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情绪，没有表情，也没有温度，只有杀气，浓烈的杀气。
“他是鬼刃！他是鬼刃！！”其中一人认出杀人手法，不可置信的大喊了一声。
众人一听，齐齐后退一步，与鬼刃对上，他们纵然人多，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一部分人退却，趁着言秋与别人交手，不断的向边上退去。
只是言秋站在入口的通道处，想出去就要从他身侧路过，靠近他身侧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言秋被杀意包裹，所过之处便有人倒下，没有鲜血，也没有惨叫，因为那刀太快，快的一切都来不及。
众人惊惧的不断向后退，那股阴寒至极的杀意，将他们笼罩，像是毒蛇一般无孔不入的渗透的身体里面乃至骨头里面。
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抗之意。
言秋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手起刀落，收割着杀手的生命。
昨日是十五，今日的月亮反而更圆一些，言秋从假山中出来，抬头看向天空。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匕首刀尖滴落，言秋手腕轻轻一震，血珠变成了一团血雾，向四周落去。
过了许久，身上的杀气散尽，言秋才回转身子，手臂一挥，匕首被内力打了出去，直直的插进那处暗门的凹陷中。
冲力之大，匕首齐根没入岩石之中，哪怕离近了都看不出那是把匕首，只会奇怪，山石中间怎么会长出木头。
言秋回到百幻阁时天色已经放亮，他悄无声息避过所有人的视线，返回了小院之中，还未进门就察觉了屋内的不同。
内息强劲爆裂，却没有杀意。
言秋脚步一顿，本想先去沐浴，将身上的味道洗去，可眼下似乎是不行了。
不等他有动作，屋内传来宋璟言微凉的声线，“还不进来。”
言秋有些心虚的抿了下唇，将身上的气息收敛干净，才推门进去，缓步上了二楼。
宋璟言姿态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之间摆弄着一只茶杯，杯中早已经没有了茶水。
云雷跪在宋璟言的脚边，不知道跪了多久，强劲的内息无时无刻的压在他身上，挺直的脊背微微颤着，脸色有些发白，嘴角挂着鲜血。
言秋低眉顺眼，无比乖巧的走到宋璟言身前，小声的叫了声，“主子。”
宋璟言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茶杯在指尖转着，只有手指与杯沿摩擦的声音。
言秋看着身侧跪着的云雷，手指蜷了蜷，他也想跪，但是又怕惹恼了宋璟言。
他不允许自己在旁人面前下跪。
可是站着，他好没安全感，心慌的厉害。
悄眯眯的抬了下眼眸，本想看一下宋璟言的脸色，却见他只穿了中衣，屋内炭盆也早就熄了。
眉头一皱，也顾不得宋璟言会不会更加生气，快速去架子上拿过外衫，又捞过一张毯子。
“主子，你如何罚属下都行，先穿衣可好。”
第105章 你想气死我？
宋璟言放下手中的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幽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过了半晌，将内息收敛。
云雷身体一松，险些扑倒在地，连忙规矩好跪姿，俯身拜了下去，“属下知错，主子责罚。”
宋璟言声音冷沉，“欺瞒主子，违抗命令，形同背叛。”
“云雷，你该知道，若是旁人连跪在这里跟我请罚的机会都没有。”
言秋身子一凛，背叛，旁人，没有机会。
他手指捏着毯子的衣角，升起了几分惶恐，从他回来到现在，宋璟言连看他一眼都不曾。
云雷脸色煞白，将身子又伏低了一些，“属下一生只认一主，绝不背叛，若是主子想弃了属下，云雷斗胆请主子赐死。”
宋璟言未曾开口，屋内又寂静了下去，云雷跪在地上，脊背僵硬，连指尖都在颤抖，直到听见宋璟言轻声说道，“下去领罚。”
心中一松，腿也有些发软，主子还肯罚他，就没有弃了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主子，属下领罚。”
言秋心下震动，这般模样的宋璟言他从未见过，抬了下眸，见云雷退了出去，将门关上才屈膝跪在宋璟言的脚边，小心翼翼将毯子盖到他腿上，“主子，先穿衣可好。”
宋璟言依旧没有说话，视线却转到了他身上，冷冷清清，看不出任何情绪。
言秋捏了捏手中的衣服，试探性的起身，缓慢的握上宋璟言的手臂，入手冰凉，还不等他完全握住，顷刻间就被甩开了。
言秋的心猛然一颤，那么怕冷的一个人，就这样坐在这，不知道坐了多久……
椅子又冷硬，他身体还伤着……
“主子，属下错了，你先穿衣，属下求你。”
宋璟言闻言目光轻闪，依旧没有开口，可当言秋再度握过来的时候没有拒绝。
言秋仔细的将宋璟言的衣服穿好，又拉了下毯子，触到那冰凉的手指，忍不住想握上去，可又被躲开了。
微微一愣后，重新在宋璟言的脚边跪好，“属下有跪着请罚的机会吗？”
宋璟言的眼睛乌黑，像是幽深的山洞，视线下落，看着言秋衣袍上的血迹，言秋进来第一时间，他就将人看了一遍。
衣服完好，没有破，没有受伤，血迹不是他的。
