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衣服杆子一样的亡者那双白色空洞的眼睛动了一下，他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迈着他那两个犹如竹竿般细长根本不像人的腿，一步一步走在了天懿身前。
他将天懿带到了药店跟前。
药店并不远，就是走到岔路口转弯的距离。
只是跟其他建筑物一样，药店里面没有开灯。
招牌很大，却有一半都塌了。
天懿随着衣服杆子似的亡者一路走来，许多藏在黑暗中的东西纷纷躲避，再也没有谁想要往天懿跟前凑，更别说想要攻击天懿和他怀里抱着的莫尔。
天懿仰头盯着药店的招牌看了会，非常有礼貌的跟衣服杆子似的亡者道了谢。
衣服杆子似的亡者从头到尾没有吱声，站在黑暗中的身影同周围的树影极为相似，换个普通人来看一个不注意就要以为这是一棵长错了位置的树。
天懿来到药店门前伸手一推，药店的门很轻松就被推开。
门根本没有锁，药店里面也很干净，好似这里一直都在营业一般。
天懿在药店的货架上看到了满满当当的药品。
伸手摸了一个过来看……过期。
又一个……过期。
下一个，还是过期。
天懿：“……别是全过期了？”
对于当今生者世界年岁，天懿在两个世界的缝隙中观察时便已经确认，这些药放在生者世界中确实全都过期，而且过期了很多年。
天懿把药店里的药大概全翻了一遍，还真是过期。
天懿：“……”
总不能给莫尔吃过期的要吧？
天懿瞅了一眼脸蛋红扑扑，缩在他怀里睡得又沉又香的莫尔。
就莫尔现在这模样，要不是整个人都在发烫，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生病发烧。
最后天懿还是没有拿过期的药给莫尔吃。
走出药店，原本站在门外那长得跟衣服杆子似的亡者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天懿环顾四周来到一处角落里很有礼貌的开口：“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医生吗？”
亡者世界中有着各种不同的店铺，身在其中的亡者自然也有不同的“职业”。
从实力上来说，跟普通亡者相比，拥有职业的亡者大多情况下会更厉害一些。
普通亡者也会躲着这些厉害的亡者走。
随着天懿话音落下，那黑漆漆的原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角落中钻了个佝偻枯瘦的老鬼出来。
这老鬼穿着上个世纪的花布衣裳，头上还带着个灰扑扑的抹额。
她全身的皮肤都很干巴，嘴唇被包在嘴巴里，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珠子鼓在外面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没说话，只是将天懿上下打量一番，那张缩在一起的嘴巴张开吧嗒了一下。
并不大的嘴巴，天懿却看见了她的上颚与舌头上全都是牙。
那是一张极为可怕的嘴巴。
天懿没有害怕，这老妪却对天懿有些发憷。
天懿见此想了想，从口袋里掏了个饼干出来。
这是木虹给天懿做的小零食，天懿一直放在梦境世界，想吃的时候伸手就能拿到。
说到这个，天懿就想起自己梦境世界里的那些存在每一个会如同普通人类一般生病，连他自己也不会，故而他的梦境世界里真是一点药没有。
天懿将自己的饼干递到了老妪跟前，“我也没什么东西，你吃吗？”
老妪：“……”
老妪以一种完全跟老人不沾边的利落伸手一把将天懿手中的饼干夺了过去。
像是害怕天懿会抢走似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两条腿顿时跟上了发条一般虎虎生风的走在前面给天懿领起路来。
第249章 鬼魂体验卡12
天懿仰头看了良久，才看清那在半空中晃荡的门牌上写着“廖医师诊所”几个字。
这是老妪领着天懿跑了整整五条街才找到的诊所。
路上各种不同的小门店都见过，甚至还路过了菜市场一样的地方，却没见过其他的医院或者诊所。
老妪见天懿站在那里半晌不动，她也不敢催促，只是慢吞吞的转着自己的身子，一副想要溜走的样子。
可惜在她成功溜走之前，天懿却对她开了口，“确定这诊所里有医生吗？门怎么打不开呢？”
老妪迈开的脚步一点点收了回来，抬眼发现天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诊所门前，那手推了几次门都没有推动。
站在原地的老妪不说话，只是看着天懿。
“如果有医生的话，你知道医生在哪里吗？”天懿又问。
老妪那双看着跟要掉出来一样的眼睛珠子，在天懿询问后转了转，好似思考一般，而后走上前来。
“砰砰砰！！！”老妪枯瘦的胳膊对着诊所大门就是一顿拍。
力道大得诊诊所的两扇门要散架一般。
整条安静到死寂的街道，被这突兀而又巨大的声音充斥。
隔着一条路的居民楼内亮起了蒙蒙灯光，看着像是声控灯被老妪的拍门声震亮似的。
天懿隐约看见几个身影站在灯光下动也不动，像是正在看着这个方向。
