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一般。”
小刘知足了,“比小杜总强,很好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几个试用装的香水,“正装小一千,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小样,你要吗?分你一个。”
姜苓瞥了一眼,“你自己留着吧。”
“别客气啊。”
“没跟你客气。”姜苓下巴往裴千羽方向抬了一下,“家里有两柜子,下辈子都用不完。”
“唐突了。”小刘感慨地收起小样,“差点忘了你老公是谁。”
确实不可能缺他这点小样。
“不过姜哥,你好像不用香水。”小刘没从他身上闻到过香水味,即使有也很淡,像从裴千羽身上不小心沾到的。
“嗯。”
“为什么?你不喜欢香水吗?”小刘偶尔都会给自己喷一次香水,裴千羽家里香水这么多,姜苓竟然没用过。
“没有那个习惯。”
“哦,你跟裴哥老贴那么近,用不用都不一样,你身上会沾到他的香水味。”
这姜苓倒是第一次听说,“是这样吗?”
“我后来才发现的,人少的地方就会闻到。”
姜苓老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打电话,小刘多找几次就发现了。
“你身上的味道很裴哥。”小刘觉得这个形容词很妙,“裴哥味。”
他说得姜苓都忍不住拉开衣领闻了闻,并未闻到什么裴哥味,“那你是什么味?”
“班味。”
“什么?”
“经常上班的人都知道。”
姜苓挑眉,“我也天天上班我怎么不知道?”
小刘无人在意地怒了一下,“你这叫什么上班,你这是家属陪同,不要企图混入我们无产阶级好吧!”
姜苓手握裴千羽所有银行卡,扭过头没说话了。
新品发布会分了几个流程,最后还有晚宴,中间有社交和休息的时间,裴千羽就趁机去了趟洗手间。
姜苓陪着他去,看他站在镜子前低头洗手,问:“你跟人聊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裴千羽有些茫然地抬起脸,从镜子里看他,“我有笑得很开心吗?”
“我说对面,你把人哄得挺高兴。”
香水发布会少不了闻香聊香,裴千羽的一举一动都在姜苓的眼皮底下,他跟谁聊得还不错姜苓当然都看见了。
像这样的新品发布会受邀参加除了媒体外,最多的就是品牌的忠实客户了,这些多半都不是普通富人。裴千羽出现在这跟她们近距离接触,提供情绪价值虽没有直白地写在合同上,但也是需要代言人履行的,因为花钱了就是上帝,她们每年要给品牌花很多钱才能来到这,不是看人甩脸子的,裴千羽就尤其明白这个道理。
“也没有聊什么,就是聊平时喜欢用什么香水。”裴千羽扯了几张纸洗手,再把摘下的戒指和腕表一一戴上。
姜苓的问题也没有别的意思,看见了在意就问一句,问完他就放下了,之后也不会再提,“我都不知道你喜欢用什么香水。”
因为裴千羽雨露均沾,姜苓看到的就是今天用这个明天用那个。
“我告诉她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很香。”
“你每天都心情不错。”
“所以我每天都很香~”
姜苓笑了一下,“过来我看看。”
裴千羽走过去,不用他说自己就把衣领拉开,微微低下头。
姜苓看完脸上的笑就没了,那团头发丝一样的血线像在水面上漂浮,显得隐隐狰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裴千羽看他的表情差不多也猜不到了,偏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好好的。”
他的意思是让姜苓好好的。
这是姜苓叮嘱时常说的话,都好好的。
裴千羽没有别的事担心,唯一永远放不下的就是姜苓。
他昨晚还在担心得睡不着,此刻倒是变得沉稳,“会没事的。”
他有些不舍地又多亲了两下,才和姜苓一起回到发布会现场。
姜苓一回来小刘就发现他比刚才还心不在焉,关心地问:“姜哥你咋了?”
