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细细看看南枝的神情,见他眉宇轻拧带着疑惑,维因适时道,“这个病有一段时间的症状了吧。”
他没有回答南枝的‘能不能。’
而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南枝果然转移了注意力,重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何止一段时间,甚至愈演愈烈。
“我听说过,是苏文利跟我聊起的。”维因抬手将身上凌乱的浴袍重新拉好,遮掩上面留下的几抹红痕。
南枝的视线触及,顿时脸色一红。
这也是他不敢理直气壮骂对方的原因,虽然很失控,但也是他先去……
维因继续道,“他还在外面,你放心我没让他进来,我现在去拿衣服给你,收拾完去问一下病情怎么样。”
南枝沉默。
他需要问,也需要解决。
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维文彦了。
对方怎么能这样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话落,维因抬手将南枝脸庞汗湿的发丝往旁边拨了拨,轻声道,“别放在心上,一点意外,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是哪门子意外。
还下次?
刚才他明明是有意识的亲……
南枝觉得嘴角刺热刺热的,他看着对方转身就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道:
“等一下!”
维因脚步一停,侧首看他。
南枝难堪地指了指对方的衣服下摆,“这里,洗一下。”
一句话说完,他已经面红耳赤,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维因眼睛都没看,一副好脾气地笑了笑,走到洗碗池旁,开始清理下摆的污浊。
南枝压根不敢看。
他偏着头,静静待对方洗完关水,离开了厨房。
这片空间顿时安静下来。
极度的寂静,让他脑中忍不住地开始循环播放刚才的场面。
越想越恨不得钻地里。
他捂了捂脸,手紧紧揪着湿透的衣服,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觉得奇怪。
他震惊、尴尬、羞耻。
但似乎,没那么厌恶,没有被穆康安触碰时的那种愤怒。
不不不。
南枝连忙用冰水洗了把脸,这么想不对不对。
大概是表情大概是气质,维文彦不像穆康安那样的强盗行为。
而且不管怎样确实帮了他没错。
但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
他们只是朋友。
虽然不知道维文彦怎么想,但这段时间南枝确实慢慢将对方放在心上了。
哪怕最开始很疏离,想保持距离。
可对方真的很好,帮了他许多,也很在意他某些念头。
南枝从小起就是一个人,对身边人多数保持着距离,他可以和绝大部分人是朋友,但真正上心的却没有。
直到南柃出现。
这是第一个让他进入亲密关系,感受亲密关系的孩子。
然后是维文彦。
不可否认,和同居以及对方的帮助分不开关系,可确实有些在意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然而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也不禁放下些许。
要不相信一下?
相信对方只是想帮他?
南枝得承认,他现在真的很想敷衍了事,当没发生过。
毕竟他自己做的也不妥当,上去抱别人什么的。
胡思乱想的功夫里,维因已经把一套新衣服带下来了,甚至很细心的跟他身上的款式差不多。
“谢了。”南枝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衣服。
维因也换了身新衣服,“你留在这里换,我去客厅等你。”
南枝点了点头。
等人离开后,他将身上黏糊糊地衣服脱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洗干净毛巾,将身上擦了一遍,再换上新衣。
中途,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郁郁葱葱的植物。
幸好是别墅区。
一身换完后他总算舒服点,终于离开厨房要去客厅。
至于这里一地水果还有脏衣服和水渍,等会儿再来收拾吧。
南枝这会儿心乱得很,但面上很平静,至少到客厅面对苏文利时,并没露出什么异样。
他看了维因一眼,想着反正已经被对方撞见,干脆也不避他,跟苏文利简单讲了下自己的‘病情’。
跟认识的人说,其实有点尴尬,但南枝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对方是医生,没关系,正常的。
或许是经历刚才那一遭,他异常平静地说完了症状。
