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平川难免心疼:“我来了港谭才知道,这边秋收刮了两次台风,麦田都涝了,估计他爸的拖拉机就是被台风吹翻的。”
楚浮:“放心,实习工资提前预支给他了,他可以雇佣恢复系觉醒者为他父亲治病。”
“哦对,我问问他。”湛平川挂电话之前,憋不住好奇,“妈,我爸喘气声有点大了,你们俩是不是有四口之家的计划没有告诉我?”
“......”
湛擎和老脸微烫,连尾巴都绷直了:“没有,滚,生你一个都折寿!”
湛平川好心提醒:“爸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当年要不是我及时空降,你怎么娶得到我妈。”
然后,在湛擎和发飙之前,湛平川及时掐断了通讯。
处理完公事,该是躺在床上和老婆煲电话粥的时间了。
湛平川咬了一口宝石梨,刚要吞下,却突然顿住。
他尝到了淡淡的苦味。
湛平川立刻伸手摸向腺体,果然,那里正在发烫。
妈的,事情太多他都忘了,他的易感期要到了。
眼下手里没有抑制剂,外面又刮风下雨,他实在不愿意出去。
湛平川在自己的腺体上重重掐了一下,将内心的燥欲压下去。
这种程度,应该还能忍到明天早上,等打了抑制剂就会恢复正常。
只是,他现在格外想念兰斯。
湛平川迫不及待的给兰斯打去视频,电话里嘟了半天,却显示对方正忙。
湛平川深呼吸,灌了两大杯冰水,才难受地栽在床上。
他从被子底下默默捞出兰斯的睡衣,像欲求不满的小兽,将睡衣领口贴着腺体的地方叼在嘴里。
小狐狸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兰斯在跟梦境女巫通话。
梦境女巫给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愉悦的消息。
“我唯一的弟,你的小Alpha今天在【雨林】里救了整个老浜小队,哦,还有一个散兵小队也特意打电话来高塔感谢他。”
“哦?”兰斯泡在百米大卫生间的温泉池里,闻言直起身,让水从他肩膀滑下去。
小傻逼似乎表现的很棒,才两天就获得了战斗小队的认可。
梦境女巫意味深长道:“老浜回来一个劲儿夸他,这事咱们老兰都知道了,我看他虽然绷着脸,但晚上硬生生多吃了一碗饭。”
兰斯的笑意映在摇曳的温泉水里:“那要是告诉老兰我和湛平川睡了呢?”
“......那老兰可以气的三天不吃饭。”梦境女巫笃定道。
兰斯打趣一句,脸色便正经起来:“【雨林】不过是B级地下城,老浜小队怎么会需要他救?”
“他们去寻找新的红鹦晶矿石,遇到了从未见过的异兽,这个异兽虽然只有B级,但却可以靠吞噬人类,将人类的异能为它所用,当时它吞了十三个人,真实战力已经达到了A级。”
兰斯若有所思:“这倒是个漏洞,现在人类遇到的异兽大多是单打独斗的,它们还没有进化出合作意识,如果有一天,异兽拥有了与人类同等的智力,可以将整座地下城的同类凝聚起来,那么人类对地下城的等级划分将变得毫无意义。”
梦境女巫迟疑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吧。”
如果异兽也开始思考,有了自我意识,那么现今世界的平衡必将被重新打破。
“世界之大,谁知道呢。”
梦境女巫:“哦对了,你的小Alpha还从地下城里带回了怪物之眼,整整十三个血红的小珠子,科研团队还在研究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兰斯下意识问:“他怎么知道那个新型怪物有用的是眼睛?”
一般只有经验极其丰富的觉醒者,才能一眼看出异兽身上的珍贵之处,莫非......
梦境女巫怔了一瞬。
一旁安静倾听的Oliver开口,声音和缓,带着不确定:“老浜似乎是说...怪物被挤碎了,只剩下皮和眼珠,大概...皮不好拿。”
兰斯警觉的神经松弛下来,如果如Oliver所说,那拿走眼睛确实是情有可原的。
梦境女巫扯了扯Oliver连体睡衣上的小熊耳朵,含笑道:“还是小金毛记性好,不过弟,你那小Alpha到底是什么属性,一瞬间就把十三个觉醒者挤成肉浆了,几乎可以秒杀A级了。”
兰斯:“不知道。”
“不知道?”梦境女巫不可思议。
兰斯道:“我不可能开启这个话题,不然他反问我,我没法解释。”
梦境女巫:“有什么没法解释的,你直接骗他自己是控制系就好喽。”
兰斯微怔。
确实,他明明可以骗人的,伪装是他的强项,他瞒着湛平川的也不止这一件事。
可是......