可从他走就一直提着的心，到现在都无处安放，那种惶恐，害怕，担忧，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生怕他是跑去找冥鬼，被困在暗影楼中生死不明。
“我若说没有呢。”
言秋霎时抬头，对上了宋璟言清冷的目光，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膝盖慌乱的向前蹭了蹭，几乎贴在了宋璟言的腿边。
“主子，言秋知错，属下认罚，怎么罚都行，你别……我……”
言秋语言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他害怕极了，他再不会随意离开，再不会私下行动，他不是背叛，他……
若是没有了宋璟言，他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宋璟言被他吓了一跳，见他脸色迅速的白了下去，眼睛都失了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连身体都微微颤着。
也顾不得生气，俯身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声喊道，“言秋！言秋！！”
言秋视线逐渐聚焦，看轻近在咫尺的脸，不管不顾的凑过去，身体紧紧的贴在宋璟言的腿上，“主子，属下不是背叛，没有背叛，不是逃跑，不要放弃属下。”
说完觉得不够，又快速的退了回去，向云雷那样，俯身拜了下去。
宋璟言手下一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言秋头磕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怒，掀开腿上的毯子就蹲了过去。
“你干什么！！言秋！！”
言秋小心翼翼的抬头，抖了抖唇角，嗫嚅了一声，“主子……”
宋璟言抬手按了按他的眼角，知道大概是他刚刚对云雷说的话吓到他了，也是在这一刻，他知道了言秋的自卑和没有安全感。
哪怕说过想要与他成婚，哪怕将他拉入了自己的家庭。
可这个傻子，似乎还是将自己摆在了男宠，下属的位置上。
宋璟言身体疼的厉害，蹲不住许久，干脆向后坐在了地上，看着言秋的模样，气怒的磨了磨牙，“我放弃什么？若是放弃，何苦花费三年的时间。”
说完不觉得解气，又补了一句，“我真想抽你一顿。”
听到不会放弃他，言秋的情绪缓慢的平静下来，心里安定了一些，“任凭主子处置。”
怎么打罚都行，什么刑罚都行，他受的住。
半天没有听到宋璟言的声音，抬了下眼皮，就见他盘腿坐在地上，像是气急了，胸膛起伏，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看。
“主子。”
言秋往宋璟言身上靠过去，伸手去摸他的手臂，这次见他没有躲，眼神一亮，伸手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地上凉，属下抱你去床上。”
没有听到宋璟言反驳，言秋这才抱着他起身，轻柔的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上，又顺手捞过一个软枕塞在他的腰后。
摸了摸他冰凉的手，心中泛起涩疼，起身倒了杯热水放进宋璟言手中，又过去拨弄炭盆，将炭盆重新燃起。
做完这一切，才回到床边，膝盖一弯，跪在床边的脚踏上。
宋璟言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身上，见他又跪了下去，目光轻闪，“阿言，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言秋垂了下眼睫，他不知道百幻阁都有什么刑罚，可世间的刑罚的都大差不差，暗影楼有一百多种，他都受过，总不会比暗影楼还多。
“百幻阁的，属下都可以。”
宋璟言呼吸一滞，手中的茶杯差点甩出去，“你是想气死我？？”
第106章 世间最美的情话
看着气怒的宋璟言，言秋无措的咬了下唇角，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可还是低头认错，“属下知错，主子别气。”
宋璟言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将那口气顺下去，他无法责怪言秋，言秋从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暗影楼中，阶级观念刻入了骨子里。
明明如此冷冽乖戾的人，面对自己时永远低眉顺眼，乖的不能再乖。
就像此刻，眉眼低垂，脸颊脏污，衣袍染血，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像是被人遗弃的大狗。
宋璟言忽然就心软的厉害，伸手用力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滚去洗澡，臭死了。”
言秋垂着眼没有动，他有些不理解，刑罚过后，还会脏污，何必费事再洗一遍，可他不敢再询问，乖顺的点头应道。
“是。”
起身后试探的抬了下手，缓慢的将手伸过去，拿过宋璟言已经喝了一半的茶杯，指腹擦过他的手背，入手不再冰凉，稍稍安心了些。
