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辞以为只有弓是重的,没像到箭也重。他的手臂像是灌了铅,终于铆足劲儿射出去一箭后,脖子耳根都涨红了。
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雪辞本来还有点失望,但想到原本剧情就是这样,便趁机做任务。他朝谢易书求助:“班长,能不能教教我?”
他的声音特意放软了些,清甜明澈。
很快,谢易书就过来了。
“肩膀展开,腰部发力。”
雪辞干脆耍赖,几乎整个人都靠过去,力气全都压到对方身上。
Alpha伸手过去扶住手腕,他手掌宽厚,按住雪辞细伶洁白的手腕,拇指不偏不倚压在了脉搏上。
一跳一跳,跟他的心脏节奏来回起伏。
谢易书的身上是件白衬衫,纽扣一直扣在最上面一颗。没人看到这位规矩克制的好班长,眼底压抑薄涌的情绪。
雪辞终于在谢易书的指导下顺利将箭射在了靶上。
对方帮他取下护具,随后把毛巾铺到椅子上,让他坐着休息。
雪辞的呼吸已经彻底乱掉,巴掌大的小脸粉白稠丽,点点盈透的小汗珠附在皮肤上。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拿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喝完后给唇瓣变得嫣红软润。
他边休息边看到谢易书成功射进靶心。
11的声音突然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雪辞抬头,果然有不少人朝这边看。甚至刚好有人特意跑过来嘲笑他:“哎,你是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刚学吗?”
男生高高瘦瘦,穿一身黑,从一进靶场起他就注意到这个漂亮Omega了。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却感觉到一股格外强大浓烈的信息素,直接朝鼻心攻击,同为Alpha的他竟毫无反击之力,直接头晕目眩,腿半软着跪到地上。
雪辞被他吓到,想问他有没有事,结果下一秒,对方艰难从地上滚爬离开。
这是怎么了……他起身,想要叫住对方。
【宿主小心!!!】11吓得毛都炸开了!
雪辞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人从身后抱住,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身后人的背。
闷重的一声。
一个网球滚到了角落里。
那几个在靶场上玩网球的男生见砸到了人,立刻跑过去,连声道歉。他们本来只是想引起雪辞的注意,结果没想到手臂偏移,网球就飞出去了。
幸好挡球的这位看起来体型还可以。
“有事吗?对不起啊。”道歉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被砸中那人朝他看过来的眼神。
可怕到像是要把他脸上的肉剜下来一块。
“这里不给带其他运动设备,你是不知道吗?”一字一顿,声音也冰冷。
“班、班长……你疼不疼?”雪辞脸色发白,他听到刚才砸中谢易书的声音,肯定很疼。
谢易书收起看死人一般的眼神,转过身再次看向Beta时,宛若换了个人。
脸上是带着安慰的隐忍:“……有点疼。”
雪辞本就内疚,听到谢易书这么说,眼底更是泛起一层水色:“打在背上了吗?我、我带你去医务室!”
周围一片都是运动场馆,医务室离得不远,谢易书任由雪辞搀着他的胳膊。
被砸到的地方开始发烫,火辣辣的一层。
谢易书却觉得发烫的不止那里。
由心脏蔓延到四肢的诡异爽感和逐渐沸腾的血液,指引他将这种感情归类于——
他为雪辞受伤时是兴奋的。
在听到雪辞不停振动的手机时,谢易书眼底很快浮现嫌恶。
又是哪条死狗找来了。
幸好Alpha的体质天生强壮,除了过两天会淤青外,谢易书没什么事。
雪辞拿了一盒化瘀药:“还要去上课吗?”
