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淮微顿:“为何选择异族成婚?”
狐雪真道:“他是修真界清淮仙尊的弟子,而我正需要一个修为高深的夫君来守住灵狐族。因此,我使了魅术,将他带入宫中。可我现下已有其他打算,不想强/迫恩人。不过,他心中所思所想和他人不一样。虽然我未见过清……”
她话说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禀报打断:“圣女,我们已将剩余两个异族捉拿,该如何处?”
狐雪真起身,望向路清淮征询意见,她知晓外面的两人是和路清淮一道。
“放了他们,此外,不可暴露本尊的身份。”
“是,圣君。”狐雪真又回到那个冷傲的圣女,冷声道,“松了绳,把他们请进来。”
外头有窸窣的声音,门被推开,两人见到路清淮的狐耳先是吃了一惊,很快调了神情。
狐雪真盈盈一拜:“公子,我先去准备其他,你和友人先交谈。”
等到狐雪真离开,苏栩立刻凑了上来。左瞧瞧右瞧瞧路清淮的狐耳,满眼稀奇:“行啊,梦书,怎么那么聪明,变了个假狐耳骗过他们,我怎么没想到。不过,为什么圣女的态度对你格外尊敬?”
苏栩伸手本想摸摸路清淮的狐耳,却对上冷若冰霜的目光:“苏道友,不可冒犯。”
悻悻地收手,苏栩嘀咕道:“假的让我摸摸也不行,是不是因为你这狐耳是银白色,听说灵狐族阶级最高的便是白狐。”
还是白雅君回归正题:“曲公子,你打听到萧公子在哪吗?”
路清淮道:“地下行宫,你们先在此处休息,我们还要在灵狐谷待三日。”
苏栩打了个哈欠:“想来梦书心中已有了主意,那这几日,我和白姑娘先去灵狐谷附近去寻灵物。到第三日,同你和萧道友汇合。”
几人商议定,分头行动。
暗无天日的地下行宫处,有千斤玄铁门镇守,只是奇怪的是隐隐有外凸的痕迹。
路清淮收了狐耳站在门口,即使隔了两尺的距离,仍能感受到玄铁的寒意。
狐狸形状的环佩两侧各一,灵力划破指尖,血红的血珠渗出,滴落环佩。
铁质的灵狐环佩竟伸了个懒腰,口吐人言:“小雪真,来看你的未来夫君。你再不来,他就要把这地下行宫毁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禁不住这般磋磨,你劝劝他。”
等环佩定睛,才发现来者不是狐雪真:“竟是圣君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吱呀——
千年玄铁门缓缓开启,一道魔气袭面,路清淮侧身躲避,仍未完全躲过,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而魔气直冲玄铁门,轰然倒塌,溅起层层烟雾。
烟雾缓缓散去,露出萧玄卿祸乱终生的眉眼,而此时的眼里尽是阴鸷疯狂。
他看见路清淮,似有些困惑,魔气骤然收回。先是仔细打量了番,随即嗤笑出声:“狐雪真,你倒是好本事,以为换了副模样,我还会找了你的道。”
四目相对,路清淮安静地望着,正如平常。
“萧道友,是我。”
只一声,萧玄卿便眼瞳颤颤:“师……曲道友,真是你?”