言秋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才进了汤池，汤池是引了温泉水过来，终年温热，不用担心会凉。
他将自己沉在水下，温热的水漫过胸膛，没过下巴，淹没了鼻子，眼神空茫，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宋璟言才能不生气。
明明认错认罚，可宋璟言似乎更生气了。
茫然中整个人无意识的沉在了水底，窒息感传来时才陡然一惊，连忙从水中站起身来，然后心虚的向里间看了一眼。
见里面还在生气的人似乎没有察觉他刚刚行为，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速的将自己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返回里间时宋璟言还半坐在床上。
头微微仰起靠在软枕上，额前发丝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以至于看不清他的神色，手指落在床沿，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击。
屋内安静，天色昏暗，没有烛火，只有炭盆燃这微弱的光和有规律的敲击声。
‘咚--咚--咚--’
言秋本就混乱的心越发的凌乱不堪，缓步走了过去，跪在脚踏上，抬着头看他。
“主子。”
宋璟言转过头来，看向言秋的眼睛，然后将垂在床沿上的手收了回来，“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言秋眼皮一跳，他若是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默了一息，小心的开口，“主子说过，不让属下插手暗影楼的事，属下……”
言秋看着宋璟言平淡的面容，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将后续说完，“属下擅离职守，违抗命令，联合云雷欺瞒主子。”
宋璟言闭了下眼睛，气的多了也就麻木了，还能抽出点理智安慰自己，不是言秋的错，要耐心些。
匀了两口气才缓缓开口，“都不是。”
探出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你离开前未曾告知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很担心。”
在他眼角按了按继续开口，“我暗自猜想，不知道你是否去了暗影楼，不知道是否安全，甚至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很害怕。”
“言秋，你懂了吗？我害怕你会受伤，害怕你会出事，也气你冲动，气你隐瞒我，气你将自己置于险地。”
宋璟言越说越急，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被勾了起来，看着言秋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手指下滑，用力的掐在他脸颊上。
看他如此乖顺的跪在地上，也越发的不顺眼起来，冷声质问道，“你跪我是为什么？”
言秋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脑中又被塞了一个问题，愣愣的看着宋璟言的眼睛，无意识的开口。
“你是主子，属下自然要跪。”
宋璟言这一刻觉得只是掐他根本就无法解气，满心的怒火不但要自己消化，还要耐心的给始作俑者解释。
若是旁人，早被他拖出，打死才好。
可偏偏是言秋，打舍不得，骂也舍不得。
磨了磨牙，恶狠狠的说道，“你就只当我是主子？”
“不是。”言秋开口否认，可对上宋璟言询问的眼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次张口，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他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哪怕现在是宋璟言的暗卫，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他有什么资格把主子当成什么人。
哪怕心里想，嘴上也不敢明说。
宋璟言等了好久，见他几次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阿言，除了你刚来丞相府，我为了防止你能随时离开，逼迫你认主，让你跪了一次之外，再没要求过。”
言秋的思绪被带着想到了刚见面时，宋璟言慵懒魅惑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宋璟言稍稍松开手，见言秋的脸颊被他捏的通红，眼中有些心疼，指腹按在上面轻轻揉着。
“有旁人在，我不让你跪，也不愿你跪拜他人，因为我们之间，不是责罚，也不是压迫，只能算是情趣。”
“跪与不跪，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想给你压力，也不想强迫你，只想你能自在的跟随自己意愿的与我相处。”
宋璟言没有对他有过要求，无论是称呼还是行为，无论以前关系不明，还是现在是心意相通都没有要求他。
