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郁椴,你看是日照金山唉!”拉开窗帘的景色果然没让温嘉失望,流火一般的光照从天边洒在雪白的山脊上,又被积雪反射,仿佛一根根金线织进了山中云雾,成了一件模糊又亮丽的金色纱衣。
一刹那,温嘉就忍不住惊叹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拉着郁椴要一起看。但郁椴却兴致缺缺的,嚷嚷着说饿了,要去吃早饭。
温嘉撇了撇嘴,失望于郁椴的扫兴,但还是先顺着郁椴一块出去,没想到刚开门就遇到了同行而来的宁静阳和孟斐。
几人都换了比较休闲的衣服,经过昨天的休整,面上倒没了疲惫。
“因之呢?”郁椴看到裴因之没在,就问道。
“早上我碰见过他,他说他很久没来酒店了,要去参加了晨间会议,了解最近酒店还有度假村的管理情况,还有制定未来的一些计划。”宁静阳突然说道,他和温嘉同样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看上去年纪小,清纯秀丽。
温嘉没想到裴因之还挺有上进心,不过他依旧阴阳了一句:“他应该知道的是这个世界没了谁都能转,没了他这里生意估计会更好。”
他说完这句,其余三人都朝他看来。
“好啦,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道。”温嘉丧气地低下头,带着无奈地揉了揉自己地脑袋。
接着几人一同朝着楼下走去,带算先去餐厅吃饭,再讨论周围有什么好玩的能用来消磨早上的时间,结果刚到大堂,就正好看到宁靖扬和裴因之两个人倚在前台边上说着话,看起来像是在讨论有关酒店近期管理事务,讨论得竟然还很和谐。
两个人外貌出众,又都是高个子,站在大堂很吸引往来顾客的目光。裴因之身材挺拔,带着混血感的立体五官带着些放荡不羁,利落的西装倒是压了他身上的几分浮华气,显得气质稳重了不少。和宁靖扬谈话的时候,他眉间认真,听到自己赞同的点也会轻点着头。
而他身边的宁靖扬因为更加优越的身高则更加吸睛,同样的一身商务西装将他衬得像雪山的松树,他眉目英俊,自身带着些冷艳的锋芒气质,竟让裴因之有些不够看了。
“嘶……”温嘉首先听到的是来自身旁宁静阳的呼吸声,再接着就是郁椴压抑着情绪的话。
“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去找他了。”
正准备瞧瞧溜走的温嘉,卫衣帽子却一下子被郁椴拉住。
“啊,哈哈。早饭还是要尽快吃,对吧。”温嘉眯着眼睛笑着开始装可爱,打着哈哈想把这事岔过去。
“喝酒也是跟他?”郁椴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了他,把我也扔到一边?”
郁椴抿着嘴,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你现在心是不是已经全部偏到他那去了。”
“我,我……”温嘉一时间突然想不出解释的话,说他不喜欢和郁椴他们三人的活动,说他更喜欢和宁靖扬待在一起;说明明怕宁靖扬喝酒再出事,自己却喝了不少?
温嘉觉得每句解释都是在郁椴雷点上蹦跶,为郁椴的火气添柴浇油。
两人的争吵吸引了裴因之和宁靖扬,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懒觉睡完了?怎么才起来啊。过来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裴因之对几人说道。
“我觉得不用介绍了。”冷眼旁观了一切的孟斐叹了口气,推了推银丝边框的眼镜,“或者温嘉介绍更为合适,他们俩感情应该更好点。”
宁靖扬在旁边点了点头表示了对这句话的赞同。
温嘉僵硬地抬起手,难以置信地看向孟斐,气都喘不匀了,对着孟斐咬牙切齿小声道:“孟斐学长你添什么乱啊。”
孟斐对他扯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呵呵。”郁椴从牙缝里挤出笑来,气得肩膀都开始抖,然后一下子甩开温嘉,自己一个人跑开,速度之快堪比龟兔赛跑里前半段的兔子。
温嘉没有办法,只能先上去追,路过宁靖扬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求助并为难的表情。
而宁靖扬脸上却难得露出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气得温嘉想跺脚。
旁边的裴因之看到这混乱的一幕,则是一脸的狐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你和温嘉什么关系?”裴因之问道。
“这个问题,最好还是问温嘉,我更希望从他嘴里界定我们的关系。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早上用餐愉快。”
然后宁靖扬就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翻看着自己手中蓝色文件夹中的企划书。
“赝品。”经过宁静阳的时候,宁靖扬听到这么一个词,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比他要矮的宁靖扬,只见到宁静阳宛若恶鬼一样的眼神。
宁靖扬只是斜瞟了一下,没有半分在意。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温嘉那个木头一样的脑袋突然开了窍,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还不是郁椴,也没有和郁鹤凇复合,就是随便地找了一个外人。然后我刚才还态度特别好的,和自己的情敌在聊天。”裴因之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诞了,就好像他一直等着进攻城堡的前门等着占领,结果来了个小偷直接从后门把宝贝偷走了。
“我是小丑嘛?”裴因之突然在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
“咳咳。”孟斐赶紧咳嗽了几声,狠狠拽了裴因之一下,看了眼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宁静阳。
就算裴因之风流花心的名声在外,也不能当着正牌男友的面这么说。
“我之前跟你说过他的,在小楼的时候。”孟斐提醒道。
裴因之抿了抿唇,说道:“我当时只记得郁鹤凇了,哪还有心思放在别人身上。而且我来这之前压根不知道宁家派的是谁,连名字都不清楚。”
“你就没点行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裴因之又说道。
孟斐摊了摊手:“我不介意将水搅浑,毕竟像你说的,我一直都没机会。”
“郁鹤凇是谁?”听到陌生的名字,一直保持沉默的宁靖扬突然开口道。
孟斐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郁椴的哥哥。”
“他还有哥哥?”宁静阳皱紧了眉头,像是听到了很可怕的事,“他难道不应该是独生子吗?”