“嗯。”谢易书见人唇色都白了,“医生说我没事的。”
雪辞垂眼,小声道:“那也会疼的,这两天肯定不能射箭了。”
“那回宿舍吧。”谢易书发现,在看到雪辞不高兴的表情时,他的心脏也会微微缩紧。
雪辞满意了。两人回到靶场跟老师说了情况,老师认识谢易书,直接批了假,让雪辞带着他回去休息,顺便还严肃批评了在靶场乱扔网球的几人。
这几天雪辞是彻底跟谢易书黏在一起了。
幸好宿舍分配的活都由辛越和段星延来做。
顾栩一整天下来都找不到聊天机会。
这个谢易书也是装得要死,明明伤在背上,搞得跟残废了一样,连去厕所也要雪辞陪着。
终于,在谢易书被老师叫走后,顾栩去跟雪辞说了正事。
这月末家里要给他和段星延过19岁生日,他问雪辞要不要一起回去。
雪辞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顾栩生日这天是个关键剧情点,那天之后,他就得了皮肤饥渴症。
当天顾栩喝了酒,他想要照顾,结果被对方冷漠拒绝,他伤心过度,打算放弃顾栩。然而剧情却又按照火葬场方向发展起来,顾栩主动跟他道歉。
一个暗恋别人的土包子,肯定很轻易就原谅了对方。
可就在他以为要和顾栩变亲近时,却很倒霉地得了皮肤饥渴症,被误会是个轻浮的人。
听到雪辞说要一起回去,顾栩克制住愉悦的心情:“对了,你衣服尺码是什么?我得跟我哥说一声,把礼服做好。”
他想要给顾岭打个电话,发现手机没电,于是用雪辞手机拨了过去。
嘟嘟声才响两秒顾岭就接了电话。
这么快?没在开会?
那头,还在开网络会议的顾总裁,在看到雪辞电话后开始一心二用,可惜电话里传来的是顾栩的声音:“哥,这月末不是要办生日宴吗?我让雪辞把衣服尺码发你。”
“已经在做了。”
顾栩顿住。
做礼服需要很详细的身体尺寸,他哥是怎么知道雪辞衣服尺码的?
怪异的念头涌起,电话两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电流声。
顾岭并没有去解释这件事,反而问:“雪辞呢?”
“哦……在旁边。”顾栩将电话递给雪辞。雪辞接过后,乖乖对着那头喊了声“大哥”。
顾岭很久没听到雪辞的声音,眸色微动,凌厉的线条柔和下来。他知道派人送去的衣服雪辞都在穿,可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了,他给的卡是一分没动。
男人有种养弟弟没成功的挫败感。
“怎么没用我给的卡?”
学院里餐厅和超市都是直接刷卡,学生卡里面胡盛兰充了很多钱,他才动了一点点,根本没想起来还有顾岭给的卡。
“学生卡里还有钱。”雪辞说完,余光不小心瞥到了站在一旁的顾栩。
最近事情多,主角的进度条都没涨。
雪辞决定趁机夸夸对方:“而且,顾栩经常给我转钱的。”
顾栩在旁边,装模做样咳了声。
在他看来,雪辞先花谁的钱,就跟谁关系更亲近。
那头的顾岭没说话。
尽管不知道原因,雪辞还是察觉出什么——好像不高兴了……
经常在小猫小狗面前一碗水端平的他又立刻加了句:“大哥的钱我要存着,花在最重要的地方。”
他最偏向我。
顾总裁的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作者有话说:
顾总:我的眼睛就是尺。
顾家长子向来话少,之后便是简单询问对方在学校过得如何。
虽然声音和刚才相比没多大变化,但雪辞能感觉到对方心情好了许多。
一旁的顾栩见雪辞收起手机,略微惊讶——怎么他打过去电话,对面光跟雪辞聊天了,也没跟他说一声就结束了。
就好像,他只是一个让他哥找机会跟雪辞聊天的工具人。
顾栩故作漫不经心提起:“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雪辞如实回答:“就问我在学校的情况。”
此时已经放学,教室里没剩几人,见雪辞开始收拾书包,顾栩又问:“要回宿舍?”
雪辞点头。
“我正好也回去,一起?”
雪辞有些迟疑:“我还要等班长。”
虽然班上超过一半的人都喊谢易书叫班长,但从雪辞嘴里喊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更亲密,黏糊,尾音上扬,像在撒娇。
顾栩掩盖住烦闷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行吧,我跟你一起等。”
他见雪辞收拾东西慢慢吞吞:“我来。”
雪辞有点惊讶,今天顾栩好像心情挺好的。
按照人设,他没拒绝顾栩,将试卷和书本都推到他面前,小声叮嘱:“要把每门课的作业本夹在书里,还有,要竖着放进书包,不然会有折痕。”
雪辞的要求很多,一向没耐心的顾栩只是“嗯”了声,没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Alpha动作利索,东西很快就收拾差不多,剩下的时间忍不住想去盯雪辞,结果视线一瞥——这笨蛋竟要帮姓谢的收拾书包?
