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话时,眼眸中闪烁着碎光,像是缤纷的银河缭乱的星光。眉飞色舞,用手比划着,看沈云白有些出神,池星月不满地看着他:“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嗯。”
“嗯你个大头鬼,能不能说点别的。”
“能。”
“我告诉你,装高冷也没用。”高冷攻已经有了,再来一个就撞人设了。
池星月翘着屁股,大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托着脸颊看着沈云白:“那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我在刻意疏离你?”
“有。”沈云白微微蹙眉,“你和江听晚,是什么关系?”
池星月实在没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大堆都白讲了,不由得气急败坏道:“那是我好兄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我,就是跟容晚亭在一起,都不可能对我哥们下手,除非忍不住。”
“你要是不信,你大可以把我的话录下来,以后这话要是打脸你来对峙。”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沈云白看起来好难哄。
池星月拍了拍发热的脸颊,刚才简直怒发冲冠,实在没想到沈云白居然在吃他的醋。不是……沈云白又在以什么立场这么问他,又不是他的男朋友。
谁管他。
质问没有结果,池星月便气冲冲地离开,沈云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耷下眼帘。
门掩上的一瞬间,池星月脸上的怒容一消而散。这一招百试不厌,被胡搅蛮缠时,只要假装生气就能成功摆脱,他都对着他家里人用了很多次。
单双周的课不一样,而且想翘的话,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比如创业基础这种水课,完全就可以翘掉,剩下的时间用来储备生日宴会。
时间很紧迫,而且他想要的效果是盛大。现在来准备已经算晚,他以前过生日都是家里人提前开始准备,最上心的人要是哥哥,会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准备礼物。
他自己的审美不是很好,所以拜托了朋友来策划。
届时,沈云白肯定会感动到哭。
树枝呈现出玉一般的光泽,有些像珊瑚,又有些像冰雕出来的,大概采用了某种材质。放眼望去,仿佛在冰雪世界。
室内人为造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唯美而纯洁。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穿着浅褐色制服的人正在忙碌。老板叮嘱过他们,这次来的是大主顾,不能出现分毫差错,虽然要细节,但给出的好处也多,每一个人都干得很费力。
池星月披着外套,四处望了望,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沈云白本来就是性冷淡,摸着也像一块冰,干脆就以冬天为主题。哪怕现在才九月份,也人为打造出这样一片场地。当时,来的人很多,沈云白平时为人有些孤僻,但池星月朋友多,实在不够热闹,就把那几个祸害也叫过来,绝对够用了。
如果他自己送的礼物上不得台面,在他的衬托下,那几尊瘟神肯定不好意思把不起眼的礼物拿出手。沈云白可以美美收礼物,很完美。
池星月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天才想法所倾倒。
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掌,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雪白,仿佛真的置身于冰天雪地中。可以滑雪,同样也可以在此就餐,玩累了就可以到楼上,城市的边缘有一片高山,邻近海域,夜晚时分,湿润的海风吹拂,在某些视角下,可以看见蓝色眼泪,看见星垂田野阔的浩瀚。
剩下的只有……要送给沈云白什么礼物?
这才是他目前唯一头疼的点。正常情况下,现在应该去问江听晚,好兄弟在追人这方面是真的行,就连当时所有人都拿不下的沈云白,都被他得到手。可现在好兄弟正在忙,肯定不能麻烦他,更何况……他能明显感受到,那两个人之间很不对付。
也不可能直接去问沈云白,完全失去了惊喜。
珠宝……过于俗气。
车子……过于俗气。
别野……过于俗气。
这些东西的可替代性太强了,不用多想就知道另外那些人会送这些,毕竟是最兜底的选择,肯定错不了。但池星月不想落于俗套,根本就不想和其他人一样。
决定求教其他朋友。
满桌子缤纷的酒,有的已经被打开,瓶中酒沿着桌面缓缓往下淌。
在暗红色的光线下,折射出莹透的红。
池星月推门而入时,里面正在播放躁动的音乐,几个染着不同颜色头发的男生对着瓶吹。
房间中的光线很阴间,红绿相间,没有任何氛围感。反倒像是丧尸来临后的末日,而这些人则是张牙舞爪的丧尸。
早就习惯了他们间歇性会发疯,哪怕看到这副场景也见怪不怪。没有银乱、聚众搞涩,除了主角受和他的舔狗攻们,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仿佛都很正常。
“你们这是在扮演丧尸吗?”池星月走向他们,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真的挺傻的。”
池星月毫不留情地评价。
“小月大人居然有空来这种地方,不应该和你的白白甜甜蜜蜜吗?”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有点像在吃醋,又有点像在阴阳怪气。
兄弟之间,都是单身狗,忽然有人有了追求对象,这当然会引起其他人的阴阳怪气,池星月感觉这种心态实属正常。
纷纷让开座位,池星月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我又没有冷落你们。”
“这是什么话,我等屁民哪里敢唧唧歪歪。”橙毛继续阴阳怪气。
“你们全垒了吗?到底什么感觉啊?”
