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by林不欢

作者:林不欢  录入:01-09

于是,当晚喻君酌搂着周榕睡在了那张新床上。原来两个人睡的大床,是给他和周榕准备的?
喻君酌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测,不由有些羞愧。或许淮王殿下就是个清心寡欲的君子,是他见多了喻君齐和刘四那样的人,才会总把旁人都往那处想。
仔细想想也是,周远洄比他大好几岁,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一直没有娶妻,府中只有个周榕。想来周榕应该是淮王在南境时不小心和哪个女子圆过房生的?
不管怎么说,在京城的勋贵子弟中,到了这个年纪还未成亲的也就只有淮王了。
念及此,他心中对周远洄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几分。他觉得,如果淮王殿下能一直这般守礼,他或许也能老老实实跟对方过日子。
等将来王爷看上了哪个女子,或者有了别的打算,他们便好聚好散。
自顾自做好了打算后,喻君酌便踏踏实实睡下了。没想到他刚睡下一会儿,便觉怀里的小家伙不太安分,一直扭来扭去的。
“榕儿,你是不是想尿尿?”喻君酌小声问。
“唔,榕儿想去,哥哥陪我去好不好?”
喻君酌怕他尿了床,赶紧把人叫起来,带着他去了茅房。带周榕放完了水回来的路上,两人经过帅帐,发现里头亮着烛火。
周榕知道自家父王应该在里头,便哒哒跑过去钻进了帐内。
“父王,你受伤了?”周榕惊讶道。
喻君酌跟在周榕后头进去,就见周远洄坐在烛火旁,应该是刚沐浴完,半干的头发随意拢在脑后,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一手正拿着布巾包裹手臂上的伤口。
“谁让你进来的?”周远洄看到门口进来的喻君酌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喻君酌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立刻退了出去,周榕见状也跟着跑了出来,拉着喻君酌的手看上去有些无措。小家伙显然很少看到父王这样说话,尤其是对哥哥。
“哥哥,父王是不是生气了?”周榕小声问。
“他不是在说你,是在说我。”喻君酌抱起周榕安慰道。
帐内,周远洄胡乱把手臂裹好,扯过寝衣穿上,却发觉这寝衣的领口太大了,遮不住颈间的伤疤。于是他便立在帐内,没有出去。
“怎么起来了?”周远洄隔着营帐问。
“榕儿去了趟茅房。”喻君酌说。
“回去睡吧,本王还有公务要处。”
“是。”喻君酌没再逗留,抱着周榕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周远洄身上那种真实的冷厉。过去,男人虽然压迫感很强,但在他面前从未表露过那样的情绪,这让喻君酌几乎忘了这位淮王殿下的凶名。
可就在方才,短短几个字,却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哥哥,你害怕父王吗?”回到住处后,周榕小声问道。
“你怕他吗?”喻君酌反问。
“榕儿不怕父王,父王以前……不这么凶。”周榕不知道该怎么朝哥哥解释,他那颗小脑袋还不能把事情想得太清楚,但他敏锐得感觉到方才父王好像不开心。
而父王把哥哥赶出来以后,哥哥肯定也不开心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但父王和哥哥不开心,他也就不开心。
“可能是他太累了吧。”喻君酌不想让周榕胡思乱想。
“哥哥,你别怪父王好不好?榕儿不想让哥哥生气。”
喻君酌一手轻轻拍着周榕,心中一片柔软。他心道,若是将来和淮王和离了,估计就再也见不到这小家伙了,还真怪舍不得的。
要是和离能把周榕送给他,那该多好。
“哥哥你还生气吗?”周榕又问。
“榕儿乖,我没有生气。”喻君酌道:“你父王是淮王殿下,他只是在教我规矩,我不会生气的。”
周远洄拧着眉,顿住了脚步。
“可是……”周榕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觉得父王今晚好凶:“哥哥,从前有人凶过你吗?”
“哥哥以前生活的地方,每个人都很凶。”喻君酌说。
“比父王今晚还凶吗?”
“不是你父王那种凶法,是……”喻君酌想了想,努力形容道:“我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会假装没听见,哪怕当面答应了也不会去办。会凶我的人,大概只有我爹吧,他不止会凶我,还会打我呢。”
“为什么会打你?”周榕惊呆了。
“因为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他都觉得不满意,在朝堂上被陛下批评了,他都会算到我的头上,觉得是我克得他百世不顺。他不想见到我,不想跟我在一个地方生活,就想尽办法把我支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喻君酌说着说着,不禁失笑。
他今晚这是怎么了,竟然跟一个小娃娃说这些?
