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思早就定了人,一边磕着五香瓜子,一边抬了抬下巴,指着下边的戏台道:“都定好了,就用台上唱《天仙配》的这一套班子,演七仙女的关蕙兰在京城里多少也有些名头,到时候票座也好有个保障。”
苏云绕闻言没有任何?意见,有能力又有流量的“演员”,谁能拒绝得了。
戏台上已经唱到了“夫妻双双把?家还”,没有丰富的背景烘托,也没有契合意境的精彩舞蹈,出彩的地?方全在唱功上面,有演的部?分?,却也不多。
说实话,不是经典不好,而是对于经历过视听大爆炸的苏云绕来说,多少有一些无聊。
玉九思笑?着点?破道:“是不是觉得比起灵风戏社的舞剧,这《天仙配》看着有些无聊?”
苏云绕哪敢拉踩经典戏剧,赶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各有各的好,灵风戏社的舞剧也就胜在更热闹一些罢了,若是只论唱功的话,小鹦歌是远远比不上台上这位姑娘深厚的。”
玉九思闻言暗自好笑?。
关惠兰的唱功要是连小鹦歌都比不上,那也没资格成为徽音名角儿。
不过小鹦歌虽然?唱腔还有些稚嫩,却比关蕙兰要有灵气得多,这要是能从金陵府给挖到京城里来,好好培养几年,估计比关蕙兰还火。
就在玉九思想着挖人的时候,台上的《天仙配》正?好唱完一段结束,谢幕打赏的流程跟金陵府那边几乎一样。
苏云绕见关蕙兰穿着戏服下了台,从边上的楼梯上了二楼,还以为她是要来跟自己商量关于《小狐仙下山》表演之事?,却没想到人竟然?进了对面的乙字号包间。
那包间里面坐着四、五名青年男子,中?间那一位瞧着衣着华贵,容貌气度却都只是寻常,举手投足之间,又带着几分?跋扈之色。
另外几人都只围着他转,一副以他为尊的模样。
关蕙兰进到包间里,也不理会其他人,只径直走?到那跋扈男人身边,小意温柔地?行了礼,然?后被那跋扈青年给一把?拉到了身边坐着。
两人语笑?嫣嫣地?说着什么,具体的离远了也听不见,但那跋扈青年放在关蕙兰腰间的大手,却清楚地?落入了苏云绕的眼帘。
苏云绕惊讶地?望着玉九思,不可思议道:“百乐院不是瑞王殿下的产业么,有人在这里欺男霸女,你们?都不管的么?”
玉九思可不愿背下这罪名,更不想他家王爷在苏小哥面前声誉有损,赶忙解释道:“欺男霸女当然?是要管的,可这要是你情我愿,咱也不好多管闲事?,挡了别人的富贵路吧。”
苏云绕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暗道:潜规则古今都有,有的人是逼不得已,但也架不住有的人就是想嫁豪门啊。
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好坏都得自己担着。
苏云绕收起那一瞬间的大惊小怪,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平常心态。
几人在甲字号包间里又喝了一会儿茶,等到关蕙兰姑娘应付完她自己的事?情,才带着二姐和婷婷,跟着玉九思一起,去了徽音馆后面的议事?厅。
第八十四章 另外换人
戏班子换衣服卸妆的地方, 大多都是不?外人让进去的,不?过?外边就有一个小花厅,议事、待客都在这里头。
苏云绕他们等了已经有一会?儿, 徽音馆其他人大多都已经到齐, 却只有关?蕙兰是迟迟不?见人影出来。
苏云绕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上辈子也跟不?少?的明星合作过?, 谦虚客气的当然?有,但也有人就是喜欢故意晚来个一两个小时, 好显得自己更有牌面似的。
换了一个世界,照样什么样的人都有, 关?蕙兰毕竟也是京城名角儿嘛,拿拿架子什么的也正常。
不?过?这也就是苏云绕自己的想法,这年头再是名角儿, 那也只是下?九流而已。
玉九思琢磨着关?蕙兰多半是已经找到了靠山和下?家, 这就开始拿乔张狂起来了, 也是个脑子有些不?清醒的。