老妪拍完门等了三秒钟，见没人开门也无其他动静，便又拍了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拍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力道也是一次比一次强。
现在不只是对面居民楼内的“居民”们被吸引了“目光”，天懿明显能够感觉到在这昏暗安静的街道内，那些有光或者无光的地方，越来越多的存在被“惊醒”过来。
老妪好似有些故意，天懿却没阻止。
在老妪望向他时，天懿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看着，甚至还对老妪微微弯起唇角。
老妪见此，顿时拍的更有劲儿了。
终于“碰——！”的一声，诊所的那两扇门被拍得散架，歪向两边。
不管这门原本能不能打开，现在怎么看都是能开的了。
也是在门外向两侧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犹如实质般自诊所内冲了出来。
原本站在门前的老妪发出一声充满绝望的尖锐爆鸣猛地将自己的身体对折，以一种足以令天懿赞叹的速度直接躲到了天懿身后。
天懿完全能够感受到老妪在这一刻的恐惧到底有多强烈。
明明她的外表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人却像是受了重伤似的，在天懿身后一直吐血。
难以想象，在老妪那感受的身躯下面能有这么多血。
天懿：“……”
天懿换了条胳膊去抱莫尔。
老妪多开后，自诊所中涌出来的犹如实质的浓郁血腥味便一股脑儿的朝着天懿冲了过来。
天懿站在远处不闪不避看着就跟傻了似的，那些藏在暗处关注此地的鬼东西们一时躁动起来，蠢蠢欲动却又在担心什么。
不过下一秒他们就不躁动了。
因为那在他们看来完全没有办法躲开的如同实质一般的血腥味对着天懿扑了个空。
就像是站在那里的天懿只是幻觉。
扑空的血腥味还在天懿所驻足的地方来回转了转，都没有办法锁定目标。
终于，血腥味不甘心的回到了诊所里面。
关注此地的鬼东西们也随着血腥味的离去安静下来，并且安静到了好似不存在的地步。
因为……
廖医师出现了。
面目苍白顶着两只浓厚黑眼圈，像是刚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廖医师站在歪斜的诊所门内侧。
只一个照面，躲在天懿身后的老妪整个人都蜷缩成了球形，咕噜噜的朝着一旁滚了过去。
在滚动的过程中身上还在往外喷血，看着好不凄惨。
可老妪一点儿要停留的意思都没有，滚的非常执着且迅速。
天懿：“……”
天懿将注意力转回眼前之人的身上，“请问你是廖医生吗？”
廖医师不说话，无形的血腥味围绕着廖医生，一点点将天懿周围的空气全部包裹起来。
当血腥味完全包裹住天懿后，天懿发现原本身在门外的自己，竟然一瞬间就来到了诊所内部，廖医生也出现在了他自己的坐诊位置上。
诊所内部的环境还算干净，只是家具看着已经有些老旧。
转头往回望，那被砸开的两扇诊所门，竟然全都恢复了原本模样。
天懿恭维：“廖医师修门真是好手艺。”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坐着的廖医生已经来到了天懿跟前，整个诊所都在慢慢变红，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一般。
天懿没管，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怀里的莫尔身上，“还好廖医师你终于出现了，你能帮我看看他吗？他生病了，我很担心，找了好久的医生才找到您。”
正准备动手的廖医生顿了下。
此时廖医师跟天懿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浓烈杀机，逐渐变红的墙壁也显露出了人体内脏的模样，只是还没有完全变成人类身体内部的样子。
由于廖医师的卡顿，房间的变化也在同时停了下来。
廖医师看着天懿。
他从天懿的眼睛里面没有看到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有对怀中孩子生病的忧虑，还有对医者纯粹真诚的信任。
廖医师：“……”
廖医师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莫尔面色发红热腾腾的莫尔身上。
廖医师迟疑的将手朝着莫尔探了过去，却在接触到莫尔的一瞬间，廖医师的指尖像是被火灼扰一般龟裂，透过裂痕所见，内部并非血肉而是熔岩。
廖医师迅速将手收了回去，再看向天懿时，双目之中满是凶戾的气息。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天懿自己都还有点懵，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整个诊所内部就变成了完全的人类脏腑。