他立刻按住雪辞的肩膀,柔软的皮肤和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来到他掌心,这样的触感让他脑中像有绚烂的烟花绽放一般。
“……我来收。”顾栩僵着脸,最后也只是委曲求全说出这几个字。
他懒得在雪辞面前说那个姓谢的坏话,显得好像是他自己心眼小。
雪辞歪了歪脑袋。
今天顾栩心情应该不是一般的好。
也许是快过生日了。
最后是三个人一起回的宿舍。将雪辞夹在中间的两位Alpha表情都不是很愉快,不过也不敢表现过于明显,互相攻击的信息素都收敛起。
在生日宴的前一周,雪辞接到了顾岭电话,订制的礼服完成,需要回去试穿。
顾家的车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顾栩和段星延。
上车之后,雪辞发现了一件事——
顾家的几人好像都很喜欢坐靠窗户的位置,像上次一样,他又被夹在中间,同样的拥挤,手臂和大腿都紧紧挨着结实到让他不太舒服的身体上。
氧气也像是被夺走了,雪辞的脸颊泛起粉色。
幸好大哥没在。
不然要坐不下了。
这是上学之后第一次回顾家,雪辞一下车就跑去花园里看他照顾过的花草。管家爷爷把他们打理得很好,花瓣娇艳,花蕊被层层包裹,只害羞地露出一部分。
不到半小时,胡盛兰和顾岭也到了,让人将三件礼服从车里拿下来。
顾岭将衣服递给雪辞。礼服是白色的,带着暗底花纹,样式偏宫廷,款式繁复。光衬衫领口就能展现出细密精致的做工。
没点品味的都要求不出来这种设计。
雪辞第一次穿这种衣服,用的时间也长了些。穿完外套的同时,敲门声就响起。
开门后,顾岭站在那里,表情有片刻的愣神。
雪辞的礼服复杂修身,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往下是两条笔直的腿,脸颊白生生的,又小,睫毛垂着,不真实到像是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王子。
“我穿错了吗?”雪辞见顾岭一直看自己,小心翼翼询问。
“没有。”
顾岭回神,伸手去整理雪辞的衣领。
他两只手都贴近雪辞的脖颈处,距离很近,偏偏对方还无知无觉,仰着脸冲他笑:“谢谢大哥。”
闷重的、不太规律的动静,从顾岭的心脏传出来。
锋利突出的喉结来回滚了滚,他的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像是砂石磨砺之后的质感。
“很适合你。”
很漂亮。
顾栩和段星延两人穿的是定制西装,更偏向年轻款式,段星延的衬衫没系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跟他随性慵懒的性格差不多。
但两人看起来也比平时在学校里的样子成熟。
胡盛兰站起来,围在雪辞跟前转了一圈,不停地感慨为什么自己没生一个这样的出来。
“好看好看!”
雪辞被夸得耳根发烧,小声道了谢,又抿唇朝她笑了笑。
胡盛兰突然想起在电视上看到了束腰公主风裙子。
雪辞应该也适合这种。
真想试一试啊。
她朝站在雪辞旁的顾岭看了眼。说起来,这件礼服从头到尾都是顾岭亲自监工,严格到衬衫的褶皱。
这种用心程度,还有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胡盛兰若有所思,她以为顾岭一心扑在工作上,不会对任何人产生这种想法。
还有段星延,这孩子前两年以不爱去这种场合拒绝办生日宴,也不参加家里任何活动,没想到今年竟然会答应。
至于理由,胡盛兰猜到了大半。
可是……雪辞只有一个,以后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在学校的时光如同飞逝,很快到了月末,周五下午雪辞就要被接回去。
想到跟顾栩和段星延一起挤在后排的场景,他找了个理由跟顾岭拖延时间,争取到了单独乘车的机会。
他发现,顾岭看着凌厉冷漠,实际很好说话。
天气彻底炎热起来,树叶都被晒打卷儿,蝉鸣声不知疲倦。
雪辞拒绝谢易书给自己撑伞,理由是他没那么娇气。谢易书也没强求,最后用防晒衣将人包裹严实,路上还尽量用身体挡住阳光。
宿舍离校门口有点距离,路上有不少社团在做活动。其中一个女生看到雪辞后,抱着箱子过去。
听她介绍几句后,雪辞才知道他们社团在做一个科普正确生理知识的活动,他接过装订成册的宣传单:“我会认真看的。”
女生误以为雪辞是Omege,顺便把旁边的谢易书当作对方的男朋友,从箱子里拿出安全套,递过去。
雪辞接过后才看清是什么。
耳根发烫,他有点不自在,但觉得这并不是奇怪的事,于是强装镇定。
点头说了谢谢后,他分了一个给谢易书。
“我用不上。”谢易书俯身,“你会吗?”