情侣之间互相告知全部能力,无异于相互托付生命。
他下意识排斥在这种时刻欺骗湛平川。
因为这不是谎言,他是真的愿意用生命保护他的小狼崽。
就在此刻,有视频切入,切入的头像是一只垮着脸的哈士奇。
“先不说了,我还有点事。”兰斯回一句,切断了与梦境女巫的视频,接入湛平川的。
手机屏幕闪了闪,湛平川的半边脸出现在屏幕中。
兰斯立刻拧起眉。
湛平川眼底浮起红血丝,耳鬓挂着薄汗,牙齿正死死咬着他的睡衣,将领口都咬出了一片水痕。
“宝贝儿在跟谁打电话?”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压制的燥。
这种状态明显不正常。
“你怎么了?”水花翻涌,兰斯将右手从温泉中抽出,放大屏幕,仔细观察。
湛平川呼吸粗沉,脑袋在枕巾上用力蹭了蹭,护食一般将兰斯的睡衣搂得更紧:“没事,好像易感期快到了,外面下暴雨,懒得去药店。”
兰斯蹙眉,他经历过发情热,知道那有多难捱,他整整三天才从生理性的疯狂中恢复,而Alpha的易感期只会比他更渴望占有和发泄。
可怜的小狼崽。
兰斯的手指抚摸着镜头,他轻呼出雾气,低喃:“我离你太远了——”
“哈我知道,别担心,老公明天就去买抑制剂。”湛平川勉强低笑,佯装无事地安抚着兰斯。
“——只能用这种方法帮你。”兰斯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荡漾的温泉水映在他眼底。
“啊?”湛平川怔忪。
只见兰斯微微启唇咬住舌尖,然后缓缓下移手机镜头,红棕色长发漂浮在他身旁,将他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
他将手没入水里,滑到身下,让温柔的水波冲刷着不见日光的隐秘。
兰斯浸在温泉中的手指终于握住,骨节都泛起害羞的红色——
“喜欢吗,老公。”
如果让他选择人生画面,此时绝对是视觉冲击力最强的一幅。
他很感谢人类具有漫无边际的想象力,画面给了他无尽旖旎的幻想,神经递质再将幻想转化成实质的刺激,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齿尖轻磨睡衣领口,脑海中却出现他抵着小狐狸腺体的画面。
他的津液从喉管滑下去,喉结一上一下的碾磨。
“宝贝儿,擦擦镜头,模糊了。”湛平川得寸进尺的要求着。
兰斯听到了他粗沉的呼吸,听清了他藏在呼吸里的欲望,兰斯被这直白又目的明确的言辞激得身体一颤,手机也剧烈晃动了一下。
三天的发情热仍有余温,他颈后的临时标记还未消退,他对湛平川动情的话自动产生反应。
星玉兰信息素不易察觉地外溢出来,浮在烟气缭绕的温泉水上。
兰斯用湿漉漉的手指擦拭镜头,顷刻间,被水雾覆盖的镜头变得清晰起来。
湛平川的眸色更加黑沉,他几乎不眨眼地盯着屏中风光,看的清楚了,刺激也更深刻了。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
“看清了吗?”兰斯问,水珠一滴滴从他的鬓角坠下去,砸在温泉水面,与荡起的涟漪冲撞在一起。
湛平川逐渐加快速度,含着浓郁的气音说:“看清了,皮肤怎么红了?”
兰斯跪坐在温泉水里,浮力让他的膝盖丝毫不觉得难受,他轻轻分开一点,让湛平川看的更加彻底。
“......水太热。”
“只是水热吗?”湛平川低声问。
“还有...你看着,你的眼神也热。”兰斯说着,星玉兰香几乎已经盖过了温泉的硫磺味。
“在水里泡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
“这么久,那不是全身都泡软了?”
“差不多。”
“那里恢复了吗?”房间内分明空无一人,但湛平川的声音仍突然放轻。
乍然的压低音量,让兰斯恍惚生出一种隐秘处偷情的紧张感。
他知道湛平川指的是什么,湛平川也知道,但别人不知道。
“嗯,恢复了。”早就恢复了,Omega的承受能力很强大。
“那......也软了吗?”
