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意思了。
那边，林琅正准备翻开第四张牌。
她看了眼白雪朝，发现对方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忧虑的情绪，反而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了？”白雪朝勾着唇微笑道，“请继续，不用在意我。”
他说话的音色清清泠泠，带着些漫不经意的淡然，非常好听。
“……最后一张，明年一月。”林琅翻开最后一张牌后眼眸微微瞪大，缓缓操控着塔罗牌转过去给白雪朝看，“高塔。”
高塔的画面比宝剑牌还要令人不安。
一座位于山巅的高塔被金色的雷电击毁，塔顶的王冠坠落，塔顶和塔身的窗口都燃起了火，冒着火星，两个人头朝下从高塔上坠落。背景是完全的黑暗，飘着铅灰色的乌云。
林琅难得感觉有些头疼。
她只是想给作为新人的白雪朝随便占卜一下运势，但没想到一张比一张差，有种给别人贺寿送了一沓冥币的感觉。
白雪朝道：“请解牌吧。”
林琅收拾好情绪，开始挨个解牌。
“命运之轮不停地转动，当它是正位时，一切都是幸运的，当它是逆位时——”林琅顿了顿，还是选择直白地说出来，“你会变得不幸，一切都会往坏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坏，而你无法阻止，因为这就是你的命运。”
其实，本来抽到这种牌还可以安慰对方焉知非福，说短期看可能是坏事，但是长期看或许是好事。
但是看着白雪朝后面的三张牌，林琅实在说不出口，她可不想砸自己招牌。
白雪朝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林琅道：“嗯，请继续。”
他可以理解。
死人嘛，能有什么幸运和好事呢？
林琅点了一下宝剑三，解释道：“它的含义是悲伤、失落、痛苦。”
她又指着旁边的宝剑十道：“这张牌表示你在十二月经历着人生的黑暗时刻，含义同样是痛苦，还有结束、绝望、失败等含义，你所有能想到的、表示负面含义的词语，都可以套在这上面。”
“但是我解牌不会只看牌意，还会看牌面、凭感觉。”林琅将宝剑三和宝剑十并在一起，“我感觉出问题的、给你带来痛苦的，主要是你的身体，其次是下个月会遇到让你伤心的事，情绪也会引发身体上的问题，还可能会进行手术。”
白雪朝挑起一边的眉。
嗯……其实如果论死因的话，确实是情绪引发的身体问题。那件事后，他本就不好的身体状态飞速下滑，愈来愈差。
他“死”的时候也确实是在做手术，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绑定系统小6的。
这时，陶儒突然摘掉了一直戴着的VR眼镜，看向白雪朝。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又好像在通过白雪朝看什么人，眼底流露出回忆着什么和悲伤的神色。
“心上插着剑，我感觉你心脏不好。”林琅用异能操控着宝剑三飞到白雪朝面前，接着是宝剑十，“这个男人的后背插满了剑，原本可能代表脊椎有问题，但我觉得你的问题是剑对应的位置，也就是呼吸道、肺和胃等内脏。”
白雪朝摘下面前的两张牌放在桌面，笑了笑道：“这可真是有点玄学了啊。”
怎么说呢。
他身体的问题那么多，怎么说都能说中吧。
不过他“死”的时候呼吸衰竭，气管插了管，如果小6没有出现，下一步就是切开气管了，确实是呼吸道和肺的问题。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林琅是在给他占卜未来。
或许是因为他算是“死人”，所以林琅抽到的牌都是他死前的事？毕竟要是按照死前的发展来看，目前所有牌倒是都能对应得上，命运之轮代表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元澜也在这时点了点头道：“小雪朝确实心脏有问题呢……肺也是。”
“最后这张牌……”林琅深褐色的眼眸望着白雪朝，认真甚至是有些严肃道，“白雪朝，你会在四个月内死去。”
她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有些凝固，一时间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蔺长青疯狂给坐在他斜对面的林琅使眼色，眼睛都要眨飞了：白雪朝加入天启会第一天，现在还是在为了欢迎人家加入天启会才举办的聚会上，你就宣布人家四个月内会死？
林琅压根没看蔺长青，她在看白雪朝。
即使知道自己会在四个月内死去，白雪朝那张精致苍白的脸上，神情依然平静，像是平滑如镜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元澜率先开口问道：“还是身体问题吗？”
