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将近二十年,王燕亲眼看着他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全然没有当初为了维护她不惜跟原配妻子闹翻的心劲,甚至动不动就住在公司,怎么也叫不回来。
起初她怀疑过他出轨公司的年轻下属,捕风捉影地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带着人去公司捉奸过几回,彻底惹怒温勋。
专门为她安排了个精神科医生治疗脑子,省得她每天都胡思乱想,不干正事。
王燕委屈却没地方倾诉,跟娘家人说,娘家人只会劝她想方设法地从温勋那里多拿点钱,跟好姐妹说,好姐妹只会说她不识好歹,有钱给她花,有大别墅给她住,过阔太太的生活还不够吗?情情爱爱的太小家子气。
还是等儿子的婚姻稳定了再说吧。
她现在全指望着儿子过得好,只要他嫁的这梁家少爷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大本事,日后她也能母凭子贵,在温家腰杆挺直。
温与南临睡前去冲了把凉水澡。
脖颈处贴的抑制膏药已经被他丢进了垃圾箱里,他裹着浴巾,上半身赤裸,径直走向柜门。
打开,里面放了一个一米大小的保险柜,输入密码,保险柜门弹开,里面放得满满当当的全是抑制剂。
alpha的抑制剂。
他抽出一根往自己手臂上猛地一扎,看着里面的液体注射进体内,焦躁的心情才终于得到缓解。
奇怪,不就抽了根烟?尼古丁对他这个alpha不起作用,他怎么会有被诱使发情的冲动?
难道是?
温与南扒出抑制剂的针头,逐渐冷静的思绪让他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关上柜门,他从今天的衣服兜里掏出手,给秘书小陈打了个电话。
没出三秒,小陈就接了。
“南总,您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公司最近运营一切正常,最近的财务报表我也发到了您的邮箱里,您还有其他事安排吗?”
“帮我查个人。”
温与南难得有些失控,语气有些抑制不住。
“谁?”
“今晚在迷羊酒吧,大概是凌晨十二点左右在厕所的走廊上经过的人。”
“是个男人。”
他之所以确定是个男人,是因为他抬手寻找支撑点时,摸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肌。
手感很好。
还有点熟悉。
再配上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信息素味道,简直跟他死去的前男友一模一样。
小陈应了声好,挂断电话后,大约十分钟,今晚迷羊酒吧的视频监控就发到了他手机上。
大致看了一遍,他站的那处地方竟然是监控死角,只能拍到一点点模糊的画面。
哪怕只有一点边角,温与南也能认出视频里那个瘦挑高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就算他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他的前男友。
在他们分手五周年,去世四年半的时候,诈尸了。
第二天裴昭睡醒看见温与南半夜发来的监控截图,盯着放大模糊的画面看了好一会儿, 顿时清醒,暴跳如雷,直接摁下键盘,“卧槽,南南,你知道我做了个什么梦吗?我刚梦见你很像你前男友的人跟踪你,还想占你便宜。”
温与南先是发了个“笑脸”的表情,接着又打下一段话,“你没做梦,就是他。”
裴昭:“那我们四年前参加的是什么?”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还专门为狗男人定了一束菊花,花了88。
温与南淡定地回复:“可能是葬礼吧。”
“?可能?那不就是葬礼吗?!”
说家好人会专门往自己家里订购带有自己头像的花圈,头像还是黑白的啊!
温与南嘲讽地笑笑:“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葬礼只对我们可见呢?”
裴昭扣下第三个“?”:“这他妈又不是朋友圈?还能屏蔽好友?”
温与南:“是不是看人为。”
“那你现在怎么办?”
这事太荒谬了,荒谬的裴昭现在只想在冰凉的地板砖上打两个滚冷静冷静,再去浴室里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下。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能复生的都是戏精!
等裴昭洗完澡后,发现温与南并没有回复他最新一条消息,但却发了朋友圈。
刚点开,裴昭就两眼一抹黑。
这小子,记仇的性格真是半点没变。
【我在此诚邀朋友圈共友前来参加薛添五周年的悼念会,不用随钱不用带花,只要带上脑子就行。】
【只限前五十名额,占完为止。不过大家千万不要争抢哦!毕竟过了这五年还有下五年!机会多多,大家理性参与~】
【PS:本人除外。】
评论区清一色“?”