“单身狗不懂了吧。”
“肯定是幸福的感觉。”
“我看小月进来时整个人好像会发光,肯定被润泽过了。我看那书里说,□□了以后,整个人就很那啥。”
八卦兄弟的X生活也正常。
池星月垂在身侧的时候狠狠地攥了起来,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感觉,很无聊。”
“至于什么发光,可能是这里的灯太闪了,闪我身上了,你们的错觉。”
坐下来的一瞬间,却猛然想起来,除了江听晚以外,他们这些人……好像也没有过感情经历。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算不上好人。
大概会被家里人认为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一种。在家里,要么有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哥哥或者弟弟,姐姐或者妹妹;要么,有其他关系密切的亲戚之流。染头发、叛逆、打架斗殴、飙车、玩极限运动……很符合刻板印象中的二代三代们。
只是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从幼儿园一路到高中大学,他们几乎都是同学,从来没有听说过交往过任何对象。感情经历约等于零,就连和女孩子待在一起都会刻意划分好界限,像是要为了谁而守贞。
只是那时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偶尔还会开玩笑,因为他们太过混不吝,导致没有人会看上他们。
不是的。
根本就不是这样。
一个全员美人的世界,就算是路人甲也有秀气以上的颜值,根本就不会糟糕到哪里去。更不用说是他的朋友们,家世差不多,他们的长相在学校中也算风云人物,一切逻辑都按照家世、颜值即正义,会有学校论坛,会有人不分昼夜地刷高楼,会有人为了校园风云人物欢呼呐喊。
每个人都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行事作风有自己的轨迹。他的好兄弟,怎么也不可能是路人甲的级别,不过也的确……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
再怎么混,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性取向。
然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甚至就连周围人、周围的同龄人也几乎保持着单身状态。身边的长辈不会催促,适婚年龄单身也完全正常,像是完完全全要服务于这本存在于小说中的世界。
看着朋友们五颜六色的头发,池星月忽然开口:“你们看过黄谝吗”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正常的问题。
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朋友们面面相觑,然后低着脑袋,有些脸红:“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会看那种污秽的东西,再说了……活塞运动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私底下玩过吗?那种……”池星月握着啤酒瓶,猛一下抽出来,“这样,你一次都没有吗?”
“……感觉你今天好怪,当然没有过。”
池星月紧追不舍地询问:“为什么没有过?是不想……还是不能?”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他们问住,一时之间,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回答出正确答案。
对上池星月那张好看的面容,在朦胧的光线下,绮丽如水中繁樱,呼吸好像一下子停住,被看不见的手攫取呼吸。
看到他们这副神情,池星月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今天我来找你们有正事。”
原本凝滞的氛围顷刻间烟消云散,再次恢复了平日的热闹,包间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我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有了老婆后,也不说来找我们这些兄弟玩了。”
“有什么正事,小月你能有什么正事?该不会是拜托我们给你买qqny吧?”