“看样子是的。”林琅指着白雪朝放在桌面上的宝剑十，“在我这里，宝剑十和高塔同时出现代表死亡。”
她让高塔飘到白雪朝面前，解释道：“高塔代表毁灭、意外、灾难，在身体健康方面，它意味着你会突然发病，并且在短时间内急剧恶化，情况非常糟糕，而且救不回来。”
到这里，白雪朝可以确定，林琅的牌都是在讲述他“死前”的事。
他当时就是突然犯病，开始急救。
对于白雪朝而言，这次的占卜就是在讲他的过去，所以他没什么感觉。
但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就是白雪朝的未来。
——他注定会死。
蔺长青“嘶”了一声，头痛似的撑着自己的额角，同时悄悄观察木心悦和元澜的表情。
木心悦的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压抑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无人注意，鱼若兰怔愣地望着白雪朝，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带着悲伤和不舍，似乎是在惋惜白雪朝的短命，她好不容易才又遇到一个能注意到她的人。
“虽然木心悦昨天跟我说过，小雪朝的身体问题都是先天性的，她无法用异能治好，但是——”元澜手肘撑着桌面，双手交叠托着下颌，瘪了下嘴，不太愉快道，“我不想小雪朝那么早死诶，还不到四个月。没有办法了吗？”
其实仔细算，最多就是三个半月，因为十月已经过去将近一半了。
林琅道：“我抽一张意见牌吧。”
她打了个响指，一张塔罗牌从桌面上铺开的牌中飞出。
塔罗牌翻过来后，林琅摇了摇头：“没办法了。”
这张牌面上，一个骷髅骑士骑着白马，手里拿着一面黑色旗帜，上面画着白色的五瓣蔷薇。骷髅骑士的白马下是抗拒死亡却被践踏过去的国王，女人和小孩跪在一旁，主教在白马前对骷髅骑士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祈祷。
“死神代表着结束。”林琅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对白雪朝道，“无论男女老少，都逃不过死亡，你只是比别人提前结束人生而已。”
白雪朝：“……”
这话说的。
白雪朝歪了下头：“那……谢谢你的占卜？”
“既然小雪朝活不了多久，那我更要珍惜这段时间啦！”元澜双手捧着脸，对白雪朝露出一个阳光灿然的笑，“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跟你形影不离，带你到处玩的~”
木心悦刚高兴起来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白雪朝道：“倒也不必。”
元澜捧着脸极力推荐道：“我做的事都很有趣的！”
白雪朝心道：那就更不想跟你一起了。
元澜觉得有趣的事，指不定多变态呢。
这时，走廊传来餐车被推动时轮子滚动的声响，并且伴随着众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应当是在厨房的仆人来送晚餐了。
果不其然，几个穿着女仆装的男仆和女仆很快便走了进来。女仆负责点燃她们带来的蜡烛，将烛台摆在长桌上面，男仆则是将餐车上五花八门的晚餐放在对应的人面前。
虽然刚才白雪朝的占卜结果很糟糕，但没怎么影响到天启会其他人的心情，毕竟他们跟白雪朝又不熟，白雪朝是死是活，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元澜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或许真如元澜所言，剩下的时间他会带白雪朝到处玩，至于玩什么是个未知数。等白雪朝死亡后，很可能会成为元澜人体标本中的一员，被元澜偶尔拿出来观赏。
现在真情实感为白雪朝感觉难过的，恐怕只有鱼若兰一个人。
两名男仆摆盘的时候，白雪朝正在脑内和小6对话。
“小6，我打算把林琅的占卜变成真的。”白雪朝颇感兴趣道，“你觉得怎么样？”
“变、变成真的？”小6愣愣地捧着代码,“怎么变？”
白雪朝回答道：“很简单啊，我主动去契合林琅的占卜结果就行了，不过还需要你的配合。”
小6有些好奇地问：“怎么配合呀？”
白雪朝说：“告诉我后面的剧情大纲,能不能做到林琅刚才说的话,下个月有没有虐点，我这个反派什么时候下线。”
小6：=A=宿主图穷匕见了这是！！
“我不能剧透的！”小6当即拒绝,但它安静两秒,可能是不敢彻底拒绝白雪朝,也可能是对白雪朝要做的事太好奇,它支支吾吾地模糊了时间透露道，“嗯……明年元旦后那几天吧……能下线。”
白雪朝道：“可以,告诉我这个也行。”
只要能在一月下线就行了，反正不在大纲内的剧情他都可以随意,细节他可以自己填充。
