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宵面前挡住一块巨大冰制盾牌，反手又将少年所在湖面冻上了一层。
少年挑眉：“哦~你去永昼治过腿啦？还以为能痛打落水狗呢。”
两人打的你来我往，各种水和冰互相攻击，秦一念脸上满是看热闹神色，就差掏出一包瓜子，一边吃一边高喊“打起来打起来”了。
他正吃瓜，突然想到什么，推了推还在茫然状态中的洛石真。
“嘿！醒醒，快起来看热闹了！”
洛石真一个激灵，眼神恢复清明，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摸了摸肚子。
“行了，荣念，楚宵，都别闹了。”
陈和晏打了个响指，一个面无表情的楚宵，和面无表情的少年便同时出现在了岸上和水中。
面无表情的楚宵将楚宵用出去的攻击全部原样挡下。
水中面无表情的少年，也强行托着真正的少年，将他推上了岸。
一上岸，他的鱼尾便缓缓化作了一双白皙修长的人腿，过长的上衣此刻起到了裙子的作用，遮盖住了不该出现的部位。
洛石真睁大眼，跟看魔术一样，看了这个看那个，看了那个看这个，根本看不过来。
“两个楚宵……”
陈和晏解释：“这是我的能力，56序列—复制，我可以复制出觉醒者本身以及其能力。”
不过他最多也只能复制出两个觉醒者，且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并且作为本体的觉醒者必须在现场，能力等级还要低于他。
陈和晏能力六阶，算得上是中上等级，但本体觉醒者必须在现场和时效的限制，让这个能力在对战时很难起到重要作用。
但用来负责学生们就刚刚好了。
年轻的觉醒者学生们初觉醒，等级顶天了二阶，又每天火气旺盛，老师们要是每次都自己出手，那简直比打诡异还累。
陈和晏就不一样了，只要挥挥手，就能复制出闹事的学生分体，让分体阻止本体，还不会伤到本体，简直天选觉醒者老师圣体。
两个学生都不闹腾了，分体也眨眼消失，洛石真见证了这一幕，脸上的惊奇更重了。
“诶呀！”
一声惊呼拉到了他的注意力，洛石真顺着声音低头一看，地上的少年一手撑着胳膊，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向着洛石真递来。
“同学，我身上没力气，站不起来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洛石真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这个从水里冒出来的人，原来也是觉醒者学校的学生啊。
“好的。”
他很热情上前，但并没有去握住对方的手，而是直接将手放在少年腿弯下，毫不费力的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楚宵：“……”
秦一念：“……”
洛石真这神来一笔，把所有人都给整不会了。
就连陈和晏，都张张嘴，又闭上，又张张嘴，再次闭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荣念的序列号不算很高，是序列14—鲛人。
但与他乖巧漂亮的外表相反，因为直接半兽化的原因，荣念的凶残程度绝对排得上前三。
在模拟对战中，无论是对上诡异还是同学，荣念的对战方式都偏向残暴，他热衷于撕碎对手，搞得自己浑身鲜血淋漓。
他不觉得自己是人类，喜欢吃生肉，搞得学校食堂的厨师们不得不将肉类冷冻，以杀死可能出现的寄生虫，并且偷偷在每个月月初的生肉中放入打虫药。
没办法，荣念不肯吃打虫药，只能偷偷给他吃了。
荣念除了能控水之外，还有鲛人天赋—引诱，能够引诱出人类心中最底层最渴望的东西。
同时，他的歌声也能让人们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荣念最喜欢的，就是抓住机会引诱人们说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恐惧，挖出他们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然后再居高临下的嘲笑。
因此，荣念在学校的人缘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人见人打。
而现在，他正被洛石真公主抱。
属于人类的体温紧贴着荣念冰冷的肌肤，荣念被迫靠近洛石真的胸膛，鲛人超强的听力，让他可以清晰听到对方有力而规律的心脏跳动声。
荣念势在必得的表情一僵，下意识要挣扎，却被洛石真死死固在怀中。
可恶，这个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同学，你别动，小心摔下去。”洛石真很好心的提醒对方，又将人抱紧了一些。
