伟大的自由白鸽献祭!”
说完这句话,他身体软倒而下,就这么直接断了气。
手上捧着的心脏却还在一鼓一熄的跳着,掉在地上滚了两圈,犹如一团被丢弃的垃圾。
另外两个学生也很快相继倒下,身体底下出现大量鲜血。
赵露露飞奔过去,她摸了摸另外两个人的脉搏,抬起头眼底有点水光:“陆队,他还活着!”
那个剜了右眼的学生还有气息,微弱地朝他们发出求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此时此刻理智终于回笼,剧痛让他再次晕了过去。
陆则直接将他背起:“走,先下楼。”
赵露露:“可是教学楼被封锁了。”
陆则脚步不停:“就算是把我身上骸核能量的子弹都用光,也要试试能不能打破结界。”
他无法接受再有学生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骸核的份额都是有限的,没有遇到幕后鬼怪就贸然用完,后面可能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闻言赵露露更难受了,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跟上。
唐潇在前面带路,他突然意识到黄毛不见了,眉头微微锁紧。
“林静夏?”他在前面喊起了黄毛的名字。
此时的小诃正撇着嘴,看着被自己浅浅一下就晕了过去的黄毛而感到无聊。
他伸出手在黄毛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咧开嘴小小的脸上带着天真的残忍:“再见了大哥哥。”
唐潇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传了过来。
小诃:!!!
他猛地收回手,身上所有厉鬼特征都收得干干净净,完全变成了个普通小孩模样。
他创造出来的鬼打墙不针对唐潇,所以唐潇一下了楼就看到在角落昏迷的黄毛以及……手足无措的小诃。
唐潇眼睛圆了几分:“小诃?你怎么在这里?”
小诃一脸无辜看着他:“小唐哥哥,我跟着你偷跑出来玩的。”
“跟着我?”唐潇一脸莫名其妙,可现在的情况不给他多想的机会,他二话不说就拉起小诃的手顺便蹲下去检查黄毛。
小诃抠了抠手指,声音非常小:“我刚路过就看到这个大哥哥在这里睡觉啦,他好奇怪哦不怕感冒吗?”
小诃歪歪头,语气十分真诚:“小唐哥哥,还是小诃比较听话吧。”
唐潇揉了下小诃的头:“嗯,你最听话了,乖乖跟着哥哥不要乱跑。”
说完他松开小诃的手,将黄毛搀扶而起。
小诃盯着自己被松开的手,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陆则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孩也十分惊讶,可眼前没有时间留给他问,只能背着身上的学生快速往下走。
到达一楼的时候,果然发现结界依旧存在,他们还是离不开这栋教学楼。
背上学生身体开始发烫,看样子马上就要发高烧。
陆则接连骂了几句脏话,拿起腰间的枪朝那堵空气墙打去,却绝望的发现根本打不通。
难道要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学生也死掉吗?
陆则眼底的自责几乎要溢满,一直以来强装的镇定在此刻快要崩坏。
唐潇:“有人过来了。”
陆则:“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人会来。”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抬起了头,果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大长腿朝他们走来。
走近了,他们终于看清了是谁。
唐潇的狗狗眼微微亮起:“黎渡?”
“晚上好。”黎渡在教学楼面前停下,灰绿色的眸子里在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
陆则欣喜升起不到一秒又被浇灭,他刚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队员,可来人只是唐潇的邻居。
陆则皱眉:“他根本进不来。”
话音刚落,黎渡再次抬脚,顺畅无比地走了进来,直接站到唐潇面前和他对视着,嘴角仿佛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牵起,让人忍不住想要陷进去。
唐潇双眸亮亮的问:“你怎么来了?”