他现在对于让高维世界的读者吃刀子的事,很感兴趣。
这时，小6突然哭唧唧道：“啊啊啊宿主,我被主系统黄牌剧透警告了,我要被扣钱了呜呜呜，呜呜呜……”
熟悉的代码眼泪从视野下方漫上来,小6哭得好不凄惨。
白雪朝托着腮对它道：“别哭了，会帮你完成大纲的，扣的钱还能赚回来。”
小6不哭了,给他显示了一个“QAQ”的表情。
与此同时，女仆点好蜡烛在餐桌上放好烛台，男仆也将每个人的晚餐和饮品摆好,一起恭敬地鞠躬带着餐车离开。
他们离开时将餐厅的电灯熄灭了。
原本亮堂堂的餐厅一下子光线暗了下来,只剩下烛台上被点燃的蜡烛散发着暖黄色的烛光,照亮了餐桌和每个人的脸。影子映在他们后方的墙壁上，朦胧而黯淡，像是晃动的鬼影。
白雪朝垂眸看着面前盘子里整齐摆放的烧卖，眉头跳了一下。
这烧卖……跟他想吃的不太一样啊。
陶瓷制的盘子里，十几个烧卖像是一个个开了口的小花苞，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酱油色馅料，米粒颗颗饱满。
白雪朝真希望是烛光太暗没看清。
他怎么看到，烧卖褶皱里露出的馅是米？
“改成烛光晚餐了啊？”蔺长青拿起卷饼，却没有立即下口，而是借着烛光扒开卷饼的口看里面的馅，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元澜颔首：“嗯，突然感觉这样更有氛围感，就让他们换了。”
莫塔尔无声用口型吐槽：果然，总是心血来潮。
他嘴唇的小动作被元澜看到了。
读得懂唇语的元澜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笑眯眯故意问：“莫塔尔，你想说什么？”
“啊，我想说。”莫塔尔认真地看向坐在主位的元澜，道，“我很喜欢烛光晚餐的氛围，感觉心灵都安静了。”
蔺长青拿着卷饼的手微微颤抖，默默腾出一只手，对坐在他正对面的莫塔尔竖起大拇指。
——兄弟，能屈能伸写在了你的人生字典里。
莫塔尔看到了蔺长青的手势，沉痛点头。
这时，元澜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望过去，笑眼弯弯地讲道：“对了，我有话想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这次聚会是为了欢迎小雪朝加入天启会而举办的欢迎会，让我们一起鼓掌，欢迎小雪朝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白雪朝：“……”
跟他玩儿尬的是吧？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每个人的表情都没有灵魂，好像参加葬礼一样肃穆和麻木，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
这其中，木心悦、乔文杰和井寒的掌声尤为敷衍。
元澜倒是丝毫不介意这不够热烈的掌声，笑容更加灿烂，自顾自继续说：“很好，我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啦！顺便一提，这次的欢迎会是阿青提议的！”
他的手像展示什么似的，比向蔺长青。
莫塔尔和林琅的眼刀当即就飞向了坐在对面的蔺长青，井寒不敢直接表达不满，但也悄悄翻了个白眼。
蔺长青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那是他提议的吗？
明明是元澜想办，借机恶搞“折磨”他们。
但是蔺长青又不能直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讪笑道：“这不是天启会好久没来新人了嘛，就想热闹一下，上次还是木大……”
他赶紧住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上次天启会来新人，是两年多以前木心悦加入。当时没有特意给木心悦举办欢迎会，而是在下一次集体聚会时，将木心悦介绍给大家。结果如今白雪朝加入，当天就举办欢迎会，明明他们上个月最后一天才刚一起吃过饭。
不知道木大小姐会不会介意？
蔺长青偷偷瞥了眼木心悦，却不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因为——
“上次是我，两年零七个月前加入天启会，成为干部。”木心悦注睨着他问，“怎么了？”
木心悦加入天启会的那一周的周末，就是元澜定下的那个月聚会的日子。恋爱脑的木心悦非常体贴地认为，既然就在那一周的周末，没有必要让元澜为了她多举办一场聚会，等几天就好了。
“没事没事。”蔺长青摆了摆手，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就是突然忘你加入多久了。”