“嗯,我来寻你。”
“我以为你是狐雪真,才出手伤你,我更不想当她的夫君。”
乍然看到路清淮,萧玄卿有些慌不措词,将内心想法通通说出。
前半句还能看做是萧玄卿的歉意解释,可后半句其实不用和路清淮言明。
同伴间这便有些失了分寸。
路清淮心尖的酸涩感却瞬间一扫而空,不清显地露出一个笑:“嗯。”
接下来,萧玄卿一边给路清淮上药,一边讲清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
他在半路的中途看到只虚弱的狐狸即将落入妖兽腹中,不知为何,他对狐狸有天然的好感,因此出手相助。
谁知后面便被魅术所惑,来到行宫。
萧玄卿究竟在魅术中看到什么,他并没有言明,只是为路清淮上药的手法越发轻柔。
“萧道友,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寻苏道友和白姑娘。”路清淮想到任务的内容,欲言又止,“三日后我再同你们汇合。”
听到路清淮的话,萧玄卿的眼神复杂。
他还记得上一世,弟子历练后灵狐族灭族,场面血腥到见者都不忍直视。
而所有死去灵狐族的心脏都不翼而飞。
看来这一切皆是师尊所为。
他以为这一世的师尊会有所不同……
萧玄卿压下眼睫:“好。”
三日后,狐雪真身着大红嫁衣坐于主殿,面颊极额心珍珠缀饰。她生来气质高雅,不容侵犯。即使着红嫁衣,也不像个新妇,更接近庄重的圣女穿着。
屋内没有任何宫人,独留路清淮站在一旁:“狐雪真,你要护住灵狐族,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留你一命轻而易举。”
“圣君不必劝我。”狐雪真起身一拜,“自我成为圣女,守护灵狐族便是我唯一的使命。不论如何,只要能拯救狐灵族,即使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到狐雪真的决心,路清淮被打动,眼里浮现敬意,将早就想好的对策告知对方。
他心下不忍,不论是系统任务还是狐雪真所求,这是唯一一个能把伤害最小化的对策。
最后规劝了句:“你一旦做此决定,便无法回头。”
“雪真不悔。”狐雪真眼含热泪,怀念到,“他们本也是良善之人,不该受此苦难。”
主殿前的空地中央,无数的灵石堆聚环绕成一个圈。以阵基为底、阵纹为脉、阵石为源、阵旗为眼,浓郁的灵气均暴力地涌向阵眼中心。
路清淮站在祭祀阵法的外围,双手掐诀,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向聚灵阵送去。槿紫色的灵力拧成一股绳紧紧地套在聚灵阵四处。
每个阵脚各自安置了枚高阶铜镜,四枚铜镜的镜面都对着中心,在太阳地照射下汇聚成一道强烈的光束打在阵池处,射出耀眼的光芒。
路清淮目光一凌,阵纹显现。
繁杂明灿,四道光线顺着阵纹以中心为点迅速覆盖每一寸地面,似重塑了筋、骨、魂,天地之力尽在其中。
路清淮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狐雪真。
狐雪真收到路清淮的视线,微点头,高声:“我以圣女之名,向狐神起誓。”
“一是,嫁于自己。
二是,灵狐族众人皆被逐出族外,唯我一人。”
天幕破开,厚重的云层避开两旁,一道耀眼的光柱打在阵中央,叫人无法直视。祭祀阵法显然是承认了狐雪真的话。
狐雪真坚定地走向阵法中央,嫁袍疾飞,目光虔诚是悲天悯人,守护众生的圣女。
她留下无声的口型:“多谢圣君。”
原文的祭祀阵法有上千人的灵狐族人支撑,饶是路清淮修为强大,面色也渐渐苍白。
而藏在暗处的萧玄卿看在眼里,早就想明一切,他的胸口被狠狠撞了下。
现在的师尊才是他这一世相处的师尊。
魔气注入四面铜镜,与槿紫灵力交织,灵力暴虐,在两道极强大的灵力灌注下,铜镜瞬间浮现出繁杂的狐纹。
很快,祭祀阵法的每个薄弱点都被萧玄卿的魔气一一补上。
槿紫与墨黑汹涌,空间波动扭曲,灵波阵阵,似乎随时会被撕裂。
更何况阵法中央的狐雪真,承受着巨大的撕裂之痛,她的神情却比以往更坦然:“雪真愿以身祭阵,恳求狐神还其心智,重返安宁。”