他一边抱着人，一边看向陈和晏：“老师，我们要把他送医务室吗？”
陈和晏努力压下疯狂翘起的嘴角：“咳，这个，暂时不用。”
“石真，他是荣念，也是学生，荣念，这是洛石真，新来的同学，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洛石真听话点头：“好的老师。”
荣念：“……谁要和他好好相处啊！蠢货！把我放下来！”
洛石真震惊的低头看他：“你怎么能骂我呢？”
他可是帮了他的忙啊。
荣念：“我凭什么不能骂你！放我下来！”
洛石真有点茫然，也有点好心帮忙却挨骂的委屈：
“你不是走不动吗？我放你下来，你会摔倒的，而且你不能骂我，这太不礼貌了。”
荣念：“放！我！下！来！”
洛石真犹豫。
荣念气的红了脸，自从当上鲛人之后，他的体温就始终冷冰冰的，这还是头一次，有了热血冲头的感觉。
“我不会摔倒，放我下来！！”
楚宵神情也很一言难尽：“石真，放他下来吧。”
“哦，好吧。”洛石真迟疑的将人放下来：“同学，你骂了我，你得跟我道歉。”
他还记得陈老师说的话，做得不对就是不对，做不对了就要道歉。
荣念站的很稳，别说道歉了，还恶狠狠瞪了洛石真一眼。
可惜洛石真正蹙眉有些烦恼的看着身上的水渍，压根没有注意到荣念在瞪他。
荣念：……更生气了。
他用来排解生气的方式也很简单。
洛石真再次闻到了一股香味，他嗅了嗅，顺着香味，有些恍惚的扭头看向荣念。
荣念笑了，露出略带尖利的牙齿，他还记得之前洛石真捧着自己的脸，夸他香。
啧，又是一个被他皮相诱惑，色欲熏心的货色。
荣念在觉醒前，就遇到过不少这种人，明明心中充满了欲望和黑暗，面上偏偏要装的伟光正。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等到荣念觉醒之后，就热衷于让这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将他们的真面目披露在所有人面前。
——然后，他就被永昼发现，逮到学校来做什么破学生了。
“你叫洛石真是吗？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么？你渴望什么？”
荣念靠近了洛石真，身后水雾弥漫，显得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更加如魔如幻。
楚宵下意识要上前打断，突然有些犹豫下来，他迟疑的放下手，也看向了洛石真。
荣念这次并不是攻击，而是在问洛石真的心，并不会伤害到洛石真。
楚宵也想知道，洛石真想要什么，会不会和他有一点关系呢？
秦一念同样没有阻止，他也很好奇，石头一样的洛石真，心底也会有渴望吗？
洛石真直勾勾的看着荣念：“我想要……”
荣念勾起唇角，心中冷笑，果然是这样，无论外表看上去多么正义热心，内心都是一样的龌龊阴暗。
他放柔了声音：“想要什么？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就帮你。”
“烤鱼。”
荣念布满诱惑的神情再次一僵：“什么？”
洛石真极度渴望的咽了口口水：“我还想吃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酸菜鱼酸辣鱼。”
荣念：“……”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洛石真，所以之前洛石真觉得他香，是物理意义上的香？！
在洛石真充满渴望的视线下，和别人打架打到只剩下半条尾巴都不肯后退的荣念，竟然下意识后退一步。
尾巴尖莫名开始有些幻痛。
楚宵：果然又是这样。
他一时说不上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秦一念翻了个白眼，心想就知道吃吃吃。
随后又想，那他要是请洛石真吃个全鱼宴，这小子是不是就能被他哄住了？
而陈和晏，他早就料到洛石真这孩子心思纯净，不会被问出什么，已经拿出手机，给食堂发消息，让他们晚上做鱼了。
洛石真的眼神渐渐清明，一回过神，就见荣念站自己面前。
他下意识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同学，你还没给我道歉呢。”
荣念：“……”
他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再次后退几步，然后干脆一个转身跳进了湖中。
伴随着漂亮鱼尾的几次快速浮出水面又沉入，水面上重新平静下来。
洛石真茫然极了，他第一次主动要求别人跟自己道歉，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
好在还有陈老师，他转头去寻找老师的身影：“老师，他没跟我道歉就走了。”
