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太宰治问。
这个莫名的、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少年懵了下。
“你想吃什么？”太宰治又问了一遍。
下意识地，少年回答：“肉包。”
少年说出了他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想到的食物。
太宰治点点头：“可以，我请你吃肉包。”
少年闻言瞪大眼睛，眼睛里全是惊喜的光芒，刚刚吃下一个肉包的肚子，更是咕咕直叫表达了同样的惊喜，不过他很快又捂着肚子警惕起来，同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旁正插着口袋看着太宰治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将一切尽收眼底，稍作停顿，他嘴角笑意加深，更加温和地说道：“放心，没有可怕的家伙随行，你只要把刚刚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就好。”
然后，就能视情况而定，看看三途川和港口Mafia，哪个是你最终的归宿了。
不过……应该是港口Mafia吧？一副好骗至极的样子。
太宰治思维渐渐岔开，这么好骗，如果异能力还算不错，加以培养假以时日之下，想来也能成为小雅忠实的拥趸。
对少年产生兴趣，以温和的方式带回少年，包括现在正在思考的事情，全部来自太宰治昨晚敲定的设想。
这个世界，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乱了，伴生的危险让他感到脱离掌控，所以他希望能为竹之内雅培养几个忠实的、必要的时候无谓生死乃至付出一切的拥趸。
而这样的拥趸，最为合适的目标，正是少年这种年幼的异能力者。
年幼少，异能力者少，两者兼而有之更少，如果少年拥有不错的异能力，那就是最为合适加最为完美的目标。
就在太宰治看似看着少年，实则已然神游天外的时候，少年再次看向了中原中也，还是和之前一样小心翼翼，不过这次被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一直看来的中原中也抓包了。
在被抓包的瞬间，少年浑身一震，连忙低眉敛目、一动不动，像只乖巧的小鹌鹑。
中原中也：……？他确实什么也没做吧？还有那个什么可怕的家伙指的是谁？？
中原中也为此看向了太宰治那些部下，想在太宰治那些部下身上寻找一下答案，但黑色墨镜完全断绝了目光交流的可能，最终，一眼过后，他移开了目光。
这片小小的空间安静下来。
半晌，中原中也皱了下眉，深感太宰治太过磨蹭，换作是他，直接拎走完事。
“我说……”/“真的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两道声音的主人之一，中原中也随即看向另一个，而另一个则猛地贴紧墙壁，贴着墙壁像是指针似的滑动了一段距离，以便借助太宰治的身体挡住中原中也的目光。
中原中也：……？
大脑转动片刻，中原中也将矛头指向太宰治：“是不是你这个家伙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看来肌肉已经把你的大脑彻底侵占了，”正蹲着，一个膝盖自然向下，两只胳膊分别放在两条大腿上的太宰治脚尖微微转动，以蹲着的状态侧身将目光放到了满脸怀疑的中原中也身上，“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就算想说些什么，刚刚那点时间也不够。”
针对那句“看来肌肉已经把你的大脑彻底侵占了”，中原中也原本想要反驳两句，听到后面，抽抽嘴角：“你果然抱着这种想法。”
说着，轻哼一声，中原中也扬起下巴，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算了，我还要赶着回去汇报，不管你是不是说了些什么，总之，你今天运气不错，大人不记小人过。”
赭发、戴着黑色帽子、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渐渐走远。
同时，微风吹来，送来一句：“友情提醒，距离和首领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希望过会能在五分钟内看到你走进首领室。”
所当然且自然而然地略过五分钟这一时限，本来就牢牢记着那个时间的太宰治，很想喊住并纠正中原中也，应该是“小”人不记“大”人过，但考虑到他还要问话，时间上有些紧张，最终还是放弃了。
而后，太宰治侧回身体，看向了正看着那道身影的少年。
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少年，肉眼可见的放松，刚刚略显惨白的脸色也被些许健康的薄红取代。