徽音馆其他人大概也心中有数, 一个个面面相觑, 担忧惶恐的同时, 对关?蕙兰也多了抱怨, 你莫名其妙要拿架子, 可别连累得我们也在这百乐院里呆不?下?去才?是。
这世上有像关?蕙兰这样努力攀高枝的人, 可也有不?少?人只愿意踩着实地过?普通日子,下?九流的行当, 人人都看不?起, 这要是搁在京城其它地方,谁都能踩他们一脚。
呆在百乐院里多好啊,背后?有瑞亲王撑腰, 只要好好唱戏,不?踩了百乐院的规矩,谁又能欺负到他们头上呢。
扮演董永的程子英便是这般想法,他今年已满二十五岁,跟《天仙配》里面扮演王母的王素娥是一对姐弟夫妻,还已经有了一个不?到三岁的女儿。
程子英原本是打算登台再唱个几年,等攒够了资历和人脉,看能不?能在百乐院里混个管事当当,这样一来,他们一家子往后?在京城里的生活也就稳当了。
见关?蕙兰迟迟不?露面,程子英是个沉不?住气,就怕被她连累得自己一家也被赶了出去,起身便要去催,还故意讽刺道:“这一张脸到底有多大,磨磨蹭蹭半天,还没有洗干净呢。”
程子英才?刚踏出去不?到两步远,关?蕙兰就迈着莲步走了出来,娇声娇气道:“叫大家久等了,都是蕙兰的不?是。”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面上也带着几分愧疚之色,可眼底却是满满的不?以为意。
程子英一肚子的火气被堵了回去,发又发泄不?出来,冷哼一声退回到圆椅上重重坐下?,神色很是郁闷。
王素娥站在他后?边,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玉大人还在呢,且看看玉大人是如何态度再说。
玉九思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名不?名角儿的,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少?分量,说不?好听一点,百乐院想要抬举谁,谁就是名角儿!
仿佛等久了人不?是自己一样,玉九思坐在上首,也没说什么怪罪的话?,只淡淡道:“之前说要耽误大家时间,抽空排一出新?剧,诸位要是没什么意见,那我就直接选人了?”
程子英那沉不?住气的性子,此?时却又占尽了好处,最先站起来表态道:“玉大人,我没有任何意见,您看我适合演什么,直接定下?就是,我一定抽时间好好练习!”
程子英才?一表态,王素娥也紧接着道:“奴家也没有任何意见,新?剧有新?曲,大人什么时候拿来,奴家好早些带着人排练。”
徽音馆里同程子英夫妻交好的人,也跟着七嘴八舌道:“我们都没意见。”
“大人您定就是。”
“我就是演不?上新?剧,也能帮大家伙打打杂。”
争着奉承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关?蕙兰孤零零站在另一头。
她神色微微有些不?好,却也还算淡定,笑了笑,对着玉九思很是客气道:“大人说是要排新?剧,只是这新?剧不?知道是何人所?写,由?何人所?排?您是知道的,京城里的看客最是挑剔,别到时候排出来的新?剧不?叫座,我们耽误一些功夫倒是无所?谓,可千万不?能损了百乐院的名声与口碑。”
这冠冕堂皇的话?,就好像她真的是在为百乐院的前途担忧一样。
可问题是,百乐院的名声与口碑,就连王爷自己都不?在意,哪用得着你来担忧?!
玉九思不?跟她啰嗦,指了指旁边坐着的苏云绕,介绍道:“写剧和编剧的人都在这儿坐着呢,新?剧要如何编排,如何演?往后?都听他的。”
苏云绕长得脸嫩,即便狠狠地抽了一大截,个头也依旧不?算多高,看着实在不像是个能写出好剧的人。
关?蕙兰那满满的质疑之色,几乎全都浇在了苏云绕头上,要笑不笑道:“小公子这般年幼,也不?知道能写出什么样的大作?您真要是喜欢排戏,何不?随便找几个人陪您玩玩,何必弄得如此?郑重其事,这排出来要是不受欢迎,谁来兜底呢?”