“嗯?”雪辞不解地眨眨眼。
“我一次都没用过,所以不会。”
这样啊……
终于有谢易书不知道的事情,雪辞郑重其事:“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我可以教你。”
谢易书勾唇:“好。”
待雪辞离开,他看着掌心里小小的那枚。
上面还沾着雪辞的味道。
雪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有三个人,除了顾栩和段星延,辛越也在。
对方说周末没事,反正也要参加宴会,不如早点来陪兄弟。
当然,辛越说这话时顾栩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在心底嗤笑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辛越这么恶心,说什么19岁生日重要,作为兄弟想过来陪他。
大人都不在,忙着生日宴举办事宜,别墅气氛轻松,辛越还专门带了一副飞行棋,四个人玩刚好打发时间。
雪辞没玩过,跃跃欲试。
辛越很顺手地将沙发上的软垫拿下来,铺在自己身旁:“雪辞,坐这儿。”
顾栩瞥了眼。
他真心觉得辛越对雪辞的态度不像是普通室友,过分殷勤了。
他张了张嘴,发现雪辞已经坐过去后,又合上。
游戏规则简单,四人围在一起玩了两轮,雪辞赢了两把,其他三个人手里的游戏纸币加起来还没有他一个人多。
【他们好像都没有我厉害。】
雪辞跟11小声炫耀。
每次宿主主动开口11都很兴奋,立刻化成实体,用圆滚滚的身体蹭着雪辞的脸颊。
雪辞被它蹭得有点痒,伸手,纤细的手指顺着抚摸过去。
毛绒绒的。
Beta的眉眼舒展。其他几人也看出来他心情很好,对待游戏更加随意,像是故意把钱都输给雪辞。
然而玩到中途,雪辞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
抬手很费力,四肢虚软。
皮肤又痒又麻,隐隐发烫,比平时敏感许多。几个Alpha随意动作后带起的空气流动,都会引起他小幅度的战栗。
好奇怪……
“嗡”——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正好贴在雪辞的腰侧。他难受地差点哼出声,咬住下唇忍住后,皮肤泛起一层艳丽的桃色。
怕手机再振,雪辞艰难将手机从外套里拿出来,放在地板上,结果却不小心带出来什么东西——
很轻的声音。
然而这对于几个视听能力强的Alpha来说很明显,视线纷纷看向掉落在地板上的东西。
待看清那是什么后,几人的表情都紧绷起来,心中警铃大作。
雪辞并没有发现气氛已经变了,就像是没发现周围有狼群的食草动物。他偷偷将东西捡起来,塞回口袋。
殊不知他因紧张而颤抖不停的睫毛,短促的呼吸,以及染粉的手指,都被几个Alpha看得一清二楚。
雪辞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小声丢下一句“我要去洗脸”就起身离开。
剩下满是疑问的Alpha们留在原处。比起刚才轻松愉快的氛围,现在的客厅格外安静,最后还是辛越没忍住:“我没看错吧……雪、雪辞身上怎么会有、那那种……”
连那是什么他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顾栩冷脸朝还在振动的手机瞥:“有人缠着他?”
“不可能啊!我天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辛越满脑子都是雪辞的事,也没注意自己的话让顾栩的表情更僵硬了。
似乎是在否认辛越,顾栩阴阳:“他最近不是都跟谢易书待一起吗?”
