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小6应了一声后没再说话。
白雪朝一页一页看着，他看书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第一章 就看完了。
小6忍不住说：“宿主，你看书好快。”
“是呗，量子波动阅读。”白雪朝一边看书，一边胡言乱语。
“啊？”小6问，“什么是量子波动阅读？”
白雪朝：“。”
是他的梗太老了吗？？
白雪朝心累，他感觉自己好像又高烧了，说：“你在这个世界的网上查吧。”
小6被断了模拟世界外的联系包括网络，但是模拟世界内的东西可以随便查，它很快就查完了，在白雪朝面前显示了一个“你们人类真敢想啊”的表情包。
白雪朝好笑地撇了下嘴，继续看书。
说来也巧，当他看完这本书，刚把书放下的那一刻，元澜从门口悄悄探了个脑袋进来。
白雪朝躺在床上的角度刚好脸对着门，俩人一下子对视了。
元澜温和笑道：“呀，真巧啊。”
白雪朝面无表情说：“你刚才是准备悄悄进来吓我一跳吗？”
刚才元澜走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猜错的话又在傀儡线上走过来的，简直梦回收藏室那次。
元澜面不改色撒谎：“没有呢，我是怕打扰你。”
白雪朝从床上坐起来,板着脸道：“你最好是。”
“当然是啦~”元澜夸张地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温柔腻人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真心呢？”
白雪朝像要故意揶揄他似的,夸张地瞪大眼睛做了个惊讶的表情：“哦？你还有那东西呢？”
元澜沉默了一瞬，露出气鼓鼓的表情问：“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好。”白雪朝突然道。
元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家那边有句话,”白雪朝下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刚看完的那本犯罪心理学,一边走向元澜的书架,一边道，“叫‘好话不说二遍’,不用我解释是什么意思吧？”
他说着，将书放回了书架上。
元澜大步流星走进房间,几步便迈到了书架旁,撒娇似的靠着白雪朝道：“再说一遍嘛，我没听清——”
白雪朝面无表情往旁边挪了一步。
元澜也跟着往旁边挪了一步,稍弯着身子将脑袋凑到白雪朝下巴左右的高度,以一个自下往上的仰视角度看着对方，语气比奶油还要甜腻：“再说一遍嘛——”
“我刚才说,”白雪朝歪头看他，“不。”
元澜瘪了下嘴说：“你刚才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那你这不是听清了吗？”白雪朝道。
元澜败下阵来，只好站直了身子。
这时,元澜突然朝白雪朝伸出双手。白雪朝这两天发高烧导致身体乏力、此刻他们距离还很近，躲是躲不开的，再加上他想元澜现在也不会做出危险的事,便任由对方动作了。
结果元澜将两只手放在他脑袋两侧毫不客气一顿揉搓。
看着那颗乱糟糟像蒲公英似的白色炸毛脑袋,元澜说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这就是欺负我的代价~”
“现在是谁欺负谁啊？”白雪朝也学着元澜之前的表情瘪了下嘴,有点委屈的样子，但雪白的长睫一眨，狠狠瞪了他一眼。
元澜顿了顿，安静了足足两秒，这才继续微笑着，戳了下白雪朝的脸颊问：“你生气了吗？”
他的语气很普通，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白雪朝却知道这是元澜识别不出来他的表情了，或者说拿不准他此时的情绪了。
毕竟下半张脸委屈，上半张脸却在生气，这种表情对元澜来说有些复杂了。
对于元澜这种没有正常感情的人来说，他面对白雪朝，相当于养了一只目前很喜欢的猫。这只猫对他喵喵叫，可他无法听懂猫的叫声表达什么含义，只能依据过往养猫听到叫声的经验，以及通过猫的动作去分析。
叫声相当于白雪朝的表情，动作便是白雪朝的肢体语言，过往养猫经验更是不用提。
不只是面对白雪朝，对很多年前还很稚嫩的元澜而言，他感觉自己和其他人就像人类和猴子，完全是两个物种。
他经常不理解别人的情绪，明明说着同样的语言，他却总感觉与其他人差了些什么。
刚开始他以为是智商上的差距带来的差异，后来他才慢慢发现，有问题的其实是他自己。他缺乏同理心，难以理解情感，甚至还存在认知缺陷，难以分辨出别人的表情所表达的情绪。