苏云绕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位“当红名角儿”,压根儿就没瞧得上他这个“新人导演”呢,这是不?愿意为不知好坏的新剧兜底呢。
苏云婷也听明白,很是不服气道:“我三哥排的剧在金陵可火了,怎么可能不?好。”
刘文英也附和道:“就是!”
关?蕙兰目露不?屑,扯了扯嘴角,淡笑道:“千里不?同音,在金陵府听着好的,在京城可不?一定听着好。”
苏云绕若真是个十五、六岁的中二年,听了这话?多半会?意气用事,立马跟个斗鸡一样,不?是跳着脚给人立个军令状,就是跟人打赌谁输谁赢什么的。
好在他活了两辈子,还不?至于冲动到这种?地步,只扭头找玉九思讨说法道:“玉大人,咱们也算是平等合作吧,我这边的工作倒是全都整理好了,你那边看来还有问题没解决好啊。”
玉九思落了个没脸,直接问关?蕙兰道:“百乐院从不?逼迫谁登台,你也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直说了吧,这新?剧你到底乐不?乐意演?”
关?蕙兰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如今已是京城徽音第一人,作何要去演一个莫名其妙的新?剧,凭白败坏了自己的口碑。
这要是放在没成名之前,关?蕙兰自然?不?敢拒绝玉九思的安排,如今倒是腰板硬了起来,不?慌不?忙道:“玉大人,我唱了整整十年的徽音,换了新?剧怕是演不?好,所?以就不?凑热闹了吧。”
玉九思没有半点迁怒之意,点头道:“行,你不?乐意就算了,要是没事,你就先回去歇息吧,我跟剩下?的人再说一说新?剧的事。”
关?蕙兰想要的不?是这种?反应,自以为玉大人应该可惜挽留一二才?是,没想到却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
只是话?都已经说死了,关?蕙兰心里再是不?平,也只能告辞离开。
玉九思等她走了,才?对着苏云绕有些无奈道:“原想着找个名角儿来演小狐仙,能省下?卖力宣传的功夫,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到时候你再帮忙给画了一个宣传画,弄一个十分夺目的戏牌出来,我也像灵风戏社?那样,专门找人抬着,敲锣打鼓地满京城吆喝。”
苏云绕想到那阵仗,很是期待道:“好好好,一定要让京城里的父老乡亲们,也感受感受这种?热闹,哈哈。”
两人定好此?事之后?,又开始给程子羽他们分配角色。
程子英自然?是演书生,都不?用反串,他本来就是一个长得十分清隽的男子。
官家小姐则是由?王素娥扮演,她比程子英要年长三岁,容貌端庄,气质沉稳,不?说多漂亮,却很是耐看。
再有就是其他的小配角,这里便不?一一细说。
只剩最后?一个小狐仙,原本定的是关?蕙兰,如今别人看不?上,倒是有些为难。
苏云绕在徽音馆剩下?的人里面反复打量,指着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小女孩道:“玉大人,你看那个小姑娘如何,容貌演小狐仙绝对再合适不?过?,只是不?知道舞艺怎样?”
只有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正怯生生地立在后?头,好似半开的虞美?人一般,妩媚中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与羞怯。
玉九思只管着百乐院大方向的事情,哪里知道一个小姑娘舞艺好不?好,一时也答不?上来。
王素娥见此?,赶忙将那小姑娘给拉到了前头来,十分热心肠道:“玉大人,还有这位公子,彩铃儿在咱们徽音馆里头,不?管是舞艺,还是容貌,都是最拔尖的,即便是唱功,她也没差多少?,要不?是因为有关?姑娘一直压着,她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登台的机会?。”
王素娥夸彩铃儿的同时,还又明晃晃地给关?蕙兰上了厚厚的一层眼药。
玉九思闻言却笑了,很是兴味道:“行,那就由?、由?彩铃儿来演小狐仙吧。”
关?蕙兰拒演,转头却把被她针对的小透明给推了上去,这剧情可实在是太像打脸爽文了。
苏云绕哪里看不?出来玉九思那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暗道:你可真看得起我啊,到时候可别翻车了,变成自打耳光!
