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by煅庚

作者:煅庚  录入:09-16

这只手上的力道很重,比它看起来会有的力道更强横,枯瘦的手指像是铁钳,冷得像冰,痉挛着收紧。
人影的语气变得急促,边说边回头,像在躲避什么:“卖给我!我给你钱!”
他身上是H市高中的校服,豁开了几个口子,破烂不堪,袖口有暗色的血迹。
校服的口袋里居然有不少钱。
钞票被随手抓出来,往祁纠怀里塞进去的时候,那只发着抖的手被温暖掌心拢住。人影打了个激灵,倏地抬头。
“别急。”祁纠说。
祁纠的声音很温和,手上的力道也仿佛同样温和,却轻而易举就制住了那只已经濒临失控的、铁钳似的扼在喉咙上的手。
人影错愕地定了几秒,拼尽全力挣扎,想要逃脱,却被那只手轻而易举带回身边。
乌鸦睁开眼睛,拍了拍翅膀。
祁纠把他领出那条巷子,领到路灯下,脱下风衣罩在他身上。
灯光底下,一双漆黑的眼睛露出来,走投无路的慌乱下,是锋利得仿佛刀片的薄薄杀意。
不具温度,像湖面的薄冰。
祁纠把伞遮在他头顶。
“我生病了。”祁纠提醒他,“要对我温柔一点。”
挣扎不休的少年抬着头,匪夷所思地盯着祁纠,一只手往口袋里摸锈迹斑斑的裁纸刀,整个人却被揽在脑后的手按住。
强光手电刺破黑暗,沉重的脚步声混乱,从巷子里追出来。
“往哪跑了?!”
“必须把他带回去,不能让他跑远了!”
“找!”有人厉声吩咐,“他就一个人!穿了套破高中校服里面是短袖,有反光条!躲不掉”
雨越来越大,视线范围被压榨到极限,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巷子口没有一个穿着破校服的高中生,只有两个路过的、正在回家的人,越走越远,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祁纠撑着伞,一手搭在少年的肩上。
他低头:“叶白琅?”
手下的身体瞬间僵硬。
叶白琅踉跄了下,黑眼睛里迸出惊惧,又去摸口袋里的刀。
他那只手被祁纠拢住,锋利的刀片刚被推出一格,就在另一只手的温和力道下,徐徐收回。
祁纠打开他攥得痉挛的手。
挣扎时掉下来的学生卡被擦拭干净,带着一点未散的余温,放回冰冷的手心。
祁纠低头看他,手中的伞挡住雨水,也挡住浓深云层。
“我们得去趟便利店。”祁纠说,“我刚下班,家里没有吃的。”
叶白琅不明白这是在说什么,攥着裁纸刀,咬着牙关,死死盯着祁纠。
乌鸦拍打翅膀的声音响在头顶。
“认识一下。”
琥珀色的眼睛垂着,映着他的影子,轻轻笑了下:“我叫祁纠。”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抽红包!
是第一个世界的另一条线
还有很想写的设定,如果大家愿意看,等写完这个我们再写别的!

24小时的便利店并不难找。
这是片热闹到有些驳杂的区域,灯红酒绿下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至于那些黑洞洞的巷子,成分就更复杂。
有倚在门洞下等“生意”的妙龄男女,有蹲在街角抽烟的不速之客,有坐在雨棚下打着瞌睡,等愿者上钩的半仙。
也有人匆匆走过,头也不抬地赶路,偶尔被身后的车灯晃得一趔趄,气得张口就骂。
积水映着的路灯被车轮碾碎。
霓虹灯闪烁,花花绿绿的光芒打在波纹上,变成意义不明的印象画。
平平无奇的雨夜。
祁纠打着伞,一只手揽在叶白琅的肩上,走过巷口。
砸在伞顶的雨水声里,搀进刀片滑动的咔哒声。
“放松。”祁纠说,“不是来抓你的人。”
叶白琅一言不发,瞳孔漆黑,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罩在风衣下的身体僵硬,他的一只手藏在口袋里,像是没听见祁纠的话,依然盯着刚才经过的街口。
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
又湿又脏,瘸着条腿,死死叼着什么东西,从垃圾桶后跑出来。
叶白琅沉默着收回视线。
祁纠问:“吃不吃关东煮?”