大部分正常人都在通过情绪认知这个世界，比如当你在课堂上说出答案时，老师露出满意的微笑，你就知道自己的答案对了。
但元澜做不到。
换做是他，他可以说出答案并且笃定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但他无法理解老师的表情想表达什么。
但元澜觉得无所谓，他可以观察周围的人，学习下来正常人的反应。
于是他学会了观察人类，学会了模仿正常人的情感和表情。
但人类的情感犹如一本复杂的书，他偶尔也会遇到像现在这样，看不太懂的时候。
白雪朝挑了下眉问：“如果我说我生气了呢？”
“真生气了呀？”元澜又戳了一下白雪朝的脸颊，无奈似的轻叹一声，语气温和道，“那我补偿你一下吧。”
白雪朝问：“你打算怎么补偿？”
元澜抓过白雪朝的两只手腕，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两侧，微笑道：“让你揉回来？”
白雪朝没揉他，但也没把手拿下来，只是继续问：“如果我说不够呢？”
元澜想了一下说：“我给你梳头？”
“成交。”白雪朝话音未落，便开始胡乱地揉元澜的脑袋。
他揉得可比元澜过分多了，像是在元澜的脑袋顶搓了一把麻将，又像是把元澜的头发当成面团在揉。元澜的头发本就比白雪朝的长，被揉得头发都盖到了前面，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不过是白毛版。
元澜双手的两根食指滑稽地拨开挡住脸的头发，露出招牌笑容，问白雪朝：“揉得满意了吗？”
白雪朝说：“还行吧。”
元澜又问：“那还要继续揉吗？”
白雪朝看元澜的头发已经揉成了这个样子，只有整齐的头发才让人有想“破坏”的欲望，都乱成这样还是算了。
他说：“不揉了。”
“好哦~”元澜露出笑脸，一把将糊在脸前蓬乱的头发撩到脑后，推着白雪朝往床边走，“梳头去。”
元澜这个房间里有个穿衣镜，他让白雪朝站在穿衣镜前，然后将摆在床头柜上的梳子拿了起来，给白雪朝梳头。
他的动作很轻柔，而且面对打结的头发很有耐心，不会扯到头发和头皮。
白雪朝却觉得元澜像摆弄物品，硬要形容的话，很像小女孩摆弄着手里的洋娃娃、给洋娃娃梳头换衣服。
他又想起元澜收藏室里的那些人体标本，元澜还给她们化妆，可不就是摆弄“洋娃娃”嘛。
白雪朝：“……”
这么一联想，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人体标本。
快把这个想法忘掉！
这时，元澜温和轻柔的嗓音忽然在他身侧响起：“小雪朝应该留长发的。”
白雪朝心脏微微一紧。
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两件事。
第一件是，元澜是否查到了他的过去，看到过他以前的照片，所以才会突然这么说？但他又相信，江云逸不会让别人查到他的信息。
第二件是，如果他承认自己留过长发，肯定会被元澜继续追问长度，脑洞大的读者会有概率猜测那个所谓“姐姐”就是他自己。所以他不能承认，不能让“曾经是长发”跟他产生关联。
“是吗，”白雪朝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你觉得我留长发会好看？”
他提出的是一个假设，“会”字是在问元澜是不是没见过他长发的样子，只是幻想了一下。
“对哦。”元澜手指拨弄了一下白雪朝已经梳好的头发，雪白的发梢在他的拨动下微微晃动，他说，“我觉得小雪朝的脸长得很漂亮，像球型关节人形，留长发肯定更漂亮，而且你现在这个长度也不算短发了，很合适你啊。”
他开始举例：“夏国这几年不是流行国风美少年的概念吗，有人特意为此留了长发。国外精灵少年的形象也经常是长发，说明还是长发更漂亮一些嘛。而且，阿青和林琅也是长发，他们都很漂亮吧？”
这个回答像是没见过白雪朝长发，只是觉得长发适合他而已。
白雪朝心道，你们天启会长头发的人可真多啊。
鱼若兰和木心悦两个女生就不说了，元澜、蔺长青和林琅也都是长发，干部里只剩下莫塔尔和陶儒是短发了。
白雪朝望着前方的镜子，红宝石般的眼睛与镜子中照出的那双金色眼眸对视，元澜似乎在等他回答。
于是他问：“留像你一样的长度吗？”
“唔……”元澜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颌，盯着镜子里的白雪朝，似乎正在脑海里想象他头发的长度。
白雪朝也在盯着镜子，但他盯的是镜子里的元澜，试图观察到一丝元澜见过他当初那个头发长度的意味，但确实没找到。
他觉得，元澜是没见过自己长发模样的。
但不代表元澜没查他的过去。
以他这几日对元澜的观察，他大概率是找蔺长青或莫塔尔查他的过去了，但还没查到而已。
肯定查不到的，因为江云逸不会让人查到他的资料。