在诊所完全变成人类脏腑的同时，眼前的廖医生消失不见，天懿神色一变，低头去看，自己的躯体由内而外插出一把手术刀来。
手术刀的刀刃很快，切人人类的皮肉没有任何阻塞，很快就在天懿的躯干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天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腔被打开了。
天懿在被打开的胸腔中看见了廖医师的脸。
天懿：“……”
天懿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开口道：“我说一切都是误会你相信吗？”
天懿的一句话成功让廖医师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空白。
大概廖医师当鬼这么多年都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钻到一个人的身体里面给对方开胸了，结果人一点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转而还来跟他解释方才发生的事情？
廖医师是一个鬼。
而且还是一个很凶的鬼。
他早就没有了身为人类所拥有的丰富感情以及太多欲求。
但天懿这么一句话还真是让他一直时间出现了大脑宕机的情况。
不过也就宕机了这么一下，廖医师很快回神，继续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很明显，廖医师想要从天懿身体内部将天懿完全“剥开”。
可是天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面上神色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的天懿，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朝着胸腔内部抓去。
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廖医生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天懿抓住了廖医师的脖子，然后……将一个完整的廖医生从他被打开的胸腔里面拽了出来。
廖医师：“……？！！”
天懿将被拽出来的廖医生扔到了地上。
他蹙着眉去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里的内脏多少有些偏移的情况，想来这是身体里面多了个廖医师挤的。
稍微思考了一下的天懿将手伸过被打开的胸前，手动拨弄了下身体里的内脏，确定内脏都乖乖呆在该呆的位置后，天懿才把自己被打开的胸腔重新按了回去。
按回去的同时，天懿还一脸不赞同的跟廖医师说：“下次不要往我的身体里面钻了，这样不太好。”
廖医师：“……”
廖医师转头去看四周，发现自己的诊所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他的能力被抑制了。
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当然，除此之外廖医师也从来没有被谁从身体里面抓住拽出来过。
事实上以前不是没有鬼想要这么做过，但不论是多厉害的恶鬼，只要被他钻进身体里面，都没有办法这么轻松的抓住他。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家伙。
廖医生站在原地不动了。
就跟那个长得如同衣服杆子似的鬼，还有老妪一样。
将胸腔按回去的天懿行动起来看着一切如常。
廖医生的视线在天懿的躯干处停留良久，也不见天懿表现出任何不适，反倒是天懿依旧是一副超级有礼貌的样子询问他：“廖医师刚才真的是误会，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你被烧伤的情况，如果没有办法的话，你看能不能给我弄点药？总是让他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廖医师安静的注视天懿片刻，转身领着天懿朝着药房走去。
廖医师的药房要比坐诊的房间大上许多，也比天懿先前去过的那家药店更大。
许许多多圆滚滚的药丸被安放在一个个玻璃器皿中，看着就跟普通的药不一样。
到底是开诊所的医师，就是跟普通药店不一样。
心里这般想着的天懿随手拿起一粒药丸，就看见那被装在玻璃器皿中漂浮着的药丸换换转了个身，一个扭曲的五官完全展露同时发出了细细的鬼哭声来。
天懿：“……？？？”
这是什么药丸？
用鬼做的药丸吗？？
这里放着的全都是？？？
天懿空手从廖医师的药房里走了出来。
直到他站定在外面，廖医师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来。
这个表情似乎在说，他本以为天懿会将他的药房搬空。