选好了人,玉九思又十分大方地将庆德楼后?面的场地划给了他们排练,还定下?了《小狐仙下?山》第一场,便在庆德楼的大戏台上演。
苏云绕还不?知道庆德楼是个什么地方,只是程子英等人却十分激动,那彩铃儿更是一副做梦没醒的模样。
第八十五章 免费凑热闹
庆德楼在百乐院中心?位置, 唱戏大厅建得比皇觉寺正殿还要宽敞,只一楼大堂便有三百个茶座,更别说二、三楼上面加起来还有六十几个包间。
这就是百乐院独一无二的最佳推荐位, 无论是唱徽音的, 还是演淮剧的,都?以登上庆德楼大戏台为最高目标, 只要在上面演一场,大小也就是个角儿了。
德庆楼后?面有九个院子, 玉九思将其中一个较小的分给了苏云绕他们,作为《小狐仙下山》的排演练习之用。
空荡荡的厅堂内, 几乎没有太占地儿的家具,只摆放有鼓、琴、琵琶等?乐器。
苏云绕将多抄出?来的两份剧本?,递给了程子英和彩铃儿, 让他俩迅速看完之后?, 再递给其他人相互传阅。
趁着程子英他们看剧本?的功夫, 苏云绕给了她二姐和婷婷一人五两的零碎银子, 很是贴心?道:“二姐, 你跟婷婷一直呆在这边干看着也无聊, 不如?去院子里其它地方转转, 要么看看戏, 要么又给那猴子、狗子、老虎什么的捧捧场, 等?快要到申时末的时候,咱们再一块回去, 我听玉大人说, 承乐坊外边有一家老字号烤鸭,到时候买一只回去添作晚饭。”
曾几何时,刘家杀猪卖肉, 一年到头估计也就只挣个十来两银子,如?今却能拿着十两银子随意挥霍,刘文英心?里感慨万千:这都?是托了三郎的福啊。
刘文英迅速将三郎给的福气仔细揣进了荷包里,琢磨着三郎如?今是越来越不把银子当回事了,大气得让人又喜又忧啊。
看戏倒也不错,花百十来文买个大堂茶座,茶水免费,有还有点心?和零嘴吃。
那动物杂耍却是看一回就够了,倒也不是不好看,主?要是那猴子太势利眼?。
别人打赏一个银锭子,它磕头又作揖,自己跟婷婷拢共就打赏了六个铜板,那猴子竟然理?都?没理?她们,还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哼,这成了精的臭猴子,要饭还嫌饭馊!
刘文英和苏云婷兴致勃勃出?了庆德楼,却完全没有要豪撒十两银子的奢侈靡费,反倒很是精打细算。
苏云婷很是记仇道:“二姐,先说好,咱们今日绝对不去看动物杂耍,昨日那猴子得罪我了,别想我再给它打赏一个铜板,哼哼!”
刘文英笑着建议道:“行,不看猴子,咱们去听戏吧。”
百乐院里的曲目剧种十分齐全,上午了听了《天仙配》,说实话,那徽音唱腔,刘文英跟苏云婷其实没听得太懂。
德庆楼旁边有一个专门用来挂戏牌的八角亭台,每一日有哪一些戏要开场,都?会在这里挂牌,戏牌上会仔细写上开锣时间、地点、人物,等?等?。
上午已经唱过的戏牌都?被取了下来,下午剩下的还有不少。
百乐院这名字取得果然贴切,也不知?道瑞王殿下是如?何搜罗的,竟然在这个大院子里面集齐了南腔北调近百种戏种,其中有一大部分,刘文英和苏云婷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两个女孩儿挨个看那戏牌,这个想去听一听,那个也想去瞧一瞧,左右纠结,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恰好也是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兴奋道:“舞马台那边有人包场打马球,论输赢的!”