虽然他很不想这么说，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很相信江云逸的能力。他觉得除非元澜亲自下场去查，否则查不到一点他的信息。
忽地，元澜用指尖在白雪朝的后腰处戳了一下，道：“留到这吧，比我长。”
“你觉得这个长度最好看？”白雪朝问。
元澜推荐的这个长度，跟他以前留长发时的长度，基本相差无几。
“对啊，留吧留吧~”元澜一边说，一边把白雪朝最后一点被揉乱的头发梳顺，“然后我们加上阿青和林琅，就是四个长发的啦！”
白雪朝：“……”
承认吧，你们天启会是看头发长度选人的。
白雪朝对着镜子里的元澜说：“再说吧，我现在对长发不太感兴趣。”
毕竟以前就留过了。
“好吧。”元澜语气失落，但表情依然是微笑的。
他对着镜子麻利地给自己的长发梳顺，动作没有像对待白雪朝那样温柔，甚至有点粗鲁，只是为了图快。
白雪朝看了一会，忽然开口：“你头发要被拽掉了。”
“诶？不会啦~”元澜抓着一把自己的头发，用梳子飞快又有些用力地梳着下半截，梳了几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笑着看向镜子里的白雪朝问，“你在关心我吗？”
白雪朝沉默了。
元澜等不到回答也无所谓，马上就要梳完头发了，他加快速度梳最后一小把。
这时，白雪朝突然“嗯”了一声。
想要刷元澜的好感度可不能傲娇，因为对方是有概率无法理解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打直球。
与此同时，元澜恰好梳完头发。听到白雪朝的回应，他竟然拿着梳子顿住了，睁着灿金的双眸，露出有一点呆萌的表情。
他眨了眨眼，问：“你‘嗯’了？”
白雪朝掀起眼皮，阳光下的眼眸仿佛映着光的红琉璃。
他说：“对。”
白雪朝爽快大方地承认,元澜反而不信。
他没再通过镜子，而是转头狐疑地睨了一眼白雪朝，接着笑眯眯地反手把梳子随意扔回床头柜上,望着白雪朝半开玩笑似的说：“不会马上就要跟我说,刚才是骗我的吧？”
“哦，那你就当是骗你的吧。”白雪朝说着便迈开步子,要回床上躺着。
“那就不是骗我的咯。”元澜听出话语里的逻辑,赶紧上前两步揽住白雪朝的肩膀令对方止住步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讲,“难得听到你说句好话，我太高兴了,所以不敢相信，怕知道是假的会伤心嘛！”
这番言论让白雪朝默默哽住两秒。
与此同时白雪朝心道：……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伤心是不可能的。
杀了元澜都比让元澜伤心的可能性高。
“是吗？”白雪朝扭头看着揽住他肩膀、挨着他的元澜,由于两人身高相仿，一扭头很容易就跟对方对视了,他说,“看来以后我还是别说了，免得你疑神疑鬼。”
闻言,元澜将另一条手臂也揽了上去，像是从侧面环住了白雪朝的脖子。
“不~可~以！”他揽着白雪朝的脖子晃了晃，这么大个子的人撒起娇来竟然毫然不扭捏,本就温和甜腻的嗓音此时更像是往里倒了满满一罐花蜜，只能用又甜又娇来形容，听得白雪朝感觉头都要疼了,“小雪朝要多说才行哦,多说我就习惯啦~”
白雪朝头皮发麻。
他没遇到过这么会撒娇的男人。
段星止不用说,他可能对撒娇都没有概念；苏昭不但不会撒娇，而且因为会照顾人，他完全是被人撒娇的类型；江云逸就更不可能了，绿茶他应该可以，毕竟是老阴阳师了；至于纪川泽，对那家伙来说，估计让他撒娇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
倒是这部漫画的男主周辰皓，有时会有撒娇似的语气，但挺符合他开朗天然黑的人设，而且也没像元澜这样放得开。
哦对，元澜是不会尴尬的，说不定还能放得更开呢。
“……看我心情吧。”白雪朝没有直接拒绝，他握住元澜横在自己颈前的手臂往下拽，想把人手臂拉开。
没有拒绝就是还有戏，可能答应。
元澜选择见好就收，顺着白雪朝拽他手臂的力道就松开了手，若有所思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的，没有拒绝呢。”
白雪朝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你说哪种？”
他没有拒绝，是想贯彻“生病时会很乖”的设定，元澜不会想偏了吧？
“加倍撒娇啊。”元澜歪头注视着白雪朝，金色双眸如熔化的黄金一般，还带着些许探究和思索，“如果是之前的小雪朝，哪怕我撒娇也没用，会直接拒绝我。但是刚刚那样没有，看来是加倍撒娇的威力呢。”
白雪朝立即道：“你想多了！”
