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石真努力回忆了一下。
“没有吧，我们学校的窗户一直都是好好的。”
反正他入校之后，从来没见过哪个教室的窗户会碎掉。
王师傅十分羡慕：“这么看来，你们这一届的学生，都挺温和啊。”
他以前在某个学校当过厨师，每次到了饭点，外面必然会打起来。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为什么学校食堂的桌子椅子，都是被电焊焊死在地上的了。
心想着年轻人，扛不住火气，到别的地方工作总行了吧，找个都是成年人的地方，肯定要好很多。
结果还是一个样，只不过年长的守护者都有分寸，会刻意互相避开，平时遇到了，也最多冷淡的点点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但维持这样的结果，还是因为平时各自都有属于自己队伍的领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不会起冲突。
现在，一群人要被聚集在一个小食堂内……
王师傅打了个冷战，更加卖力的帮洛石真他们封窗：
“到时候肯定炁体各种冲撞，你们要是受不了，就在房间里别出去。”
洛石真摇头：“我不能不出去，肯定会有人感染污染的，我要帮他们净化。”
王师傅只以为洛石真会帮他有好感的人净化，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可怜这孩子了，明明是能量者，应该是最受不了炁体相冲的。
在他眼中的洛石真，一下就升华到了为了大家安全，宁愿忍受炁体感知上面。
他一咬牙：“那我到时候跟你一块去。”
王师傅好歹也在这里这么久了，各个队伍多多少少也会给他一些面子，再加上净化者在，应该都能竭力收住炁体。
外面，正如王师傅所料，多多少少受到污染影响的各个队伍里，炁体正处于最暴躁不安的时刻。
普通人不安，表达出来的方式，可能是躲起来，通过躲藏的方式给自己安全感。
而觉醒者的炁体感到不安时，表现出来的形式却恰恰相反，这个时候的他们会更倾向于野兽，本能排斥着附近的所有生物。
还好这些驻守的守护者都是年长者，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一辆辆车停在食堂外，一个个肩宽腿长的守护者下了车。
彼此之间没有打招呼。
他们正竭力收着身上想要出来掠夺领地，赶走同类的炁体。
就像是一支支来自不同部落的狼群相遇，相遇之后，控制不住的火花四溅。
尤其是受污染影响最深的几个人，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压下身上那被带上了狂暴攻击性的炁体。
“这下糟糕了。”
有性格比较温和的守护者皱起眉。
污染本来就会引起觉醒者体内的攻击欲望，这么多觉醒者凑在一个小空间里，四周还都是污染，太容易失控了。
气氛格外的安静，所有人都有默契的选择了一片区域，泾渭分明的站立着，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紧绷着，这是属于觉醒者的野兽本能。
直到一道自来熟的白色炁体，非常自然的从食堂内部飘了出来。
缠绕到了一名污染度超标的守护者身上。
一丝犹豫也没有，白蟒开始大吃特吃。
没有前奏，也没有需要互相接近，产生亲密感，它甚至自然的就像是他们早就认识一样，整个缠在了对方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打破了凝滞的僵局。
搀扶着队友的守护者先是本能警惕，随后在看清这是在净化污染之后，又微微放松。
顺着炁体，望向了食堂内部。
年轻净化者脚步匆匆走了出来。
“有人污染度超标了吗？请在这边排队。”
“污染比较重的排前面，我要挨个净化。”
在场的守护者们从没想过，这两个词竟然还能组合在一起。
可面前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炁体，又确实是属于净化者的气息。
也有人想到了昨天那满东区乱窜的白色炁体，当时他们就觉得这炁体足够活泼热情了，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更吃惊的。
现场因为足够的震惊，足足沉默了十几秒。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我，我之前就已经污染度超标了，我可以被净化吗？”
他正是昨天被满场飘的炁体顺手净化了一部分污染的守护者。
此刻，面上还有些忐忑。
他看得出来，洛石真已经进阶到五阶，可他自己却卡在六阶很长时间了。