辛越哑口。
谢易书的话……他知道谢易书这个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样有礼,但也不至于做这么粗鄙的事。
“不然我——”
顾栩坐不住了,然而刚打算起身就被打断,段星延已经先他一步站起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僵着身体重新坐回去。
雪辞用冷水洗了脸。
四肢的酸软感比刚才减少了一部分,但依旧没能有效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他很想贴上或者用力抱住什么。
半合的门突然被推开,雪辞吓了一跳,浅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着。
身为顾家人,段星延的身高跟顾栩差不多,他微微弓背,挡在门口,伸出宽厚的手掌,本意想让雪辞主动把刚才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上交。
如果雪辞的状态跟平时差不多,就能察觉出段星延已经收起懒散的笑,表情也要严肃许多。可惜他现在很难受,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掌,站在原地迟疑几秒。
然后歪着脑袋贴上去。
软……很软。
段星延手指蜷缩了下。
Beta年纪小,皮肤软白,刚洗完的脸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湿润润粉扑扑,眉眼潮湿,眼睛里弥漫的雾气像是淋了雨。
不均匀的呼吸打在他指腹上,带着甜浅的香味。
段星延怔愣好一会儿,直到雪辞主动往后退,掌心的潮热散去,才彻底回神。
而刚才主动贴过来的小雪辞,像是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一脸“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的表情看着他。
“你……”段星延一开口,才察觉到嗓音已经哑了。
他咳了声,大脑和心脏都不算清醒,混沌地回味着刚才手掌的触觉。
“嗯?”雪辞不解眨了眨眼,睫毛黑黑湿湿,比平时看起来更像洋娃娃。
段星延知道雪辞长得好。
但他对此从未有过什么想法。
胡盛兰告诉他雪辞的身份后,他觉得对方一个小朋友待在阶级分明的贵族学院里实在有点可怜。所以才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他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现在,不太平稳的心跳否定了他的自以为是。
段星延终于回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稍微正常:“你……口袋里的东西从哪来的?”
雪辞伸手将那一小袋东西拿出来,又朝Alpha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看了眼:“是学校社团发的,你需要吗?”
紧接着就放到他手心里。
柔软的触感让段星延的脊背忍不住战栗。
这也……太乖了。
知道雪辞不是被不三不四的人欺骗后,他的表情没再严肃:“不是我需要,是你还小,哥哥暂时帮你保管。”
雪辞只听说过保管压岁钱。但他确实也用不上这个:“哥哥不用还给我了。”
像是察觉到自己语句里的漏洞,段星延强调:“我从来不用这个。”
“也不交什么朋友,没谈过恋爱。”
像是特意跟雪辞解释。
雪辞慢吞吞“哦”了声,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这些。他被刚才的酥麻感折磨得不轻,现在整个人蔫答答的。
“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好吗?”
见段星延点头,雪辞直接从另一边更近的楼梯回到房间。
他脑袋晕乎乎的,费力换了睡衣才趴到床上。也没注意到没关严的门缝。
知道是一场误会后,顾栩和辛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飞行棋收起来,游戏没了雪辞他们也懒得接着玩。
管家过来问辛越是否要留宿,好收拾客房。
顾栩嫌弃:“你家离得又不远,留在这干什么?我叫人送你回去不就行了?”
“就一晚都不肯留?”辛越赖着不愿意走,还对管家说不用留客房,他跟雪辞是室友,习惯在一个房间睡觉,到时候在雪辞房间打个地铺就行了。
顾栩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是当他死了?
但刚才胡盛兰打电话让他跟段星延去老宅,他没时间跟辛越讨价还价,让管家收拾出一间客房,还特意说明在一楼,离雪辞房间越远越好。
宽敞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格外寂静。
辛越看了眼时间,才晚上七点多,也不急着回房间洗漱。
他很熟练将雪辞刚才坐的垫子放回沙发上,才发现雪辞连手机也忘了拿,屏幕界面消息还闪烁个不停。
估计又是那个谢易书吧。
自从被网球砸到后背就一直死皮赖脸缠着雪辞,他都不想揭穿,一个Alpha就那么点伤,搞得跟半身瘫痪似的。
还不是想吸引注意力,弄得雪辞现在都顾不上他了。
辛越恨不得把消息都删掉,当然,他不会做这种让雪辞反感的事情。
“辛越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管家看到了Alpha手上的手机套着熟悉的手机壳,“这是雪辞少爷的吗?”
“……嗯,我拿上去给他吧。”
才半个小时没见,辛越就开始想念那张粉粉白白的小脸。
他拿上手机,跟管家询问了雪辞房间是哪间后,就放轻脚步上了二楼。
留下管家独自在楼下发愁。
——顾少爷好像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辛越很快就找到了雪辞的房间。
门没有关严实,里面的灯光和冷气顺着门缝往外钻。他敲了两下,明明没用很大力气,门却顺着往里,由原来细细的门缝变为半开。
温度有点低了。
辛越往门里走了几步,想提醒雪辞这个温度会容易感冒,结果视线落在床上时,浑身肌肉都为之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