叶白琅不吃东西,他刚想这么说,便利店热食的香气飘出来,肚子里就跟着格外明显的一响。
身边的人跟着轻声笑了笑。
叶白琅的脚步跟着一顿,咬了咬牙,脸上腾地发起烧。
“我去买点吃的。”祁纠低头,迎上冷冰冰的黑眼睛,“进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叶白琅盯着他。
这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祁纠在沉默里得到答案,把伞递给他:“在这儿等我。”
叶白琅伸手,接过雨伞,藏进转角的一片漆黑。
祁纠走进便利店。
店里的灯光明亮到刺眼,随着掀起的门帘溢出来,沿着衬衫淌过,勾勒出相当分明的剪影。
叶白琅盯着那道影子,直到祁纠消失在门帘后,才垂下眼,攥了攥身上的风衣,把衣摆从浑浊的积水里提出来。
他那只手控制不住地痉挛,手指捏着风衣的布料,直到它彻底变成皱巴巴一团,才松了口气。
莫名其妙的问题,莫名其妙的人可能是脑子有什么病,也可能是烂好心,也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
但无所谓了。
叶白琅不好奇,也不关心。他东躲西藏了三天两夜,又冷又饿,腿都在发软。
需要有口饭吃,需要有个地方躲雨,也需要躲开那些追他的人,避过这一阵风头。
为了活下去,他什么事都能做。
这个自称叫祁纠的人,没那么容易甩掉他了。
这个莫名其妙、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论是因为什么,有什么打算,都多半猜不到,这一次是捡了个相当麻烦的祸害回家。
他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是条又湿又脏的野狗。
祁纠的出租屋离这儿不远。
住宿水平一般。
没有别墅,没有大平层。
筒子楼的三楼,边户,每次出门或是回家,都要穿过一整条走廊,一路走到头。
楼道里的声控灯半坏不坏,灯光明明灭灭,静到极点的时候,能听见电流的滋滋声。
水泥抹成的台阶看不出本色,转角的阴影里堆着不少杂物,风把纸盒吹得摇摇欲坠,从侧面的通气窗看出去,能看见枝杈交叠的树影。
祁纠领着叶白琅回家,摸出钥匙开门:“条件有限。”
叶白琅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手抓着湿漉漉的伞,低着头,眼睛长在他手里的几个大塑料袋上。
祁纠买了关东煮。
鲟鱼肉卷、炸花枝丸、福袋、猪血糕还有他认不出的食材,一大整盒,搅和在热腾腾的汤底里。
肉包子,糯米烧麦,烤鸡腿,滚满了酱料的炸鸡肉串。
满满当当两袋子。
都加热过,塑料袋系着口,蒙了层模模糊糊的水汽。
祁纠抬手晃了晃,叶白琅才回过神,抬起视线:“什么?”
他咬字古怪含混,语速偏慢,像是很不习惯说话。
祁纠微低着头,伸出手。
叶白琅条件反射后退。
探过来的手没什么特殊举动,只是拢过叶白琅的肩膀,摘下已经被蹂躏得全是泥水的风衣,简单在手里叠了几折。
祁纠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笑了下:“欢迎回家。”
叶白琅皱了皱眉。
回过神,他才发现,原来已经被祁纠带回了家。
的确条件有限,是间一眼能看完全貌的出租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张沙发一张床。
祁纠放下那几个塑料袋,蹲在玄关,找出拖鞋给他:“先去冲个澡,我给你找套衣服。”
叶白琅问:“你的房租多少钱?”