【昭哥,你疯了吧?添哥在地下要知道你这么玩梗,会生气的......】
【生气能咋?人都烧成一捧骨灰了,又不能再掉层灰,要我说——就该多骂骂解气!】
【但我觉得昭哥当时是有苦衷的......】
【他有苦衷个屁,仗着自己是alpha了不起?我们家南南又不是没人要,你说是吧裴昭@裴昭天下第一帅】
裴昭无奈地在下面回了几个句号。
他都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他跟温与南不来电也来不了电,怎么还乱点鸳鸯谱?
当然也有看戏的:
【温与南你小子,好样的。】
【给前男友办追悼会,不愧是你。】
【怎么报名?不随份子能参加吗?】
【中午几个菜?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想吃席。】
裴昭看着下面的回复越来越多,逐渐向不可发展地方向发展,连忙给温与南发私信,“你不会真打算给薛添办追悼会吧?”
“不然呢?”
“他自己都给自己办葬礼了,我给他办个追悼会怎么了?”
温与南理直气壮。
“你就不怕谢家知道吗?”
温与南当时跟薛添恋爱的时候也没藏着掖着,虽然他们三个经常三人行,但他每次充当的角色都是电灯泡。
只要一打听,就能摸清温与南的感情史,就怕谢家会介意......
毕竟是豪门。
温与南毫不在意,“知道了,他们要是能帮我把人做掉,倒也不错。”
裴昭突然后悔多这句嘴。
算了,他开心就好。
薛添活该。
外面艳阳高照,刺眼的日光穿透玻璃落在地板上,一道修长笔直的腿毫不留情地踩过地板上光影,折在墙上的影子猛地一晃。
“小谢总,最近有个小公司在跟我们竞标,对方把价钱压得很低,应该是想凭价格取胜,但我们采用的配置实在没办法达成这么低的水平,所以——”
助理正想劝他放弃这个项目,抬头发现自家总裁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难看。
“小谢总?”
“小谢总?”
“谢总!”
“听见了。”谢兆书眼神一沉,“既然对方势在必得, 就让给他们吧,这个项目不做了。”
助理:“?”
“您确定?”见谢兆书点头,助理连忙劝阻,“但您为这个项目可是精心准备了一个月,中间还差点住院。您都付出这么多精力了,怎么能说放就放,对方又不是......”
“没事,这个项目没了还有下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都没有他重要。
前世他要知道跟他公司竞标的那家小公司是温与南的公司,肯定不会下狠手害他公司破产解散。
这次他主动退出项目,就当为他前世的无知赎罪了。
助理欲言又止,“可是谢总......”
没等助理继续往下劝,谢兆书突然盯着他的眼,直勾勾问道: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过命?”
“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放弃过一切?”
助理瞪大眼:“?”
难以置信地开口:“没有啊,谢总,您问这些做什么,您不会?”
不会神经了吧这句话还没完整的说出口,就见他摇头, “也对,你单身狗一条,怎么可能会懂我的感受。”
助理:“......”
看他这神经的样子,应该只是恋爱了。
助理刚松一口气,紧接着又提心吊胆起来,恋爱了?跟谁?谁这么倒霉竟然看上他上司?
但很快,谢兆书又在他不可思议地眼神下变了脸,表情严肃,“虽然这个项目我们可以放弃,但下一个项目我们必须以合理的价格拿到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要跟我们竞标的应该是梁家吧。”
他把手插进衣兜里,扬头四十五度看向窗外的翠绿,轻轻一笑,“天还不错,灭个梁家添添喜气吧。”
助理:“!”
等他回到办公室,坐在旋转办公椅上,重新掏出手机,发现刚才看的那条朋友圈已经被删除了,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截图了,不然要是再晚点,他可能就错过自己的追悼会了。
谢兆书死死盯着手机桌面上的那些黑字,陷入沉思。
——南南主动在朋友圈提起他,是不是还余情未了?
那如果他发现当年死去的前男友突然成了他拥有合法身份的老公,会有怎样的反应?