一般来说，除非净化者本身对于觉醒者有很高的好感度，以及亲近感，不然是不可能跨阶净化的。
虽然昨天浅浅被净化了一点，但当时毕竟只是炁体，没和本人接触过。
后来他找上门拜访，从陈和晏口中得知洛石真当时是在进阶中，神志不清，并不是由净化者清醒的时候控制，心一下就凉了大半。
可现在，这个年轻过头的净化者，浑身都充满着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却笑着自然的站在那，身上完全没有对他们的排斥。
他就想试一试。
洛石真并不知道这位前辈都想了一些什么。
在他眼里，就是自己发出邀请，有人呼应接受，简单极了。
“可以的。”
刚刚进阶，神情里不自觉带上一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笑着答应：
“请来这里坐下吧！”
要是以前，面对这么多的‘病人’，洛石真可能还要手忙脚乱一下。
但现在，他不一样了！
他是当过甄时落的人。
洛石真甚至很有经验的，提前为病人们准备好了椅子。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病人们处于被污染过程中时，会因为体内的疼痛而站都站不住，这个时候，有一把椅子就十分重要了。
“其他被污染了的请在这边排队，这里有椅子可以给你们坐。”
现场又安静了几分。
这些守护者一路上赶来食堂，基本都和趁乱攻击的诡异作战过，身上仿佛还有战火的余韵，有的人脸上的伤痕正在快速愈合中。
无论怎么看，这帮身上仿佛还缠绕着硝烟气息，穿着作战服，透露出身形上隐约绷紧肌肉的守护者们，都是那种受到了什么疼痛，也能一声不吭面不改色的存在。
可面前这位年轻到过分的净化者，却一脸他们是病人，需要呵护的样子。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过后，一名背后被诡异抓出狰狞爪痕，正在缓慢愈合的守护者，沉默着坐下。
比起是休息，他的表情严肃端正到，更像是接到了命令。
仿佛是有了人开头，剩下被定义为需要治疗的男人们，也陆陆续续坐下。
与那第一个坐下的守护者一样，每个人身形都坐的板正，就好像不是来看病，而是在接受长官检阅。
之前与其他守护者之间的隐隐剑拔弩张，互相排斥此刻已经完全被压制了下去。
每个人都在竭力收住身上的炁体，不想要吓到面前的年轻净化者。
洛石真不明所以，但看着大家坐下的样子都这么帅酷，心里暗暗记下他们的坐姿。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上多久的学，就因为形势有变快速成为了守护者。
严格来说，他还没有毕业呢。
看待这些年长的，经验丰富的守护者们，洛石真心底是崇拜向往的，就好像是他崇拜学校的老师们一样。
他不自觉也挺了挺腰背，下意识跟着学。
见他突然站直，已经来到他跟前的“病人”身形一僵，竟然也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比起其余还坐着的人，他是最紧张的那个。
无论是因为洛石真是净化者，还是因为他过于年轻稚嫩的年纪。
面前人太小了。
哪怕洛石真在看病过程中，又下意识用了甄时落的严肃靠谱表情，但他现在可没有化妆，脸还是自己的脸。
这严肃绷在年轻人面上，看在年长者眼中，反而更显得稚嫩了。
就有种，看到小孩在装大人的可爱感。
他身上的气质和他们也不一样，如果说，他们是冷硬的，面前的净化者就是温和的，平静的，眼底一片清澈，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名觉醒者。
年轻觉醒者是这样的吗？
这名守护者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入学的时候。
脑海里，除了破坏学校公务，被校长罚站关禁闭，和每天跟同学打生打死，好像也想不起来别的什么了。
他正神思飘游在外，就听洛石真很直白的问了一句。
“我可以摸你吗？”
这名守护者：“……”
这一刻，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之前听过的传言。
永昼为了促进能量者为更多守护者清理污染，一度想要开放多伴侣制度。
放在以前的夏国，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可在现在这个人人朝不保夕，说是一句末日的年代，大家每天夜间睡觉前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在婚姻观上面，就算是普通人，都比以前开放了很多。