系统紧急狂翻设定,祁纠从后台收了消息,念了个数字。
叶白琅从口袋里往外掏钱,他抓着那些钞票,像是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一次就掏出一大把。
系统被这种豪横吓了一跳:“你家狼崽子”
祁纠“嘘”了一声,把雨伞放在门口沥水,看着叶白琅的动作。
直到掏出了足够抵三个月房租的钱,叶白琅才停下动作,盯着地面,低声说:“我在你这住一个月。”
说完,他就拎起那两个装满食物的袋子,踩着半旧的地板,走到厨房角落坐下。
他打开餐盒的手发抖,几次才把塑料盖子打开,扔在地上,端起一整盒关东煮就往嘴里填,囫囵嚼着大口吞咽,另一只手又去抓包子。
塑料袋被忽然提远。
祁纠拎着一袋子热腾腾的包子馅饼,迎上漆黑冰冷的、仿佛随时会暴起抢食的眼睛。
叶白琅咽下嘴里的东西,慢慢地问:“钱不够?”
祁纠没说话,只是蹲下来,抬手摸他的头发。
这个动作太顺手、太流畅、太自然而然,叶白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被揉了两下脑袋,才倏地回神。
可惜晚了。
被按着脑袋、拢住脖颈的野狗,身体不听使唤,视线错愕惊惧,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祁纠接过曾经盛着关东煮的空盒,牵着他的手,领他起身。
地板上的泥水已经被擦干净了,看不出刚才弄脏的痕迹。
只是叶白琅没换鞋,这么被他领着走过去,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就又踩出一排相当刺眼的鞋印。
叶白琅盯着祁纠的手。
干净、瘦削、骨节分明,握笔的地方有薄茧。
力道温和利落。
同他所知的那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手。
祁纠把他领到浴室门口,把新买的洗漱用品交给他:“冲个澡,暖和一下。”
叶白琅站在浴室门前。
里面的浴霸开着,暖热到刺眼的光烤着后背,祁纠调好了热水,湿漉漉的热气盈满不大的空间。
叶白琅的手开始发抖,他垂着视线,手指痉挛着蜷紧,把掌心捏得泛白。
“我讨厌洗澡。”叶白琅说。
他讨厌洗澡,讨厌干净,讨厌光和热水黑暗和肮脏才能提供保护,才安全,才有容身之地。
他是生活在阴沟里的东西。
叶白琅攥着校服袖子,手指动了动,又要从口袋里往外掏钱,视线却忽然一跳,瞳孔凝了凝。
祁纠挽起衬衫袖口,也跟着进了浴室,顺手关了浴室门。
叶白琅向后退,穿过劈头淋下来的热水,脊背贴在瓷砖上:“你干什么?”
祁纠变出了个塑料凳子,端端正正地放在花洒下面,托着他的肋下,把他放在凳子上。
“钱!”系统心痛,“快快钱都湿了!”
祁纠比划了下校服外套的拉链,打了个手势,等着叶白琅反应。
僵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仰着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黑漆漆的眼睛森然盯了他半晌,捏着拉链慢慢下拽,脱下破破烂烂的校服外套,扔在不远处。
祁纠拿过洗发水,挤了一坨在手上,打出泡沫:“闭眼。”
叶白琅这次不听他的,依然盯着他不动。
祁纠想了想,换了个手法,把泡沫弄到有点打结的短发上,一点一点理顺,慢慢揉搓。
叶白琅哑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是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如说他太懂,越光鲜的皮囊下越腌臜,弄出什么都不稀奇。
可眼前这个人,这个自称叫“祁纠”、看起来没比他大几岁的人,不像要做那种事。
祁纠只是停下来,揉一揉他的后颈,又继续耐心地洗他的头发。
第一遍几乎不起什么沫,第二遍情况稍好,第三遍总算打出还算绵密的泡沫,又被浇化,顺着水淌下来,蛰得他忍不住闭眼睛。
叶白琅只闭了一瞬的眼睛,就又强迫自己睁开。
祁纠站在他眼前,身形清瘦却丝毫不弱,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能看出流畅线条。
“忍耐一下。”祁纠摸摸他洗干净的头发,“一会儿请你吃火锅。”
叶白琅右手藏在裤子口袋里,慢慢松开裁纸刀。
他在热水下,被祁纠一点一点洗干净祁纠用香皂洗他的手,帮他弄了个塑料袋装钱,把校服泡在洗衣粉水里。
叶白琅低着头,把腿别在塑料凳子的空隙里。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着脏得干不出原色的裤子和鞋,居然微妙地生出难堪。
祁纠泡好他的校服,站起身,细微地晃了下,闭了闭眼睛。
叶白琅看着他站稳:“你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想起这人之前说得莫名其妙的话:“你生了什么病?”