看着这样的少年，太宰治微微歪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仅仅只是那只蛞蝓本身，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怕成这样，所以，应该真的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并在不知不觉间把那些恐惧全部加诸到了那只蛞蝓身上。
看来就算异能力不错，培养也要花点心思呢，花点心思......倒是问题不大，反正那只蛞蝓闲着也是闲着，“偶尔”帮忙带带新人合情合。
思绪划过脑海，在对上那双紫金的眼眸时，太宰治像是无事发生过似的，带上了和之前一般无二的笑容：“当然是真的。”
两个小时后，港口Mafia内部食堂里。
港口Mafia内部纪律严明，不过仅限工作期间，用餐的地点，用餐的时候，自然不在此列，食堂里允许交谈，Mafia成员平时也会交谈。
然而，今天，和以往不同，今天那些轮班的、才吃早餐的Mafia成员并未交谈，取而代之的是频频看向某个方向，个中原因和干部级突然前来一般只有普通Mafia成员光顾的食堂有关。
——更和干部级带来的那个少年有关。
【快看太宰大人身边那个小鬼。】
【什么小鬼……？……？！这么能吃吗？！】
【不知道，他的肚子，简直就是无底洞。】
【我记得这里的肉包一般般啊，后厨的大婶经常抱怨肉包又做多了。】
太宰治合想象的窃窃私语不断越过顶端装有绿植的半墙传来。
食堂中心，实木圆桌旁，在自己的想象中，太宰治百无聊赖地坐着。
他已然问过少年相关问题，并将相关信息汇报给了竹之内雅，此时正如约带着少年在食堂里用餐，他原本准备在少年吃完后问些关于少年自身的事情。
结果......
太宰治抬眼看去，一叠又一叠高高垒起的蒸笼堆成小山，已经差不多到达超过两个半墙的高度了，而且还在以均匀的速度不断而稳定地增加。
收回目光，太宰治顿了顿，随后抬手揉了揉眉心，虽说他眼下正在等待更多线索，以便确定接下来的部署和计划，但也不是这么浪费时间的由。
一个小时前，他就坐在这里，一个小时后，他还坐在这里。
他这是......带回了一个“饭桶”？
“太宰先生，”“饭桶”说话了，“你不吃一点吗？”少年含含糊糊地问道。
太宰治正要开口，却想到了那双猛兽的眼睛，接着在看了眼少年仅仅微微鼓起的肚子后，他脑中出现了一个他个人认为合情合的疑问——
现在吃下这些肉包的是谁？猛兽？少年？
思绪流转之间，太宰治问：“你还饿吗？敦。”
“敦”，少年的名字，全名中岛敦。
半个小时前，他的部下带来了这一信息，以及中岛敦原来所在那家孤儿院院长正在寻找中岛敦的信息。
第97章 我完全不敢发出半句怨言
听说， 那个院长，对中岛敦不算友好，不知道为什么要花费手头一半的资金寻找。
和异能力有关吗？还是存在其他原因。
思维岔开片刻， 在耳边传来回答时，又以极快的速度归拢，然后，太宰治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吃了一个小组的量竟然只是“差不多快饱了”？
中岛敦完全没有发现太宰治的打量， 这不是因为他神经多么多么粗大，这只是因为他看到了中原中也。
他害怕中原中也， 而且，他害怕的中原中也， 此时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不过，相较之前， 因为得知了中原中也和他眼中的大好人太宰治同属一个组织， 爱屋及乌之下，对于中原中也，他远远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害怕程度差不多就和面对那种严厉的长辈一样。
当然，害怕、恐惧这种东西，随时都会变化，就在下一秒，害怕程度，再度上升——
“敦， 不用害怕， 虽说中也他容易生气，平时经常因为生气打人， 而且还会把人打个半死，据说还有因此死掉的倒霉蛋，”在因两位干部级接连出现而越发寂静的食堂里，太宰治凑在中岛敦耳边小声提醒，“不过，只要你不惹他生气，中也他就很好相处哦，像刚刚在巷子外那样，时不时还能一起拌拌嘴，当然，不能太过，还是像刚刚在巷子外那样，他后来让我在五分钟内赶到，我完全不敢发出半句怨言。”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太宰治补充了一句。
同时，太宰治在心中补充了另外几句：
或许可以借助那只蛞蝓看看那是一头怎样的猛兽，一会看看能不能给他们两个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
以敦目前对他的信任，在有他在场中和的情况下，那点已然削弱许多的害怕，在激出那头猛兽方面，恐怕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太宰治刚刚开口不久，中岛敦脑中就拉响了警报，眼下听到“大家”这种词汇，他不由偏头看去，同样小声地问道：“太宰先生，你……你也被打过吗？”
太宰治露出了沉痛的、不愿再提的表情。
“半……半死？”中岛敦又问。
太宰治抿抿唇，露出了更加沉痛的、更加不愿再提的表情，满脸受过重大创伤的模样。
