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正是木秦所希望看到的。
他继续装作愣头青几乎是踩着柳文的痛处语不惊人誓不休,他直接从文件夹里面找出了柳文两年前那苍老的不行的照片,指着他的脸对柳文贴脸开大:“可是我明明看到您上次还是这样,不是整容,这该怎么解释呢?”
“都说了不是整容!我当年之所以会是那副模样,就是王康文那个混蛋给我吃了什么违禁的药物才造成了我的苍老!”
“如今这两年我停了药并接受了医院的诊疗,所以恢复成了以前健康的样子,这很奇怪吗?”
柳文在解释的时候,木秦几乎是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一切微表情,从对方提到最难堪的过去容貌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怕和庆幸。
加上说停药时的一丝心虚,木秦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的确早就知道,自己的容貌会恢复,就像是有人早就承诺好他事成之后会得到什么好处一样……
所以,王康文的死亡还另有真相?
“喂喂喂,想什么呢?还做不做采访了?”
柳文的声音唤起了木秦的注意力,就在柳文以为马上就要开始采访的时候,就见木秦突然起身夺门而出,独留被舍下的柳文在原地风中凌乱。
至于木秦跑出去的目的,则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属实,想要证明这一点的方法有两个。
直截了当地问柳文,但从对方得利的身份来说可能性不大,至于动用手段,也被他因为顾忌太玄司的规定而作罢。
那么留给他的只有另一条路,找其他当事人佐证。
木秦直接按照资料里标注的谢安然住处找到了一处位于谢安然经纪公司名下的房产。
谢安然就住在里面,也因为有一个综艺恰好在榕城录制,对方也正好在家中。
只是作为正当火的流量明星,和柳文那种被迫退圈冷得不行的人相比,谢安然的接近难度却是大了不止一倍。
对待柳文用杜撰的记者身份,直接被一句我们只跟我们固定合作方的记者对话就给彻底拒掉。
木秦立刻就想到了潜入,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保安,即便是身为修士,他因为主修的是灵道的缘故,身法也并没有比普通人拉开太大区别。
所以在翻墙的途中被当场逮住并被赶了出来。
没有办法的木秦只能无奈选择了一个方法,那就是人脉。
在一个电话打给曾经救助过的文化局局长说明情况后,五分钟不到,木秦就被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公寓里。
“木少你好你好,我是林彤,安然的经纪人。”
林彤满是恭敬,只以为这位局长口中的大人物打有来所在,是某家大企业的少爷,全然猜不到对方的真实身份是玄术一侧的探员。
“你就是谢安然了吧?”
木秦看着谢安然的目光微微蹙起了眉头,在和他打照面的第一眼他就用上了相面之法,然而得出的结论却令他一言难尽。
“你这命……”
谢安然被他凝重的表情带的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怎、怎么了?”
木秦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没什么。”
只不过是你这名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也注定留不住,届时一部行差就错,将会万劫不复……
而且,依照他的推测,这个时间,就在不久之后。
只不过木秦隐去了这些衷告,一方面这跟案件无关,而另一方面,恶人不值得同情。
他说明了来意:“我来这里只想问你一件事。”
林彤客气道:“木少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们安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木秦却丝毫不客气:“网上有关于你和王康文传的那些艳照,是真的吗?”
木秦这话无异于深深戳中了谢安然的心中痛点,他不受控地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一张脸漆黑成了锅底。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但他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了一切。
艳照是假的,但是他跟王康文的关系肯定是真的。
木秦继续追问自己好奇的问题:“那你觉得,是谁害了你?或者是说,这一切是谁策划?”
完全不需要他动用特殊手段。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个名字就从谢安然的嘴里吼了出来:“还能有谁,一定陆时那个混蛋!一定是他在记恨老子!才做出这种恶心人的手段!”