“可以在近场看么?能下注不?”
“能能,可以下注。”
“走?走?,今日不看戏了,赌……,呃,不,看球去!”
八角亭里挑戏看的人一下子跑光了一多半,刘文英跟苏云婷不明所以,却又跟吃瓜的猹一样?,嗅觉灵敏地紧跟在人流后?头。
舞马台有专门的观众席,最上面遮阴避雨还有座的好位置,只有包场的人能上去。
底下还有一大圈站着看的地方,此时也已经挤满了人。
舞马台这边的管事和护卫倒也十分讲究,即便是底下这一圈免费位置,也非常贴心?地隔成了男女区域。
出?乎意料的是,跑来看马球比赛的女子,竟一点儿也不比男子少。
刘文英仗着自己个子高,力气大,明明是后?来的,却带着苏云婷挤到了最前面。
普通百姓谁买得起马,还是这种能参与到对抗游戏里的宝马,更别说划这么大一块地,就建一个不能耕种也不能住人的马场了。
所以马球是达官显贵才玩得起的游戏,刘文英跟苏云婷今日不花钱就涨了见识,兴奋得头挨在一起,叽叽喳喳嘀咕个不停。
刘文英双目放光道:“好威风的大马啊,这般矫健强壮的好马,我在金陵府都?没有见过呢。”
苏云婷关注别处道:“二姐,你看他们一群人追着一个球打,热烈得就像上战场一样?,还怪有意思的呢。”
场上的人穿着不同样?式和颜色的骑马服,若是只看衣着和装扮的话,基本?上分不清谁跟谁是一队,好在每个人胳膊上都?绑着红蓝二色的绸子,倒也不至于敌我不分。
刘文英与苏云婷只看热闹,看不懂门道,再加上场上谁都?不认识,因此也没有那么多激情澎湃的带入感。
百乐院舞马台这边挣钱的渠道有很多,赚了场上的,还要再挣场下的,比如?将马球场大价钱租给场上的贵公子们,再比如?十分积极地怂恿看客们参与赌球。
穿着青衣布衫的四名小厮,其中一个托着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竹牌、木牌、牙牌各种样式的筹码,还有一个抱着一个楠木箱,若是涂成红色的话,就跟寺庙里只进不出的功德箱一样。
剩下的两名小厮手里啥也没拿,嘴巴却吆喝道:“安定伯府两位公子争高低,上半场就要结束,最后?一次下注,买定离手,赔率翻倍。”
看球的男子大多都?买了,女子买了的也不少,刘文英跟苏云婷瞧见价格最低的竹牌筹码也要一两银子一个,最高的牙牌筹码则要一百两银子一个时,心?里直呼:赌博害死人,绝对要远离!没想到瑞王殿下看着这么正经的一个人,名下的马球场竟然也做“抢钱”的勾当啊!
等?到那小厮吆喝道她们面前时,两个小妮子一个低头看地,一个仰头望天,却都?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荷包。
好在舞马台这边的小厮,比动物杂耍班的猴子素质高,即便你一个筹码都?不买,人家也依旧笑盈盈。
等?到最后?一次下注结束,场上也进入了更加激烈的竞争状态,刘文英跟苏云婷却齐齐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们抵挡住了发?横财的诱惑,保住了自己的荷包。
可惜两个人都?高兴得太早,此时她们谁也没料到,接下来的变故,会害得她们不仅连自己得荷包都?无法保住,还差点连累苏云绕赔进去近万两。
第八十六章 见义勇为被讹诈
球赛的输赢, 对刘文英和苏云婷这种没有参与下注的人来说,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她们也就只是免费看个?稀罕而已。
马球场上的争斗十分激烈, 场外的呐喊也同样十分激烈。
刘文英跟苏云婷云里雾里地看了?一会, 心里却?时刻注意?着?日晷上的时辰,凑在一起小?声商量, 打?算到了?申时四?刻就离开,她们还要回庆德楼那边找三郎, 到时候一起去排队买烤鸭呢。
也就只这么一会儿走神的功夫,场上红蓝双方?的领队仿佛是斗出了?真?火, 竟不管不顾地骑着?马对殴起来。
场外之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激动得?就差拍手助威。
“豁,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这是哪个?府上的公子啊, 这暴脾气嘿!”