池星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才没有。”
“我就问问,送生日礼物……你们有没有好的建议,我的脑子生锈了,实在没有好点子。”池星月鼓着嘴巴,有些懊恼。
红绿相间的灯光像是鬼片里会出现的场景,闪烁着迷离的光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
“送给沈云白吗?”有人好奇问了一句。
“对。”池星月指腹抵唇,家里人过生日,他送的礼物一般都是自己做的手工。送给外人,肯定不能这样,再说了,也不值得他这样。
万一他以为的心意,在旁人认为是敷衍,这样误会可就大了。
“嗯……他那种性格,根本不把自己的喜好暴露出来,送礼物还是挺难的。”
池星月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除去稀里糊涂的上床外,他不知道沈云白的魅力在哪里,如果是光环的原因,吸引着他就靠近,这样才算能解释得通。否则依他的性格,两个人根本就不会有交集,更不会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突然,少年眼睛中迸发出光亮,恰好红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按着池星月的肩膀:“我有主意了,把你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不就足够独一无二。”
“你很漂亮,从你的骨相到皮囊,多让人移不开眼,所以……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就好了。”
“准备超大型的礼盒,换上蕾丝短裙,我保证他会很兴奋的。”
“不是……”池星月有些发愣,“我在正经问你们呢,别出馊主意。”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我也赞同小言说的话,你要知道他可是情场高手,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他都这么开口说了,肯定是正确的。”
情场高手?
“穿蓝色的水手服可以吗,感觉会很清纯。小月你的五官太艳丽了,戴一个假发就好了。”
“我也这么觉得……水手服就可以?”
“那种超大型的礼物盒,像手办一样,一定特别可爱,想想就好乖乖。”
他什么时候成为情场高手的?
连手都没有拉过,也没有谈过任何恋爱,却成为朋友口中的恋爱高手。
池星月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想歪了,他为什么要穿那种东西讨好沈云白,就算要讨好沈云白,干嘛要用这种方式。虽然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不管怎么说,落魄的漂亮攻三也是攻啊,怎么可以为爱穿水手服。
对方的脸上信誓旦旦,池星月最终采纳这种方式,把自己当成礼物上交……哪怕他很自恋,也不至于自恋到认为他是什么珍宝。
“到时候你们要来吗?”
“我记得我给你们发过邀请函。”池星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们。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当然要进行到底。”
还是阴天,天色冷凝,铅灰色的天空将太阳照在云后,微凉的风卷来一缕初秋的凉意。吹拂在脸颊上有些湿润。
池星月站在窗前,双手扶着窗。
他喜欢阴天,也很喜欢下雨天,不是因为氛围感,也不是喜欢安静,而是喜欢天然的白噪声。在这种下雨的氛围下,安安静静睡一下午,似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今天……是沈云白的生日。
他还没回来,池星月站在二楼等。透过玻璃窗,能够把一切景物尽收眼底,对方如果从正门进入,他一定不会错过。
房间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他送的邀请函很多,甚至为了热闹,把幼儿园的朋友也请了过来。包括一些顶流明星,在院子里弹唱时下最流行的音乐,自顾自拨弄着琴弦。
一首民谣,一口沙哑的烟嗓,瞬间把人从京城带回广阔无垠的草原上。
宴会的主角还没有来。
反倒是把对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容晚亭隔着窗在看他,这种目光根本就无法忽视。在阴沉灰暗的光线下,这边灯火通明,对面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容晚亭穿着一身漆黑,正在朝这边看过来。和热闹格格不入,仿佛自成一方风景。
一般情况下,高岭之花都会是正牌攻。或许因为这样的性格比较正攻风范,也因此大受欢迎。然而对于上沈云白,两个人都是偏冷感的性格,再发生些什么反倒有些不合适。
反差就是坠吊的。
高岭之花为爱发疯,清纯小受床上风流。性格互补才是真正最好的。
高岭之花搭配小太阳食用更合适。
两个冰块走到一起,直接大眼瞪小眼,根本擦不出爱情的火花。尤其像沈云白这样,张口闭口“你牛牛小小”的主角受,才不会像原文那样天雷地火,以天地为床,以日月为被。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最终,池星月先忍不住,一把将窗帘拉上。外面似乎有下雨的迹象,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门都关上。
扶着楼梯往下走,水晶吊灯闪烁着月光一般的光泽,将一切都映照得透亮。楼下是欢声笑语,几乎到处都塞满人。
池星月走到人群中,一眼便捕捉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沈云白。
他的衬衣落着斑驳的雨点,发梢带着些许濡湿,黑白分明的眼也像是被雨清洗。
池星月迎了上去:“外面下雨了吗?”