咬牙切齿的声音一阵胆寒,足以看出他对陆时心底的恨意之深。
得到答案的木秦将陆时的名字代入到了文件里面进行搜索,还真叫他发现了发现了华点。
在文件中,陆时是这样记载下来的:王康文新一个目标,他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试图得到陆时,但被陆时拿着一盏台灯砸破了头顶反杀逃了出去,却在路上意外遭遇到了大卡车撞击;经证实,王康文案发之际,陆时正在医院病房抢救,故排除嫌疑……
在之前,从这份报告上来看陆时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经过谢安然的指认还有柳文的异常,令木秦意识到了一件事。
王康文如果真的出事,那遭受到他侵扰的陆时也是直白的受益者之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木秦看着这份资料总觉得怪怪的,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被自己遗漏掉了。
看来是时候去见见陆时了。
做好准备的木秦就准备走,但在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在谢安然说出陆时名字之后,一旁八面玲珑的金牌经纪人林彤却突然宕机,神情呆滞就算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呈自我保护状态,眼眸深处,更是有这一丝惶恐……
对象,则是正是刚刚谢安然提道的陆时!
她在害怕陆时?难道对方对他们做过了什么?
答案是什么,去见一面了,那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然而直到现在,木秦也并没有将这一切怀疑到陆时身上去。
理由很简单,对方的病例他看了,他不仅是撞了大运,还被大运撞飞了十数米。
那种程度的受创,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捡回来一条命都是幸运的,就算是修士,不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这病恰好就给陆时提供了牢固的不在场证明。
他的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和陆时见面那一刻——
因为对方之前没有过任何有嫌疑的行为和记载,所以木秦连身份都没编,直接想上门准备询问。
然而在他终于敲开了404的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在那双落在他身上的灰翳眸子注视下,气场和局面被全面碾压!
“找我,有什么事?”
陆时的神情并不善, 却算不上是刻意而为之,不如说是卸去一部分伪装后的真实自己。
效果也是俱佳。
被那双与旁人相比更为浅淡的灰翳眼眸注视,木秦的心跳不受控地开始加剧, 理智告诉他眼前的青年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举止,然而脑海中却莫名有一个念头叫他赶紧离开。
矛盾的举止令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了自己早已构思好的问答:“陆先生,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一下你,要不我们进去聊?”
出乎意料的,被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
“没必要。”
陆时知道他是太玄司的人,也通过他手里拿的厚厚一叠文件得知了他此来的目的, 压根懒得同他们虚伪与蛇。
所以他直接打断还想要争取的木秦, 先一步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的我?”
“呃我——”
太玄司的名号差点脱口而出,但木秦及时反应过来, 立刻用上了对方柳文的那套说辞:“我是一名记者, 想对您做个采访。”
“我早已退圈,我也不认为我一个素人有任何采访的必要,请回吧。”
冷硬的说辞不留一丝情面, 但这已经是最体面的赶客方法, 说完后,陆时就准备关门。
木秦却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门框阻拦他关门。
“陆先生,我就问几句……”
陆时却挑起了眉, 倒并不是因为木秦, 而是他留在卧室里面保护龙蛋的阵法被触动了。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入卧室的只有一个。
“陆时,我带着崽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坑了他们多少东西, 简直是大丰收啊大丰收……”
脑海里传来了系统猫的上扬招呼,卧室的房门有打开的迹象,陆时为数不多与侵入自己领地的木秦交锋的耐心也随之告罄。
“我跟一个记者没有任何好聊的。”
说罢,直接关门, 动作好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顾虑仿佛完全不顾还放在门把手上的木秦的手。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是对方在最后关头将手收了回去,此刻几乎要被门把手夹断。
虽然他没有问到陆时,但对方不仅不配合,还充满不耐烦地反应已经能够说明了太多事。
陆时这个人很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的木秦激动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挂着404的房门,仿佛灼热的目光已经穿透门板看到了屋内所发生的一切。
谢安然准备利用对付谢安然的方法准备找人施压,可就在他刚刚拿起手机的一瞬间。
他的脑袋毫无征兆地低了下来,原本干劲十足的双目变得十分空洞,然后,他迈开了腿下了楼梯,动作虽然利索,但配上这幅神情却堪称诡异。
这种瘆人的画面一直持续到木秦大步跨出小区的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卸了发条的玩偶,跌倒在地的同时也恢复了意识。
但相比之前,他的脑袋里记忆发生了变化。
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了点东西——询问陆时得出来的问题答案。
-为什么谢安然会说是你害他?