陈和晏甚至已经开始有点习惯，这些一个个天老大地老二的不羁学生们一一在洛石真面前吃瘪了。
他的笑着过来轻轻拍拍洛石真肩膀：
“放心吧，老师会让他给你道歉的。”
“对了，刚刚忘了跟你说了，你的新舍友里，就有荣念，这孩子脾气很大，但其实人不坏。”
“老师相信，你们会相处的很好的。”
从出现之后，就一直对他笑呢。
哪怕早知道洛石真是个听话的孩子，陈和晏也怔了怔，没想到他听话到这种程度。
楚宵却是知道洛石真这是“听奶奶话”的老毛病又犯了。
据说洛石真是遗腹子，生下来的时候又难产，在妈妈肚子里憋久了，所以脑子有点问题。
他到了四岁都不会哭和笑，说话走路也不会，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傻子，因为他父母都死了，家里只剩下洛奶奶一个老人家，不少人都劝说她将孩子送孤儿院去。
洛奶奶却始终没放弃，每天耐心的教，还真的慢慢把洛石真教起来了。
但照着楚宵来看，洛石真有时候死犟，只知道按照洛奶奶的叮嘱一板一眼的做，完全不看洛奶奶曾经的教导，符不符合现在的情况。
他试过改变洛石真的想法，但对洛石真来说，奶奶的话就是天条。
就算是楚宵说上天，他也打死不改。
比如洛石真从小到大被奶奶教导的就是要听老师们的话，老师们都聪明，有学识，听老师的话绝对是没错的。
洛奶奶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石真啊，你虽然脑袋笨，但你也够讨人喜欢，只要你好好听老师们的话，老师们肯定也会对你好的。”
事实证明，洛奶奶是对的。
虽然洛石真一直也没发现自己哪里讨人喜欢了，还经常遇到男同学欺负他，尤其是小学的时候。
但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确实每个老师都很喜欢洛石真。
一个虽笨拙，但认真听课，乖巧听话，老师说东不往西，老师让追狗绝不撵鸡的学生。
洛石真上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给他补课没收钱，他就在假期到语文老师家地里干了一个多月的活。
高中的时候，数学老师也是带他补课，他直接全包了数学老师家所有家务活，拦都拦不住，问就是“奶奶说的，老师们对我好，我也要对老师好”。
这样一个孩子，除了成绩差些，实在是没什么可指摘的。
他的成绩死活提不起来，也只会让老师们更多怜惜。
哪怕是一开始认为洛石真是假努力，不相信会有学生做到这份上还成绩这样烂的老师，都在接触到洛石真之后，消掉了对他的误解。
这孩子是真的笨呐。
但，一个尽到了最大努力，每天用着亮晶晶的黑亮眼眸仰慕看着自己，发自内心尊敬自己这位老师，而且勤快到不像话，抓住机会就要上前帮忙干活的学生，很少有老师能忍住不沦陷。
洛石真从小到大，或许遇到过欺负他的同龄人，但老师们却都是在尽力帮助他，为他规划过的。
而现在，洛石真在用这种眼神看陈和晏，点头答应的那叫一个快。
完全将楚宵跟他说过的离觉醒者远一些之类的话，抛之脑后。
楚宵憋气，但也没什么办法，要是他能轻易改变洛石真认定的事的话，早就让洛石真跟他来落霞市了。
好在学校里有各种防护手段，学生之间互殴可能还不会阻拦，但是如果有学生不想打了告老师，老师们也会立刻出手。
他吓唬洛石真，除了因为担心洛石真与其他觉醒者们起冲突，还有一些隐秘的，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思。
不想石真接触其他人。
如果石真只有自己一个朋友就好了。
洛石真这么笨，傻乎乎的又容易被骗，如果遇到了别人，肯定会受欺负的。
但他不会欺负他。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都没有了亲人，两人就是彼此最亲的人了，就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不插进任何人。
这样的想法，在楚宵还没有觉醒前就已经隐隐有了苗头，等到觉醒后，更是如野草般疯长。
楚宵想了很多，洛石真什么都没想。
在接触荣念，发现他除了有一条鱼尾巴外，其他地方也挺正常，又会说话又能笑的，洛石真就心大的放心了。
而且，陈老师都说了，荣念人不坏。
荣念不给他道歉，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吧，反正陈老师说了，会让荣念道歉的。
洛石真将这件事丢在脑后，继续充满兴奋的逛起了校园风景。
楚宵冷着脸跟在后面。
秦一念凑到陈和晏身边：“老师，给我开个后门呗，让我和这呆瓜住一起。”
陈和晏没有推开他，只提醒道：“别给同学起外号。”
“好了好了，对不起，老师，你就让我和洛石真在一个宿舍吧，你看我们这一路上相处的多好啊。”