要知道廖医师可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往自己的药房里领。
反而是那些觊觎他药房的存在，多数都变成了药房里的药丸。
站在廖医生身旁的天懿叹了口气，“好可惜啊，这个药房里的药可能并不适合莫尔。莫尔一直在发热，我确实非常担心，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他可以让他降温的方法？”
廖医师：“……”
廖医师是一个面部表情不太丰富的鬼。
许是常年如此的关系，再加上本身身体的状态问题，廖医师都以为自己这张脸上跟讨债一样的表情焊在了上面，可是在听见天懿说出“很担心莫尔”这样的话时，廖医师那张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儿要崩开的倾向，甚至于廖医师很想翻个白眼给天懿。
天懿担心自己怀里抱着的那个小鬼？
发热的症状确实没错，但廖医师认为天懿的担心没有任何必要。
心里头短暂而又快速的飘过这样的念头，廖医师的外表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天懿以询问的目光注视他时，廖医师停顿片刻从口袋里掏了颗药丸出来。
跟他放在药房里的那些药丸一模一样。
一个由鬼制作而成的鬼药丸。
廖医师将这个药丸朝着天懿递了过去。
天懿：“……”
天懿微笑拒绝：“我确实觉得这个药不太适合。”
有那么一瞬间，天懿从廖医师那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死气的眼睛里面好似看出了“不识货”的含义。
廖医师在天懿拒绝后，当着天懿的面将这颗鬼药丸扔进了张开的嘴巴里。
那颗鬼药丸在进入廖医师嘴巴里那会，天懿仿佛听见了鬼药丸的惨叫声。
天懿的视线顺着廖医师的嘴巴一路往下，挪到了廖医师的腹部。
他确定鬼药丸的惨叫声并非自己的错觉。
此时他还能听见鬼药丸的惨叫声隔着廖医师的肚皮在响起，只是听起来没那么清楚而已。
鬼药丸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待到完全消失后，天懿确实从廖医师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寒意。
诊所的墙壁和地面上都被冰冷的寒霜覆盖了起来。
不得不说，只“降温”这一点，这颗鬼药丸的效果确实定级。
但天懿还是维持着鬼药丸不适合让莫尔吃的观点。
此时莫尔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在莫尔“烫伤”了廖医师后，天懿也不确定了。
人类在发烧的情况下，可没法烫伤鬼。
吃下了鬼药丸的廖医师不再有新的动作，显然廖医师没有其他方法能够让莫尔的体温降下来，而且廖医师似乎想要离开了。
紧闭的诊所大门打开，天懿跟着廖医师一起走了出来。
此时的街道发生了一点儿变化。
——地面上出现了许多小水坑。
不止是地面，道路两侧凹陷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还有那些立在路边的树木枝叶，空气也变得更加湿润起来。
原本天懿站在诊所门口还能看见一些个别店铺或者居民楼内有着并不算明亮的光芒，现在却都暗了下来。
整条街都是黑的。
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气息笼罩着这条街道。
是危险将至的味道。
廖医师将诊所的大门锁了起来，走之前还看了天懿一眼。
天懿被这一眼看得一愣，尝试着开口问道：“你知道……哪里能休息吗？我需要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他是跟莫尔来到了亡者的世界。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不能算是“人类”。
不管是否需要休息，但一个休息的地方还是要有的。
廖医师站在原地没有动，天懿想了想抬手摸了几块新的饼干出来，“这是我妈妈做的饼干……”
在看见那几块饼干的瞬间，廖医师出现了同老妪同样的行为，都不等天懿把话说完，廖医师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饼干拿了过去塞进口袋，整个动作流畅极了，像是生怕天懿后悔似的。
天懿：“……”
天懿跟着廖医师来到了马路对面的居民区。
这是一个看着有些老旧的小区，里面的道路不少地方都有裂痕，各处门户与防盗窗全都包裹着锈蚀。
小区里的空间被利用的很紧张，不同的单元之间距离也很近。
站在楼下抬头往上望，天空被划成了不规则矩形，四周的楼房同天幕连成一片像是要压在人身上似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开灯，没有人声更无虫鸣鸟叫，就连风都感受不到。
脚下稍微走得用力些，脚步声就会变得非常突兀。