另一边，白雪朝没听蔺长青说了什么。
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烧卖上。
白雪朝盯着烧卖，宝石般的红眸映着前方的烛火，在他眼中留下一抹摇曳的金光，苍白的面容也被烛火染上了一层暖色。
他试探性地用筷子夹起一个烧卖，带着好奇心咬了一口，嚼两下后愣住了。
……竟然真的是糯米馅？？
而且里面还有香菇，他讨厌香菇的味道。
白雪朝直接把口中的烧卖吐回了陶瓷盘里。
“怎么了？”元澜立即看向白雪朝，疑惑又关切地问，“不舒服？反胃？”
他一开口，所有人也跟着看向了白雪朝。
毕竟不久前，白雪朝才被林琅占卜预言过身体不好，命不久矣，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犯病了？
坐在他旁边的木心悦面无表情将一个爽脆的变异植物咬得嘎吱嘎吱响。
白雪朝指着面前的东西问：“这是烧卖？”
“对啊，”元澜的语气理所当然，“怎么了？”
白雪朝难得有点崩溃，手掌按在桌边，仿佛想掀桌：“你们这边的烧卖是糯米馅的？”
元澜的语气更加理所当然：“对啊，S市烧卖，还挺有名的吧？”
根据白雪朝说的话，他也意识到白雪朝并不是身体不适，便问道：“你不喜欢吃吗？不好吃？”
白雪朝：“……”
南北差异总是体现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感觉，如果自己真的想加入天启会，无法融入天启会的第一个原因可能不是元澜太烦，而是他吃不惯南方的口味……谁知道连烧卖都有区别啊。
“首先，我家那边的烧卖是肉馅的。”白雪朝吐字清晰道，“其次，我讨厌香菇。”
“原来你家那边是肉馅的啊，那让人重新给你包一份肉馅的？”元澜刚说完就自己反驳自己了，“诶好像不行，那样要等太久了，你吃东西太晚会干呕。”
蔺长青震惊地瞪大眼睛：等等，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白雪朝的身体情况啊？
木心悦把叉子狠狠往碗里一戳。
其他人纷纷侧目。
“跟我一样吃蔬菜沙拉吧。”木心悦瞥了眼白雪朝，虽然没什么好气，但还是向元澜建议道，“做蔬菜沙拉不需要多少时间，马上就能送来。”
元澜说：“但是变异植物都是在冷藏库保存的，会比较凉吧？对胃不好。”
深刻懂得修罗场的蔺长青抽了口气。
闻言，木心悦直接扭回头吃起了蔬菜沙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咬得很用力，仿佛把变异植物当成了元澜或者白雪朝。
白雪朝有点无语。
不知道元澜说这话是真的在考虑他的肠胃问题，还是故意的，生怕他木心悦的仇恨拉得不稳是吧？
说不定还真是故意的，然后看着他被木心悦针对取乐，这个变态乐子人什么做不出来啊。
莫塔尔正在埋头吃披萨，不想看那边的腥风血雨，偏偏元澜喊他。
“莫塔尔，问一下厨房那边还有没有现成的~”元澜说，“应该还有吧，他们经常会多做一些的。”
莫塔尔咽下口中的披萨：“……好。”
在莫塔尔用异能联系厨房那边的同时，元澜看向白雪朝笑着提议道：“其实你可以吃我的啊，我东西太多，肯定吃不完的。”
他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甜点，饮品是白雪朝喝过的超级甜花蜜水。
白雪朝想起之前吃到的齁死人的甜度，果断拒绝：“不要。”
元澜叹息：“好吧，不懂得欣赏甜食的家伙。”
“不，我喜欢吃甜的。”白雪朝据理力争，“但我喜欢甜度适当，你不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
蔺长青也忍不住插嘴道：“啊……确实，boss的甜度有点过分了。我以前吃了一口，差点把我当场送走。”
木心悦即使在生闷气也要开口维护元澜，她立刻反驳道：“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不能用你们的口味去看待元澜的口味。”
白雪朝直接拿走一盘摆在元澜面前的蛋糕，放在木心悦面前：“请。”
木心悦看了眼这块洒满巧克力屑的蛋糕，沉默两秒才开口道：“我减肥，吃太多甜的会胖。”
蔺长青也使坏：“就吃一口，不会胖的。”
坐在末尾的乔文杰忽然开口：“boss，我想尝尝，可以吗？”
他是在给木心悦解围。
结果不等元澜回答，木心悦深吸一口气，用手中的叉子挖掉切成三角形的蛋糕块尖端，一下子塞进嘴里。
她艰难地咽下去，咳嗽两声，到处找水。
白雪朝在木心悦用叉子挖蛋糕的时候，就悄悄把水杯挪远了。
他挪到了自己的左手边，实际上，看起来更像是挪到了元澜的面前，仿佛是元澜故意整蛊木心悦，不让木心悦喝水才把水杯挪到自己面前似的。
小6：嘿嘿，我的宿主是小坏蛋。
木心悦发现自己的水杯在元澜面前，难以置信，一脸被背叛的模样。