更别提，每日与诡异作战，承受了更大生存压力的守护者们。
能量者们大多敏感脆弱，不愿意靠近其他觉醒者，就算是永昼想要促进，也一直都进展不顺。
他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和自己有关。
不过……
看着面前眼眸黑亮，身形修长，微微抿唇，认真望向他的年轻人……
怎么感觉是自己占便宜了？
他浑身的肌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隐秘的微微更紧绷了几分，整个身形像是被拉满的弓弦，展现出了原本藏在作战服下的漂亮弧度。
“啊，我，我，当然可以。”
他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其他守护者：“但是……在这里吗？”
洛石真：“因为这片地方不大，所以只能麻烦你委屈一下了，不过我们是有帘子的。”
很清楚有些病人不喜欢被人看治疗过程，洛石真贴心的拉上了帘子。
这帘子还是陆秋瑾用藤蔓做的呢。
拉完，他就发现对方脸红了。
病人有些紧张啊。
脸都红了。
不过脸虽然红了，却是缓缓点了点头。
等到他上了手，小心翼翼触碰着病人的手臂，更是发现，手下肌肤滚烫，简直像是能煮鸡蛋的温度。
是因为感染了污染，所以发烧了吗？
那可要赶紧给他净化才行。
年轻净化者又严肃了几分，手顺着对方的手臂，拍拍打打，对方的肌肉绷的太紧了，虽然绷紧起来很漂亮，可是这样他没办法下针啊。
他温和道：“请放松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之后，对方好像更紧张了。
洛石真想了想，放弃下针，直接引导着早就迫不及待的炁体，顺着他找到的最佳污染位置，开始净化。
病人神情微微一动，像是还有些恍然。
“这就……开始给我净化了吗？”
是真摸一摸，就能培养出亲近度了吗？
洛石真认真回答：“是的。”
“……我以为，会有别的……流程。”
洛石真不解：“有别的流程吗？可能因为我刚刚毕业吧，我还没有学到这里，还有什么流程？要不你告诉我，我再做一遍？”
浑身绷出漂亮肌肉，哪怕是穿着作战服，腹肌也若隐若现的守护者看着年轻净化者清澈的双眸。
“咳……是我记错了。”
“哦，好的。”
洛石真将手从他身上收回来。
因为在被净化，所以整个炁体都像是沉浸到了温水中，有些舒适的守护者依依不舍的回神。
他望向年轻的守护者，张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
洛石真却已经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打下记号，满意的点点头：
“污染度已经被控制在了安全范围内，你可以出去了。”
“下一个！”
第108章
第一位被净化的守护者出来之后，外面等着的其余守护者们，几乎大半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这么快就出来，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估。
不过，他脸红什么？
黑皮男人同样在人群中。
这名守护者，他有印象，好像叫谷乐，印象里，是个比较敦厚的性格，算得上是觉醒者里面好脾气的类型了。
最重要的是，谷乐身材很好。
哪怕是在觉醒者中，他也绝对称得上是身材最好的那一批。
黑皮男人扫过谷乐通红的耳垂，隐约窥见了一丝真相。
其他不熟的守护者不好问他，等谷乐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时，其他队员却是立刻问起来。
“怎么样？净化者的脾气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么暴躁？”
“你身上的污染度一下就到安全范围了，难怪永昼恨不得把能量者们捧在手心里。”
他们平时无论怎么努力静心，压制，最多只能消掉一小部分污染。
可谷乐才进去多长时间，竟然直接到达了安全值。
在队友们略带欣喜和为他高兴的视线中，谷乐却是微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埋进去。
“净化者……脾气很好。”
反而是他，直接曲解了人家年轻人的意思。
谷乐想到这里，耳垂更是泛红。
那才是个多大的孩子，看样子，连情爱的事都还没开窍，他怎么往那方面去想了。
谷乐并不知道，洛石真在他出去之后，还有些羡慕的看着他的背影。
身体练得真好，臂膀处的肌肉线条也好看，哪怕是隔着作战服，也能看得出来。
他再捏捏自己的胳膊，暗自下定决心，等到从诡异领域出去之后，要跟着大哥加练！
洛石真也想要那样的健壮身材。