一道电流从耳窝溜进身体里,又在心脏处炸开。
兰斯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才稳住突如其来的颤。
他盯着屏幕中的小狼崽,一字一顿道:“应该也软了。”
“这样啊......”湛平川的尾音微微上挑,“那手指就应该很方便了。”
上次,他怕伤到兰斯,可是小心翼翼了好久才揉开。
“不知道。”兰斯含糊地吐出三个字,他几乎能预见湛平川要说什么,就像湛平川能预见他要说什么一样。
他们默契的,给对方创造刺激,来弥补距离带来的缺憾。
“试试不就知道了。”湛平川轻笑。
兰斯的动作顿住了,他深深的呼吸,将水雾都吸进肺里。
片刻,水花一翻,泠泠的水声沿着电流传出去。
湛平川觉得连声音都是有温度的,烫的他几乎要躺不住了。
兰斯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试了,也软了。”
“真棒。”湛平川吐息,“那温泉水是多少度的?”
“好像,四十。”当然温度是可以调节的,由于沙漠城冬季干燥寒冷,所以他将温度调到了四十。
“那不是比你体温都高了?”
“嗯。”
Omega的体温比Alpha稍高一些,大致能达到三十七度。
“流进去,不会烫坏吗?”
兰斯突然咬住了下唇,随即,他眼中噙着笑,松开了唇。
“嗯......我觉得那三天更烫一点,都烫肿了。”
湛平川咬着牙,汗水濡湿绷紧的肌肉,他发自肺腑道:“宝贝儿,我一定得给你买个能水下视频的手机。”
窗外狂风席卷,暴雨如瀑,路上早已没了行人。
他们在灯火通明处攀上高峰,又与敲响的钟声一起缓缓降落。
湛平川即将到来的易感期缓解少许,他可以短暂地睡个好觉,只要明天更强烈的渴望来临之前,及时打上抑制剂就好。
“累了吧,小兰同学。”
“哼。”
兰斯懒洋洋地靠在温泉水里,明知泡的太久肺里开始缺氧,但仍懒得起来。
“快出来,泡这么久会晕。”湛平川恢复理智。
“你又不抱我出来。”
人一旦养成了习惯就不好改变,上次明明是被抱来抱去的,脚都不用沾地,只管享受就好,这次还要自己洗澡。
“我错了宝贝儿,以后肯定抱,这次就辛苦你了。”
别管客观原因是什么,只要老婆不满意,直接来一个诚心实意的道歉,绝对比什么都管用。
这是湛平川从父母身上学到的真理。
兰斯果然抬起眼瞥了瞥他,继而失笑,然后自己从温泉里爬了出来。
他走了无比漫长的距离,才穿过沿路的艺术壁画,来到淋浴间。
兰斯忍不住吐槽:“你们家乡的习俗真奇怪,卫生间要修这么大,谁会在卫生间里欣赏艺术啊。”
“???”
湛平川:“你不喜欢大卫生间吗?”
兰斯捏着眉心:“你知道吗,我四周的墙上有梵高的《向日葵》,伦勃朗的《夜巡》,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委拉斯凯兹的《宫娥》,以及《倒牛奶的女仆》,《带珍珠耳环的少女》和《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道的拿破仑》......我每天都有种在艺术馆大厅上厕所的诡异感。”
“......”
湛平川聪明的转换话题:“咦宝贝儿,明天要做什么?”
“说是野外实习,寻找新的地下城,但我看行程,和游玩差不多。”所以他以前其实对鬼眼公会存在诸多误解,这地方根本就是个养老圣地,钱多的花不完,以至于人事主管闲着没事,还要带实习生们兜风。
“哦,那记得戴好口罩,不然风沙吹得皮肤疼。”
“嗯,你也早点睡,明天雨停记得尽快打抑制剂。”
两人黏黏糊糊的互道晚安,各自洗澡,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早,兰斯睁开眼睛,从柔软舒适的床上坐起来,下意识望向窗外。
他已经喜欢上了落地窗边的沙漠城风光。
这个城市的色调是淡黄色的,遥远处与天际线相连的不是海洋,而是高原沙漠。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分出一个个图层,由深黄,到浅黄,到淡黄,再到空旷湛蓝的天空。
与港谭的细腻精美不同,这里幅员辽阔,广袤无垠,天与地的距离似乎被拉得很长,从风蚀脊中跃出的橙红圆日总是让人震撼。
但目光落到眼下,这里又拥有一个繁华富裕大都市本该有的一切,高楼林立,人声鼎沸。
兰斯望向窗外观赏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换好衣服,下楼去乘鬼眼公会的班车。
车到楼下时,车内已经有两个人了,他们同样是来自星大的实习生,只不过住在城东的宿舍里。
兰斯上车后独自坐在了最前面,与另两名实习生拉开距离。
他不是很热衷交朋友,对外人也没兴趣,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任务,所以其余实习生对他来说,跟空气也没有两样。
他刚打算发短信问问小傻逼有没有打上抑制剂,就听后面两人有意拔高音量。
“真特么无语,我们住两人间宿舍,有人住高档公寓大平层。”
“谁让人家命好,宿舍恰好满了呢。”
“呵呵,那高档公寓也该分给年级高的吧,给大一新生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人家鬼眼公会哪管这个,随便分的呗。”
“长幼有序明不明白,我们怎么也多上了两年学,是前辈是学长,懂点事儿的就应该主动把公寓让出来。”
“嘘......你!”