元澜被她的表情逗乐，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木心悦满头问号。
她会这样都是为了谁啊？
白雪朝良心发现，把水杯拿回木心悦面前。
木心悦拿起水杯就一饮而尽。
莫塔尔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话：“厨房那边说还有卷饼和烤肉，如果愿意等几分钟的话，还有刀切面。他们刚才切了不少面条，汤也还有，都是热的，只要煮一下面条就行。”
白雪朝道：“卷饼吧。”
“行。”莫塔尔通过自己的网络异能告知了厨房。
很快，推着餐车的男仆就来了，将白雪朝面前的糯米烧卖撤走，换上了两个卷饼，还送上了一双一次性手套。
白雪朝总算能开始吃了。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还热乎的卷饼咬了一口。确实如元澜曾经说过的那样，天启会的厨子都很厉害，他手中的卷饼薄厚适当，里面卷着的馅料味道也很好。
几个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
白雪朝留意到，除了元澜、鱼若兰和木心悦，所有人都吃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吃出什么怪东西一样。
这时，蔺长青突然小声感叹道：“卷饼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太欣慰了……”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周围都是身体经过强化的异能者，谁听不清啊。
白雪朝：“？”
难道天启会聚餐还能吃出暗器不成？
某种意义上，白雪朝真相了。
元澜自然也听见了，但他只是笑而不语吃着蛋糕。
见状，莫塔尔也放心开口，加入了感叹中：“突然正常了，我还有点不适应。”
陶儒也跟着“嗯”了一声。
白雪朝忽然对他们以前吃到了什么很好奇。
林琅的话正好给他解惑：“上次在小笼包里吃到仿真馅料模型，我真的崩溃。这次特意选的刀切面，就算有假的食物模型，我也能提前发现。”
好家伙，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吃刀切面。
元澜真的好喜欢整人，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白雪朝在内心默默为他们点蜡，因为这次元澜不在食物上整蛊他们，不是放过了他们，而是换了个赛道。
有人附和，蔺长青的吐槽欲就上来了，他说：“你们有我惨吗？我上一秒还在嘲笑莫塔尔在三明治里吃到了铁板，下一秒我就在自己的炸鸡腿里吃到了变异仙人掌的刺，扎死我了……”
他说着，目光突然直了。
坐在他对面的莫塔尔也一脸惊恐。
两边的人都看到，有一个人影从对面那一排人的后面幽幽飘过来了。烛火晦暗，人影模糊的面容随着靠近，愈发清晰。
蔺长青指着对面磕磕巴巴道：“莫莫莫塔尔你你背后……”
与此同时，莫塔尔手里的披萨也掉了，他愣愣道：“OhmyGod……”
木心悦看清林琅背后的人，惊慌地瞪大眼睛，猛地咳嗽了一下，嘴里的蔬菜沙拉差点喷出来。
林琅的反应最激烈，直接一嗓子喊出来：“卧槽！木心悦你背后！”
白雪朝震惊了，瞪圆了红宝石般的眼眸。
林琅说话的声音怎么是个男声？！
木心悦听到林琅的话，下意识回头——
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与她距离不到半米，飘在半空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轻扬。
女生的脸上化着生前经常化的淡淡妆容，就连左眼下方的泪痣也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脸色有点发青，嘴唇是有些诡异的紫色，正是这个女生死时的模样！
木心悦喉咙里响起干巴巴的抽气声，然后，她发出了尖锐得仿佛能刺破云霄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木心悦被吓得原地起飞,一蹦两米高。
她扶着碗的手也跟着猛力一甩，不小心将装着蔬菜沙拉的碗甩飞起来，落下时差点扣在白雪朝脑袋上。
白雪朝反应迅速地躲开了。
蔬菜沙拉掉在他的座位上,碗摔得四分五裂。
霎时间,餐厅内鸡飞狗跳。
白雪朝干脆站到元澜旁边以免自己被波及，看着天启会其他人的反应。
他看到鱼若兰钻到了桌子下面,但似乎不是害怕“鬼”,而是跟他一样怕被波及,因为她还淡定地端上了自己的姜撞奶。
没想到看似胆子最小的鱼若兰,根本不怕这些。
接着，他的目光投向元澜的重头戏,也就是木心悦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