-因为他自己这样认为。
-为什么……
-王康文出事那天你在哪儿?
-在家。
木秦归总刚刚自己得到的答复,不仅详细,还有理有据,将他所有的好奇和疑问全部完美地解答和填补上了,从这些信息来看,陆时没有一点问题。
按理说事情到此就能结束,但木秦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一阵思索,呢喃道:“我们的确是谈过,可这些问题,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不会有印象。
这只是陆时修改他记忆生硬地加上去的,目的只是为了将他打发走随地弄的,自然不会没必要考虑的精细无比。
再这样的情况下,木秦拿起了笔,看着被自己列为可疑人员筛查的名单目录中的陆时的名字迟疑片刻,最后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通过的勾,但下一秒,有在勾上划了迟疑的一横。
反观柳文和谢安然的名字后面则跟着的是一个标准的勾。
“还是先去确认其他案件人员的情报吧。”
木秦想着,将王康文的调查报告翻页,而下面一份的文件则是一份失踪案。
按理说,失踪案有警察会负责处理,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太玄司的行动组队员进行探查,可谁叫这位失踪的人员和他们的家长身份实在太过特殊——
“在祭祖的路上被绑走,末代王朝的后裔嫡系血嗣么……”
木秦立刻被吸引了注意,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立时间就被他抛之脑后,赶去查探失踪案件的线索去。
陆时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有任何一丝的动容,哪怕是对方发觉了自己修改记忆的真相找上门来,他也不会太在意。
不过对方能走,哪怕只是暂时的,显然是更好。
系统猫从屋子里钻了出来,跳到了沙发上眉飞色舞地跟陆时讲解这一夜的经历:“嘿嘿嘿,我们一起宰了财富挥霍系统好大一笔积分,还一起组团去气了保持逼格系统,聆听假正经的他破防的声音,这是我们几个的老传统了!”
“至于崽我也没忘,我不仅从培育系统那里把它上班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育儿经验编订的教育书给要了过来,还跟运势系统要了一些能够提升幸运的小道具。”
“还有还有,我还去姻缘牵线系统那里给崽报了门,如果他成年后一直没有对象,就安排各种优质的对象给他去相亲!保证不会让他单着……”
陆时听完系统猫的仔细阐述后,在因为木秦的突然早饭而疏冷的神情一点一点地被浅显的笑容化开。
他点评道:“听着很有趣儿,你们的关系也很好。”
“那是当然,我们可都是约定好了,不偷偷卷、有鱼一起摸的好打工统。”
陆时笑着道:“干得漂亮。”
“嘿嘿。”系统猫那张大脸盘子上笑得一脸与年龄和长相不想符合的腼腆:“陆时,你说得我都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了。”
陆时没搭茬,而是朝着卧室走去:“我去看看崽。”
“嗯,我在沙发上睡会儿,好久没聚,这次玩疯了,现在一身腰酸背痛……”
系统猫自言自语地说完后看着光秃秃地沙发觉得不得劲,又拖来了几个抱枕,也试着给自己也铺成一个窝。
而在它看不到的卧室内。
随着房门关上,陆时缓步走到了床边,上方,被褥卷成的窝中央,龙蛋正摆弄着从系统猫那里得来的好东西。
他寻来的陪玺则被遗落在一旁,孤零零地显得有些可怜。
而龙蛋也察觉到了陆时的到来,立刻变得神采奕奕,摆弄着圆滚滚地身躯就要试图滚出窝凑到陆时的怀里去。
-要抱抱……
陆时面带无奈:“这两天不是玩得很开心么?怎么还这么粘人?”
话是这样说,但陆时还是伸出了手满足了他的愿望。
=因为想和阿父在一起啊。
略带娇嗔的语调,若是旁人来说定然有几分矫揉造作,但如果是一个还未破壳的幼崽,不管是谁都会被萌动。
更何况,这是他的血脉的延续,是他的孩子。
陆时心底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却在忽然想到什么之后,僵在了嘴角。
龙蛋敏锐地察觉到了陆时的不对:芥末了嘛?阿父?