姜苓没听到,没有回答。
裴千羽回到发布会,品牌的高层给他拿了一杯香槟。
认识姜苓以前他喝酒就少,认识以后因为姜苓不喜欢他平时都是滴酒不沾,有场合避不开才会喝一点。
到了晚宴时间,姜苓和小刘迅速上前从人群中接走裴千羽,换场地吃饭。
两个地点相隔不远,就在同一栋建筑内,步行一段路穿过室内花园就到了。
晚宴的长桌上摆着鲜花和精美餐具,每个座位上都有名字牌。
姜苓把裴千羽送到座位上后,正想离开却被拉住手。
他不解地回身低下头,这里人多声音杂,又有古典乐演奏,为了听清楚裴千羽要说什么他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不想坐在这里。”
姜苓熟悉他每一种语气,可是此刻裴千羽的语气他从来没听过,虽然和他撒娇时的口吻很像,但明显不完全是,因为接下来他完全是孩子一般的语气。
“你带我回家吧,我想吃蛋饼。”
姜苓一阵头晕目眩,反手握住裴千羽的手,下意识问:“什么?”
裴千羽把他拉下来一点,在他耳边小声说:“这里人好多,我不喜欢,我要回家吃蛋饼。”
姜苓立即去查看他颈侧的血线,发现之前的暗红色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粉红色!像水母的触手,在海水里温柔地游。
裴千羽拉着他的手,仰着脸看他,湛蓝的眼中满是清澈干净的依赖,“好不好阿苓?”
“……”
【作者有话说】
苓(头疼扶额):真成再生父母了??
那杯香槟:不用谢!冷酷渣男爆改天真少年!Enjoy!小思苏!:-D
怕被人发现裴千羽此刻的异样,姜苓伸手虚虚捂了下他的嘴,“别说话。”
裴千羽睁着茫然的双眼看他,“为什么?”
“想回家吃蛋饼就听话。”
“噢。”
姜苓左右看了看,拉着他的手把他带离了座位。
小刘看他们走过来疑惑地问:“怎么啦?”
“你帮我看着他。”姜苓把裴千羽留给小刘照看,自己穿过人群去找小杜总。
小杜总正在跟人交谈,感觉有人拍他的肩才回头,见是姜苓他一怔,“什么事?”
姜苓低头压下声音,“千羽出了点状况,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先带他走,剩下你应对。”
小杜总听完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但姜苓没有再解释,已经转身走了。
小刘在原地守着裴千羽,没等到姜苓回来,倒是等来一个穿银白色晚礼裙的女孩,小刘认得这是刚才和裴千羽交谈过的品牌钻石会员。
“千羽!不入坐吗?你的座位在哪呀?”女孩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青春蓬勃,很有朝气。
裴千羽也记得她,笑着摇头,“我要回家了,阿苓给我做蛋饼,他做的蛋饼特别好吃。”
女孩一愣,疑惑地看着裴千羽,没有说出话。
小刘也不比她好到哪去,好在姜苓及时赶回来,拉住裴千羽一只手腕把人带走。
“噢,我要走了,再见~”裴千羽被拉走了也很开心,回头笑着挥了挥手。
小刘留在原地目瞪口呆,人都只剩个背影了他才想起来要追上去。
“跟谁再见,我不是告诉你别说话吗?”姜苓拉着他去找车。
裴千羽在后面乖乖跟着走,独自开朗,“我忘了。”
被落下的小刘喘着粗气追上来,“你们要去哪儿?”
“回家呀。”裴千羽转头看他,“你也来吗?”
小刘一句话都没跟上,震惊地问:“你怎么了裴哥?”
姜苓说:“别问了,让他安静一会儿。”
他们来的车停在地下车库,姜苓提前给司机发了消息,让车在外面等。
到了车上,裴千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好久没吃鸡蛋汉堡了。”
他的言下之意过于明显,姜苓没有马上答应他,而是趁机问他今天有没有偷偷做特别的事。
事情那么反常不会找不到原因,根据之前的经验,不难发现当裴千羽的心理出现剧烈波动时蛊毒会瞬间失效,但姜苓今天一直盯着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从在卫生间观察到即将发作的结果看,一定是裴千羽回到发布会现场后,有什么之前没有出现过,今天却出现的关键节点,连接带出了一个意想不到,无法预测的后果。
姜苓问了裴千羽就试着回忆,但他此时最大的问题是不太可控,事情想到一半他的注意力就被车窗外的粉猪气球给吸引了,“我可以买一个吗?”
车速不慢,很快他就看不到那些粉猪气球了,呆呆地趴在车窗上,不舍收回视线。
姜苓握住他一只手臂把人转过来面向自己,“可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裴千羽又忘了他刚才在说什么,“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在发布会上做什么特别的事?”