中岛敦咽了咽口水，太宰治什么也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他感觉自己手上的肉包瞬间失去了香气。
他原本还在疑惑太宰治为什么会满身绷带，此时也不再疑惑，原因显而易见，因为中原中也。
意识到这点，中岛敦完全不敢回头看向中原中也，就这样僵着身体梗着脖颈再次小声地问道：“太宰先生，我们……不能逃跑吗？”
“我们”。听到这个词汇，太宰治有些意外，但想想又觉得合，眼前的少年确实容易相信别人，眼下信他信到即使想要逃跑也没把他忘了也属正常。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眼角余光里，中原中也越发靠近，在凝视中岛敦片刻后，太宰治稍微敛去沉痛，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敦君，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靠逃避处。”
中岛敦愣住了。
“敦，快点坐好，中也快到了，”太宰治没有给中岛敦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平时最最看重规则，其次看重后辈的礼貌，一会他问话你记得起身，你要是没有尽到后辈的……”
太宰治没有说完，但中岛敦自动补足了，他连忙端正身体挺直了腰杆。
风衣的下摆在半空中翻出黑浪，在中岛敦听从太宰治“好心”的提醒坐好后，中原中也很快就迈着大步走到了太宰治和中岛敦所在圆桌旁。
中原中也扫了眼圆桌上那几座“小山”，并将其归因于太宰治那些部下来过之后，他挑眉向正看着自己的太宰治投去了目光。
“怪不得翻遍了整个港口Mafia都找不到，原来你找了个地方偷偷说我坏话啊，太宰。”
最后的名字拖长了音调，尾音在空气中持续片刻，才渐渐消散。
太宰治眨眨眼，态度很好地说道：“我们在教学，不信你问敦。”
“教学？”中原中也缓慢重复了一遍，又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竟然没有和自己呛声的太宰治。
打量了一会，却没有发现什么之后，中原中也将目光投向了中岛敦，他不知道谁是“敦”，但旁边只有一个选项。
而中岛敦则在中原中也看来的瞬间，像颗炮弹似的猛地起身：“是！太，太宰先生，刚刚在教我，很多事情不能靠逃避处。”
突然的动静吓了中原中也一跳，他下意识想要后仰，不过，在后仰前，他硬生生靠着维持干部的威严这个念头止住了。
“咳咳”两声过后，中原中也看着中岛敦说道：“这倒是事实，没有什么可以逃避的时候，”因为看着中岛敦，视线上移之下，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太宰治眼中暴露了，以为自己掩饰得完美的他神情和语气越发坦然，“你应该已经决定留在港口Mafia了吧？”
“我还没提起这件事情。”太宰治插话道。
中原中也稍稍移动视线，并在调整站姿的同时，顺势抱起了胳膊：“那你就带他到港口Mafia内部食堂？”
这话仅仅出于诧异，没有任何其他意味，因为担心有人在食物里下毒，一下子将港口Mafia基底搞塌，港口Mafia内部食堂一般禁止外来人员进入。
这并不足以杜绝下毒的可能性，也不是港口Mafia在这个方面最为重要的防范措施，但这至少能够有效避免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的外来人员无。痛。下毒。
基于这个前提，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准干部和准干部以上，愿意为那个外来人员或者那几个外来人员担责。
担责，具体责任，没有明确规定，但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上百条、上千条人命都不够填补，加上内部食堂不是什么必须过来的地方，所以迄今为止没有哪个准干部和准干部级以上做出这种事情。
这一规定，以及衍生信息，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也知道，他们二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太宰治能够确定中岛敦必然愿意留在港口Mafia，面对中岛敦，拐骗的说辞，几乎一秒一个，在看到中原中也后，更是变成了一秒两个，而且很大概率每个都能成功。
所以，干脆、果断地无视了这一规定。
而中岛敦不知道这些事情。
听到这话，中岛敦浑身一凛，下意识想到了那句，“他平时最最看重规则”。
于是，在经历一番心斗争后，为了避免中原中也因此生气，以致他眼中的大好人太宰治伤上加伤，他鼓起勇气，说：“我会留在港口Mafia的。”所以千万不要把太宰先生打个半死。
说完，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他无法确定他现在才决定留下会不会不合规则。
如果会......
