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或不信，仅在一念之间。
时停煜歪了歪头，手中薄薄的刀片转了两圈，抬步走向那个被卸掉四肢的怪物，嘴里还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对方：“我手生，掏出心脏差不多需要三分钟，在这之前，你可以慢慢想。”
成苏定在原地，她没有任何立场阻止时停煜，时停煜已经给出了解决办法，现在去完成任务无可厚非。
何一繁紧紧握住匕首把手，指腹无意之间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我要付出什么？”
时停煜左右摆动了下刀片，似乎在思考着怎么下手，出的血会少一点：“有啊，之后你就得保证我不能出事，不然——”
他握着刀片，偏头看向何一繁，轻轻笑了一下：“你就要死掉哦。”
成苏被这个笑容弄得背后发凉，不像是做好事的笑容，在这种冷白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诡谲。
这几秒的时间中，时停煜已经握着刀下手了，胸口的皮肤被划破，他之前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手生，而且对人体构造没有那么了解，只能凭着感觉下刀。
不知道是不是他下手太准，一刀一根血管，血飙得到处都是，包括但不限于可怜的时停煜身上。
时停煜沉默了，一时怀疑自己的刀工是不是有点太差了，不然怎么砍成这样？前一场戏剧的时候，卜厌下手还挺准的啊。
“好。”
何一繁上前两步：“我答应你。”
时停煜被手下这情况闹得有点烦，头也没回，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哦，你的命值多少？能给多少积分让我用这个技能？”
何一繁脸上的表情顿住：“你……”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圣母？”时停煜侧头看向何一繁，表情无辜：“你刚刚抱着什么心思，需要我说出来给你听吗？”
他脑子又不是有坑，也不圣母，别人都想着怎么让他死了，他还无条件地救人？什么道理啊。
再说了，他是完成任务了啊，那也是对这个怪物动手，又没对人动手，他该守住的底线照样守得好好的。
卜厌松了口气，有办法好就好，如果真是毫无代价地绑了这人，她会开始重新权衡一下时停煜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陈最傻了，画风怎么突然变了，时停煜想到了什么，又不跟他串供，等这次副本结束，他绝对要大大小小的细节全问完。
“还有一分钟。”
时停煜晃了晃刀, 温馨提醒道，同时低头看向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血呼刺啦的, 还剩下两根肋骨，胸腔中, 那颗变异的心脏还在血液中急速跳动着。
“五千, 这是我能给出的所有积分了。”
何一繁紧紧盯着时停煜的手腕, 时间不多了, 自作孽不可活。
“五千吗？”时停煜的手腕停下，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数字, 这个副本打下来, 他对积分的多少敏感性大大降低。
不过对何一繁来说, 这个积分应该是能给出的最高积分。
时停煜放下刀片，手中多了一条金色的细线，这条线从他的指尖延展出来, 短短的一条轻飘飘地落在何一繁的手腕上，自动缠绕了两圈, 金线隐去。
下一刻，成苏看着时停煜的手果断拿刀把那怪物的心脏给剜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 不过这一次, 时停煜已经起身, 手中握着心脏，躲开了那喷射的血液。
所有人的呼吸屏住, 机器音开始播报：“任务已完成——”
难得的卡顿，所有人焦躁地看着屏幕，特别是当事人何一繁, 垂着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一秒，两秒，在所有人紧张的情绪下，卡顿的机器音终于重新响起了：“本轮游戏结束，请玩家回到既定位置，系统重新筛选号码。”
何一繁脑子里嗡嗡的，被劫后余生的欣喜感冲得眼前发昏，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止不住的发颤，她没有死，没有死在规则之下，活下来了。
五千积分买下了她的命。
时停煜一脸嫌恶地将手中的心脏丢到一边，用那块干净的手绢仔仔细细地把手指间的血迹全部擦干净了，这才拿着东西站起身来。
何一繁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成苏见状，上前扶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地开口安抚着她的情绪。