苏文利也状似思考了下,有模有样道,“我之前去D市出差时,跟其他医生交谈遇到过这样的病例,或许是雄性激素异常引起的。”
他口中瞎扯了一番。
两人说了几句后,他直接道,“我给你开点药,过两天寄过来。”
南枝点点头,“行。”
苏文利又接了句,“如果需要发泄的话,也适当处理一下,憋着不好。”
“……好。”
聊了几分钟后,对方就离开了。
大门关上,客厅里再次只剩下南枝和维因。
南枝感到些许心焦,他拿过桌上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些冰水,一口闷到了嘴里。
冰凉的冷意缓解了他的烦躁。
但一抬头就见到维因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
他顿时不妙的预感。
维因安静地指了指他手上的玻璃杯,轻咳一声道,“我刚才喝过的。”
南枝:……
他沉默地将杯子放在桌上。
玻璃和桌子磕碰的清脆响音顿时异常清醒。
虽然南枝并不喜欢用别人碰过的,但也不算大事。
可发生刚才那件事之后,就很显得很奇怪。
两人沉默了会儿。
维因主动上前坐到他身边。
沙发陷进去的那一刻,南枝忍不住绷紧。
“刚才的事,是我不对。”
维因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些热水放到南枝因频繁冲冷而发冰的手,“对不起。”
他这样正经的道歉,南枝又觉得不自在。
好像揽去了所有错,莫名有点可怜。
可他又很想刨根问底,问为什么要主动亲,帮人也不用帮到这份上。
南枝一声不吭地抿了口温热的水。
他不想问,不敢问。
他能感觉到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也能感觉到对方刚才顾而言他。
沉默不语许久后,南枝轻轻吐了一口气,“算了。”
“当没发生过吧。”
他有问题,对方也有。
就当一个意外吧。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揭过去好了。
反正,等苏文利的药送过来,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了,等A市的事办完了也会走。
他不说,维文彦不说,谁能知道。
南枝自己想开了。
维因闻言,轻轻用了一声,“好。”
“那我准备一下去接南柃回来。”南枝拿过桌上的车钥匙。
维因道,“可以让司机送你,我交代过,你的话他们都要听。”
就是这种小事情,维因总会做得很到位,才让南枝不忍。
要是认识后很久才这样,或许可以认为对方对他有其他感情才这么干,事实上从刚认识,这人就一直待他很好。
“不用,我自己带南柃去商场买点东西。”他声音放缓了些道。
这几次都是司机开车,维因陪他一起接送南柃,现在显然打算自己去。
“也好,那今晚我做饭,你们回来吃。”维因站起身道。
南枝迟疑了下,点点头,“行。”
走进车库。
南枝找到对应的车坐上驾驶位,将车开出去
虽然没自己的车,开车次数也少,但他这方面有天赋,车技不错,考驾照也都是一次过。
离开别墅区后,他脑中还是时不时闪过刚才的片段,摇了摇头,压下了事情。
也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定在了后视镜上,他连忙抬手掰了下,就见镜中他的脖子上有个浅浅的吻痕。
南枝第一次想骂人。
他连忙捂住脖子,想到苏文利跟他对话时平静的神情,皱紧了眉。
应该没注意到吧,毕竟那么浅。
或者以为蚊子叮的?
夏天有虫子也很正常。
南枝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心里有鬼的人看什么都是鬼。
他连忙定了定心神专注开车,但旁边驶过的车辆里放得响亮爱情dj又忍不住扰得他头疼。
他连忙关上窗。
幸好车的隔音很厉害,一下将所有声音杜绝在外。
他不再多想,看着导航开到了老师家。
依然和之前一样,南柃刚好从门内出来。
南枝有点奇怪,他迟了几分钟也刚好出来?这么巧。
不过他没多想,下去牵过孩子的手带到车上,跟老师道别。
然而,刚打开副驾驶的门,南柃没像往常一样爬进去,反而抱住了南枝的腿,一脸严肃地凑上去。
南枝一顿,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爸爸,抱抱我。”南柃伸出两只手道,虽然还小但他从未对南枝提过这样的要求。
这是第一次。
虽然很奇怪,但南枝选择满足孩子。
他蹲下身将孩子抱起。
下一刻,就感觉南柃抱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的脖颈边嗅了嗅。
一抽一抽的呼吸,顿时令南枝知道他在干嘛。
连忙心虚地将孩子放进副驾驶,“先上车,爸爸带你回家。”
南柃乌黑的眼睛眨巴着看了看他,几秒后点了点头。
南枝勉强笑了下,将门关上。
南柃一面听话地将安全带系好,一面露出纠结的神色。
好奇怪,为什么爸爸身上有维叔叔的气味。
很浓烈,不是普通接触留下的。
南枝跟着坐上主驾驶,看着南柃的神情,有点紧张道,“怎么这个表情?”