中岛敦偷偷瞄了眼圆桌上最后那几个肉包。
他要在被揍前多吃一点！抗揍一点！中岛敦在心中落下了宽面条泪。
“这样啊，”中原中也不知道中岛敦在想什么，像是刚刚随口问道那样，随口说道，“一会记得办入职。”
中岛敦当即放松下来，怦怦直跳的心脏也是，而在中岛敦放松下来的同时，太宰治收回了刚刚跟着看去并放在那几个肉包上的目光。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向那几个肉包，不过，事实证明，除开胆小，其他方面，包括品性在内，确实还算不错，还算适合成为小雅忠实的拥趸。
所以，眼下，仅仅剩下了异能力强弱的问题。
垂眸抬眸之间，太宰治开口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是红叶大姐，我刚刚在和红叶大姐说事，”中原中也回头扫了眼，“这里不大方便，一会你过去就知道了。”
太宰治心下了然，每个干部都代了部分工作，尾崎红叶之前代了情报工作，如今无非就是觉得他做得不错，所以决定将手头剩余那些工作全部交到他手上。
不是什么急事。
而后，心下了然之下，太宰治开始了表演。
“那可是尾崎干部。”太宰治满脸严肃。
中原中也：？
“我们的上级啊，我必须快点前去，”太宰治站起身，以便迟迟不敢坐下的中岛敦能够看到自己脸上愤怒却又不敢发作的表情，“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说着，转眼之间，太宰治就冲向了门口。
中原中也：......？
不是你挂断的吗？而且，红叶大姐那边，其实没有那么紧急。
这一切，发生在两秒内，仅仅两秒过后，看着已然冲出门口的黑影，中原中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难道太宰那个混蛋这次真的只是不小心按到了？
但是，接连不小心按到三次......这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凝视两秒，中原中也忽然偏头：“跟我走吧，敦。”
听到这个熟悉的说法，原本有些茫然的中岛敦登时清醒。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我......”
稍作等待，见中岛敦说不出什么，中原中也微扬下巴：“跟上，我过会有事，带你换个地方之后，就要赶着到其他地方去工作了。”
他的问题，他忘了说红叶大姐那边没有那么紧急了，太宰那个家伙又似乎对这个小鬼颇为重视，不能把这个小鬼放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念头闪过，中原中也走向了门口，而中岛敦则在踟躇片刻后跟了上去。
——他担心不从被揍。
而且，听中原中也的意思，带他换个地方之后，不会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第98章 不仅没有被针对，甚至实现了愿望
房间里， 双拳相交，双脚相接，二人正在进行激烈的打斗。
一拳冲来， 白发少年偏头躲过，同时踮起脚尖转身飞踢，一脚将黑发少年踢向了天花板，天花板在这样的冲击下碎裂，木块伴着灰尘如大雨般落下。
还没结束， 在黑发少年自“大雨”中落下的瞬间，白发少年举着拳头冲到对方面前狠狠砸向了对方脸部。
闷哼一声。
黑发少年硬扛一下之后， 滚向了堆满杂物的角落，接着在白发少年再次袭来时， 随手从杂物里扒出了一个东西，并将那个东西扔向了白发少年。
“切原——”
“啊？怎么了？”
爆炸产生的火焰让周围的景色摇曳起来。
首领室， 休息空间里， 看着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竹之内雅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游戏手柄：“那是最后一颗炸弹，我们刚刚没有找到。”
这是一个格斗游戏，不过不是那么纯粹，游戏官方为了增加趣味性和刺激性，每个场景里都藏了点能让双方全部去世的炸弹。
“抱歉，小雅。”茶几上，正在外放的手机里，传出了一道偏低的声音。
听着和平时富有活力的声音完全不同的声音， 竹之内雅从沙发上起身， 在走向柜架的同时，说：“下周， 看看情况再约吧，你现在应该吃点热气腾腾的食物振奋精神。”
“我……抱歉，小雅，原本约好今天好好打场游戏，但我现在真的非常担心部长。”
“没事，突发情况，你也控制不了，”竹之内雅将手柄放上柜架，随后转身背靠柜架说道，“或者你也不是不能到医院去看望幸村。”
“……晕倒那天，住院那天，都去过了，真田副部长说现在不要频繁过去打扰。”
“那就过段时间，和其他队员一起，你现在可以想想看望的礼物，”竹之内雅说，“对了，记得别送盆栽。”