时停煜扫了眼自己的面板，上面的积分没有任何变动，他猜对了，何一繁现在健健康康的，比他还硬实不少，签下共生，除了改变灵魂的归属，并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他抬手将那块沾染了血迹变脏的手绢丢到包围圈的正中间，这场游戏到这里基本结束了，后面无论怎么选，选中谁，他只需要把人拉到自己这边就好。
个人技能的介绍并不仔细，在陈最叫他之前，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真正的“无伤通关”，能赢，运气占一半。
卜厌看看时停煜的背影，陷入沉思并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只有时停煜可以，把人拉出来。
游戏继续，大概是知道了他们的套路，那道充满恶意的机器音也不故意拖着时间了。
两轮下去，玩家全员存活，死了五个怪物达到了通关标准。
连续使用个人技能，虽然不至于消耗自己的积分补全数值，但消耗的是时停煜的体力，这两轮下来，没跑两步，整个人几乎虚脱，而这种现象是使用技能之后慢慢涌上来的，当时并不知道。
时停煜垂着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脏不正常地飞速跳动着，温度也再次被抽走，好像沿着那根无形的金线蔓延到别人身上。
是了，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技能在循环里跟诈骗一样，他也真是被骗一次还不够，被骗成千上万次。
能举报吗？能不能举报！
机器音还在继续响着：“当前剩余玩家10人，恭喜你们完成本场游戏成为幸存者，请各位在原地稍做休息。”
那点暖人的温度现在也变了，从心脏深处开始灼灼地烧着，烫得人难受。
机器音落下后，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了，黑暗潮水般地压过来周身温度都开始降低。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来，指尖动了动，只有他能看到的数根金线齐齐断开，温度的传递也切断了。
时停煜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整个人陷入怀疑人生的境地，不是，这东西还能随时断开的吗？这个技能的说明书写清楚一点会怎么样？
坐在一边的陈最本来感觉自己的情绪挺缓和的，突然周身发凉，然后满脑子全是那种恐怖的场面，时停煜弯腰用刀剜出那颗还在跳动的怪物心脏，鲜血飞溅，舞台之上躺着无数的肢体。
卜厌在黑暗中皱了皱眉，捂住心口，莫名觉得有点空荡荡的，很奇怪的感觉。
线条收回的那一瞬，时停煜周身散走的温度重新聚集起来，一下子刺激地他指尖颤了两下，努力适应身体中灼热的反应，很烫，像是一把火点燃了血液。
中场休息，灯光熄灭，舞台上安安静静的，现在这里所有的动静他们都听不见，只能倒在原地休息，等待场景的布置。
时停煜蜷缩起来，努力适应身体中灼热的温度，好像从见过那个身影之后，就有一块多的灵魂，一直试图融进他的身体，两相竞争后，温度就开始飞升，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变成温温的感觉，他一用技能又裂开了。
直觉是裂开来了，然后重新融合，又被再次烫一遍。
时停煜叹了口气，其实他觉得这种裂开的感觉不怎么样，被烫的感觉也不好，但是他同样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线重新亮起，但不刺眼，周围的场景布置很像那种仓库的储存室，右侧放着几个大货架，货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类食品，水；左侧摆放着几张桌椅，上面分开摆放着十五张纸和笔。
时停煜简单数了数，在得到这个数字后，稍愣了下，余光重新把这边的人点了点，多出来的人刚好是五个，也就是上一轮淘汰的，不过左胸口的数字变了，16到20号。
这些是后面补上来的，不是上一轮淘汰的。
机器音在众人都站起来后响起来：“本场为中场休息，AH公司为各位准备了食物和水，为了后面游戏的顺利进行，大家请在本场中养足精神，公司也为大家准备了笔纸，在休息时间结束前，请各位在上面写上自己的预计死亡方式。”
机器音到这里骤然停下。
时停煜站起身揉了揉手腕，看向陈最。
陈最想靠近时停煜又担心后面会不会影响游戏走向。
时停煜叹了口气，伸手一把薅过陈最的脖子：“用不着装，它们早就知道的，不然刚刚也不会选她们俩。”
陈最紧张的身体放松起来，歪身靠着时停煜，拍了拍胸口：“时哥，我要被吓得神经衰弱了。”