好巧不巧,沈云白这个人和雨的关系,是牵扯不清了。
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雨天,当时一起在屋檐下避雨,那时他没什么存在感,只依稀记得,他那双眼睛很冷感,和这清凉的雨也没什么区别。
后来发生亲密关系,也是在雨天。外面的细密雨丝吹落在他身上,凉浸浸的,大半个身子像是浸没在水中,手指上也染上了雨的凉意。
就连今天也是这样。
池星月感觉有点巧,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故意这样安排。
沈云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眼定定看着池星月。不管多少次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他都不能完全适应。像是被一把冰凉的锁链,牢牢桎梏在原地,无法动弹。
“你要跟我回家吗?”
他的身上带在外面的味道,是风的味道,裹挟着他身上的香气,带着一点点的微凉。
池星月愣了一下:“现在吗?”
“现在。”
沈云白的眼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池星月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就是他的生日。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回家。
家……沈云白又不是孤儿,他当然是有家的。
那本名为《本该是万人嫌炮灰的我却成了大众情人》中,一切剧情服务于搞颜色,对于背景倒是没怎么提及。
一个完全架空的世界,阶级森严,以富贵为尊。
处处可以看到,哪哪家族的嫡系,哪哪世家的掌权人,哪哪家的小少爷。当然不能要求这样一个世界会有盛大的世界观。
对于世界观背景更是能省则省,把更多的笔墨用在关键的地方。对于几个攻的家世和主角受的家世倒是稍有提及。没有用太多笔墨,反正攻很显贵很有钱,不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用黄金打造出笼子,随随便便专门买个海岛金屋藏娇,可是关于沈云白,却只有一部分描写。
“少年身上穿的衣服认不出牌子,常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气质倒是独一份的清冷。被掐着下巴,也只是用那双黑沉的眼睛看着,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任何胆怯。”
正是因为这一段,池星月便知道沈云白家里肯定条件一般。反正短短两三万字,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内容,三万字中,有两万八都是在搞颜色,不要妄图从中窥见大道理。
这绝对不是草根逆袭的故事。
池星月并不是没有普通身份的朋友,一家五口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的朋友也不是没有,现在到现在都还有联系。他绝对没有高高在上的倨傲,为数不多的傲慢都在自己的脸蛋上。
他知道他很漂亮。
并且以自己的长相为荣,甚至偶尔会想,要是会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长相的人就好,他会爱上他自己。
也很清楚地知道,哪怕自己心里没有阶级的概念,不会对他们高高在上,这中间的差距绝对不是一句话可以屏蔽的。
消费观念、和价值观都会有微妙的不同。
池星月也知道,人是有自尊心的。他不想让沈云白不舒服,所以没必要把这件事再单独拎出来说。
他微微扬起唇角,又不由得疑惑:“怎么选到这个时候回家?你家在哪里?”
一直都没有问过沈云白家的具体地址,其实也没必要询问。
“不去就算了。”沈云白没有多说。
池星月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应该真的有急事,不然也不会这样着急忙慌。
池星月只当是他自尊心强,不愿意说出家里的具体位置。
还有些可爱。
紧崩的唇角,一板一眼的说话方式。
严肃又认真,刻薄又毒舌。
还挺爽的。
池星月穿过杀马特组合,准确在一堆五颜六色头发里找到小红毛,刚才站在二楼时就看到了江听晚。
此时他正在打电话,指骨分明的手指抚摸着手机边缘,眼睛看向池星月。
脸色算不上太好。
“现在?”