陈和晏笑眯眯的：“那可不行，宿舍成员分布，都是随机的，我没有这个权限。”
秦一念不死心：“真的假的？那要是洛石真被他舍友欺负了呢？他像张棉花一样，到时候说不定会哭鼻子哟，那这样，我去他们宿舍找他住行不行？”
“如果有学生不想在宿舍住，可以到教师宿舍来找老师一起住。”
陈和晏笑着说：“石真同学可以和我一起住。”
秦一念：“……”
陈和晏带过这么多学生，看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坏主意，他提醒道：
“石真是个很认真的性格，一念，你别招他。”
秦一念嬉皮笑脸：“我能干嘛？就是看他好玩，想和他一起玩而已。”
“好吧好吧，还有他是净化者的原因，毕竟活到这么大，我还是怕死的，洛石真是净化者，我当然想要和他打好关系了。”
陈和晏温和的眼眸像是能看透秦一念的心底，他拍拍对方肩膀：
“你知道元素使的特性吗？”
秦一念躲开陈和晏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特性？都喜欢发疯？”
陈和晏：“都喜欢发疯的，是所有觉醒者。”
“三十年了，我们发现，同批次出现的元素使们，总是会喜欢上同一样东西，或同一个人。”
虽然秦一念在尽力躲开，但陈和晏的手还是再次拍到了他肩膀上。
看似文弱的温和男人微微一笑：
“一念，你总喜欢把真实的自己藏在放荡不羁后，吝啬真心又喜欢玩乐，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玩进去的。”
说完，他点点秦一念的肩，走到前面，带着洛石真继续参观其他。
秦一念在后面愣了几秒，随后露出不屑神色。
陈老师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以后会变得像是楚宵一样，对着洛石真的事紧张的要死，还完全被洛石真那个笨蛋牵制吗？
要是陈老师真是这么想的，那就太低看他秦一念了。
他承认洛石真有点意思，傻的很有意思，竟然还拒绝了他的交友。
但越是这样，他偏偏越要拿下洛石真，让这小子将他当做好友，取代楚宵的地位。
到时候，他也不会翻脸，就让洛石真当自己的一个普通朋友吧。
这小子傻乎乎的样子，确实还有点讨喜。
秦一念慢悠悠跟上几人，在后面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13章
荣念一路狂游，在湖里游了两圈才稍微平复好心情，结果等到他悄悄从水里探头去看，洛石真他们早就走没影了。
他有点莫名的不爽，鱼尾在水中摆动的速度就更快了。
那个人，好像叫洛石真？
新来的学生？
真奇怪，他那一刻心底最隐秘的渴望，怎么会是烤鱼呢。
最不济，也应该是想要发大财吧？
如果洛石真说出来的是烤鲛人，想要生吃他，荣念都不会这么奇怪。
他趴在岸边，鱼尾啪啪的打着水面，越想越想不明白，索性又转回水中，抓住一条肥硕大鱼。
荣念的手很白，看上去甚至有些细嫩，但鲛人浑身上下都是危险，当然也包括了他的手。
看似并不长却比刀还要锋利的指甲慢条斯理去掉鱼鳞，分割开鱼肉，吃得只剩下一副完整鱼骨，又把鱼骨往岸边一扔。
吃饱了，荣念上岸，拖着水淋淋的衣服往宿舍楼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不爽的用锋利指甲戳着路边的树，戳着戳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刚那个叫洛石真的强行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没有攻击那人。
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到人类的体温了，可能是他确实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点恶意。
一个奇怪的人类。
作为人类，怎么会一点晦暗心思都没有呢？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就连陈老师，都有对诡异的剧烈恨意，还很庞大呢。
荣念想不通，就更加生气了。
他加快脚步，一个猛冲，冲进了宿舍楼。
在他身后，默默打扫卫生的几名清洁工走了出来，熟门熟路的将被荣念破坏掉的树木移出来，替换上新的树。
又顺着湿哒哒的水痕，一路找到岸边，捡起那条大鱼骨。
“怎么今天只吃了一条？没胃口吗？”
清洁工们将鱼骨放进垃圾桶，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聊着天。
“心情不好吧，以前一天最多毁三棵树，今天都有七棵树遭殃了。”
“这话说的，这孩子哪天心情也没好过啊。”