温与南并没因为前男友这点事停止搬空温家的计划。
费时三天,老房子终于打扫干净,他专门定了一套新家具替换屋里的旧家具,顺便多买了个柜子用来放他妈留下的那些珠宝。
至于那些珠宝,也该他去要了。
结果他在温家又住三日,连继母的影子都没见到。
温成安倒是在,但他除了会打嘴炮犯贱,半点利用价值都没。
温与南连半句话都懒得跟他说,省得降智。
温与南无视温成安的冷言冷语,问向一旁的保姆:“夫人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
保姆垂下头,小声翼翼道:“回大少爷的话,夫人今天晚上不回了。”
“那明天呢?”
“明天夫人也不回。”
“后天呢?”
“后天......后天夫人没说啊,可能也,不回吧。”
听到保姆支支吾吾的回答,温与南便能断定,继母就是在躲着他。
他能把她那群不要脸的娘家人赶出老房子,也能折磨她交出之前偷拿的那些拍卖珠宝。
虽然她弄不懂温与南为什么执着拿回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破烂,但她也没法子把所有的珠宝一口气全部还给他。
偏偏温与南还列了个单子,少一样都不行。
折磨人呦!
跟他争论不过还不能躲吗?继母索性躲在了自己这些年在贵妇圈结识的富太太家里。
虽然不太光彩,但她仗着胡说八道把过错全部推到自己继子头上,造谣温与南用命威胁她。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家那位前妻的儿子打小就叛逆,当初他前妻刚走没多久他爸把我娶回家照顾他,我一开始还想着好好跟他相处,结果这孩子成天就知道跟我作对,最后没办法了才把他送到住宿学校,但这小子成天在学校惹是生非,学校那边还得由我摆平,累啊!”
“后来家里多了我儿子,他心里就觉得是他爸爸更喜欢弟弟一点,觉得我儿子抢了他的地位,一直刁难他弟弟,就连他弟弟跟谢家定下的婚约都要抢走,自己嫁过去。”
跟她交好的那些富太太纷纷同情起她的遭遇。
正当王燕说得兴高采烈,巴不得把所有的屎盆子全部倒在温与南头上时,白家的保姆匆匆而来,“温夫人,外面有人找你。”
“谁?”
王燕心怀侥幸,以为是温勋终于想通了来接她回家,结果保姆脸色一白,“他说是您讨厌的人,还说他一日不骂你就浑身难受,一日不打你就难受三天。”
王燕:“?”
在座其他人憋住笑,假装催促道:“你还是赶快去看看吧,万一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呢!”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跟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难不成是真的在外面骂她打她吗?
但碍于面子,王燕试着干笑两声,起身离开。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坏她好事!
那些富太太闲着也是闲着,便跟他一起去前面看热闹。
结果一波人到了门口,瞬间石化。
正门口处,温与南穿了一件老汉背心,棉麻短裤,骑了辆破旧三轮车,脖颈处搭着毛巾用来擦汗。
他踩着一个人字托搭在简陋的脚蹬子上,一看见王燕就冲她热情地招手,“阿姨,快上来,我爸让我带你回家。”
王燕见状恨不得冲上前把他的嘴堵上,再把这破车踹到一边。
什么鬼?
他在搞什么!
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王燕身边的几个塑料姐妹一边嘲笑着一边劝她,“你有这么个懂事勤快的孩子就偷着乐吧,我家孩子硕士都读完了连自行车还不会骑呢,更别提接我了。”
王燕:“......”
不会骑车又怎么了?她还不想坐这个破车呢!
接收到王燕不情愿的信号,温与南演的更加兴奋了。
“阿姨,你快上车啊!等久了我爸肯定会生气的。”
王燕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破三轮,连个遮挡物都没有,她要是坐上去,岂不是满大街都瞧见了?
她才不要!
“阿姨?”温与南立马沮丧道:“你这是嫌弃我们家突然变穷了吗?”
王燕被他说得两眼发懵。
他在胡说什么?