时停煜抬手揉了揉陈最的后颈，轻笑着哄人：“我这不好好地活着？”
陈最猛地抬头，严肃地看看时停煜：“你小子压根不跟我串供？留我一人战战兢兢吓得要死。”
他是真被吓到了，那个时候时停煜被选出去，他一直在问他要不要用，结果这人就站在原地发呆好半晌才回他一句，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解决了。
时停煜看了眼卜厌，侧了侧头：“先去看看这个？”
一段话说下来，他并没有去管一边有点局促的成苏和何一繁，他们不是合作，也不可能成为合作关系。
古朴的桌面上摆放着的纸张右下角都注明着编号，也就是每个人位置也是固定的，A4大小的白纸，机器音说，让他们在这上面写下自己的预期死亡原因。
时停煜坐下，握住笔在手中转了两圈，思考着自己要怎么死。
卜厌咬着笔杆，声音很闷：“要是想不出自己要怎么死，能不能不写？”
时停煜头也没抬：“估计是在死亡征集，写了还能给自己打一针预防针，知道怎么防，不写都死不明白。”
把卜厌笔尖抵在纸上轻轻敲着，眼睛一转，狡黠地开口：“那我要是写死在了你手上，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时停煜“唔”了一声，似乎在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最后抬眼看向卜厌，轻笑着开口：“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算是最不理性的决定了，当然，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肯定会说放心交给我，毕竟这种事情后面可能会成为我的退路哦。”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笑意，春风一样掠过除了让人心痒一阵之后也不留痕，这就是句玩笑话。
卜厌咬着笔杆，一点都没犹豫地在纸上刷刷写下了预期死亡原因。
陈最攥着笔不知道怎么写，他总不能写自己睡死过去了？他眉头紧紧皱着，下一刻手下压着的纸张被歘一下抽走。
时停煜快速在陈最这张纸上写下一行字，转头看向陈最。
陈最看清楚纸上的字迹，眨了眨眼：“时哥会对我动手吗？”
时停煜丢下笔，靠在椅背上，听到陈最这句话，懒洋洋地故意逗着人玩：“会的会的。”
陈最往椅背后一靠，开始污染时停煜的耳朵：“我就是那可怜的小白菜啊……”
时停煜习以为常，抬眼看着那几排的货柜，上面有对应的编号，1号到4号。
为什么突然搞一个中场休息？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吃了会怎么样？还是说这里有什么线索。
一阵强烈的饥饿感涌上来。
时停煜原本还在的精神头一下就萎了，恹恹地转头看向陈最：“该散发你的保护欲了，你去试试那些东西能不能吃。”
陈最还在嚎的动作一下僵住，跟被鬼捏住了一样，强行闭上了嘴巴，剩下那半声音卡在喉咙里愣是没出来。
时停煜看着这颗“小白菜”真就慢慢萎下去，然后用一副你怎么就是个负心汉的表情看着他。
陈最抱着手，思索了会，在时停煜鼓励的目光下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过去看商品的生产日期了。
第152章
看了大半分钟, 陈最只拿了几瓶水过来：“标签什么的全被撕掉了，吃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但是水应该可以喝。”
“奇怪了, 怎么突然感觉好饿……”他嘟囔了一句，把手中的水递给时停煜和一边的卜厌。
这几瓶水也没有任何标签, 不过看密封性应该是新的, 没被打开过。
时停煜原本还在转着手中的笔观察着这个不大的场景, 突然觉得压力山大, 一扭头，好, 自己被那两人盯着。
陈最喝水喝了一半, 有点不确定地开口问时停煜：“这水真的能喝吗？”
时停煜反问：“你真喝了？”
陈最咽了口口水, 他抬眼对上卜厌的视线，然后讪讪开口：“昂，我和卜厌都喝了。”
时停煜眼神疑惑地转头看向卜厌, 卜厌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那我就放心喝了。”
陈最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突然放心了，大家都不着调啊。
时停煜抿了一口, 没察觉什么异样, 放心地喝了, 顺便给自己的那张纸补上了死亡原因——自杀。
他总不能写自己会死在陈最手上，不是不相信, 是副本中完全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他身上还挂着席墨的那张欠条，总之死不掉。