今天应该是个大工程。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
当甄时落的时候，他一天也能治疗几十位病人。
刚刚洛石真已经粗略估算过了，如果让他清除掉在场所有守护者的污染，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如果只是保证在一个安全范围内，肯定没问题。
这感觉，就像是在吃自助餐一样。
跨入五阶之后，洛石真的“味觉”更敏锐了。
就像是刚刚的第一位病人，他身上的污染，像是一碗蒸蛋。
吃着有点开胃，上面还撒了一些小葱花。
这么想着，洛石真舔了舔唇，洗了洗手，擦干净，严格按照之前的“行医流程”，等待下一位食物……不对，病人。
对于这些年长守护者们，他本来还想喊他们老师，就好像花老师一样，但被陈和晏阻止了。
老师说，现在是治病，那他就是医生，其他人都是病人，不用太遵循什么前辈后辈，夏国也没有这个习惯。
一个又一个的守护者轮流进来。
洛石真看的目不暇接。
这个身材好，那个身材也好。
这个味道好，那个味道也好。
红烧肉土豆丝烧豆腐清蒸鱼，每个都是热乎乎的新鲜出炉的样子。
以前去永昼，他基本都是和做文职的工作人员碰面，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奋战在前线，甚至刚刚从战斗中脱身的大量守护者。
好像就没有身材不好的守护者，洛石真瞬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望。
等到他到了这个年纪，肯定也能行的。
洛石真只在间隙时间这么想一想，一有人进来，立刻开启甄时落医生模式。
让对方解开外衣，扎针，净化，一条龙后，再喊下一个。
这是守护者们第一次遇到这种形势的净化。
之前哪次不是排队几个月，然后再与能量者小心翼翼接触提升信任度好几天，有的时候，甚至在一开始的接触就可能中断失败。
可现在。
这位年轻净化者治疗一个污染者的速度，是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速度快的让人不敢置信。
甚至，就连炁体异常暴烈，有异化风险的守护者，也没有被要求戴上止咬器。
洛石真的原话是：“我是五阶觉醒者，我有自保能力，不用担心的。”
他接触过异化的觉醒者，楚宵，陆秋瑾都是。
只要没有完全异化，就还有一丝神智会牵引身体，洛石真就算是打不过，直接掉头就跑还是行的。
而且外面都是自己人，他就更不担心了。
不过要净化处于异化边缘的六阶觉醒者，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一位前辈的味道就有些辣口了，有点像是麻辣水煮鱼。
吃太饱了。
洛石真只能净化一会，休息一会，再净化一会，休息一会。
就好像是吃火锅，暂时吃饱了就歇一歇，然后又能继续吃一样。
这让处于异化边缘的守护者误会了，以为他是承受不住自己的炁体。
“你受不了的话，不如先让我出去吧。”
他当然想要治疗好污染。
可能量者如果长期面对承受不住的炁体，很有可能导致应激反应。
严重的话，能力失控再也用不出来也有可能。
洛石真是他接触过的第一位净化者，因为自己身上的炁体太过暴烈，他本来也没有多少希望的。
可洛石真却接纳了他。
往私心的说，他不想连累对方，往公心说，每一位净化者都是珍贵的，如果因为他，让洛石真有个万一，那是整个夏国的损失。
他微微垂眸，强忍着身上的炁体尽量少往外泄，就要起身。
洛石真摁住他胸口，一把就将如同一只野狼王一般的年长守护者摁了回去。
他力气本来就大，又刚刚进阶，进阶之后治疗其他守护者，一直维持在一个吃饱了力量很足的状态。
按住对方，毫不费力。
年长守护者吃惊的看着他。
洛石真：“请不要动，治疗还没有结束，我完全可以的。”
他怕人跑了，嘴上说的十分礼貌，手却是死死摁住对方，还左右看了看。
之前治疗普通病人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总有病人精神压力太大，害怕治疗后更加失望，所以不想治疗，都是被家属强行送过来的。
那个时候，他们是怎么控制住病人的呢？
洛石真一个手刀过去，就要去劈砍对方后颈。
对方下意识躲过了。
年轻净化者略有些怔愣。
年长守护者见状，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是不是不该躲？”
平时和诡异对战已经养成了闪避习惯，他刚才根本脑子想都没想，身体就已经自己躲过去了。
洛石真倒没有在意，本来对方就是他前辈，躲过他的攻击，那不是很正常吗？
既然不能把人打晕，他干脆直接捂住对方的眼睛，认真道：
“请闭上眼，我要继续为你净化了。”