言秋习惯了规矩严苛，阶级分明的生活，他习惯了被人掌控，听从命令，乍然改变，只会让他难受，惶恐不适。
于他而言，或许叫自己主子和跪着，更能让他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宋璟言勾着言秋的脖颈，凑到他脸侧，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你可以叫我主子，可以叫璟言，若是你喜欢，你可随意叫什么都好。”
宋璟言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落在言秋的心头，似是带着刚刚他手指敲击床沿的节奏，将他僵硬的外壳，他的自卑和惶恐不安的情绪。
一一击碎。
言秋心脏震动，无数的情绪涌动，似有许多话想说，可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伸手环住宋璟言的腰。
将他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然后他听到了宋璟言清润的声音。
说了一句，他从不敢奢求的，于他而言世间最美的情话……
第107章 该罚还是得罚
“你不是男宠，不是下属，不会放开你。”宋璟言的唇瓣贴在言秋他的耳侧，声音有些散漫，语气却极为认真。
“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未来的常君，唯一的常君，就算死了也要跟我埋一起。”
言秋的无处安放的心脏瞬间被填满了，那一双长期没有情绪的墨黑眸子被染上了璀璨的光。
一眨不眨的盯着宋璟言看，直到心跳趋于平缓，脑子也恢复正常，才郑重的开口，“属下愿意。”
宋璟言一愣，向他又靠近了几分，不解的问道，“愿意什么。”
“死了埋一起。”言秋的语气认真还带着期盼的喜意。
宋璟言被他气笑了，张口就咬在他耳朵上，“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听到了这一句？”
大概真的是气急了，这一口咬的有些重，言秋身子又一瞬间的僵直，随即就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偏了下头，将耳朵往他口中送了送。
“属下都听到了。”
宋璟言没有拒绝送上门来的耳朵，只是收了牙齿，换了更柔软的东西，“没什么想说的？”
耳朵上传来的触感搅乱了言秋的思绪，呼吸不自觉的加重，思考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
“属下喜欢主子，也喜欢叫主子，也愿意跪主子，感觉属下是主子的……”
言秋说的磕磕绊绊，宋璟言却理解了，松了口，又将人从怀里拉出来，拍了拍床榻，“跪上来。”
“主子。”
言秋乖顺从床角爬上来，却没有依照宋璟言的话跪着，而是蹭到了他身边，紧紧的贴靠着他，“主子，还生气吗？”
说话间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缝中钻进来，柔和明媚。
宋璟言睫羽动了动，伸手捏在刚刚他咬过的耳垂上，齿痕明显，略微有些红肿，“该罚还是要罚，不罚你怎么会长记性。”
言秋几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气，只要不生气就好，快速的他身侧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床上，“属下领罚。”
宋璟言没有着急给他定罚，而是抬眼看着他，“说说看，都哪里错了。”
言秋条件反射的回答道，“违抗命令，欺瞒主子……”
“阿言。”宋璟言沉声打断他，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威胁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看到刚刚消气的宋璟言再度被挑起了怒气，言秋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抿了下唇，认真的思考后才回答。
“没有跟主子商量就私自离开让主子担忧，将自己置于险地让主子害怕，更不该揣测，质疑主子的感情。”
宋璟言此刻才满意的点了下头，奖励似得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对你的惩罚，不会是打罚，毕竟伤了你，我会心疼。”
宋璟言一边说一边从床头摸出一瓶药膏，仔细的涂到他红肿的耳垂上，“可是我有许多法子能让你长记性，以后不敢再犯。”
看着发愣的言秋勾唇浅笑，一字一句的说道，“将你刚刚说的错处，写一千遍，写不完不许吃饭。”
写字！一千遍！！不许吃饭！！！
言秋听懂了，可却十分不想听懂，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将刚刚他说过的话数了一遍，四十一个字。
一千遍，言秋扁了下嘴，他今天一天都别想吃饭了，抬手轻扯了下宋璟言的衣袖，“主子，属下不会写字。”
宋璟言自然知道他不会写，抬手扶开他的手，不为所动，“会写就不叫惩罚。”
“主子……”言秋再次拽住他的衣袖，人也凑近了几分，试图讲条件。