富太太们敏锐地捕捉到重点,“变穷?温氏集团最近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王燕本想开口否决温家没遇到问题,是温与南脑子不正常闹着玩的,却被温与南抢在她前面发言,“几位漂亮姐姐还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跟我阿姨的关系好,我阿姨什么都会跟你们说,让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我们温家呢!”
“温与南,你闭嘴!”
王燕只顾着去堵他的嘴,一时没来得及跟身后的几个女人解释。
几个吃瓜的人面面相觑,其中这套别墅的女主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王燕最近这段时间要住在她这里呢!合着是不想回去跟他们家里的人过遭罪的日子。
连脚蹬三轮车都用上了,这温家一定遇上了大麻烦。
而且麻烦还不小,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这个时候她们千万不能跟温家的人扯上关系,万一被大人物认为他们是同伙一起打压怎么成?
于是没等王燕骂出口,身后的人连哄带骗地把王燕推上了三轮车后座。
王燕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她自从嫁给温勋后过惯了好日子,早就忘了之前的苦日子了。
被温与南这么一掺和,原先跟她要好的那些富太太全把她当瘟神,恨不得一脚踹走。
解释也解释不通了。
没等王燕发泄,温与南便握紧车把手,轻笑一声,“阿姨,坐稳抓好哈,我这就送你去见我爸——”
三轮车急剎车在路口,王燕一个没抓稳,直接从座位掉了下来。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瞪着温与南的后脑勺。
“你爸他找我到底有什么急事?”
她倒要听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谎话!
结果他只是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建筑物,王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瞧,呼吸瞬间凝滞。
民......民政局?
她立马慌了。
“不是说回家吗?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王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恨不得一脚把温与南踹下来换自己骑车。
但温与南稳居不动,“阿姨,其实......”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婚!”
王燕歇斯底里地冲他低吼。
结果等了半晌,温与南才慢悠悠开口:“我渴了,想去买杯蜜雪冰城。”
王燕这才注意到民政局旁边的红色门头,喉头一哽,“你,去吧。”
天杀的,她竟然在继子面前漏了马脚。
等温与南进店后,王燕才想起给捧自己儿子提前发消息,“待会儿回家你爸要是对我放狠话,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温成安困惑回复:“我爸出差结束了?”
王燕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因为温勋最近出差,她才肆无忌惮地跑出去啊!
她竟然被温与南这个继子算计了!
五分钟后,温与南提着一杯摇摇奶昔回来,手里还持着一个甜筒。
正值暑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太阳正高照,偏偏温与南还把铁制的三轮车停在毫无树荫遮挡的太阳正底下,一整个暴晒。
起初王燕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热,结果一抬头刺眼的阳光恨不得戳破她的瞳孔膜,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这么晒下去她之前的美白可就白做了!
结果她刚踩着高跟鞋下车,路边一个石坑又让她崴了脚。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倒的哪门子霉?
只能蹲在三轮车旁边揉脚踝。
看见温与南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悠哉悠哉地吃冰棍,没有丝毫急迫的样子,王燕终于破防了。
“吃吃吃,就不能回家再吃?这天热死人了!”
“阿姨很着急回家吗?”
温与南淡淡扫了她一眼,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汗水浸花了,脸上的疲倦肉眼可见。
王燕咬牙切齿,“难道不是你来请我回去的吗?”
“哦,对。”温与南点点头,继续道:“不过我刚接到学校那边的电话,说要开会。”
在王燕的注视下,温与南把三轮车的钥匙挂在车把上,“阿姨之前说过,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所以回家这件小事就劳烦阿姨自食其力了。”
说完,温与南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不顾王燕的破口大骂,他笑笑报了个地点。
王燕扭了脚,又穿的高跟鞋,在高达快四十度的天里,她摇摇晃晃地骑着一辆不太灵敏的三轮车回到温家。
这一路上她忍受奇怪的目光,忍受内心的煎熬,结果回了家还要忍受保姆的嘲笑,“夫人,您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就算您不顾忌自己的面子,也得为温总考虑一下啊!”
“这样做太不体面了,您下回多注意吧!”
但这并不是最让她绷不住的。
而是她推开门发现温与南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手里拿着他刚在路边小店里买的饮品。
气的她连鞋都没换,直接冲到客厅跟他对峙,“你不是说学校要开会吗?怎么在家?”