切原赤也虽说心情低落，却也因此笑了下：“‘久病成根’，再笨的笨蛋都知道，怎么可能会送盆栽这种带根的东西？放心啦，我没有担心到连常识都忘记的地步。”笑了下之后，他的声音再度变低，“真田副部长说，部长不是什么大病，但不是什么大病为什么会需要住院？”
估计是幸村的意思吧，之后还有重要的比赛，幸村应该不想太过影响网球部的队员们。
想了想，竹之内雅说：“现代医学非常发达，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有的时候为了尽快治好，哪怕只是小病也要住院。”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竹之内雅在心中补上了后半句。
需要住院，自然不是小病，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住院代表需要手术。
“那就好，”切原赤也长舒了一口气，“我真的希望，所有朋友都能好好的。”
所有朋友都能好好的……目光虚虚放在半空片刻，竹之内雅垂下眼帘，轻声道：“会的。”
温和的、轻柔的声音渐渐逸散，取而代之的是切原赤也疑惑的声音：
“什么？小雅，你是不是把手机放远了？我有点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就是放了下游戏手柄，”竹之内雅回到沙发上，用平时说话的正常音量说，“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我想睡会，过会还要‘学习’。”
“没有倒是没有，不过……你到底转去了哪个学校？课业为什么会重成这个样子？你现在还是每天只睡5个小时左右对吧？”
因为读作“学习”，写作“工作”，时不时还要加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带的头，港口Mafia多出了很多小孩子，有的甚至是真小孩子。
比如目前被迫在外的梦野，比如太宰刚刚在说起那起案件时提到的、那个很有可能可以变身成为猛兽的小孩子，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小孩子最终也会留在港口Mafia。
只是......猛兽......
其实不一定吧，按照太宰的描述，光从瞳孔变化来看，说不定变身的对象不是猛兽，而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回想着曾经看过的异能力资料，以及上面那些变身类异能力，竹之内雅靠在靠背上，像之前那样跳过了关于学校的问题：“没错，和之前跟你说的一样，没有意外的话，早上5点起，晚上12点睡，不过没有你想的那么繁重，我偶尔也会在中间睡会或者放松一会，同学（年轻的部下）和老师（年长的部下）都非常友好（非常听话）。”
“你又跳过，”切原赤也嘟囔了一句，随后也像之前那样没有追问，“总之，你过得好就好。”
竹之内雅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带着自己毫无知觉的柔软说道：“你也一样。”
而后，在互相道别前，竹之内雅听到了——
“啊，妈妈？你怎么进来了？”
“今天周末，你平时这个时候都会跑到外面打球，今天一直待在楼上安安静静，实在让人担心。”
“没有安安静静啦，我刚刚和小雅打了会游戏。”
“嗯？小雅？”
真是平静的生活啊，他似乎距离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了，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来处。
暗自感叹一下之后，竹之内雅向接过电话、兴致勃勃的切原夫人问了声好。
切原赤也跟他母亲说了竹之内雅眼下准备休息，所以他母亲和竹之内雅的通话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在问过几个长辈常问的问题后就结束了。
随着电话挂断，休息空间里，陷入了寂静。
在这个没人能够看到的时刻，竹之内雅用力鼓了下脸颊，明亮的、毫无杂质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苦哈哈的意味。
不光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麻烦的事情更是越来越多。
今天那个死者，死法和自身异能力杀人的手法相同，而且，在人工和机器共同监控、监控那么密集的情况下，依然没人能够发现凶手的踪迹，只有那个早早待在那里的小孩子听到了一句“怎么起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