太近了。
年长守护者浑身的肌肉再次绷紧，一边是莫名的紧张，一边是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异化伤了对方。
洛石真却很习惯他这种反应。
东区驻守的守护者都这样，他一碰到他们，他们就会绷紧肌肉，看上去很紧张，反而还没有普通病人那么放松。
洛石真适应能力很强，只把这个当成东区守护者特色，继续专心的净化。
白色炁体漂浮在半空中，不断吞吃着面前男人散发出的污染。
这些污染之前是很嚣张的，现在却像是老鼠遇到了猫一样四处逃逸，白雾追在后面，哪怕它逃到了年长守护者的炁体上，也照样不客气的追上去。
被洛石真摁住的男人，感受到炁体被另一股白色炁体碰触，还不客气的踩着它一路攀升。
他整个人都惊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净化者。
他就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的炁体吗？
可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来，他又能快速感觉到，那白色炁体何止不害怕他，还对着他有隐隐的亲昵。
为什么觉醒者的炁体很容易互相攻击，就是因为炁体不会说谎，且排它性极强。
只有炁体主人带有好感，才能够和别的炁体接触。
他和自己的亲弟弟都没办法做到炁体互相接触，彼此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哪怕是一起出行，也都不会挨在一起。
更别说，本来应该更对炁体敏感排斥的净化者了。
双眼上被一双带着温意的手轻轻捂着，因为看不到，对于炁体的感受，也就更加清晰。
他对自己，很有好感，充满善意。
还有一丝的包容。
洛石真发现了，东区的驻守守护者们，不光容易紧张，还都不爱说话。
每个都是他一开始治疗，就全都沉默的只剩下呼吸声。
他不理解，但尊重。
治疗结束，洛石真这次吃的属实有点过撑，但白雾却很亢奋，一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消化，试图消化完了之后吃更多。
而对于年长守护者来说，就是挡在面前的手被轻轻挪开。
炁体被净化者的炁体接触的感觉太好了。
常年累积的疼痛，随着他的接触渐渐散去，浑身也变得轻松起来。
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十几年了，他几乎都要忘了，身体没有疼痛感是什么感觉，也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
可现在，从觉醒开始，体内就一直累积的疼痛，被一层一层的剥离，就好像是有人搬开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块大石头，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甚至为此，控制不住的红了眼圈。
“没关系，这是正常的。”
洛石真很熟练的安慰着他，给他递纸巾，又拿了水给他喝，明明是很年轻的年纪，可神情里却尽是包容。
“你以后如果污染度再要超标，就来找我吧，只要我有空，一定会帮你净化的，或者你也可以到我的驻守地来找我。”
一张印在纸上的二维码被交到了男人手中。
他紧紧握住这张纸，望向面前的年轻净化者。
他额头微微沁出一些汗珠，显而易见的为了净化自己而耗了大力，却还挂着一抹开心的笑容。
“恭喜你，污染度已经被控制在了安全范围内，你安全了。”
“下一个！”
——外面，一个个人进去，又一个个人出来。
黑皮男人观察着出来的每一个人，敏锐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
无论进去之前，他们的神色是什么样子，出来之后，这些人都变得有些神情莫名。
俱都一出来就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沉默着坐在原地，表情看上去有些怅然若失。
黑皮男人：？
这时，又一个守护者走了出来。
他认出来，这是常烈，以前是出了名的疯狗，不过被污染之后，渐渐沉寂下来，性格也变得沉闷寡言。
而此刻，常烈的眉宇间，竟然难得有了许久不见的别样色彩。
他甚至在不自觉的微微笑着，拿出了手机。
黑皮男人：？
常烈也这样？到底为什么要拿手机？
那边，常烈带着些许心绪波动，扫了纸上的二维码。
嘀的一声响——
【常烈您好，您已加入《污染病人交流预约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