黎渡低下头,声音低沉性.感到缱绻:“来接乱跑的小孩回家。”
说完,手指却十分诚实地轻轻抵住了青年纤细的手腕,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牵了起来。
一听到这句话,唐潇下意识往后看,却发现小诃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身影。
刚刚陆则试图打破结界的时候太过混乱,他没有注意到小诃的动向,也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他微微睁大眼睛:“小诃不见了。”
尽管还有许多问题,但陆则背上的学生已经等不起了,他伸出手确定了下结界消失,背着人就往前跑。
很快原地只剩下晕倒的黄毛和他们。
黎渡看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手腕,压抑着只是摩挲了几下,眼神晦暗读不懂情绪。
唐潇:“黎渡,小诃不见了。”
仿佛看出男人的分心,他又强调重复了一遍。
黎渡漫不经心回答:“应该是又跑到别的地方玩了。”
他不喜欢青年和自己在一起时,注意力完全在别的地方。
于是顿了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不用担心,他妈妈会来找他的。”
“杨姐?”唐潇微微露出诧异神色,“可是她从来不离开小区。”
黎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垂眸看着犹如只小狗般瞪圆眼睛的青年:“我已经通知她了。”
只要他将限制暂时解开,她自然可以走出小区。
黎渡语气十分淡然,唐潇看了眼晕过去情况不明的黄毛,也只能点点头:“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吧。”
黎渡:“……”
他微微眯起眼,没想到这还有一个多余的人类让唐潇费心。
原本轻轻扬起的嘴角变得平直,但在见到唐潇要上前扶起黄毛的时候,他还是挡在了面前,面无表情开口:“我来搬。”
像是在形容一件货物,动作也十分粗暴,拎鸡崽似的就将他拎起。
去了医院挂水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只是受惊吓过度产生的晕厥。
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唐潇在医院留了联系方式后就被黎渡送回了小区。
保安看到他们一起回来的时候,浑浊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很快闭眼假装睡着了。
小区里的人对待黎渡都有隐隐的恐惧,只有唐潇从未注意过这一点。
“晚安,黎渡。”站在自己家门口,唐潇声音轻轻的。
他没有询问为什么黎渡可以无视结界,仿佛一切都只是巧合。
黎渡开口,有几分沙哑:“晚安。”
门在他面前被关上。
走廊里的灯早就坏了,许久之前就不能亮,现在却突然一闪一闪了起来,男人的影子也在地上一晃一晃,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隔音不好的老小区,他甚至只是站在门外就能凭借非人的耳力知道青年的一切动向。
唐潇倒了杯水喝。
唐潇走进了浴室。
唐潇开始脱衣服。
黎渡的瞳孔缩了缩,他下意识又想放出纸人进去,可是在最后关键一步时他忍住了,手不上不下卡在那里。
青年今天早上有些躲避的态度依旧让他有了不少犹豫。
至少他又学到一件事,哪怕在梦里,人类似乎也不喜欢被看见洗澡,更不喜欢自己帮忙洗澡,更别说是现实。
纸人会暴露自己。
可是今天的贴贴,只有牵了个手腕,这远远不够安抚他内心躁郁的情绪。
黎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是逼真到无可挑剔的纹路。
内心的欲望由一开始的茫然逐渐膨胀扭曲。
挡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扇小小的门,他随时都可以进去,抓住自己捡来的这只人类,然后遵从内心……吃掉他。
属于人类温热的鲜血会渐渐流满他的双手,柔软的肌肤会留下他的印记,那双漂亮又剔透的眼睛里全部都会被他占满,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出现,他们骨血混合,完全被他拥有。
脑子里的画面逐渐趋向血腥,黎渡瞳孔几乎缩成一条竖线。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
唐潇疑惑地看着他,有些惊讶:“你还在这里?”
灯刚好在这时候全都暗下,黎渡及时闭上眼才没有让他注意到自己此时兽类般的瞳孔。
他刚刚想得太入神,居然没注意到小人类洗完澡出来了。
刚洗完澡的唐潇,身上除了淡淡的香味外,脸上和手指关节都透着淡粉,看起来乖巧到极点。
等到确定睁眼不会吓到人,黎渡才缓缓眨动了一下:“你怎么出来了?”