陆时没有说,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出了一个令龙蛋摸不着头脑的话题:“崽,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名字?像阿父和猫猫叔叔那样的吗?
“是系统叔叔。”陆时纠正他后,道:“崽,想要吗?”
龙蛋欣然应允。
-好耶!叫什么叫什么?
“叫……”
陆时正准备将那个从得知龙蛋存在时就构思的名字念及出来,却在神识感知到的那熟悉气息后戛然而止,他立刻转头看向门外,同时在心底通过签订的契约扼制:“先不要开门——”
却还是迟了一步。
半分钟之前,屋外客厅里,已经铺好了睡觉的窝准备享受嗨完之后的美美饱睡一顿的系统猫,却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不轻不重的声调,却在静谧的客厅内显得突兀异常。
它立刻就联想起了自己回来时看到陆时将上门的木秦赶走的那一幕,自然而然地就以为门外站着的人是去而复返的对方。
于是抱着给你这个混蛋一点教训的想法,它从沙发的扶手上蹦上了沙发,然后借力跳上了靠门的鞋柜拍下了解锁的案件。
门锁解除,门外的人有所察觉,立刻推开门。
而系统猫则趁此机会,一个纵身跳跃,张牙舞爪地朝着来人的脸抓去,嘴里喊着:“烦人的坏东西,吃本统一记喵喵拳——”
陆时的制止声恰在此时传来。
不过已经慢了,因为系统猫终于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乌沉的剑眉紧紧皱着,赤色的眸子也化作非人的竖瞳。
高大的青年自跨进房门的那一刻起,整个房间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系统猫惊骇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封烬!”
它立刻就想要方向逃走,只不过碍于某个叫牛顿的人发现的定理,悬空中的它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它的脖子,就在他准备有所行动时,房门被打开,陆时冲了出来:“放开它,封烬!”
看到陆时过来, 系统猫如见救星开始起了大力挣扎。
但哪怕是将自己扭成了麻花,浪荡成了溜溜球,但封烬抓住它脖颈的手指依旧没有半分松懈的迹象。
意识到这一点的系统猫垮下了一张脸, 泪奔道:“陆时,救我。”
“统……”
陆时当然想将系统猫救下来,但他也知道,前提是封烬愿意松手。
他立刻抬眸看向封烬,思索着他来此的目的。
是因为不想再等下去了要带立刻就带崽走?
但当陆时看到封烬冷沉的神情之后,他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测。
他像是来兴师问罪, 但那双赤红的眼眸中虽然有怒意, 但更多的,却是怅然以及……犹疑?
发生了什么?
陆时不知道, 也没有时间给他再去思索, 系统猫的处境并不好,他硬着头皮准备找话题开口介入:“封……”
但才刚来得及念出姓,却被打断。
封烬一双竖瞳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他朝思暮想无不思念的人, 历经艰难重逢, 这本该是充满欣喜。
但如今却已物是人非,就不说手中拎着的他从未见过、却和陆时关系无比亲昵地陌生造物,就是他们二者, 隔着一整个客厅对望。
这看似不远的距离, 实际上却宛若天谴横亘在二人之中——陆时从未发觉,他在试图向自己表露和善时, 眉心之中永远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名为……戒备。
封烬终于理清了他们二人之间那复杂的情感纠葛,他再也无法装作自欺欺人——
“陆时……”他再度开口,声音低沉,哑的厉害:“元初界你倾力助我, 根本不是因为救命之恩,对不对?”
真相的一角被骤然揭开,陆时原本打好的草稿在这一刻骤然分崩离析,挤出的笑容也在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止境的沉默。
“封烬……”
你怎么会知道?