时停煜喝了两口, 胃里还是一阵阵漫着酸水紧紧绞着，得找点东西填饱肚子，不然真要变成饿死鬼投胎了，接下去的几场游戏也都别玩了，满脑子想着一会要吃什么。
“你去干什么？”陈最看着时停煜的动作，看人往那边走，还不忘提醒：“那些东西都是三无产品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你冷静一点啊。”
时停煜偏头看着陈最，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我饿。”
陈最看着时停煜嘴角轻轻勾着，唇色因为低血糖了很浅淡，整个人没什么气力，莫名的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我来给你试毒！”
时停煜嗤笑一声，伸手把挡路的陈最给推到一边，随手拿了碗泡面，脚步一转去那边的台面上烧热水去。
卜厌还是有点怀疑，摆弄着手中的桶装泡面：“这些东西真能吃？”
时停煜靠在一边的柜子上，指尖因为低血糖有点抖，情绪倒是很浅淡：“不吃我大概率熬不住，接下去你们可能就得带着一个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的人过关了。”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让自己舒服点死掉。
时停煜叹了口气，靠在柜子边的手收回来，后腰靠在矮柜边，他怎么觉得这俩很正常啊，没有很饿的感觉。
“你们不饿？”
热水器烧水的效率已经算是很快的了，时停煜垂着眼，腰身向后微弓着，缓解胃里饥饿的烧灼感，与此同时袭来的还有一种烦躁感。
耳边的声音很混乱，陈最他们可能是回答了，也可能是那些怪物的嘶吼声，总之时停煜的动作没停，拆开调料包，动作慢条斯理的。
陈最话音刚落，却罕见地没得到回答，一抬眼看着时停煜堪称规矩地泡泡面动作，不信邪地伸手在时停煜的面前晃了晃：“诶？”
卜厌揉了揉胃部，迟来的饥饿感让她也心情不爽。
显然这种感觉是会蔓延的，原本还在活蹦乱跳的陈最，在招惹完不理他的时停煜后，人一下就蔫了：“我要吃我要吃。”
泡面叉子穿透盖子，时停煜松了口气，抬眼看向鬼嚎的陈最，抬起手，赏了对方一个暴栗：“闭嘴，自己烧水。”
陈最一下炸毛，抱住脑袋，委屈：“祁七！你想敲死我。”
时停煜无奈望天：“你再吵，我就让你吵不出来。”
陈最认命闭嘴，垂着眼尾拆泡面，下一秒手中的泡面被那只白净的手给捞走了，那捅泡好的泡面被推到他的面前。
“吃了，就别叫。”时停煜揉了揉耳朵，懒洋洋地拆包装。
陈最被香得两眼泪汪汪，眼泪从嘴角流下：“时……祁七，欧爱你。”
时停煜的手腕一顿，不合时宜地跳出那个飘金的名字，嗯，他还是喜欢积分的，积分强大的能力。
想归想，他懒散地靠在一边，慢悠悠地拆着包装，嘴上还不忘怼回去：“别以怨报德，不然会消耗我救人的热情的。”
陈最搅动着泡面，被时停煜逗乐了，歪着身体撞时停煜：“古时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都救了我这么多次了，我自荐枕席很正常的好吧。”
时停煜给自己倒了热水，轻笑声：“可别，我太吃亏了，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
“切！”陈最嗦面，听到这句话，极力为自己正名：“我读书的时候，一群人等着追呢！”
时停煜敷衍地“嗯嗯”两声，最后捅了一把刀：“然后母胎solo到现在。”
“噗嗤。”卜厌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实在没忍住，她歪了歪头看向陈最：“你看着倒是挺像乖学生的，也正常。”
陈最的笑容依旧没恢复，转移到时停煜的脸上了。
陈最：“……。”
陈·乖学生·最恼羞成怒：“你俩闭嘴！”
卜厌不解，乖学生是什么骂人的词汇吗？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时停煜搅动着碗中泡软的面条，抬眼劝慰脆弱的陈最：“她夸你年轻。”
卜厌张了张口，脑子转冒烟了，最后也只憋出一句：“抱歉。”
但这句话已经不管用了，陈最已经陷入emo状态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怎么工作两年归来还被别人说成乖学生。
时停煜垂眼看着泡面的内盖，边缘印着AH的字样，除此之外什么字样都没有，这一幕安宁地有点过分了。
意识到这里，他偏头看向角落中，成苏她们凑在一块，那些非人的怪物就坐在原地的位置上，拿着笔不断重复着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香辣味的，不是很喜欢。
时停煜表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一点，视线依旧落在那些怪物身上，有点好奇，这些怪物到底在写什么。