从天空深处传来低沉的应诺:“允你,我的孩子。”
铜镜承受不住,镜面似裂开的冰湖,无数的碎纹布满镜身,直至“梆”的一声,四面铜镜同时泯灭,随风飞扬。
与此同时,血花四溅,狐雪真完全消失在阵法中,只有一颗晶莹的珠子掉落在阵中央。
路清淮和暗处的萧玄卿同时吐出一口,两人的灵力都透支到极限。
路清淮走到阵法中央,捡起地上的珠子,竟未沾染半滴血色,如狐雪真一般至纯至臻。
原来灵狐至宝一直在圣女体内,难怪无人获得。
珠子飞向半空中,路清淮一指灵力,瞬间化为千万碎片,飞往灵狐族众人。
“狐雪真,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
做完这一切,路清淮突然痛苦地弯腰,身上似有热潮一阵阵袭来,汇聚在一处。
他心底泛起不好的念头,跌跌撞撞地向一处去。
床榻上,周遭都安静得吓人,路清淮细细密密地喘息声便越发明显。
“灵力使用太过,这具身体的发/情期居然提前。”
身为狐族,即使修为强大到路清淮的程度,也无法完全避免发/情期。
原文中,原主不是没发作过,但他主修无情道,为了不破坏修为,会寻个地方闭关修炼。
而路清淮却是第一次面对,他的额间开始冒汗,咬牙伸向欲望处。身子忍不住微微战栗,神思混沌到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有重复,情/欲似乎才有了宣泄口。
可发/情期来势汹涌,单纯简单的摩擦无法完全缓解。
路清淮咬着身下的被子,不想让羞耻的声音溢出。越是压制,便越发难熬。
“哈~好难受。”
吐出一口热气,路清淮只能加快动作。欲/望几乎席卷了全身,腰腹绷紧,他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助他。
可神智清明,不被情/欲裹挟的间歇,路清淮却又从内心升起深深的耻意。
他几乎是个人弓身在床榻,紧致的蝴蝶骨从已被汗浸湿的衣衫显露出形状。平日里清浅的玉兰花香不自觉浓烈,几乎是勾着人地邀请。
在来到此处前,路清淮已几乎撑不住,仅仅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因此在过程中掉落一只鞋,不知何处。
赤裸的足背绷紧,踏在被上,有锦线的花纹印在其上,是一只灵狐。
与此同时,路清淮身上的妖纹也无法控制,逐渐显现。
脚踝处,是狐尾缠绕。
萧玄卿为了保护路清淮,使用了更多的魔气,伤也更重。
他擦去唇角血渍,变了身干净的衣服,想要赶到师尊先前约好的汇聚点。
但他再往祭奠阵法中看,师尊已不见,独留一只白靴。
萧玄卿神色一凛,以师尊的性子,断不会做出如此不端的事。
但须弥空间之大,他要去何处寻师尊?
此刻,他已无法多加思考,师尊身受重伤,他要早些寻到。师尊也会去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萧玄卿起身,赌了一处。
还未走近,千年玄铁门仍坍塌着,便有压抑细碎的闷哼声从地下行宫传来。
那一声,充斥着痛苦欢愉,是萧玄卿在相生梦境中曾听到的。
行宫内,萧玄卿见到师尊,如原文般。
清冷仙尊被发现时全身汗津津的,似经历了场极惨烈的打斗。
第32章 心魔 师尊,你既心悦我,给我可好?……
路清淮无力地仰躺在床榻上, 面色发白,却衬得眼角处的红痣越发秾丽。
发簪未取,仍是端庄的模样, 可鸦发湿漉, 贴在颈侧,有种脆弱孱弱的美感。
身下的被子早已褶皱, 被手紧紧地抓着,手背因用劲绷紧,显出青色的脉管。
似清冷不可攀的仙人堕入欲窟。
可纵使如此, 路清淮的神情仍如往常,清明疏冷。体内虽灼烫,却有更强大的修为生生将发/情期的欲望强压了下去。
萧玄卿察觉到路清淮此时的状态不对, 但他不知为何, 心中只剩下担心。
“曲道友, 发生何事?我来扶你。”
可萧玄卿刚触到路清淮, 便发现对方烫得吓人。更是在两人接触的同时, 手下身子颤栗, 却隐隐有向他倾的趋势。
猛的挥开, 这一下,路清淮带着灵力,下不自觉震怒:“不要碰我!”