要把元澜刚才那个“危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他可受不了元澜天天那么撒娇，本来这家伙就会时不时撒个娇，要是再加倍，他要跟白咕子申请工伤了。
“诶？我想错了吗？”元澜被白雪朝否认反而更好奇了，他盯着白雪朝，将自己的脸向对方靠近一些，似乎只要近一些就能看懂、理解、记住白雪朝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那小雪朝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我呢？”
白雪朝还没说话，就听元澜盯着他的眼睛问：“是因为我昨天救了小雪朝吗？”
他是说昨晚白雪朝胃出血的事。
“有一点吧。”白雪朝看着元澜的眼睛。
元澜金色的眼珠微动，显然是在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那目光像是要一寸寸扫描他的脸，然后穿透他的皮肤，看清楚他的肌肉与骨骼，甚至连他的灵魂都要仔细端详一遍。
白雪朝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专注地盯着，盯到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元澜可真是个“妙”人啊。
他稍微撇开点头，回避了元澜仿佛能把他盯穿的视线，又道：“而且救我的是木心悦吧。”
白雪朝话音还未落，元澜两只大手便捧住了他的脸。
然后，把他的头扭了回来。
白雪朝重新对上元澜落日熔金般的眼睛，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惊愕。
实在是这人的操作太离谱了！一般来说聊天对象只是稍微撇开脸和视线，谁会这么干把脑袋掰回来啊，脑子不正常吧？
……对，确实不正常。
“怎么了？”元澜弯起唇角露出温和的笑，接着又说，“但是胃出血不及时治疗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以你当时的出血量，如果我当时没有立即把你送到木心悦那里，你会死哦。”
说得可能有一点夸张，但也可能是事实。
白雪朝的身体并不如普通异能者好，那种程度的胃出血已经能危及到他的生命。
但是，那次胃出血是他自己故意的啊，他不是去敲隔壁的门“求救”了嘛，就算退一万步说元澜不救他，蔺长青也会救他的。
“你这是要做什么？”白雪朝指了指元澜还放在自己脸颊处的手。
元澜笑着说：“因为我想看清小雪朝的脸~”
他并没有提要看的其实是白雪朝的表情，但白雪朝对此心知肚明。
白雪朝冷嘲热讽道：“怎么，你在一分钟之内突然近视了？必须要离我这么近才能看清？”
“没有，但我就想近距离看嘛。”元澜的语气像撒娇一样，或者说就是撒娇。
白雪朝道：“你松开。”
“我不，松开了小雪朝就扭头了。”元澜孩子气地拒绝了，还揉了揉白雪朝的两颊。他两个掌心下的肌肤依然温度很烫，但比起早上的温度已经降低了一点，显然是在好转。
白雪朝说：“你松开，离我半米远，我告诉你一件事。”
“半米远是不是有点多啦？”元澜问。
半米远还多？直接长他身上算了。
白雪朝面无表情道：“这已经是朋友距离中很近的了，再说你就跟我保持一个社交距离远，一米二起步。”
可能是因为那个“朋友距离”让元澜觉得满意，也可能是对白雪朝说的“一件事”感觉好奇，元澜听话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微笑着等待白雪朝说话。
白雪朝哪有什么事可说，刚才就是骗元澜的。
他现在只能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你救我，所以我对你说了‘谢谢’。”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元澜的表情说不上失望或是不失望，如果非要探究他的表情含义，可能是有点疑惑和好奇。疑惑白雪朝为什么要特意提这件事，好奇这个有什么特殊之处。
“对。”白雪朝或许因为还在发烧，人也变得有点敷衍，懒得费脑子去想什么话来糊弄元澜，他继续往床边走，“你自己悟吧。”
话说完，他也走到了床边，往上面一趴。
他完全不担心元澜不去思考，至于思考的结果，待会元澜的行为会告诉他答案。
而元澜竟也真的思考了。
他将白雪朝胃出血那件事作为一个分水岭，在那之前的白雪朝对他一点亲近都没有，无论他做什么，白雪朝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防御，将他隔绝在外。
那之后的白雪朝开始变了，那天晚上第一次对他说“谢谢”，今天的表现不但有点乖，还会说关心他的话，虽然是很隐晦的关心，但比起之前已经有很大区别。