想到这里，他直起身，端着面直直地往那边去。
卜厌想张口都来不及，嘴里的面叼了一半。
时停煜晃过去，堪称光明正大地观看一下那些人写的东西。
“AH，AH，AH”
两个大写的字母不断重复着，字体大小都一模一样的，密密麻麻地填满了A4纸，这些人是真想死在这里啊。
时停煜饶有兴致地吃了口面，夸奖一下，这一句不是上一把的怪物，血呼刺啦的还臭地要死，感谢自己的运气。
连续看了十个人，写下的东西字体到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时停煜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矮柜边：“它们写得都是一样的，AH。”
卜厌慢慢移回视线，点评到：“祁七，你缺乏团队协作精神，适合单兵作战。”
时停煜停顿片刻，轻声应下：“嗯。”
好像也不是吧，上个副本中，他从惩罚任务中出来的一刻，有人等着他的，他当时也一句话都没说，那人还是在外面等着他。
直播弹幕在面前展开，与此同时那个飘金的名字发言也刮过了屏幕“别忘记回家。”
时停煜笑了下，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吧，席墨是进了游戏空间才时时看到游戏直播的吧。
这么多弹幕特效，这一条还是异常显眼，只能说循环中的不愿意浪费积分的人才是多的，席墨完全积分没处烧。
在一片黑暗笼罩的游戏空间，席墨抬眼看向那个排在新星榜第一的直播间，青年眉眼弯了弯，望向虚空，隔着无数空间跟他完成了对视，他看着他的指尖在虚拟屏上的弹幕上轻点了两下，耳边响起极轻微的“滴”的一声。
【您的发言已被主播点赞加精。】
时停煜垂下眼，关掉了直播弹幕，想着算是给某位债主的一点特殊优待。
跑的还挺快，席墨指尖在面前缩小的虚拟屏上点了点，也不管时停煜会不会注意到这条消息。
时停煜吃完最后一口面，扭头看向他们打算发挥一下自己优秀的团队协作精神：“这一幕怎么过？”
陈最眼中迷茫：“问我？”
卜厌呼哧呼哧地吃着面，还拆了一包榨菜，满不在意地开口：“我觉得实在不行，我来动手杀了这些人。”
只要达到那些东西的恶趣味就好了，这些Npc死了，后面也会陆陆续续地补上来的，算不上什么难办的事情。
时停煜摇了摇头：“我的意思这一幕会不会代表着什么，或者需要找什么东西，你们的剧本有什么特殊的吗？”
后台的时候，他一心想着往外面钻，并没有经手去看陈最和卜厌的剧本。
卜厌放下泡面，疑惑：“没吧，上面就写了身份和分幕。”
时停煜点了点头：“那这一部戏剧是我来执行任务。”
陈最反应过来：“什么？”
时停煜看着陈最一脸你们又瞒了我什么的表情，后知后觉，哦对了，好像忘记了跟人串供了。
“按照现在来看，每一场戏剧会有一个人的剧本是需要达到某种目的的。”
他简单给陈最总结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陈最眉头紧皱起，做了个止住的手势，他看了看时停煜又看向卜厌：“你俩什么时候串供了上一个剧本？”
说到这里，时停煜侧头看向卜厌，当时她好像是想挑衅他？故意调转剧本对着他，可能是没想到他的视力过于优秀。
卜厌握拳凑到唇边咳了咳：“就是最开始，我转了下剧本。”
陈最狐疑地收回视线嘟嘟囔囔：“我怎么没看到呢？”
两人都当自己没听到陈最的这句话，自顾自地聊着后续的事情。
陈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们一点都不尊重我。”
卜厌捏着叉子的手一松, 眨了眨眼，看着陈最：“啊？”
时停煜仰头喝水，强行错开陈最幽怨的视线, 让人想抱怨都没法抱怨。
陈最愤愤恨：“你俩别太过分了！”
时停煜笑嘻嘻地放下手中的瓶子：“没欺负你，我俩就是聊了下这个任务是不是属于必须要完成的那一类。”
卜厌站在一边附和地点了点头：“是的是的。”
陈最张了张口, 想反驳一下这两人, 视线越过时停煜, 看向桌边的那些怪物。
时停煜挑眉回头望向那边, 桌边原本还在重复写着AH的那些怪物动了，机械性地朝着货架走过去, 整整十个人, 步伐动作一模一样, 到货架边挑选了食物和水，又重新回到桌边。
机械性的动作，时停煜眯起眼睛, 这些怪物的行为看着不太正常，像是被统一控制的机器人, 没有自我思维，刚才登台的时候，这些东西还有着自己的思维, 对他们还有渴望和狂热, 这一幕直接就变成机器人了, 多少有点奇怪。
他暂时还不清楚这种变化代表着什么。
“还饿吗？”时停煜看向还在尽力捞面的陈最，笑眯眯地张口问：“去吧。”
陈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面上那些咀嚼进食的怪物, 一种诡异的猜想浮现出来：“时哥……时哥，你是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