唐潇迷茫地往外看了看:“刚刚洗完澡觉得外面好像有点闪。”
“是灯刚刚坏了。”黎渡顿了顿,“我没带钥匙。”
后面半句,是在回答唐潇刚刚的问题。
唐潇完全不怀疑,他主动侧开身体:“太晚了,你先来我家睡一晚吧,明天再去找保安。”
这是他第一次邀请人进入自己家里,以往哪怕和小区邻居关系都很和睦,他也从未邀请过他们进入。
面对黎渡,却轻轻松松说出了邀请。
黎渡瞳中有暗色一闪而过。
他觉得小人类的安全意识实在是太差了。
这种行为无异于一只咩咩叫的小羊,翻出柔软的白绒绒肚皮,邀请灰狼进入自己家中。
他不知道灰狼早就盯上了他,恐怖的獠牙很轻松就能咬穿小羊的喉咙,让鲜血流满一地。
他以前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自制力,不过最近升起想要吃掉唐潇的念头实在有些频繁,为此他要给自己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深夜独处?太危险了。
黎渡:“不用……”
唐潇:“但是我家有些空,只有一张床,床单也没有多余的,只能麻烦你跟我挨着睡一晚上了。”
“嗯?”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回眸眨了眨,“你刚刚说什么?”
黎渡:“……没有,你听错了。”
他抬脚走了进去。
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甩了甩。
就这样,唐潇领着黎渡进入自己的房间,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床上的一抹褶皱抚平:“你要睡觉了吗?”
黎渡摩挲了下手指:“再等等。”
他怕自己忍不住做出后悔的事情。
唐潇打了个哈欠,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给黎渡留了一大块位置,自己睡到最边边,仰起头眨巴了下狗狗眼:“那我先睡了,你记得关灯。”
从黎渡的角度上看,简直乖巧到让人心都被烘得软软。
他的手指神经质抽动了两下,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摸摸那柔软的发丝。
好在手伸出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住了,就这么静静看着他阖上了眼,随后渐渐地呼吸变得平稳缓和。
黎渡可以轻松分辨一个人是否进入了深层睡眠。
所以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才动了动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的身体,一点点靠近床边,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唐潇身上,像是要将人吞噬。
黎渡:……想吃。
人类实在是复杂的生物。
之前几年,他一直在各地游荡,世界上人最多的几个城市,和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地方,他都去了。
目的就是要学习人类,复制人类。
刚捡到唐潇的时候,他只是刚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对于人类文化一概不通。
现在他不仅学会了,在人类文化的学识部分完全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类,可惜依旧读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
不过现在需要弄懂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着了魔的想吃掉唐潇。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想法就算了,可他舍不得。
为什么会舍不得食物。
哪怕食物非常香甜可口的躺在自己面前。
黎渡不解地弯下腰,几乎是要贴着观察床上睡得正熟的人类。
最后还是被本能驱使着,轻轻舔了一口人类小巧的喉结,分明是致命的脆弱地方,却没有任何保留地展示在自己面前。
灰绿色的眸子闪着点和白天不一样的光,宛若一点流星坠入其中。
“唔。”唐潇翻了个身,似有所觉地哼唧了一声,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黎渡瞬间站直了身体,不自觉后退一步,像是做错事的大狗般直直看着青年即将转醒。
但唐潇只是翻了个身,呼吸再次变得绵长。
黎渡就这样盯着只露出半张脸的睡颜,在床边站了一整个晚上。
视线贪婪地汲取,身体却克制地一动不动。
直到天光微微亮起,看了一整夜人类睡觉的黎渡才终于眨了眨眼,想起什么似的走向厨房。
他已经掌握了人类生存的一些必须规律,知道人类必须每天三次进食。
真是十分脆弱的生命。
这么想着,黎渡依旧站到了冰箱面前,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快过期的调料。
灰绿色的眸子疑惑地微微眯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黎渡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剪好的纸人,在掌心利落地割下一道伤口,随后握拳挤出几滴鲜血。
那血跟活物般很快滴落在纸人身上,悄无声息融入进去的那一刻,纸人顿时“活”了过来。
不用黎渡开口,哼哧哼哧地就往外跑,看似笨拙实则十分灵活地就翻窗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它们手上各自拿了一堆食材,朝着男人高高举起。
黎渡拿起一个土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点了然。
唐潇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黎渡,却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顺着这股味道,他来到客厅,看见了刚好端着锅出来的男人。
黎渡手上端着家里唯一一口大锅,见他醒来后将锅放到桌上:“来吃饭。”
本该是十分温馨的画面。
如果能忽略掉那锅里的食物看起来完全原汁原味在游泳的话。
完全是一大锅白水,将食材们洗干净了就丢下去煮,只有上面冒着的热气能证明这并不是洗菜水。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也被切得乱七八糟丢了进去,还有一点油星子浮在上面。
唐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大锅:“黎渡,你以前都是怎么解决自己吃饭问题的?”