疑问萦绕在心中,盘旋在喉中,却自始至终无法透露。
因为他这个骗子,没有质问受害者的资格。
然而他的沉默并不能阻碍封烬的探究,早在他翻看完那本书时,他就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答案。
封烬忽然迈步上前,率先打破了两人隔桌对峙的僵持局面。
高大的身躯迫近陆时,无形中的压迫与之倍增,陆时的汗毛炸了起来,灵力不安地窜动着,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鼓动他逃。
眼前的封烬处于一种极度地克制中,那汹涌的情愫随时会爆发,留在这里很危险。
但陆时的选择却是无视。
他没有逃走,待在原地,直到封烬走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那比他略高小半个头的身高令陆时想要与之对视需要微仰头,他也曾试着去做,但那双赤红的竖瞳目光太过炽热,灼得他无颜以对。
可封烬却不准他逃开。
陆时垂落在身侧的手腕被抓住,封烬倏地用力,将他拽得往前方又挪了一步,逼得他重新抬头。
同时,他们的距离也再度被拉进,面与面不过两掌之隔,近得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封烬沉重的吐息。
“陆时,你是为了回到这个世界,才选择的助我?而那个条件……是我成仙,对不对?”
已经知晓自己逃无可逃的陆时不再逃避,将这贮藏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道了出来:“是。”
封烬将另一只手中的系统猫拎了起来:“它就是助你的那个帮手,对不对?”
“是。”
“完了……”
系统猫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整只猫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在封烬掌心之中瘫成一坨。
早在封烬开口询问第一句的时候,系统猫就立刻停下了挣扎,它意识到事情不妙,但已无力纠正阻止。
看着陷入了呆滞的系统猫,陆时阖眸,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
陆时道:“放开它吧,这件事情跟它没有关系。”
封烬没有任何动作,依旧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时又道:“我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再无隐瞒。”
这一次,封烬听话照做。
手指松开,系统猫噗叽一声摔在地上,但此刻的焦灼气氛令它不敢有半分不满。
陆时用眼神示意它进屋去龙蛋身边躲着,那里安全。
然而它只是简短的纠结,就摇头拒绝了陆时的提议,不仅如此,它干脆一屁股贴着陆时的脚坐了下来,以此来表明自己和陆时在这场修罗场中共进退的决心。
陆时面上神情不显,但叙说起过往时,紧绷的语调得到了显著的松缓:“封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
封烬点头:“记得,在衍天宗。”
“那是衍天宗三年一度的招生大比,前百的胜者能拜入宗门,而当时,我是那一届榜首,而负责接引我进宗门的你,则是上一届的榜首……”
陆时缓缓补充了下文:“但在更早之前我们就已见过。”
封烬冷肃的神情有所动容:“更早之前?”
“是我在入山门的七年前,在大青山,小青峰,青山观。”
等最后一个字道出时,封烬几乎下意识地道出了答案:“是我和老道士生活的家——”
“是,你的养父被杀时……我也在现场。”
早已消散在历史之中的名讳被再度提及,那深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也被牵动、不受控地涌现在眼前。
封烬仿佛又回到那个带给他只有悲恸和仇恨的一个血色清晨——
“六百年前,我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元初界,中州,源城城主府邸后院,一个被丹师判定已然死去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
视线一点点地变得清晰,从房屋建筑到苍天明日都是那样陌生的世界、连同寄存在这具身体内有关奇异术法的修行之法一股脑地极尽他的脑海里!
少年那双灰翳的眼眸轻颤着不受控地涌出惊愕。
“我这是……重生了?”
叮咚一声。
仿佛说有什么上线的提示音。
陆时严阵以待,而等来的,则是他姗姗来迟的系统。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0527号,全名辅佐男主系统。”
“你应该还记得那辆撞过来的卡车,没错,就像你猜测的那样,你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了,是我救了你。”
“但这并不是无偿的,如你所见,这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本地土著称之为元初界,而在我们的档案记载里,这里则是《万古龙神》的附庸世界。”
“是的,你穿越的不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而是一本书衍生而来的位面。”
话落,又是一波陌生的记忆被塞进了陆时的脑袋里面。
宏大的内容,比之读取原身的记忆时痛苦数倍,因为这是一本小说,准确来说,是记载了一位名叫封烬的美强惨点家龙傲天遭遇构陷、前途尽毁跌入无尽深渊,
又硬生生从深渊里爬出来,一步步成长为独霸天下的至尊完成畅快淋漓的复仇后,又最后以近乎玩笑的方式结束一生的狗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