南柃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的爸爸,我在想老师教的东西。”
“好。”
南枝暗暗松了口气。
他按照出门前所说,带着孩子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些学习用品和新玩具,还有零食水果,大包小包地拎回来。
回别墅进餐厅时,已经能闻到阵阵菜香了。
“很快就好。”
维因穿着黑色休闲衣,围着围裙,将饭菜端上桌。
南枝在桌旁坐下,桌上的饭菜冒着阵阵热气。
南柃反而跑去了厨房,站在维因身边嗅了嗅。
他的身边,也有爸爸的气味。
南柃不解,这种气味只有稍微深入接触后才会留下的,而且从气味来看接触的不深,很快就会散掉。
而现在都没散,代表着是不久前的事。
甚至是爸爸来接他前才发生。
为什么呢?
南柃皱着眉,抬头见维因剁了将章鱼肉切碎,顿时灵光一闪。
他把自己的‘身体’给爸爸吃了?
不对不对。
南柃不解极了,异种的身体并不能给人类当补品。
还是说,但也不像把身体的一部分寄生,寄生留下的气味是永久的。
南柃挠了挠头,正想着,忽然南枝过来将他抱起,“饿了吗,待会儿就能吃了,别急。”
南柃晃了下,趴在爸爸肩上,乖乖点了点头,“好的爸爸。”
他被抱回了位置上。
饭已经煮好了,南枝打了几碗饭放到桌上的几个位置上。
维因也做好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
今晚这顿饭很安静,只有筷子轻碰的声音,没什么交谈。
南柃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但也没问,吃完就搬过椅子要跟爸爸一起去洗碗。
“我来洗。”维因拦住南枝道。
“你已经做饭了。”
南枝道,他寻思平时他做完维因都会收拾厨房,现在他收拾也应该。
何况洗碗也不麻烦,丢洗碗机就行,洗完检查一下。
“你今天身体不舒服,还是我来吧。”维因道,不由分说地拿过南枝手上的碗筷。
提到这个,南枝顿时一僵,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南柃回楼上了。
倒是南柃,古怪地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之后,南枝一直都心不在焉,心不在焉地给南柃洗澡,心不在焉地洗漱,连问今天的功课都心不在焉。
“爸爸是不是不开心。”南柃扑到他怀里,摸了摸他的额头。
南枝回过神,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摇头道,“爸爸没事。”
又补了句,“没有不开心。”
南柃歪了歪头,“那为什么走神。”
“嗯……在想事情。”南枝随口道,他看了看时间,把南柃抱进被窝,“不早了,早点睡吧。”
南柃眨巴了下眼睛,乖乖钻进被窝。
‘啪’关灯。
大约等了两小时,确定南枝完全睡熟后,南柃和昨天一样蹑手蹑脚地爬了出来,去到维因的房间。
他一进门就听对方道,“今天实地检查你的功课。”
南柃一愣,实地?
要去外面吗。
维因依然站在那个巨大鱼缸前,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有些迷茫的小萝卜头。
唇角微勾,扯出一抹微凉的笑意,“有人要伤害你爸爸,我们去处理一下。”
话落,南柃也皱了眉,严肃地点点头,小大人一样道,“好。”
只见维因轻轻打了个响指,转瞬间他们就出现在了某处荒凉的空地,这是距离A市足有八九百公里的X市郊外。
这里是……
南柃环顾四周,非常荒凉,杂草都没几根,甚至还有一股难言的臭味。
这对五感灵敏的异种来说有点难受。
他不禁捏了捏鼻子,转头就见维因向某个方向走去。
他快步跟上,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抬手抓住维因的袖子,“等一下。”
第一次被孩子主动触碰,维因顿了顿,停下脚步垂下视线看向小萝卜。
“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小萝卜紧皱着眉头,靠近他努力耸了耸鼻子。
维因耐心等着。
就见小萝卜嗅完后退开一步,踌躇道,“为什么爸爸身上有你的气味。”
的确是维因留下的气味。
维因倒也不显得意外, 他抬手想揉揉小孩,但想到什么刚抬起一点就收了回去。
在南柃困惑的目光下,温柔笑了笑, 第一次说了那句话,“大人的事, 小孩别问。”
南柃:?