人类的食物无法满足他的饥饿感,世界各地跑的时候,他有时候会抓些恶鬼吞噬。
黎渡将心里的话用人类能接受的语言转化了一下:“自己做。”
唐潇:“……”
他看向黎渡的眼神变得有些同情。
这是黎渡第一次从他身上感知到这种视线,他眸光闪了闪,有些不解。
自己捡来的人类似乎并不接受他的投喂。
黎渡面无表情地盯着这锅食物,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如果黑气能够化为实质,此时应该已经在他头顶上冒泡。
对于他们来十分和谐的一晚,有人却彻夜无法入眠。
“失败!”男人在空荡的房间里踱步,言语之中全是恨意,“又是献祭失败!又和那个叫唐潇的人有关!”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只要遇到他,事情永远不会顺利。”那人再次扑向身后那扇被死锁的门,重重拍打在上面,“我知道的,要成为跟你一样不灭的存在,必须把那些学生都献祭了。”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像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般自言自语:“是的,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来干扰的碍眼人类越来越多,先是特殊管理局,然后又是这个带着鬼童的人类,他们都想阻止我永生。”
“快开始吧,我们计划的最后一步,真正的自由就在面前了。”
“我们该敲钟了,不能再等了。”
【青独,那个人类身边的鬼童,对于我是大补。】
门内突然传来空灵的声音,只有被叫做青独的男人能听见,也打断了他疯疯癫癫的状态。
青独浑浊的眼神转了一圈:“……什么意思?”
除了被要求自由,他从未听过里面的东西对他索取过什么。
那鬼童和其他厉鬼有什么区别,居然能让它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鬼怪邪祟都一样,对于他来说只是工具。
既然‘鸽眼’能被自己利用,那鬼童肯定也一样,只要炼化了就行。
青独瞳孔里闪过贪婪,他突然恢复了理智一般不再乱吼乱叫,眼珠子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这扇门直接看见里面的东西。
他声音宛若被沙子磨砺过一般粗哑:“要怎么做才能把鬼童引过来?”
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给里面的鸽眼吞噬,如果鸽眼变得更强大,到时候他有可能被反噬。
可是有了鬼童就不一样了,炼化的鬼童刚好可以成为他限制鸽眼的另一重保障。
里面再度传来声音:【那鬼童夺走了一部手机,里面也有我的分身。】
青独神经质地抖动了下眼皮:“你能把他引诱过来?”
【可以,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
“好。”青独缓缓上前,眼底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把那鬼童骗过来,那个叫唐潇的人类恐怕也会跟着一起,刚好来成为献祭的最后一道风景。”
一只鸽子飞到窗边的树上,偏着头看着里面,小小的鸽子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一辆颜色低调却出处处奢华的车子停在了校门口。
黎渡看着解开安全带出去的青年,视线完全落在他身上。
唐潇朝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隔着车窗看起来也十分乖巧。
他们最后的早饭是出去吃的,黎渡盯着那些豆浆油条许久,才放入自己口中咀嚼,大脑一边处理着这种对于他来说算不上食物的味道,一边观察着唐潇的神情。
在吃到好吃的,令他满足的食物时,那双狗狗眼会稍稍放出点光,亮晶晶的很可爱。
黎渡将他喜欢的味道全都记下,简单粗暴地分析着用料,准备下次复刻出一样的东西。
他借口说自己最近在学校兼职,顺路将唐潇送到了学校门口。
很快人类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之中,黎渡维持着目送的姿势许久,才缓缓关上了车窗。
刚到他们平常集合的地方,唐潇就看到陆则一脸严肃地在和人对话着。
见到他过来,陆则又简短地说了几句后将电话挂断。
陆则看了看他身后,状似无意地问:“你那个邻居,今天没有和你一起来?”
“没有。”唐潇摇摇头,“你在奇怪昨天晚上的事情?”