“我不碰你, 这个药丸你先服下。”
萧玄卿心口遭到重击, 他强忍着痛将一药丸拿出, 离开地下行宫。
而在萧玄卿离开的同时, 路清淮再次蜷缩在被间。刚刚勉强压下,没想到只是被萧玄卿碰一下,便让他忍不住再次情动。他甚至想紧贴着萧玄卿, 让对方的手帮助他疏解。
这般荒唐的念头让他当下心中一颤,才会不留余力地攻向萧玄卿。
所以与其恼的是萧玄卿,不如说恼的是这幅身躯。
“我得快点……哈……解决,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路清淮强撑着起身,双手快速结印,槿紫灵力在指尖流动。却与往常不同,几乎是黏腻流连地缠着白皙修长的手指。
一寸寸。
而路清淮手印翻飞,清心咒快速略过。
繁杂古朴的禅语一句句念出:“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最后一字落下,路清淮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萧玄卿的容貌。
一口鲜血喷洒锦被,路清淮睁眼。
眉眼精致艳色,“萧玄卿”与他近在咫尺。
路清淮的锁骨处传来湿濡感,吮/吸的力道微微用劲,指尖蜷缩,源源不断的酥麻感传来 。
“萧玄卿”笑得慵懒邪气:“师尊,你既心悦我,给我可好?”
路清淮的手往后撤了一步,硌到一圆滚滚的硬物,在重力的施压下,被碾碎。
有质朴幽沉的禅香散开,路清淮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抬手,槿紫灵力凌厉一击,洞穿“萧玄卿”的心口。
血流不止,对方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和受伤:“师尊,你为何杀我?你难道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寒芒在眼底一闪而过,路清淮冷声:“你不是萧玄卿。”
心魔轰然消散,而路清淮的发/情期也完全压了下去。
他的双目微阖,鼻尖还萦绕着残留的禅香:“萧玄卿竟是把门派的保命药丸留给了我。”
使了净水诀,将衣物换下,路清淮想将白靴穿上。
目光一凝,倒映在眼底,左脚踝处仍有狐尾妖纹,比先前更清晰。
他将心底深处隐隐的不安压下,却寻不到白靴。
“萧道友,可有多余的鞋靴?”
萧玄卿在行宫外守候着,听到路清淮的声音,转头。
入眼的先是一双赤/裸的足,袖衫的衣摆垂下,刚好掩过脚踝。
“曲道友的鞋靴在这,我已捡回。”
“多谢。”
只见路清淮背对着萧玄卿弯腰穿上白靴,脊背随着他弯曲的弧度显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白皙的脚面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血管淡淡的青色透过肌肤显现,脚下是墨玉地面。
一黑一白。
萧玄卿竟生了些念头,羡慕路清淮脚下的地面,可以被直接踩踏。
两人共同前往先前约定好的地点,路上,路清淮问萧玄卿为何会出现在灵狐宫。萧玄卿用了其余二人放心不下,让他前来照应作为由。
待赶到,苏栩坐在路边的茶摊内,已喝了三壶茶:“你俩怎么磨磨蹭蹭的,避开我们谈情说爱去了?再不来我茶都喝饱了。”
他突然得意洋洋,拿出自己的木牌,压低声音道:“你们知道我和白姑娘在灵狐谷内收集到多少好东西吗?说来也奇怪,灵狐谷的灵物出了名的难拿,这次怎么那么容易。”
只有路清淮心中知道,是狐雪真为了报答,暗中助了他们。
不过思及那颗被碾碎的珠子,路清淮神情凝重:“抱歉,灵狐至宝我没拿到。”
“嗨,我当什么事呢。”听到仅仅是这个,苏栩紧张的情绪瞬间松懈,“这不还有我们几个。而且灵狐至宝千百年无一人获得,要真拿到,才让人觉得恐怖,修真第一的清淮仙尊来此还有些可能。”
听到这话,萧玄卿快速觑了眼路清淮,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白雅君给四人又沏了壶茶,柔声道:“无妨的,曲公子,灵狐宫时你已经助我们离开牢笼。”
统计完这几日的获得,苏栩八卦的性子又掩不住,向萧玄卿挤眉弄眼:“萧道友,梦书打乱了你的大婚,没和狐族圣女一起有没有很可惜?”