见她暴跳如雷的模样,温与南语气依旧如常,“早开完了,是阿姨你太慢了。”
她都快把轮子蹬出火了,还慢?
王燕气得嘴都歪了,指着他手里的饮料,“你撒谎!这明明就是你刚才买的!”
刚说完,她就看见茶几上放的外卖袋,脸色一青。
温与南淡然一笑,“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AI无法代替人类了。”
因为AI就算再智障也无法突破人类的下限。
“你!”
“妈!”
没等王燕问出温与南今天到底抽哪门子风处处针对她,温成安突然出现在客厅,神色慌张。
“妈,出事了。”
王燕接过温与南递过来的手机,看见头条新闻,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实时更新的头条top1:【据知情人士透露,E城温氏集团疑似出现问题,即将破产?】
温勋刚从会议室出来,正为自己软磨硬泡这么久终于谈下的单子高兴,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手机,他就低头扫了一眼,便捂住胸口低声质问:“是谁造谣?”
助理咬着下唇,“温总,我觉得您还是别知道的好。”
温勋更生气了,“快说,到底是谁!”
助理结结巴巴:“是,夫人。”
温勋直接甩手,“买机票,今晚回国!”
温与南看热闹不嫌事大,王燕被送上救护车时,他直接拦下温成安,“弟弟,医院等会儿肯定有很多记者,那么多摄像机怼脸拍,你这不洗头不洗脸的出现在镜头前要是被那梁家少爷看见了,肯定是要嫌弃的。”
温成安下意识想反驳他,转念一想发现他说的也对。
要是自己以现在这副邋遢的形象出现在媒体面前,要是被梁牧与刷到了,肯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我......”
还没等他想好解决办法,温与南就推开他直接上了救护车,“你放心,有我在,阿姨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去洗脸洗头吧,记得打扮的好看点再来哦~”
看着救护车逐渐远去,温成安越品这句话越不对劲。
上一世的温与南虽然不会处处给他们母子难堪,但也不会主动关心他们,但这一世他为什么觉得他好像有点癫呢?
十五分钟后。
温与南在媒体面前死死抓住医生的袖子,强行挤下两行泪,拔高音量道:“医生,求您救救我阿姨!我们家不能没有她,如果她死了,我爸肯定会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的!”
温与南越说越激动,压根不给医生半点开口的机会。
一旁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乱作一团,一边拍一边举着手机抢着发最新的动态。
【实锤!温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因债务问题自杀!】
但没一会儿,医院的保安就过来驱散了那些记者。
人墙刚被拆散,医生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温少爷,您想多了,温夫人她只是中暑而已,不会死。”
“唉,那好可惜啊!”
温与南轻轻叹了口气。
医生有点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温与南松开医生的袖子,擦去眼角的泪,借口要打电话,进了安全信道。
呼~演了这么半天的戏,真够累的。
他的要的效果也有了,接下来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他打开手机,淡定地刷了刷热搜,紧接着就收到裴昭的信息。
“原来你说的办法是把温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还得是你啊!”
温与南回他:“你肤浅了,这只是开始。如果我拿不回我母亲的遗物,他们一天好日子都别想过。”
就算还了遗物,他们也别想过好日子。
温与南并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之前他们对他母亲做的不更过分?
都是之前欠下的孽,早晚得还。
温与南放松地看向窗外的景色,楼梯间的窗户正好对着医院大门旁边的停车场,这事,又一辆救护车开了进来。
乌泱泱涌上一波人。
温与南好奇地看了几眼热闹,在内心嘲讽这是哪里来的大人物生病了?竟然连院长都惊动了。
但下一秒,他看见担架上躺的笔直的人。
惨白的脸上五官精致。
熟悉又陌生。
是薛添。
楼下,院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医生走VIP通道。
温与南从上往下看,注意到担架旁边那道年轻的身影。
看着才二十左右的年纪,紧张的神情完全藏不住。
男子抓着担架的边缘,嘴巴没停过。
虽然听不见他说话的内容,但温与南能隐约辨认出他说的是两个字。
应该是薛添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