“头痛病。”祁纠想了想,“看到家里被弄脏就会立刻晕倒。”
叶白琅:“”
这是个连没人要的野狗也听得懂的烂笑话。
莫名其妙。叶白琅绷了下嘴角,重新冷下脸,把那一袋子钱打开,抓出一把给他:“我要买你的衣服和鞋。”
叶白琅哑声说:“干净的。”
他要抬头看祁纠,浴霸的光亮刺眼,这人站在他面前,逆光轮廓清晰分明。
花洒淋着热水,热腾腾的水汽里,琥珀色的眼睛映着他的影子,轻轻笑了下。
祁纠接过那些钱,又放回塑料袋。
叶白琅皱起眉。
他低声问:“不卖?”
“不卖,借你穿。”祁纠说,“在衣柜里,剩下的自己洗,洗完自己去挑。”
叶白琅盯着自己的影子,黑漆漆、狼狈的影子,落在祁纠的裤腿上:“我”
柔和的力道落下来,覆在头顶,慢慢揉了揉。
叶白琅含住要说的话,咽回去。
他迎上那双眼睛。
祁纠蹲下来,眼睛里笑了下,轻轻揉那些有洗发水香气的头发:“干净的。”
叶白琅坐在热水里,他的大脑第一次空白,呼吸顿了顿,陌生到极点的异样感受从那一片空白里长出来。
“干净的。”叶白琅低着头问,“你就不头疼,是吗?”
幼稚到极点的蠢问题。
比相信有人罹患“到家里被弄脏就会立刻晕倒”的头痛病还蠢。
但祁纠点头,相当调侃又一本正经,懒洋洋靠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睛里有光融化的笑。
叶白琅盯着痉挛到僵硬的手指,在翻天覆地的危险预警里,听见自己的声音:“哦。”
很危险,一个圈套,一场骗局。
有人特地花钱雇人来诱惑他,毁了他,哄他万劫不复他知道这件事,很清楚,有人要把他推进爬不上来的烂泥塘里。
会有个圈套,有个人假装来喜欢他,假装对他好,假装带他回家。
叶白琅知道这件事。
他原本的计划,是一边装装样子,一边反过来利用对方,暗地里完成自己的谋划。
原本是个不会出问题的计划。
叶白琅摸了摸裤子口袋,他没找到自己的裁纸刀。
漆黑的眼睛动了动,沿着影子看过去,落到祁纠身上,不意外地发现刀在那双干净的手里。
“会生锈。”祁纠扯了张纸,帮他把刀上的水擦干,“先放浴室柜上?”
叶白琅低声说:“随便。”
早就生锈了,生锈的刀才危险,在街头混乱的斗殴里,没什么人敢被锈迹斑斑的刀捅一下。
祁纠放下裁纸刀,打了个手势,迎上叶白琅的视线:“我去煮火锅。”
叶白琅又像是没听见,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用力搓一块泛紫的淤青。
祁纠蹲下来,按住他的手腕。
叶白琅生出些不受控的烦躁,抬起头,迎上温和的琥珀色眼睛,又立刻把视线挪开。
这个人在干什么?