裴千羽摇头。
常见的下蛊方式都是从口入,理论上蛊毒只要进了人的身体就算尘埃落定了,中蛊的人只剩下解蛊这一条路。
而裴千羽中的蛊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匪夷所思,几乎每一次都有新的状况,可不管怎么变也不应该是眼下这种情况,完全颠覆姜苓的认知,似乎蛊毒原本的作用被某种东西强势改写了。
姜苓的视线不由落在他的嘴唇上,从新品发布会开始到现在,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虽然现场有饼干和水果,但他一口没有动,他唯一进嘴里的东西是一杯香槟。
这点不会有误,姜苓是眼看着他喝下去的,“香槟好喝吗?”
“我不是很喜欢。”裴千羽很客观评价。
姜苓几乎可以断定就是酒了,就是不知道罗宋和白一树他们,知不知道这种蛊怕酒精。无论他们知不知道,眼下都是一个新的状况了。
裴千羽想要的鸡蛋汉堡和粉猪气球,他们都到家了姜苓也没有给他买,这好像是天大的事,因为一进家门,裴千羽就再也受不了了。
“你根本就不爱我!”
姜苓刚把买鸡蛋汉堡和粉猪气球的消息发给小刘,头顶就砸下这么一个天大的帽子,他有些茫然地抬起脸,看着对他一脸失望透顶的裴千羽一副要跟他大吵特吵的样子,挑眉问:“我怎么了?”
“你还要装傻。”裴千羽眉头紧锁,一一控诉姜苓,“鸡蛋汉堡你说我可以吃两个的,你买了吗?粉猪气球,你说我可以买一个的,你给我买了吗?你都没有买!”
姜苓也皱眉了,“怎么又变成两个了?不是一个吗?”
“两个是我在心里偷偷说的!”
裴千羽夸张的咬字重音像个专业的话剧演员,感情饱满,“不行吗?!”
“那我怎么能听到?”姜苓十分无辜,“这也不能怪我。”
“那难道要怪我吗?”裴千羽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都没给我买,还要说是我的错?”
姜苓只好让他先冷静下来,“好,这个是我不对。”
裴千羽放下手,眉眼都是压不住的失望,“以小见大,姜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其实你早就变了。”
姜苓倒是很想听听自己到底哪儿变了,“有多早?变成什么样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裴千羽坐到沙发上,脸上的妆没卸,身上还穿着借来的高定。
“你小心点衣服,要还回去的,先去换了。”
裴千羽听话起身,回房间换衣服了。
姜苓回房间给他做蛋饼,没放葱花和胡萝卜碎,把盐换成了糖,做出的两张蛋饼又大又完整,蛋饼煎得不错摆盘他就花了点心思,见回房间换衣服的人半天不出来,他就进去找人。
主卧的灯开着,已经卸完妆换好衣服的裴千羽躺在床上,还是侧躺背对着房门,但姜苓过来了他还是知道的,就是抱着手臂不回头假装自己不知道。
姜苓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他,“不是要吃蛋饼?”
裴千羽不说话,也没有做出反应。
姜苓在心里叹了声气,侧身坐在床边,“没忘,我让小刘去给你买了。”
裴千羽瞬间回头,惊讶问:“真的?”
“嗯,起来吧。”
裴千羽在意的不是那些东西,而是姜苓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才是天大的事,“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那我谢谢你了。”
“不用谢。”
从主卧出来,裴千羽坐在餐桌旁吃蛋饼,姜苓则是接到了王述打来的电话。
“晚上好小师叔,吃饭了吗?他怎么样了?”
姜苓这边发生的事几乎都同步给了王述,他知道的可能比裴千羽还要多,因为关键时刻是需要他这个做师侄的派上用场。
“他身上的蛊毒怕酒,今天在发布会上喝了杯香槟,蛊毒的作用已经被改写。”
王述听得心惊,“会不会影响他解蛊?”
“目前还不清楚,发生这种事可能罗宋他们也没有想到。”姜苓说着走到裴千羽的身后,拨开居家服宽松的衣领,看到那几根血线仍然是粉色的,也不知道这个颜色会不会再变回去。
“那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无法形容,不像心智倒退了几岁,但确实孩子气变得更重,有些情绪化,不可控。”
王述听得有些纳闷,“……他不是本来就这样?”
他和裴千羽相处过几天,还是有所了解,据他所知裴千羽这个人,确实不像25岁。
但姜苓听到这种话不太高兴,“他什么时候情绪化不可控?”