“嘘什么嘘,说出来了就不怕听,现在的大一新生就是一点规矩也不懂,也不知道拜访问候一下学长,我不教他,他进了职场也是吃亏。”
“哥们儿,你是不是学生会呆傻了,咱们星大可一直是以实力说话的。”
“巧了,论实力我是昆虫系B级,最强战斗型,某些小朋友只是F级。”
兰斯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缓缓抬起眼,目光中带着沉冷的杀意。
要不是查找闫琦礼的任务还没完成,他不会让这个聒噪的人活着走下班车。
“嘿,前面那新生,说你呢,还装没听到吗?”他突然高声喊起来。
身边人尴尬的要命,忙拽他:“龚刚,你要是心里别扭就去找人事部说,人家小朋友也不是故意的。”
龚刚甩开他,斥责道:“你别插话,你也说了星大以实力说话,他的实力就没资格住那么好的地方。”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警告道:“别吵架啊,不管你们星大如何,鬼眼这里不允许仗着等级欺负人。”
龚刚装作无辜:“谁欺负人了,我这不是在教学弟该怎么做人吗。”
兰斯放下手机,语气没什么起伏道:“你自己都没学会做人,怎么好意思教别人的。”
“你再说一遍。”龚刚腾地站起来,就要往前走,同伴在后拉着他。
兰斯警告道:“你最好闭嘴,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没有人不喜欢兜风,旅游,看与众不同的风光,所以兰斯今天是真的带着轻松的心情来的,只可惜此刻多少有点被败坏了兴致。
龚刚乐了,他一指兰斯,问自己身边的同伴:“你听到他说什么了,不跟我计较,现在F级都敢这么狂了。”
同伴蹙眉:“我说你......你不了解鬼眼公会。”
龚刚:“不管在哪儿,F级见到高等级就得跪下!我只是让他把公寓让出来,已经很客气了,你看学生会那帮大一的有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同伴压低声音:“这里和咱们学生会不一样,楚院长他——”
同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很轻的嗤笑。
“B级什么时候也算高等级了?”兰斯的语气里充满了嘲弄。
同伴心累:“我说小朋友,你就别拱火了。”
车刚好驶过一个路口,司机再次粗声道:“都消消气,马上就要出城了,一会儿见到阿德里安主管,像什么样子。”
阿德里安性情孤僻,并不住在市中心,他在城郊有一栋别墅,一个很大的院子。
平时除非处理鬼眼公会的诸项事宜,否则他不太在人前出现。
所以这次,他能主动带实习生野外实习,实属反常。
兰斯也正打算借这个机会接近阿德里安,再不动声色的将何竞恩的近况透露出去。
司机一踩油门,车辆加速,卷着尘土驶出沙漠城,融入一望无际层峦起伏的雅丹地貌。
龚刚看着脚下的沙土地,阴恻恻一笑,他趁着司机专注开车,悄悄抬起了手。
同伴错愕:“龚刚你——”
“闭嘴!”龚刚恶狠狠的警告,与此同时,他掌中升腾起一股黄烟,烟气从车窗的缝隙飘出去,落进土里。
很快,地表之下发出咕啾咕啾的响声,沙土破出一个个小孔,从里面钻出成群结队的蝼蛄来。
它们一个推着一个,很快聚集成了灰黑的一团,随后齐齐扇动翅膀,犹如蝗虫过境,朝大巴追来。
龚刚伸手一指兰斯。
铺天盖地的蝼蛄就像听到了指挥,直奔兰斯冲去。
龚刚冷笑,这小破虫其实咬不死人,但成群结队涌过来,钻进衣服里,钻进耳朵里,钻进鼻子嘴巴里,也足够把人吓得魂不附体。
他就是要给新生一个教训,让新生知道,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他可以随时召唤虫子,让新生彻夜难眠。
无数蝼蛄趴在了窗户上,拼命找缝隙往里钻,阳光都被它们遮住了大半,在兰斯侧脸留下淡淡的阴影。
兰斯掀起眼皮,朝满窗的虫子扫了一眼。
蛾戎翁感觉到主人的意志,从领口处爬了出来。
它的两根须须气愤地甩向身后,小眼珠紧紧盯着面前低级弱小的虫子,它朝它们发出警告驱赶的嘶嘶声。
这是只有昆虫能够听到的声波,很快,满窗的蝼蛄不再爬动了,它们僵硬地趴伏在玻璃窗上,不知所措。
一边是觉醒者对它们的召唤,一边是高等级虫对它们的威慑。
蛾戎翁气炸了。
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虫子,居然也敢不遵从它的命令。
它快速向前爬动,挺身勾起四只爪爪,朝蝼蛄们发出更加严厉的驱赶。
蝼蛄们到底还是恐惧于高级虫的威慑,决定不再听从觉醒者的召唤,于是它们连忙抖动翅膀,落荒而逃。
龚刚:“???”