不是该诱惑他,勾引他,毁了他吗?
叶白琅忍不住皱紧眉。
祁纠蹲在他面前,轻轻摸他的头发:“想要什么?”
叶白琅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跟这个人回家之前,他想要的本来非常明确利用来骗自己的人,装模作样各取所需,完成他的谋划和复仇。
他本来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叶白琅低着头。
在水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发抖。
他问祁纠:“等我干净了,能抱你一下吗?”

叶白琅低着头,看砸在浴室瓷砖上的水花。
耀眼过头的亮光洒在上面,漾开,像是融化进了水里,他又把腿往塑料凳子的空隙里藏了藏。
脑子出了问题。
叶白琅咬着腮帮里的软肉,用力闭了下眼睛,想要清醒清醒脑子,那片水光里就映出人影。
祁纠从浴室门口退回来,回到他面前,手臂要抬,被叶白琅仓促按住。
“我钓你的。”叶白琅低声说,“钓你的,你也信?”
祁纠低头:“钓我的?”
叶白琅抬头,瞳孔漆黑,仿佛不透光,脸上仿佛凭空多出层顽劣面具。
他抬起手,扯了下祁纠的衬衫领子,故意把它攥皱。
叶白琅哑声问:“不懂?”
祁纠抬手,拢过他,调整了下水温:“不懂。”
叶白琅打了个颤,身体瞬间僵硬,呼吸不受控地滞在胸口。
幸而祁纠并没维持这个姿势太久。
把水温调得比之前稍热,祁纠就直起身,摸了摸他冰冷到不带血色的脸:“什么意思?”
叶白琅盯着那双琥珀色眼睛。
他半点不信这人真不懂,可连眼睛都盯酸了,偏偏看不出丝毫端倪。
离得太近了。
叶白琅定了定神,把近在咫尺的人推开。
祁纠并不抗拒他的力道,收回那只手,向后退了几步,揉了下太阳穴。
叶白琅皱紧眉:“又怎么了?”
“头痛病。”祁纠模仿他的语气,“被人钓了就会立刻晕倒。”
叶白琅:“”
什么乱七八糟的。
冷冰冰的黑眼睛仓促挪开,被困在塑料凳子上的高中生往后挪,后背贴上瓷砖,紧绷住唇角。
祁纠先忍不住笑,随手揉了揉叶白琅的头发。
被胡乱揉脑袋的受害者奋起反抗,可惜困在塑料凳子里,能做出的动作有限,反而被精准揪出了怕痒的软肋。
乱七八糟的水花飞溅,一只小狼崽实在绷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叶白琅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耳朵里嗡鸣,喉咙微动,手脚瞬间冰冷。
落在颈后的手臂向下,揽住他发着抖的脊背。
那只手停在他背后,安抚地摸了摸,没再做任何动作。
祁纠什么话也没说,陪他站在花洒底下,教他去摸那些温热的水流,等它们的温度传到手指尖。
叶白琅盯着掌心的水。
干净的水,烫,淌过他的手和胳膊,流到祁纠线条流畅的小臂。
“我胡说的。”叶白琅低声说,“你别头疼。”
祁纠笑了笑:“好。”
祁纠说:“钓我是”
叶白琅像被扯了尾巴,错开视线,脊背生硬:“不懂,别问。”
祁纠很配合:“好。”
叶白琅不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这么久,身体又开始发僵,手指不受控地痉挛了下,想往回抽。
祁纠松开手,不知从哪变出颗水果糖,放在他头顶上。
顶着颗糖的叶白琅:“”
琥珀色的眼睛笑了下,祁纠拿了条浴巾,顺手揉揉他的脖颈,出了热腾腾的浴室。
煮火锅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
本来用不着这么久,不过出租屋的冰箱空空荡荡,便利店能买到的食材又有限。
有些狼崽子又在浴室里不肯出来。