“呜呜,哥哥,以后榕儿不让父王凶你了。”周榕将小脑袋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心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他不懂,这么好的哥哥,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
“所以你父王已经很好了,至少他不会打我。”喻君酌不知想到了什么,朝周榕问道:“他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打人吧?”周榕连忙摇头。
帐外的周远洄叹了口气,立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他一直知道喻君酌从前活得并不好,但具体差到什么程度,却不得而知。他曾一度以为,永兴侯把发妻葬在乱坟岗,将刚出生的儿子送到乡下,已经是最过分的举动了,没想到对方竟还打过喻君酌。
王妃身体那么差,哪里经得住打?
转念一想,喻君酌身体底子弱,不就是败对方所赐吗?
过去的十六年,少年没有娘亲疼爱,母舅家又因为多年前的旧案牵连无力照拂,父亲巴不得他死在外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依靠信任。
可喻君酌还是凭着自己,长成了今天的模样。
少年一腔赤诚,会在汇鲜楼里为素未谋面的淮王出头,会跪在宫门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去博一线生机。周远洄大概已经猜到对方当初嫁进王府的原因了,但他并不觉得恼怒。
他甚至有些庆幸,淮王府能阴差阳错成为喻君酌的庇护。
对方初时的目的或许不纯,但此后的每一件事都做得问心无愧,照顾周榕时尽心尽力,为了他的身后名找话本先生给他歌功颂德,甚至在他的牌位前上香时也诚心诚意从无敷衍。
周远洄只觉心里酸酸涩涩,几次想抬脚进去,却又没想好该说什么,等他终于进了帐内时,床上那一大一小已经睡着了。
后半夜,喻君酌睡得不太好,醒了好几次。
期间他借着夜色看过帐内的另一张床,是空的。
周远洄今晚没回来睡觉?
看来当个主帅可真不容易,难怪王爷脾气那么差。
次日早饭时,喻君酌还有些不踏实。他其实没太想明白自己昨晚是如何冒犯了淮王。
难道只是因为看到了对方赤.裸的上半身?大家都是男子,他沐浴时淮王还在旁边吹.箫呢,不至于是为了这个吧?
那就是因为他没有询问私自进了帅帐?淮王是觉得他太过放肆了,没有规矩?
这好像说得通。
对方毕竟是一军主帅,习惯了严苛的规矩。
喻君酌觉得自己从前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此疏忽了彼此间的身份。依着本朝的规矩,皇后见了皇帝都要行礼问安,他一个王妃见了王爷,自然也要有基本的礼数。
应该是这个原因没错。
喻君酌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哥哥,你怎么不吃啊?”周榕问他。
“榕儿多吃点,哥哥不饿。”
大营中有专门的饭堂,喻君酌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每次吃饭都会带着周榕过来。营中士兵私下对王妃和世子有诸多好奇,但见了面却从不打扰,都是规规矩矩的。
就在他跟碗里的汤大眼瞪小眼时,身边多了人。不用问,敢坐到他旁边的,除了周远洄不会是别人。
“王爷……”喻君酌放下筷子起身,朝周远洄行了个礼:“给王爷请安。”
他感觉自己这个礼行得很标准,应该会让淮王殿下满意。
周远洄:……
用余光偷看的士兵们:……
“坐下。”周远洄道。
“是。”喻君酌依言坐下,连腰背都比平日里挺得更直了几分。
周远洄深吸了口气,面上那表情十分复杂。
而在一旁偷看的谭砚邦则差点咬到舌头,不明白王妃为何忽然要给王爷行礼。在他的印象中,王妃哪怕是刚来大营的时候,也没朝王爷如此正式地行过礼啊。
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昨晚吵架了?
不应该的,这夫妻俩分开那么久刚团聚,怎么这么快就闹别扭了?
“手臂是不小心弄伤的。”周远洄在解释昨晚喻君酌看到的那一幕。
“那就好,王爷日万机,定要保重身体才是。”喻君酌打起了官腔。
“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周远洄伸手拿了个馒头准备吃。喻君酌见状立刻拿起了碗,要给他盛汤,这桌上又没有别人,总不能让王爷自己盛汤吧?
“放下。”周远洄眉头拧成了一团。
喻君酌讪讪放下碗,不禁有些尴尬。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喜怒无常了,他好声好气又是行礼又是盛饭,怎么淮王还是这副语气?难道是以后都不打算给他好脸了吗?