这怎么可能?虫子们居然集体失控了!
蛾戎翁朝蝼蛄们逃跑的背影骂骂咧咧,它骂的很脏,以至于有几只蝼蛄吓得翅膀一抖,噗通坠落在地。
蛾戎翁见蝼蛄如潮水般褪去,才甩动几只爪爪,欢快地跑到兰斯眼前,疯狂晃两根须须,朝兰斯邀功。
兰斯伸手摸了摸它白白的小圆壳,微微一笑。
车后,同伴松了一口气:“把虫子收回去就对了,别那么冲动。”
龚刚:“......”你以为是我想收回去的?
同伴:“啊,战斗小队就在前面!”
阿德里安带着一小队人,乘坐另一辆车,正等在前面。
司机猛地将车停住,摇开车窗,跟阿德里安打招呼:“主管,早上好啊。”
阿德里安点点头,跟他握了握手。
鬼眼公会没有很严苛的等级制度,公会里大家各司其职,工资相差并不多,所以也就无所谓心里不平衡。
即便是给战斗小队开车的司机,也能悠然享受生活。
这当然都与湛擎和和楚浮的秉性有关。
司机靠在窗边,努努嘴:“刚才在车上,几个实习生闹不愉快了。”
“怎么?”阿德里安蹙起眉。
兰斯瞬间抬眼,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摆出了隐忍委屈的模样,也想好了滴水不漏的说辞。
只待阿德里安看向他,询问缘由,他就可以声情并茂的表演出来。
由于没出什么大事,所以司机轻描淡写:“哦,因为不满宿舍分配,一个高年级的和那个红头发小朋友吵起来了。”
“嗯。”阿德里安目光沉了沉,并未看向任何人,直接说道,“开除吧,高年级的。”
司机:“啊?”
龚刚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阿德里安连个狡辩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开了他。
他明明是B级,有三年的学习实习经验,而对方只是F级新生啊。
兰斯:“???”
他的表演极其罕见地僵在脸上,逐渐变成不可思议的茫然。
一辆车载着浑浑噩噩的龚刚回去收拾行李,他的实习生活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车开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用手死死攀住司机的椅背:“我不换宿舍了。”
司机没答。
龚刚焦躁失措:“你听到了吗我不换宿舍了,我现在呆着挺好,我可以继续实习!”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纳闷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龚刚颓然向后跌去,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舍弃了。
公路上,只剩下一辆大巴,以及战斗小队的五人,两名实习生,和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灰蓝色的眼珠淡漠地扫了一眼腕表,开口道:“上车。”
周遭鸦雀无声,众人默默坐上大巴,且默契的将最前面的位置让给主管,自己主动坐在后面,拉开距离。
唯有兰斯带着任务,反其道而行,坐在了阿德里安的身边。
阿德里安只是瞥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难以接近,但他们都很怕他。
倒是兰斯先开口,他摆出一副谨慎又感激的模样:“谢谢您。”
“不必。”阿德里安淡淡道。
兰斯心中更是不解,难不成是他长得太过纯善了,以至于阿德里安但从外表就肤浅的判断出他是好人?
“我是想感谢您的信任。”
阿德里安点头,但面部表情依旧冷峻:“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声音已经放的很缓,想必这样听起来会平易近人许多。
兰斯突然觉得,阿德里安能让小丑恨得咬牙切齿,可能真不全是小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