王述立即改口,“我记错了,他没有。”
这时玄关响起门铃声,裴千羽放下吃一半的蛋饼跑去开门,门外是提着一袋鸡蛋汉堡和抓着一把气球绳的小刘。
十几个飘在空中的粉猪气球要进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小刘只能先把绳子交给裴千羽,再把粉色的猪头一个个按进去。
姜苓给他发的消息只交代了要买,但没有说具体数量,小刘就把两个摊子包圆了,现在拿着付款记录过来报销。
姜苓电话还没有讲完,裴千羽已经把粉猪气球放得到处都是,一只只贴在天花板上,放眼望去客厅全是粉色的猪脑袋,也不知道是看上这猪头哪里好,非要这么玩。
“这次他发作的时间比前面三次加起来还要长。”姜苓有些头疼他恢复的时间,今天已经耽误事了,他明天还有工作,要是就这样出去可就糟了,他一开口就会被人发现不对劲。
王述问:“那之前都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大概是受惊。”
“要吓唬他?那还不简单,他最怕的人就是你。”王述尽出馊主意,“你跟他说分手他肯定一下就醒了。”
“小述,这两个字不能随便提。”
“哎,但这不是事出有因嘛。”被姜苓这么一说王述也觉得这主意怪馊的,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感觉时机是差不多到了,我这两天收拾收拾就到你那儿去,回见小师叔。”
姜苓放下手机,小刘见他电话打完了拿出付款记录给他看。
姜苓一分不少地把钱转过去,“留两个给他就行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吃。”
小刘笑得眼睛都找不见,“谢谢姜哥,那我就下班了。”
得偿所愿的裴千羽心情大好,回来坐下继续吃。
姜苓坐在他身旁的座位,看他现在的样子很难不发愁,“还是之前好对付。”
裴千羽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要是裴千羽这次能跟前几次一样姜苓是不会惯着他的,但眼前这个是真有点没办法,和裴千羽原本的个性太像了,他喜欢,喜欢就很难说点裴千羽不爱听的话。
“来,你给我甩个脸看看。”
“为什么?”
姜苓拉开装着蛋饼的盘子,不让他吃了,“刚才我没发挥好,再来一次,重新吵,就从你根本就不爱我开始。”
【作者有话说】
苓:重新吵过
裴:No!我好不容易吵赢你一次!
姜苓顿了一下,把盘子给他推回去,“那等你吃饱了再吵。”
最后裴千羽吃饱了他们也没能重新吵一次,也不需要了,因为他洗了个澡后颈侧粉色的血线就恢复成原来的暗红色。
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复盘今天的事情,裴千羽也很意外那杯香槟竟然能发挥这样的作用,忍不住道:“那我多喝几杯会不会这蛊自己就解了?”
“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出的?”
裴千羽下意识抚摸颈侧,“这种蛊不是怕酒吗?我觉得这个原理可能跟药性和食物的相生相克相似,有些药服用了都是要忌口的,药毒不分家,可能毒也是这样。”
姜苓对他刮目相看了,有些惊讶,“原来你会分析问题。”
裴千羽总感觉不太对劲,歪头看他,“这是一句好话吗?”
姜苓点头,“当然。”
裴千羽就笑,“其实我也是看药盒里的说明书知道的,上面会写注意事项,忌烟忌酒忌生冷辛辣,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姜苓见他笑了也笑,想让他接着分析,“还有吗?”
“我想酒也许是可以削弱我身上蛊毒的毒性。”
“是削弱吗?”姜苓不太认同,“我想毒性的强弱应该没有受影响,否则你脖子上那些应该会变淡而不是变粉。”
裴千羽恍然大悟,“对噢。”
“这次时长也有所不同,我以为又得像之前一样吓唬你,没想到你洗个澡就好了。”
裴千羽发愁另一个问题,“真被他们说中了第四次发作是在五天后,他们算得那么准,怎么不告诉我们第五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提前知道不安归不安,至少心里有个底,但现在只知道第五次发作是死线,过了这条线就全完了,这跟脑袋上悬着把随时会往下掉的刀没有任何区别,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姜苓倒没有特别担心,“什么时候罗宋主动联系我们了,就说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只有这样罗宋才能肯定他足够紧迫,不会捣鬼。
裴千羽抬手摸了摸脖子,什么也没有摸到,“会顺利吗?”