“胳膊上绑蓝绸那个?鳖孙, 之前就一直拿球杆往人家?胳膊、手腕上抽, 这是在故意?挑事呢!”
百乐院有专门的马球裁判, 早在双方?刚一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吹响了?木哨, 看场子的护卫也已经上前阻拦。
旁边有一名?小?娘子认出了?对殴之人的身份, 不太确定道:“动手的那两个?, 好像是安定伯府大房和二房的公子呢, 胳膊上绑红绸那个?是大房的,绑蓝绸那个?是二房的。”
小?娘子的朋友惊奇道:“堂兄弟在外面直接动手啊, 这也太难看了?吧。”
小?娘子神秘一笑, 意?味深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安定伯大房跟安定伯二房的当家?老爷,一个?是原配生的嫡长子, 一个?是继室生的嫡次子……”
刘文英和苏云婷竖着?耳朵听?八卦,可惜不等那小?娘子将安定伯府的阴私给翻个?透彻,球场上就又起了?变故。
安定伯府大房和二房的两名?公子斗得?难舍难分,其他?跟着?组队的贵公子们都只是在旁边动嘴劝,毕竟是别人堂兄弟之间的矛盾,他?们这些外人要是跟着?动了?手,反倒里外不是人。
再说了?,百乐院可是瑞王殿下的产业,真?要把事情闹大了?,他?们估计也会被连累得?没有好果子吃。
只是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安定伯长房独子熊天霸骑着?马抬脚去踢人的时候,竟不小?心将脚腕套在了?对方?的鞍绳上。
安定伯府二房长子熊天麒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突然打?马往旁边冲,一下子就将熊天霸给拽落下马,在草场上拖出去两丈远。
一起打?球的贵公子们纷纷大惊失色,一边骑马上去拦,一边怒声阻止道:“熊天麒,赶紧停下了?!”
“好歹也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你想闹出人命不成!”
熊天麒扭头看了?一眼,好似不知情一般,满是担忧道:“堂兄追着?我打?,我就是想骑马避开而已,没想到会这样,我这就停下,这就停下。”
熊天霸先是被这狗杂种从马背上拽下来,摔得?个?眼冒金星,接着?脚缠在鞍绳上,被拖了?两丈远,半个?身子几乎要残废,心里恨得?不行,却?还在努力要去解开缠在脚腕上的绳索。
熊天麒假模假样地一边勒住马,一边还喊道:“堂兄你再坚持一会儿,我这就把马儿给拽住了?。”
只是这话才刚一说完,那银灰色的大马非但没有停下,反倒是突然发起狂来,直接将熊天麒给甩了?下去,拖着?熊天霸疯了?似的往看球的观众堆里撞!
舞马台管事撕心裂肺地吼道:“不好!快拦住它,快拦住它!”
看场子的护卫一窝蜂往前冲,却?被大马给撞得?七零八落。
眼看着?发了?狂的大马就要朝这边撞了?过来,一个?个?跟着?凑热闹的姑娘们,全都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推挤着?往后跑,却?又因为人太多,全都堵在了?一起,半点儿都动弹不得?。
刘文英和苏云婷看球的时候挤到了?最前面,逃跑的时候却?成了?最后面,简直是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