“是曲道友来寻我,破坏了这场婚礼?”
“是呀,当时你没回来,梦书执意要寻你。我还劝他,说你会归返……”
苏栩还在碎碎念中,萧玄卿已无心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眸底涌动,是暖意。
夜深,既然已到灵狐谷内,几人不再打算风餐露宿,寻了家客栈歇息。
进入店内,苏栩道:“小二哥,要四间房。”
小二看着身后仅有的两个房牌,为难道:“抱歉客官,只剩下两间屋子,你们两人一间可好?”
此时的白雅君做男子打扮,又带着帷帽,因此小二误认她为体型娇小的男子。
路清淮察觉到白雅君的为难,开口:“麻烦小二哥了,我们三人住一间,她单独一间。”
“好嘞,楼上左拐,连着两间就是。”
几人上楼,刚入房内,苏栩便大叫:“我要睡最外面!梦书,你和萧道友在里面挤挤,睡觉时我喜欢把手伸到窗外。”
路清淮拒绝:“不用,我睡榻上。”
“这榻怎么睡得舒服。”
苏栩干脆利落地坐在榻上,左右摆动,感受舒适度。
萧玄卿不动声色地使出魔气,木脚开裂,隐约有咔啦的声音。好在苏栩反应及时,在木榻完全塌散前翻身离开。
拍着胸脯,疑惑道:“这床也太脆。”
萧玄卿点头,望向路清淮:“曲道友,此处已无榻,夜里委屈你同我们二人一张床。”
没了榻,夜里三人并排躺着。路清淮不喜他人接触,只有对着萧玄卿还能勉强忍受。因此路清淮睡在最里围,萧玄卿在中,苏栩则在最外围。
身侧躺着的是萧玄卿,路清淮平白得有些烦躁,若他是原有的身份,而不是曲梦书,他必一脚把这见了恼人的孽徒踢下床去。
突然温热的手背相触,路清淮眉峰微蹙,侧头看向一旁。
一开始虽挤,但几人间还算是有空隙。
现下,萧玄卿和苏栩两人都已熟睡。苏栩的睡相太过难看,一个人就几乎霸占了大半张床,使得萧玄卿不得不往他的方向挤。
路清淮干脆侧身,面对着墙壁,身上一暖。萧玄卿似有夜间抱物的习惯,手搭在路清淮腰间,将他完全抱入,更是满足地蹭了蹭。
而路清淮面色发沉,这孽徒连睡觉都不安分。
但白日里的事终究让路清淮耗费不少精力,他的眼睫低垂。许是被萧玄卿怀抱着,内里安心,终是入了难以入眠的梦乡:
眼前是身受重伤的萧玄卿,质问着他:“师尊,你为何杀我?你难道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路清淮回答着同样的话语:“你不是萧玄卿。”
可这一次,心魔却未完全消散,意味深长道:“是吗?可师尊,你没有否定后半句。”
路清淮是被梦中的心魔惊醒的,他醒时冷汗津津,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眼底划过迷惑和不敢置信。
自己为什么不否认?明明他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上萧玄卿。
而且这一次的梦境与往常不同,不是对方主导,更像是自己原本的梦境。
路清淮从萧玄卿怀中抽出,站在床边,低喃道:“我是否喜欢男人,求证一番便可。”
他看着睡得歪七扭八的苏栩,低头欲亲,两人还有一米距离,他便感到不适,转身推门。
一人漫步走大街上,感受着夜风,想到刚刚对苏栩的反应,他长舒一口气:“果然,是那梦境太古怪,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名男子。”