“加一百。”宋璟言推开眼前乱人心智的俊脸，同时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可怜的模样。
言秋一急，有些口不择言，“主子，要不你还是抽属下一顿吧。”
说完就见宋璟言脸色越来越阴沉，立刻闭了嘴巴，委屈的垂了下眼，再次开口乖觉的换了语气，也换了说法。
“那主子，你亲亲我。”
“哈……”
宋璟言被气笑了，第一次碰到受罚还要讲条件的，可这个人是言秋，他自然而然的就想惯着，身子前倾，就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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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秋握着毛笔，一脸仇大苦深，等宋璟言洗漱完坐在桌前开始吃早膳时，他一遍都还没有写完。
那些字他明明都认识，可落到笔上，他却连笔画都不记得，背着宋璟言翻了翻桌上的书，拼拼凑凑，还差几个字。
“主子……”
言秋低头看着那些字，莫名觉得委屈，除了委屈还有些难堪，他的手常年握着各种武器，从没有握过笔，能识字都是他能力强，能将利益最大化。
宋璟言抬了下头，看他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轻咳了一声，压住嘴角的笑意，放手中的筷子，缓步走了过去。
等看清言秋的字后，就连笑都笑不出来了，额头隐隐抽疼，纸上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根本无法让人看出是个字。
深吸了一口气，抽过言秋手中的笔，唰唰几下，将那句话写到纸上，“照着写。”
言秋将视线从那一桌子餐食上移了过来，落在纸上。
宋璟言的字体与他的形成鲜明的对比，字体饱满，笔锋有力，气韵流畅，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反观自己的。
言秋默默的将自己写过的纸揉成了一团，抬眸又扫了一眼桌子，捏了捏手中的毛笔，然后开始低头临摹。
宋璟言吃完早膳的时候，他写了两遍。
宋璟言吃午膳的时候，他写了五十六遍，桌上摆的全是他爱吃的菜品，他眼睛凝在桌上有些移不开。
第一次觉得惩罚是如此磨人的事情，比打罚还要难熬，照他这速度，怕是要写上三天三夜。
言秋在心里想了无数理由推脱，反抗，可最后只是捏着毛笔，去沾墨汁。
却不想，一块鲜嫩多汁的肉喂到了唇边……
第108章 你没吃啊
言秋愣了一下，然后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沾满墨汁的毛笔悬在空中，因为他愣神，墨汁滴落，落在白纸上，晕开一片。
好不容易写好的一遍就这样被毁了。
言秋垂着眼眸看了看眼前诱人的红烧肉，又看了眼被毁掉的字，声音连同表情一起委屈起来。
“主子……”
宋璟言有些好笑，还是第一次在言秋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竟意外的让人心动。
筷子又往前递了递，声音柔和，“不是馋你，给你吃。”
言秋顿了顿，张口将递到唇边的肉含进口中，鲜而不腻，满口留香，尽管心中疑惑，却抵挡不住美味带来的诱惑。
于是在宋璟言接二连三的投喂下，言秋都张口吃了，末了还吃了一块糕点，就着宋璟言的手喝了一杯茶。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宋璟言将茶杯再次填满，放到桌上言秋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又在相同的位置摆了一碟点心。
“我只说不让你吃饭，你没吃啊。”
言秋盯着眼前的糕点看了看，然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吃的确实不是饭，不是米饭。
宋璟言抬头，看着言秋近在咫尺的脸，眉峰凌厉，眼眸狭长幽深，明明是极具有冲击性的长相，看一眼就让人忘不掉。
可现在眼睛微微睁大，呆呆傻傻的，平白的让人觉得呆萌可爱，很想揉一揉他的头顶。
只是言秋要比他高上半个头，在言秋站的如此笔挺的情况下，想要摸到他的头，就要垫脚了。
宋璟言撇了下嘴，在他握笔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发什么愣，赶紧写。”
‘哗--’
因为宋璟言的力道，那笔上所有的墨汁都被震落，洋洋洒洒的落在白纸上，不止刚刚那一遍，整张纸连同旁边的两张都染了墨。
言秋垂着眼，脑子出现片刻的空白，然后来来回回数了好几次，七遍，一共七遍，全毁了。
那漆黑幽深的墨瞳从白纸上缓慢的移动到宋璟言脸上，他觉得他这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宋璟言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愣了一瞬，然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转身就走，“啊，饿死了，饭菜都要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