说完,就转身继续往前去了。
南柃在原地傻愣了几秒。
这还是维因第一次敷衍他, 或者说用人类大人对待小孩的态度。
之前无论小事大事都会和他细说。
这个态度也让事情变得特殊起来。
在南柃心里自然没有大人、小孩的概念,人类和异种是不一样的, 人类的孩子需要阅历时间去积累大人的某些知识, 但异种可以直接吸收。
维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
可他却避开了问题。
什么事能让向来和他解释的维因, 突然隐瞒起来?
南柃不免担忧。
虽然对方到现在为止都在帮他和爸爸, 可这种援助毫无理由,又隐瞒了事情。
他有些担心。
南柃沉思片刻,抬眼见对方走出一些距离后停下脚步, 回首等他。
他连忙跟了上去。
既然维因不说,他就试探一下爸爸。
一定要知道对方有没有做对爸爸不利的事。
南柃不知道维因要去到哪里,这里空旷又荒凉, 相比热闹繁华的A市夜景, 这里除了头顶月光明亮些许, 周围异常凄冷。
脚下全是硬泥路,零星长着点杂草和歪脖子树, 还弥漫着越来越浓烈的恶臭。
维因垂眸看向捏着鼻子的小孩, 点了点鼻尖, “老师还没教你封闭五感?”
捏一路了。
南柃一愣,脸顿时红了,瓮声瓮气地回答, “教了。”
刚教,但在人类社会太久,时刻接收着五感的信息,忘记这件事了。
话落,他连忙回想老师的教学,封闭了鼻子的感官,这下彻底舒服了。
之后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座巨大的垃圾站前停住。
难怪一阵恶臭,居然有这么大的垃圾场建立在这儿,粗看至少四五百亩。
这里甚至还有个小保安亭,在某个角落亮着灯。
“我们到这里干什么。”
南柃困惑道。
维因指了指面前,“你感受一下这里,除了垃圾场还有什么。”
虽然不解,南柃还是照做,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脑海中随着能力扩散跟随扩大的视野。
然而一眼看去就是无尽的垃圾。
耳边一道声音提醒,“看看地下。”
南柃的尽力将能力往下延伸,但远不如平面上那样容易。
“不要感觉有阻力,异种的精神覆盖力很广,实物是无法阻拦的,但前提是自己不能质疑,心底不能有障碍。”
维因道。
话是这样说,但对几乎没系统使用过能力,又只生活在人类社会的南柃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而这是最基础的。
等到了高阶异种那一层次,甚至不需要能力展开去‘看’,只需要凭借第八感,单纯的‘感应’就能发觉一切。
就如维因。
他不需要时时刻刻‘看着’南枝,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处境。
在努力了十几分钟后,南柃终于勉强看到了点‘地下’的样貌。
起初都是些填埋垃圾的设施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再往下或者再偏一些的位置……
南柃一愣,分心的瞬间视野打断。
那是什么?
“看到了吗?”
维因开口。
南柃迟疑地点了下头,又道,“只看到,一点。”
维因向他伸手,“足够了,拉着我。”
南柃抬头看了看他,犹豫了下才抬手,小手轻轻抓住对方的指尖。
下一刻,他只觉得浑身都变得轻飘飘,再低头一看已经看不到自己了!
南柃:!