喻君酌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这下更不想吃了。他讨好人的本事上一世用了九成,这一世只剩了不到一成,实在是没有太多耐心。
他将心一横,暗道自己有赤金令,淮王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杀了他吧?反正周榕说了,他父王不会打人,一个武人肯定不至于朝他这种弱不禁风的人动手。
所以他,惹不起,躲得起。
于是,喻君酌起身又行了个礼,道:“王爷慢用,我吃完了。”
“喻君酌!”周远洄看了一眼他碗里没动过的汤,“你是在跟本王置气吗?”
“啊?”喻君酌有点懵,什么置气?
“昨晚本王并非针对你。”周远洄道。
“王爷……”针对他也没事啊,不就是凶了一句吗?
“这个给你。”周远洄从腰上解下一枚小巧的令牌,挂在了喻君酌腰间,又道:“你戴着这个,往后无论是大营还是淮郡,想去哪儿都行。不必特意通报本王,也不必经过本王的允许。”
喻君酌:??
这他可就彻底看不懂了。
王爷怎么忽然给他这个?他也没想到处瞎走啊!
“现在,坐下,吃饭。”
“哦。”喻君酌乖乖坐下,还是很茫然。
周远洄拿走了他面前那碗已经放凉了的汤,给他盛了一碗新的。一旁的小周榕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一直偷笑。
他就知道,父王会哄哥哥的。
不止喻君酌没弄明白,在场表面认真吃饭,实则偷偷看戏的士兵们也云里雾里。
“谭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啊?”有士兵偷偷凑到谭砚邦面前问道。
“这还看不出来?”谭砚邦一脸无奈:“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王爷肯定是把王妃惹不高兴了,哄一哄呗。”
他话音一落,一支筷子飞过来,扎到了他面前的桌板上,吓得他赶忙收了声,不敢再议论。他家王爷这耳力实在是太好了点,想背后议论恨不得要躲出去两里地才行。

一顿饭, 众人吃得各怀心事。
周远洄用过饭后起身要走,喻君酌见状放下筷子,又想起身给他行礼, 却被男人一手按住了肩膀。
“营中还有事情要处,先走了。”周远洄说罢出了饭厅。
谭砚邦见状匆匆跟了上去, 一出饭厅的门差点撞到自家王爷身上。
“你慌什么?”周远洄瞥了他一眼。
“嘿嘿,王爷你今日穿的这身武服可真好看。”谭砚邦拍马屁。
周远洄身上的武服是靛蓝色的,上头以金线滚了云纹, 穿在身上将他的宽肩窄腰勾勒得恰到好处, 尽显武人英姿。
可惜, 淮王妃正跟他闹脾气呢,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你去告诉章献,让他盯着营中的事情,今日你挑几个人, 跟我出去一趟。”周远洄道。
“王爷,咱们去哪儿?淮郡吗?”
“玉沧。”
“那, 王妃和世子呢?”
周远洄转头看向他, 语气冷厉:“让你办事你就办事,问那么多做什么?”
“是, 属下懂了。”谭砚邦不等对方回答就知道了答案。
王爷别说是去玉沧,就是去东洲的京城也不会想着带人, 今日特意叮嘱他挑几个人带着, 肯定是为了保护王妃和世子啊!
于是, 他便从周远洄的亲随里挑了十来个最得力的人。
饭厅里。
喻君酌已经吃好了, 在等着周榕慢悠悠喝汤。
这小家伙虽然是周远洄的儿子,但脾性和行事风格却与对方截然不同。就说吃饭吧,周远洄在军中日久, 用饭时很利索,绝不拖泥带水,但周榕却深谙细嚼慢咽的精髓。
等周榕将碗里的汤喝完,饭厅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嫂嫂!”成郡王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好惨啊嫂嫂,你快帮我求求情吧,我快被折腾死了。”他坐到喻君酌身边,还顺手在周榕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
喻君酌那日轻易就迫于周远洄的威压“背叛”了成郡王,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主动帮成郡王盛了汤,又取了饭来。
“多谢嫂嫂。”成郡王累极了倒也没忘了礼数,“我今日就是起晚了一刻钟,谁知道竟然被罚了,他们让我晚吃饭,中午还不让休息。”
怪不得今天他今天这么晚才来饭厅,竟是被罚了?
“唔!”成郡王肚子里有了食物,精神很快恢复了不少,一改方才的颓丧,一边吃一边朝喻君酌问道:“嫂嫂,我来的路上听说你和我二哥吵架了?”