祁纠顺手炒了个锅底,捡出几样食材解冻焯水,包子放在三根筷子搭的简易蒸架上,开火热了热,鸡腿和炸鸡块送进七十块的二手烤箱复烤。
香气飘出来的时候,厨房门口有细微的动静。
叶白琅终于洗完了衣服和自己,穿着件他的旧T恤,抱着刷干净的鞋,光着脚站在厨房门外。
“晾在哪?”叶白琅低声问。
他没找到这屋子的阳台。
祁纠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要接,才长到他肩膀的少年却往后退了一步。
“卧室。”祁纠帮他定位了卧室门,“有个小阳台,今天下雨,别开窗。”
叶白琅在喉咙里应了一声,被香气勾着抬头,盯着那个相当老旧的战损款烤箱,皱了皱眉。
“楼下熟食店转让的。”
祁纠回头看了看,拉开烤箱门,给他分享:“好用。”
叶白琅猝不及防,嘴里多了块烫嘴的香脆炸鸡,吸着气匆匆嚼了几下,就囫囵往下咽:“新的,多少钱?”
这次的问题又没得到回答。
叶白琅皱了皱眉,抬起视线,琥珀色的眼睛却只是笑了下。
祁纠解下围裙,去给他拿拖鞋,看着他穿好,领他去阳台,晾干净的衣服和鞋。
叶白琅低声说:“我不喜欢拖鞋。”
祁纠把他领回浴室,插上吹风机,试了试温度,给他吹湿漉漉的头发。
叶白琅也不喜欢吹风机,刺耳的响声和扑过来的风让他躲了躲,还没躲开,就被那只手拢住。
祁纠拢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胸口:“等我想想礼物。”
叶白琅愣了下:“什么?”
“谢礼。”祁纠还挺一本正经,“谢谢你为我接受拖鞋。”
祁纠补充:“还有吹风机。”
叶白琅张了张嘴,匪夷所思看着眼前这个人,第一次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憋了半晌:“不,客气。”
祁纠笑了笑,低下头收拢手臂,不急不缓给他吹头发。
叶白琅掉进可疑的圈套。
祁纠离开浴室后,换了套深灰色家居服,很柔软的布料,和衬衫给人的感觉迥异。
碰起来的触感很好。
叶白琅盯着家居服的衣摆,他的头发滴水,滴在祁纠的衣服上,洇开一点深色的痕迹。
衣摆有点皱了,叶白琅收回自己的手,藏到身后。
祁纠没有发现衣摆皱了。
叶白琅松了口气,察觉到吹风机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被重新调整,变得不远也不近。
他站在祁纠的手臂间。
声音仿佛被近在咫尺的怀抱隔了一层,没那么刺耳了,风也变得柔和。
柔和的、有一点温度的风,轻轻拨弄头发的手指,安静温笃的心跳。
还没散去的,有一点潮湿的干净水汽。
烫着脖颈的光。
叶白琅睁着眼睛,觉得自己在做什么离奇到极点的白日梦。
很像是梦,离奇到不合情理。
祁纠帮他把头发吹干,牵着他的手,领他回厨房吃火锅。
他没吃过那么香的火锅,又辣又过瘾,喘着气冒汗也停不下来。包子热过后好吃了一万倍,老旧的破烤箱烤出的鸡腿香得人想嚼骨头。
祁纠端给他的饮料解辣好喝,加了糖的热牛奶香甜,可能是哪一样里有酒精成分,他填饱了肚子,甚至有点头晕。
陌生的、仿佛泡在什么暖洋洋的幻觉里,放松到转不动脑子,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的头晕。
叶白琅这辈子没这么听话过,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在近于半脱离的视角,看着自己喝光了热牛奶,居然拿着空杯子,去给祁纠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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