“会的。”
裴千羽把他搂到怀里抱着,低沉的声线温柔,“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出去玩吧,去哪里都行。”
姜苓手臂环住他的腰身,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解风情,“你的档期排到明年了,哪也去不了。”
裴千羽瞬间脱力,脑袋歪在姜苓的肩头上,“远的去不了,近的也去不了吗?”
“比如?”
“哪里都好,白天出去晚上回也行。”
“好,答应你,等春天到了,我带你去看花。”
王述行动力很强,加上他很怕姜苓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在,手头上的事一忙完就抓紧赶来了。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灵魂出窍的状态,还到鬼门关里头转了一圈,不是简单的过命交情。裴千羽之前对他只当是姜苓的一个亲戚,现在已然变得不同,感情上亲近了许多,便也跟姜苓一样叫他小述。
王述倒没所谓,裴千羽毕竟是他小师叔的对象,人家有名有份的,那辈分自然也跟着上去了,已经不能算是他的同辈人。
“小师婶,有事尽管吩咐。”
“别这样,你尊敬阿苓就好了。”
王述看了一眼姜苓,没见他说什么才笑起来,自在许多地坐下,“你中的那蛊什么样啊?我瞧瞧。”
裴千羽拉给衣领给他看。
王述:“嚯!”
“没见过吧。”
“还真没有,书上写的蛊不这样,一般都是让人疼得死去活来的。”由于罕见王述多看了几眼,“不过我也能猜到他们为什么不敢给你用那种能痛到你想上吊的蛊。”
“因为阿苓吗?”
“肯定了。”王述是看着姜苓长大的,他太了解姜苓了,“你这种他们最多断条腿,那种就是死路一条,我小师叔就算去坐牢也不会放过他们,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我小师叔。”
这个道理罗宋显然也明白,在王述抵达首都的第二天晚上,他登门了。
来的人只有他一个,上次姜苓就没让他进门,这次更不可能让人进来。
罗宋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进屋喝杯茶的希望,他来也不是做这件事的,并不在意自己只能站在门口。
王述对他一直很感兴趣,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这样三番五次给他小师叔找麻烦,看见来人可以说是瘦稜稜,个子没有多高,长得也像大街上随便拉来的,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而见过他一次的裴千羽心理活动就比较简单,他在回忆这个人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也长这样。
“怎么就你一个?”姜苓靠在门框上,抱手看着对方。
“足够了,我是来告诉你出发的时间和地点。”说完罗宋拿出一张对折的纸递过去。
姜苓接过打开,上面的时间是两天后一个清晨,从寻龙古镇出发。
这个地方他去过,五年前他替他师父下山找那个左手臂有峨眉月胎记的男孩,最后一站就是寻龙古镇,也就是他被人偷拍视频的地方。
他很意外会以这种方式故地重游,和一桩旧事却被翻得人尽皆知那次一样意外,“为什么一定要从这里出发?”
“因为这里是一切的起点。”
姜苓抬眼打量他那张又是易过容的脸,确实出神入化,徐潜礼带来的资料他看过,罗宋今年才23岁,五年前可能还没满十八,虽是孤儿,但十几岁的人了,就算未成年也说不上是儿童,年龄不太对得上。
“整这些仪式有什么用?”姜苓不愿配合,“你要喜欢自己去,我们就不必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离寻龙古镇不远。”
这个不远容易因人而异,有人觉得开车三十多公里不算远,有人觉得步行五百米就算远,姜苓对不远的判断是走路没到累就能到,但他忘了一般人比不得他的体力,等他觉得累了别人大概会觉得腿要断了。
他没有在意这个具体的距离,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原来你知道在哪。”
之前不管是罗宋还是开口就有百分之五十概率要撒谎的徐潜礼,都没有说过那位置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还以为罗宋这么费劲要找徐潜礼是为了让他带路,没想到罗宋一直就知道该怎么走。
“是,我去过了。”罗宋转头看向裴千羽和王述,“要进山,人越少越好,这两个人就不用去了。”
裴千羽和王述同时皱眉,十分默契地异口同声,“不可能。”
知道姜苓很厉害,但他们绝不可能让姜苓一个人去。
罗宋面无表情,“没有必要去那么多人。”
“有没有必要你说了又不算。”裴千羽道。
王述跟着附和,“对啊,你算老几!”
姜苓关心另一个问题,“解药什么时候给?”
“事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