“我哪儿敢啊,你二哥可是淮王。”
“你有何不敢?他又不会罚你。”
喻君酌拿不准淮王的脾气,他现在只觉得对方喜怒无常,不好捉摸。
“他今日突然给了我这个。”喻君酌拿起腰间缀着的令牌给成郡王看。
“这可是水师仅有一块的令牌,我二哥竟然会给你?”
“我也不明白,他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令牌可不是寻常东西,据我所知,拿着他能直接由水师调兵呢!”
喻君酌一惊,看了看那块令牌,有些惊讶。这只是块令牌,又不是虎符,怎么能调兵?若真能调兵,淮王轻易给了他岂不儿戏?
“这令牌想要调动水师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危急时刻能调兵一百。不仅是水师,就连淮郡州府衙门里的兵,也可以调派。”成郡王道:“嫂嫂,给我瞧瞧行吗?”
喻君酌闻言取下了令牌,递到了成郡王手里。
他听说了这令牌的用处,不禁更加疑惑,周远洄给他这个是何用意?
“真不错,我二哥出手就是不一样。”
成郡王不敢觊觎这令牌,看了一会儿便还了回去。
喻君酌左右无事,并没着急走。
一直陪着成郡王吃完饭,这才领着周榕一起离开饭厅。
谁知三人有说有笑刚出来,便见周远洄正沉着脸立在外头,看那样子应该是等了许久。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成郡王忙上前行礼。
“王爷。”喻君酌也跟着行了个礼。
周远洄视线在自家弟弟身上扫了一圈,看得成郡王缩了缩脖子,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尽管他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儿。
“跟我走。”周远洄抱起周榕,看了喻君酌一眼。
“是。”喻君酌不敢忤逆,快步跟了上去。
成郡王看到了不远处等着的马,当即追上去问道:“二哥,你要带嫂嫂去哪儿?”
“不该问的少问。”周远洄没好气道。
“带着我一起去吧,我快憋死了。”成郡王央求道:“我保证不烦你。”
周远洄没会他,而是打了个呼哨将自己的马叫了过来。
“嫂嫂,嫂嫂你替我说说。”成郡王转移了目标。
喻君酌偷看了一眼周远洄,正犹豫该怎么开口,便闻周远洄道:“去找谭砚邦要一匹马吧。”
“好嘞!”
成郡王生怕他反悔,一溜烟跑去找马了。
“榕儿,你今日跟着谭叔叔骑马。”周远洄朝怀里的周榕道。
“好,那哥哥也跟着谭叔叔吗?”周榕问。
“哥哥跟着父王。”
“好。”
周榕在这方面并不任性,让他跟着谁他都不会有意见。
不一会儿,谭砚邦便过来主动将周榕抱上了自己的马背。怕小家伙摔下来,他还贴心的准备了带子,把周榕拴在了自己身上。
周远洄翻身上了马背,架轻就熟地把喻君酌拎了上去。不过这一次,他没让喻君酌坐在背后,而是把人放到了前头。
“今天教你骑马。”周远洄道。
“啊?”喻君酌有些紧张,之前骑马他一直坐在男人背后,现在让他坐在前头,也没东西可以抱着了,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抓着缰绳,但是不要乱扯。”周远洄道。
喻君酌依言抓住缰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便闻耳边传来一声“驾”,而后身.下的马便毫无预兆地飞奔了起来。
他强忍着大喊的冲.动,手臂僵硬地抓着缰绳,身体却一直往周远洄怀里靠。男人的胸膛此时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仅剩的安全感的来源。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周远洄一手覆在了他抓着缰绳的手背上,在他耳边道:“不要绷着身体,跟着马奔跑的节奏起伏,不然你的屁.股会被颠得很疼。”
喻君酌心道自己吓得心脏都疼了,哪里还顾得上屁.股疼不疼?
“王爷,我要骑多远?”喻君酌问。
“不远,骑到玉沧。”周远洄轻描淡写道。
他没记错的话,从大营骑马到玉沧,至少得小半日的路程!
周远洄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我们,为什么要去玉沧?”