陆则:“昨天晚上我咨询了局内负责结界部分的专家,他告诉我有一部分结界只限制了里面的人,只要有人从外面进入就会破坏结界。”
陆则停顿了一下,语气平平:“但你的邻居和你关系真好,这么晚都出来找你。”
唐潇笑了笑没有解释,转而将话题转向他:“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看你刚刚的表情很严肃。”
这件事显然很重要,陆则马上将注意力重新收回,眼底情绪翻涌:“之前为了保护一些学生做出过分极端行为,我们暂时强硬回收了他们的手机。”
唐潇皱了皱眉,攥了攥口袋里不属于自己的手机。
这些人里也包括了二狗,还是他匿名上报让医院带走了离魂状态的二狗,暂时对他进行监管。
相比起让二狗参与献祭,这种方法也是一种另类的保护。
他们无法确认有多少学生手机里有这个APP,那些已经被洗脑的学生会进行隐瞒,没有被选中的人又看不见APP。
但还是尽量保护了那部分自杀未遂的学生,将他们的手机拿走进行统一监管。
陆则深吸一口气,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着没点:“刚刚队里的人传来消息,他们的状态不对劲。”
“不对劲?”
“嗯。”陆则闻着烟味开口,“他们突然都醒了,现在直挺挺的坐着。”
说完陆则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条视频,唐潇凑过去看了看。
视频里,一个带着眼镜的学生突然从自己的病床上坐了起来,身体十分僵硬,像是被直挺挺地被什么东西操控着而起。
就这样睁大眼睛,突然一点点扭头看向窗外。
旁边的护士被吓了一跳,赶紧叫来了医生,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叫学生的名字和触碰他,都没得到任何反应。
陆则的下属就在一旁看着,将这一切都拍成视频发给他。
不仅一个学生如此,而是在医院里暂时被监管的无手机学生各个如此,他们从离魂般的状态惊醒,现在统一以一个姿势看向窗外。
包括那剐了自己右眼,勉强救回一条命的学生,也同样在昏迷中醒来,加入了这诡异的行为当中。
唐潇:“确实很奇怪,你不觉得这样动作和我们昨天看到的很像吗?”
昨天晚上三个献祭自己器官的学生,也是这样无视了身体机能,断了手也硬生生地动了起来。
这些学生们甚至连平躺起身的幅度和动作都完全一致,明明这样直挺挺不借助任何挪动外力就从平躺着起来的姿势,需要拥有一点腰部核心力量,这些学生躺了这么久靠着营养液维持体征,怎么可能都有力气。
陆则:“你觉得他们现在是被操控了?”
他的言语中还带着点不信。
毕竟这些人的手机早已被收起,没了导体,一个A级的邪祟是无法做到隔空操控这么多人的。
可现在学生诡异的模样却不得不让他心里对原本认定的事实产生动摇。
唐潇瞳孔缩了缩,脑中突然有了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等一下,他们都安置在医院几楼?”
“七楼。”
一个足以跳楼自杀的高度。
几乎是回答的下一秒,陆则心里的动摇彻底转为轰塌,神经像一根紧绷起的弦,耳边乍开嗡鸣,他的手细微抖了抖,却精准点开了视频通话拨打了过去。
“王大闸!拿绳子绑住他们!”
被喊名字的队员虽然不解,还是转身将这个指令告诉给了其他人。
“绳子?从哪里找这么多绳子……啊啊啊他要做什么!”
护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下一秒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顿时充斥整个病房。
陆则双目几乎赤红:“抓住他啊!!”
掉在地上的手机画面里,从未被完全遮挡的画面中他们看到,那学生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扑向窗户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以一种非人的力度撞开关得死死的窗户,往下跳去。
护士和医生在愣神过后都扑向窗边帮忙。
万幸的是,窗边刚好有一个陆则的下属,她手疾眼快抓住了下坠自杀的学生,巨大的惯力瞬间将她往下拉扯,腹部重重撞击在窗户坚硬的边缘上。
疼痛使她面色瞬间苍白,却依旧不敢松手,手臂上的肌肉崩得很紧,其他人呼啸着过来帮忙想将人拉上来。
可那学生却突然在下面疯狂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别人抓不住,只能抱着窗边人的腰让她不被连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