“好。”
说着,他伸着的长腿收了回去,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池星月道:“家里出了点事,估计老头子不行了,我现在回去看看。”
“怎么现在还用这种把戏来骗你回去。”池星月拉着他的领带,往下扯,迫使他不得不在自己面前低着头,“这种伎俩之前就用过了。”
江听晚他的亲爹,早些年风流多情、四处留种,堪称行走的人间播种器,还是男女通吃那种。尤其喜欢会唱曲儿的,身段好的。
后来江听晚大权在握,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惯用煤气灯效应的人,看到自己的儿子脱离掌心,为了让他回来,用了很多手段。
包括不限于装病、威逼利诱、自杀等等手段,最后都能看到和女人厮混在一起的他。
好几天没见,池星月不想这么快就放他走。拉着他的领带,缓缓收紧。
“你是想把我勒死了吗?”江听晚有些无奈。
“别死我这里。”
“这次可能是真的,说不定就死了。”江听晚说起自己亲爹的死活,狭长的眼眸里带着笑,星星点点的光缀在漆黑的眼瞳中,像是星星扑在天幕中。
池星月抱起双臂:“那你回去吧,反正这里也用不到你。”
本来就是沈云白的主场,他们两个脾气不和,在一起说不定会打起来。还是让他们分开比较好,免得生出事端。
他没有任何犹豫离开,只是临走时,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沈云白。在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一下,池星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弹出来的消息。
【晚巷枕星月:这死绿茶。】
一瞬间哑然失笑。
没想到沈云白在自家哥们眼里竟然是这样的现象,不是人人爱慕的万人迷,而是很会演戏的绿茶。
估计在沈云白眼里,江听晚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一时间走了两个人,热闹的氛围还在持续中。环顾四周,可以准备的时间还有很久,起码能在沈云白回来之前,把一切准备好。
两个人在门口撞上。
“真晦气。”江听晚看着雨幕,嗤笑一声。
雨越下越大,落在地面上迅速绽放一个雨花,远处的一切笼罩在雾气中。
沈云白连表情都没有变:“你猜上一次下雨时,我们在干什么?”
“谁管你们在干什么。”江听晚的声音乖张,本来就习惯在池星月面前装乖,在外人面前,还是实打实的少爷脾气。
“我们在疯狂做ai。”沈云白的唇角微微翘起,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炫耀的意味。
江听晚偏过头,沈云白正在看向大雨。
“他的脸颊、嘴唇、锁骨、肚皮、还有腿,我都亲过,你呢?”江听晚侧着唇角,眼眸看着他。
“他叫我老公。”沈云白撑开黑色的雨伞,森冷的声音几乎要融化在雨中。
江听晚眼睁睁看着他走出雨幕,反应过来后才咬牙切齿:“你算个屁。”
两个人分隔两端。
江听晚将车门甩上,脸色很不好看。沈云白则是撑着雨伞,温吞地走在雨幕中。
一直走到别墅区外,一辆漆黑的车停在他面前。
沈云白面色平静,青年拉开车门,恭恭敬敬请他上车。看着漂泊的雨雾,隐约能够看到院落中的气球,审美确实不太行,没有人会带生日宴会这一天在树上帮上红彤彤的气球,乍一眼看过去,有点像福寿螺的卵。即便如此,他还是微微掀起嘴唇。
车子一路远行,沈云白闭目养神。
直到停了下来。
青年道:“到了,少爷。”
沈云白走入雨中,古朴的建筑在雨幕中巍峨壮美,在一座繁华与岁月并存的城市,这样的建筑依然算得上壮观。
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
假山、长廊、宫殿一样的房屋。
看起来四四方方,正中央有一棵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在雨幕中,竭力向上伸展。树冠大而茂密,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
沈云白径直走向大堂。
黄梨木太师椅上,梳着发髻的老人一丝不苟,沈云白进去时,老人的脸色倏变,举起身旁的茶杯毫不犹豫地往他头上砸。
相隔这么远,沈云白可以很轻松避开。但它不偏不倚地迎了上去,茶杯撞破他的额头,青花瓷片碎了满地,鲜血混杂的碎瓷片,一地狰狞。蜿蜒的血痕沿着他的额头往下落,沈云白平静地看着他:“闹够了吗?”
“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老人被气得说不出话,随时一副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沈云白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