走着走着,不自觉,路清淮已走了许多路,两旁的房屋也开始稀少。
半夜里,街上已无人,小贩们早就收拾好东西回家,唯有不远处,有灯笼的亮光。
是个算命的摊位,但既无签文,又无纸币,招幡上的字写得也是横七竖八,像是第一次用毛笔写字,倒更像个半吊子的骗子在招摇撞骗。
摊子就那么平铺在地上,一半仙穿着的年轻男子盘腿而坐,路清淮经过时,突然叫住了路清淮:“这位公子,不如来算上一卦。”
即使是古代,江湖术士也颇多,更何况这时间实在诡异。
“不必,我并不信这些。”
路清淮径直往客栈方向走去。
见路清淮不愿停留,年轻男子有些着急,大叫道:“我算出一卦,你是异界之人,不属于此,现在你还信不信?”
脚步顿住,路清淮回眸:“你如何知晓?”
年轻男子明白路清淮已信了他七分,再接再厉道:“我还算到你有一弟子,他就是你日后的命定之人!”
路清淮不再停留, 快步返回客栈,显然是动了气。
半仙见这句话直接踩了路清淮雷点,他快速转动着手里的古钱币, 奇怪道:“不该啊, 难道哥和萧玄卿间的剧情还未展开?也是,哥以前也没交往过谁, 而且按原文剧情……
嘶——这两人间最多有仇恨的火花。”
“哥,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萧玄卿这一世已……”
一道雷批下,将他劈成焦炭。半仙好半天才缓过来, 吐出一口黑气:“我不说!我不说了!”
“公子公子,等等我。”半仙提着半拉长的道袍追上,看出路清淮对之前的话十分抗拒, 极力着补, “命定之人是指你和你弟子间渊源颇深, 甚至有性命的羁绊。”
看到前方路清淮逐渐放缓的脚步, 半仙长舒一口气, 知道这是把人留住了。
“你的卦象既如此准确, 不如说说我为何来到此处, 若是坑蒙拐骗,下场如此。”
路清淮神色淡淡,霸道的槿紫灵力却不容分说, 直接将半仙手中的铜钱串击得粉碎。
半仙却没有丝毫被吓到, 反而流露出一丝怀念, 心中想到:哥还是老样子, 嘴硬心软,碎串铜钱算什么。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已经空了的龟壳,将几枚散了的铜板放入。轻摇几下, 倒出,铜钱毫无规律地分布在四处。
“你因书籍而来,其中的内容更是与你弟子相关。”半仙笃定道,他递上一本本子,虚心地不敢直视路清淮,“公子,必要时此书有用,请你妥善保管。”
路清淮未曾想对方竟真的知道,接过:“你是谁,又想从我这拿到什么?”
抬眼,却不见对方踪影,只有声音远远传来:“日后我再告诉你我是谁,而且我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有缘再聚。”
望着手中装订的书本,路清淮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封面并无字。
纸页翻开,蹙眉,每一面都空空如也,没有半点笔迹。
吱呀——
路清淮推开房门,苏栩睡相不好,早已掉下床铺,未醒,打着鼾。而萧玄卿仍安稳地睡在床上。
他走近,坐在床榻的一侧,注视着萧玄卿。睡梦中的萧玄卿比白日里少了分艳色,多了分乖顺。长长的羽睫垂下,覆盖着层淡淡的阴影。
命定之人?
路清淮侧过眼去,不想承认在听到那人说出口时,恼怒之余,却有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