廖医师走得很快，天懿也跟得很紧。
他们两个都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就这么一路来到了一号单元楼。
刚站在楼前，一阵幽幽的哭声便从远处传来。
伴随着哭声而来的，还有迅速向着小区内部蔓延的水气。
天懿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隐约间看见一个长发拖地的人慢吞吞的走在路上，边走边哭。
那似乎是个女人，浑身上下都在滴水，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似的。
她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了长长水渍，周围的一切都在她的哭声影响下，变成了好似浸在水中的模样。
就连长在路边的杂草，看着都在变成水草的模样。
廖医师手上的动作很快，打开一号单元楼的门便踏了进去。
天懿紧随其后。
他俩刚进去，那向着小区内部浸透的水气便覆盖了他们原先站立的位置。
水气还想向着楼房内部蔓延，却都被挡在了外面。
天懿能够感觉到，水气覆盖的地方，全都变成了此时正走在路上的女鬼控制的领域。
这是天懿在来到亡者世界至今遇见的最厉害的存在之一。
一个看起来非常难搞的家伙。
只是天懿也没有要去跟那个女鬼打架的想法。
人女鬼只是路过而已，别在这个时候咋呼吸引女鬼的注意力，把自己躲好，也不会有太多问题。
就像是这条街上居住的其他亡者们所做的那样。
没有去管外面路上越行越近又渐行渐远的哭声，天懿被廖医师领着爬楼梯。
老式小区的单元楼里也没电梯，只能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
一楼的两扇门紧闭，天懿却能感觉到在两扇门的猫眼后面，正各有一只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二楼有一扇门开着，里面好像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住户。
刚要到三楼，天懿就听见一个咚咚声响起，抬头便看见一颗头颅自楼梯上滚了下来。
不注意的大概会以为这是一颗皮球。
滚动的头颅停在了天懿脚边，天懿低头，看见那是一个八九岁孩童的面孔。
那孩童的头颅此时正睁大了眼睛盯着天懿看。
天懿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跟小朋友打招呼的问题。
他还没思考出结果，就看见一只脚突然出现，将那头颅一脚踹了回去。
踹头的是廖医师，这一脚极为有力，小孩的头颅一个抛物线砸向三楼的墙壁，还没砸到墙，就看见一个住户的门突然打开，伸出一条极为柔软犹如触手的胳膊，将小孩的头颅卷了进去。
廖医师似乎对此见怪不怪，继续领着天懿往上走。
天懿：“……”
天懿跟着廖医师上到四楼，却看见一个身影自上而下坠落。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天懿站在楼道中间的窗口往下望，看见一个人以极为扭曲的姿势砸在地上，周围全都是鲜红的血迹。
这分明是有人跳楼了。
只是跳楼的不是人而是鬼。
跳下去之后也没死，只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将自己跟地面分开，他的皮肉似乎都黏在了地上，人变成了扁的。
跳楼的人看着凄惨，周围的水气却对他没奈何。
他转动自己唯一能动的眼睛珠子朝着天懿的方向望来，在跟天懿对上视线的瞬间，有着明显恐惧的双眼顿时合上。
天懿：“……”这是在假装自己死了吗？
为什么？
因为怕他？
天懿想不明白，也不理解亡者世界里的这些存在。
天懿跟着廖医师继续爬楼。
还没看见五楼的住户大门，就有明显的关门声响起，天懿也没在乎，继续往上走。
六楼没有任何动静，廖医师将天懿带到了七楼终于停下。
廖医师为天懿打开了七楼的一扇门。
这就是廖医师为天懿安排的住处了。
天懿没有任何迟疑迈步走了进去。
就跟这栋楼给天懿的感觉一样，房间内的布局也让天懿有一种过于紧凑逼仄的感觉，处处透露出年代感。
好在整体来说房子除了稍显空荡了些没有任何奇奇怪怪的东西。
天懿将整个房子逛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等看完了，领着天懿来此的廖医师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亡者世界的亡者们，似乎总是离开的这般无声无息。
天懿没有多想，他将房门关好，将莫尔安置在了还算干净的沙发上。
起身将房间大概打扫并整理了一遍。
天懿的梦境世界里面没有药，其他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不管是在人类社会中常见或者不常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