紧接着似乎有什么在他眼睛上擦过,他眨巴了一下,才能重新看到自己的身体。
这也是异种最基础的能力,弱化自己,在外人面前隐匿,对人类可以做到百分百。
而南柃目前还做不到,所以无论是隐匿或者看见隐匿下的自己,都是维因帮他的。
“要抓好我的手。”维因垂眸提醒道。
南柃还在好奇地看自己的手和胳膊,闻言点点头,小手微微用力,安静地跟在他身旁。
维因反手握紧孩子的手。
头一次和自己的孩子接触,心底不免有些波澜。
无论是多少次感受到这孩子的存在,都还是会感到不可思议。
他居然有一天,也有自己的血脉。
是南枝为他……
想到那个人,维因眸光不禁软和些许,却又很快先放下。
紧接着,只见他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他们出现在了垃圾场的地下深处。
这里是像迷宫一样,遍布了无数房间和通道,从墙壁和地砖来看,极像医院的构造,但这里的灯更亮,头顶的白炽灯映照着墙壁反射出光,使得四周惨白惨白。
他们站在走廊上,人来人往却异常安静,每个人都一言不发地做着手头上的事,只有推车推过时,金属碰撞的清脆响音。
无端的阴冷,在这里蔓延着。
这里是……
南柃环顾四周,他记得维因说有人要伤害爸爸才来的。
是谁,是哪个人?
“南柃。”维因轻声唤道。
南柃回神,抬头看向他。
“作为人类的男人,你爸爸生下你是一件很特殊的事情,你知道吗。”他低声问着。
南柃想了下,点点头。
以前不懂,但后来慢慢明白了。
也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认他当孩子。
可还是会难过。
“所以,要是有人知道你爸爸无恙生下了你,一定会很有‘价值’。”维因道。
南柃似懂非懂。
“他们可能会研究,瞒不住了就把南枝交出去。”维因道。
这次直白了许多,南柃懂了些。
“那我们……”他小小的眉头皱紧,这模样倒是和南枝有两分相似。
“先去看看。”维因握紧孩子的手,几步便走出了几十米远,他们快速的穿梭过一个个房间,直到在某处停下脚步。
抬头,门是紧闭的。
但对维因没有丝毫影响,他牵着南柃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面前这道门。
室内,依然如外面一样白瓷砖白墙壁的风格,有顶挂着几排照明灯,然而灯却没开。
只有电脑的屏幕发着亮光,极其的昏暗。
这里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和键盘声。
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
‘哒哒,哒。’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维因带着南柃走到这人身旁,只见他周围散落着无数文件,还有电脑上正在打的报告,旁边配了许多图。
“男性生育理论”
“男性自然怀孕规律”
“男性寄生胚胎实验报告”
这里堆满了男人怀孕生子的理论以及各类实验数据。
还配了些铅笔图和ai图,去解释理论和构造。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文件。
维因打了个响指,刚才还在敲着键盘的男人忽然眼睛一闭昏了过去,失去支撑的身体晃了晃,从椅子上直直地向里侧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维因没理会,南柃也没理会,他能看懂这些字,人类的文字吸收只是一夕之间的事,他认识所有文字。
此时他看着维因的指尖在空中轻轻滑动了几下,电脑上瞬间跳出了一份文件。
里面密密麻麻详细记载了某个男人怀孕到剖腹产子的过程,底下还有条信息划了红痕,
‘刚出生的婴儿足有20斤,相当于一对双胞胎的重量。’
这样详尽的信息,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一例。
南柃看懂这份文件时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道,“是给爸爸接生的医生?”
维因看着文件,安静地没说话。
南柃却连忙道,“我记得爸爸跟医生签了协议,还给了他好多钱保守。”
可现在这些资料……
维因闻言,轻笑一声,“傻孩子。”
“可惜,医生不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抬手一挥,将桌上的文件推了一地,上面大多数都是文字信息,就算图也是假的或者草稿图,没有照片。
大概当时的南枝也明白男人生子是个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检查得很到位,没有被拿到任何证据。
可这种事,一旦是真的,也不需要那么多证据。
那些人只要想,可以直接查南枝的履历,确定他无女友后,再将他和南柃抓来做亲子鉴定和身体检查,就能找到生产后的蛛丝马迹。
只要那些人想。
文件散开。
维因果然从最底下找到了一份南枝的身份档案。
当初那个医生在发现这件事之后,他做完手术收了钱就离开了,看似一切都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