“好像也是，喂，食堂食堂，这里是清洁工，荣念同学刚刚生吃了一条鱼，品种？大鲤鱼，应该是要吃打虫药的。”
虽然荣念认定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但每次他生吃了什么肉类，学校都会记得给他吃打虫药。
打完电话，清洁工们继续聊着天，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但打扫起偌大的校园却丝毫不吃力，每个人扫地的速度都快到能出现残影。
觉醒者学校的清洁工，当然也是觉醒者，毕竟他们是需要在学生们打架的时候上去拉架的。
三名清洁工以飞快的速度出现在学校各处，清理到校长室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正笑容满面将洛石真他们送出门口的校长。
一名清洁工低着头拖地，拖到洛石真旁边，就见这个新来的学生不光移开了位置方便他拖地，还眼睛亮晶晶的对着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
清洁工瞳孔巨震，愣愣抬头看向洛石真。
用着一种迟疑的语气，不太确定的回了一句：“你好？”
洛石真对着他笑了笑，跟在陈和晏身边离开。
校长站在门边，笑眯眯的挥手与他们告别。
“你好？你好？你好？！！”
洛石真都走远了，清洁工才一下子回神，自言自语，重复了好几遍。
“校长，校长你听到没有，刚刚那个新同学对我说你好，天啊！他说你好诶！！”
他其实是个身高两米，脸上一长条刀疤的魁梧男人，平时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也是酷酷的，此刻却恨不得把震惊写在脸上。
“我们学校竟然出现了会说【你好】的学生？！”
校长松了松领带，心情非常不错：“不止，这孩子是净化能力者。”
“净化？！”
清洁工先是一愣，随后神情惊喜起来：“这可是个宝贝，永昼竟然没和我们抢？”
校长轻哼一声：“这孩子是我们辖区的，凭什么不到我们学校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说了实话：
“也是运气好，陈老师正好在保护楚宵和秦一念，那孩子和他们是一个学校的，觉醒当场就被撞到了，陈老师反应快，立刻就带去检测了。”
净化能力者太珍稀罕见了，一旦露面，各个学校基本都会来抢。
虽然净化能力者往往不会与自己的同期同学成为队友，但在校三年时间，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同学情谊。
有了情谊，以后这些同学被污染了，净化能力者们也能顺利帮忙净化污染。
学校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学生生存率能够更高一些，因此每次出现净化能力者，基本都是一个疯抢的状态。
尤其是最近世道越来越不安稳，觉醒者中心都有可能插手。
校长再想到刚刚那个礼貌乖巧到简直不像觉醒者的孩子，更觉得自家学校占了大便宜：
“这事换成其他老师，可能也没那么简单把人带学校来，但陈老师……你也知道，在保护学生上面，他绝对是首位。”
清洁工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是啊，这孩子由陈老师来做安全官，至少在安全上面，永昼也会放心。”
“说起来，校长，这毕竟是净化能力者，要不要给他一间单独宿舍？”
校长笑了：“不用，住单独宿舍，还怎么和同学们亲近起来？感情不就是这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积攒起来的吗？”
一般来说，净化能力者都不会和自己的同学成为队友。
但洛石真的性格看上去实在包容，校长忍不住就开始有些期待了。
如果，如果洛石真能和这一届的学生们处好，这些学生们也能足够争气的话，说不定，可以打破以前的隐形规则，洛石真能够和他的二十七名同学成为一个团队。
校长也知道这会很难，所以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他想到刚刚洛石真有些紧张，紧紧靠在陈和晏身边的样子。
“这个孩子，好像还没意识到，他有个多么了不起的能力啊。”
“不过也没事，很快他就知道了。”
这座处于落霞市的觉醒者学校是没有名字的，但寝室楼是有名字的。
静思楼。
从这个名字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学校的老师们对自己的学生有着什么样的期望。
从静思楼几乎每个月都要被修缮，也能看得出来，老师们的期望完全落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