“例行巡防,玉沧现在是水师的人在值守,自大营到水师之间每日都要有人巡防。”周远洄感觉到身前的人身体依旧紧绷着,于是伸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捏:“放松。”
“我放松不了,我怕掉下去。”
“啧。”周远洄无奈叹了口气,勒停了马。
“不,不去了?”喻君酌扭头问。
因为离得太近,他这么猝不及防一转头,险些亲到周远洄的下巴。
两人视线相撞,呼吸几近可闻。
少年因为太过紧张,眼睛还泛着红意,看着人时显得有些委屈。
“咳……”周远洄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挪开自己的视线,沉声道:“改日再教你,今日你还是坐后边去吧。”
“好。”喻君酌明显松了口气,坐在那里等着周远洄把他抱到后边。
但周远洄似乎是走神了,半晌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
“王爷?”
“什么?”
“我……过不去呀。”喻君酌有些窘迫。
周远洄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揽在对方腰间,轻轻松松便将人拎到了后头。
自大营到玉沧的途中,每隔五里地便设有一道水师的兵卡。平日里周远洄他们去玉沧,中途几乎不需要停留,但今日因为带着喻君酌和周榕,他们破例停下来休息了一次。
兵卡里没什么吃的,只给他们安排了茶水。
“玉沧现在什么样子啊?”喻君酌好奇问道。
“没有淮郡好。”周远洄说。
“水师把玉沧控制以后,里头原来的人呢?”
“杀光了。”周远洄看向喻君酌,“屠城你听说过吗?”
喻君酌一惊,屠城他当然听说过,可他没见过,也没具体想象过,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即将要去到一个被屠城的地方。战事刚过去没多久,若玉沧真被屠城了,那城里会不会都是没有掩埋的尸骨?
一想到那场面,喻君酌顿时有些胆寒。
“屠城的意思就是,城中活口,不管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如果遇到人多的地方,血汇集到一起会像一条红色的小溪一样,尸体也会堆起来……”谭砚邦以为自家王妃不懂,热心地解释道。
“闭嘴。”周远洄打断了他的热心。
喻君酌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心道幸好周榕没有听到。
可他不解,周远洄为什么要带着他们去一个屠了城的地方?
后头的一半路程,喻君酌心情十分复杂。
他这辈子没见过死人,唯一见过的一次,是上一世被杀的自己。
他想象不出很多尸体堆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更想象不出一个没有活人的地方……如果他们到了那边已经天黑了,岂不是更可怕?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进了玉沧城,才发现那景象与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城中非但没有死气沉沉阴森恐怖,甚至还颇为热闹。沿街商铺都开着门,街心的地方还摆着许多小摊子,路上百姓来来往往,见了水师的人也不怎么惧怕。
别说这地方和屠城沾不上边,若非知道这里是玉沧,他都看不出这里有过任何战争的痕迹。
“王爷是骗我的?”喻君酌问。
“我朝素来没有屠城的规矩,亦没有先例,是你将我想得太坏了。”
“我没有!”喻君酌听周远洄说玉沧被屠城时,也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但他记得秦将军的死似乎和东洲有关,周远洄又是秦将军的弟子,就想着对方说不定是为了恩师报仇杀红了眼。
“你没有将本王想得太坏?”
“自然没有。”喻君酌说。
周远洄下了马,又将喻君酌抱下来,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那王妃不如说说,你心目中的本王,是个怎么样的人?”
“王爷……”喻君酌心道这是让自己拍马屁呢,于是绞尽脑汁道:“王爷战无不胜,勇猛无敌,百战百胜。”
“具体一点。”
“王爷玉树临风,高大英武。”
周远洄对这答案显然不满意,他拉住对方的手臂强迫喻君酌看向自己,又道:“看着本王,认认真真地再说一次。”
喻君酌被迫迎上对方那凛冽幽深的眸子,将很凶两个字咽了回去,开口道:“英俊。”
周远洄眸光几不可见地亮了一下,也不知对这答案是否满意,但拉着人的手却松开了。
喻君酌:……
原来淮王殿下喜欢旁人夸他英俊?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这回可算注意到了男人身上那袭靛蓝色的武服。这武服乍一看并不张扬,但裁剪规整,没有一块多余的布料,恰好将武人劲实有致的身形勾勒得分明。其上绣着的金色云纹,又平添了几分贵气。
不得不说,淮王穿着这身,再衬着那张脸,确实当得起英俊二字。
“有什么想买的吗?”周远洄问他。
推书 20234-01-09 : 反派崽崽娃综求生》:[穿越重生] 《反派崽崽娃综求生》作者:空山望月【完结】晋江VIP2024-12-30 完结总书评数:368 当前被收藏数:2390 营养液数:475 文章积分:29,444,692文案视角:主受三岁半的崽优优觉醒了,懵懂得知他是一本书里人人喊打厌恶的反派。现在,他在书里会走的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