再结合一下刚才，他问白雪朝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他，是因为救了对方吗，白雪朝说有一点。
所以，白雪朝之前变相承认喜欢能照顾他的人，是百分百的真话？
元澜对白雪朝的话向来只信一半，他以为白雪朝顶多是会对能照顾他的人产生一些好感，但不会因此就跟对方关系变好。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元澜似乎找到了破开白雪朝防御的好办法——
只要让白雪朝一直处于虚弱或生病的状态，需要别人照顾，然后由他来照顾不就好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昨天还在跟蔺长青说白雪朝的防御太难破了，结果当晚就出现了转机，今天就摸索到了方法。
只是，白雪朝为什么要提醒他？
元澜见白雪朝侧身躺在床上似乎准备休息，却是面朝着他的，红琉璃般漂亮的眼睛一直望着他，好像在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与那双绯红的眼睛对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这场“友情游戏”不是他一个人在玩呢，就看谁会真的栽进去了。
他赢了，白雪朝成为他的工具。
至于白雪朝赢了？他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就算白雪朝真想带着黑色手环的资料跑，他也不会让对方轻易逃离的。
不过此时，元澜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白雪朝。
他走到床边，白雪朝似乎也猜到了他想问点什么，主动坐起来：“怎么了。”
元澜弯腰凑近白雪朝，与白雪朝抬眸迎上来的视线对上。刚开始，元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一个经常笑的人突然不笑了，会有种严肃冷漠的压迫感，令人生畏。白雪朝却泰然自若地看着他，静静等待他要说的话。
倏地，元澜的脸上绽出堪称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般的弧度。
他问：“你对小鱼也会这样吗？”
如果真要论“照顾”，鱼若兰才是第一个照顾白雪朝的人啊。
“哪样？”白雪朝无辜地睁着绯红的眼眸,好似真的没有听懂元澜想问什么。
元澜收起了灿烂的笑容，平和地问：“你真不知道吗？”
白雪朝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两片薄雪。他将身体稍微往后仰,与元澜拉开些距离,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身后，这个姿势显得他的状态很放松,与心里有鬼的紧绷天差地别,似是真不知道。
他歪头看着元澜,说：“你可以问得再详细点。”
元澜忽地抬手捂住了白雪朝的眼睛。
他轻轻叹了一声,唇角却是带着些微的弧度，他说：“有时候是真、的,会拿你没办法呢。”
他能用的方法对白雪朝都不适用。
不过，这样虽然麻烦,但有趣。
元澜仍捂着白雪朝的眼睛,手指下方传来白雪朝皮肤热烫的温度，睫毛的末梢轻轻戳着他的手指,老老实实,没有乱动。白雪朝既没问他“做什么”，也没有挣脱,令他有种“今天的小雪朝果然很乖呢”的感觉。
他收回了捂着白雪朝眼睛的手。
白雪朝的眼前重新恢复明亮，他长睫眨动两下，抬起剔透如红琉璃的眼睛看向元澜。
“你还能没办法？”白雪朝的语气中有揶揄和玩笑的意味。
“是呢,很少见。算了，我先回实验室了。”元澜往后退了一步，但并没有继续离开,还是站在床边,仿佛是甩出来一个鱼钩,等待鱼儿上钩，“我过来只是想看看你，现在看完了。你继续休息吧，等吃饭的时候我再过来，想吃什么你——嗯？”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看着白雪朝刚才突然坐直、抓住他衬衫衣摆的手：“怎么啦？”
白雪朝跪起身往前膝行了一步，靠近元澜，他瘦削的五指依然抓着元澜的衬衫下摆，但只是安静地看着元澜不说话。
元澜继续微笑：“嗯？”
“带我走。”白雪朝望着他轻声道。
元澜与白雪朝对视片刻，歪头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是在审视，他忽然问：“你对小鱼也会这样吗？”
又是这个问题。
白雪朝突然感觉元澜好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