“怎么可能,郁椴他哥还活得好好的。哦,也不能说活得好好的,毕竟现在不良于行。”裴因之讥讽道。
“我明年去看望表哥的时候,会把你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他。”孟斐说道。
“嘁。”裴因之闭上了嘴,由于年少时郁鹤凇过于优秀的压制,他们这辈的每个人听到郁鹤凇的名字都有种不爽的恐惧感。
几人又朝着餐厅走去,留在最后面走的宁静阳则低着头扣着手指,他现在的脸面跟扔在地上踩也没有区别了吧。
他知道裴因之和他在一起只是玩乐,他也没对裴因之的爱情有多期待。而裴因之付诸到他身上的屈辱他也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因为最终裴因之会像书中那样对他爱而不得。
而他会和郁椴在一起,郁椴继承郁家,而他继承了宁家,两家联姻,成为京屿市摧毁不掉的商业传奇,成为不容忽视的明星,他也不再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不再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可,哥哥,哪里来的哥哥。书里的世界和这里的不一样,这里有宁靖扬,一个掠取他生活的赝品,甚至过得比书中的他还要好,将他的一切都毁了。
郁椴也有一个哥哥,难道也要把郁椴摧毁吗?
哪里来的这么多哥哥……
还有温嘉,书里明明没有他的,为什么郁椴、裴因之、孟斐又都围着他转……
“呦,还跟我一块吃早饭啊,没去找你那个姘头啊。”郁椴讽刺地说道。
温嘉将摆着精致西式早餐的木质餐盘摆到郁椴面前,见郁椴这样叹了口气。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们是正经谈恋爱。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我没告诉你是我的错,我看你对我不去也没追问,所以就没说。但你不能跟一胎和二胎争宠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让我很为难的。”
“嗯哼?我,京屿市首富的儿子要跟一个私生子争宠,温嘉你有没有搞错,他算什么东西。”郁椴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我就是一个比喻,而且你不要这么说他。他已经很可怜了,他也不愿意是私生子,你知道他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温嘉和郁椴争论道。
“他可怜?你同情心泛滥还要拉着我一起下水吗?他再可怜那也是自找的,谁让他妈勾引别人老公。要不是人家正牌儿子出事了,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圣温?能穿着一身西装在酒店里耀武扬威,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啪!”骂声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断,这巴掌的力道不大,但声音却很响,在两人之间响起后,温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把郁椴给打了,他竟然把郁椴给打了。
愧疚、难过、害怕,多种情绪一时都涌上心头。
“对不起,你把我打一顿吧。”温嘉闭了闭眼说道。
但郁椴脸上露出了心碎的表情,不敢相信地看着温嘉:“你打我,我就说了他几句,你就打我。你偏心他,明明你心里的第一一直是我的,怎么你跟他在一起就变了。”
“我没有。”温嘉突然感觉很累,“你说话太过分了,你说我同情心泛滥,但如果当时不是夫人同情心泛滥,我估计就死了。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然后因为怕你不高兴,和他见面都要避着。就算你一时接受不了,现在也该够了吧,不要闹脾气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不是温嘉,你不是温嘉。我的温嘉不会打我,不会这么跟我说话。”郁椴低着头,反复说道,拒绝与温嘉的交流,“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我要我的温嘉回来。”
温嘉看了眼郁椴,只能一言不发地走出餐厅。
于是其余人到餐厅时,正好碰到向外走的温嘉,见到的就是这副有些尴尬的场面。
第52章 所以是一种归属感,而不是爱情
“至于让温嘉连早饭都吃不好吗?”几人坐到郁椴旁边,孟斐就开始劝道。
一直低着头的郁椴半句话没说,抬头展示着自己脸上的红印。
众人顿时哑然。
“因之,你能把那人赶跑吗?我不想度个假,还给他俩创造见面的机会。”郁椴手中的叉子都快把面前的煎蛋戳烂了。
“你觉得你还是小孩吗?怎么想问题这么幼稚。”裴因之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郁椴。
他透过餐厅的窗户看了眼外面,对郁椴说道:“觉得这家酒店怎么样?”
“还行吧。”
这是实话,郁椴是个挑剔的人,但在这酒店住的一晚还算舒服,不过他不明白裴因之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裴因之笑了一下,身体向后仰去,背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这家酒店开得时间并不长,宁靖扬接手前的这里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当时也只是在立项的时候来考察过一回,在这之后,这个酒店基本都是他全盘接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酒店管理成这样,你觉得裴宁两家能找出来几个?”
“你什么意思。”郁椴放下手中的刀叉,眼中带着敌意。
“意思就是,他比你强。宁靖扬现在已经带着身份上桌了,他已经不光是你在圣温的同班同学,不是那个私生子,而是宁家的重点培养对象,甚至有可能是宁家下一任的掌权人。”
听到最后半句话,宁静阳骤然抬起头。
“所以,我现在可赶不跑他,而且现在这家酒店基本上他说了算的。”裴因之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那表哥,你把他从学校赶走。”郁椴泄气般地颓坐在椅子上。
“没机会了,之前有机会的时候,温嘉不让,你也是知道的。”孟斐回道。
“我走,我带着温嘉走,行了吧。”
“怎么走?你有驾照吗?会开车吗?我是带了任务来的,不可能再花一个白天送你回去的。”裴因之回道。
然后郁椴又看向孟斐。
孟斐摇了摇头:“我也不可能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开一天车顶不住的。”
“最近的一班飞机是在后天,最快也要那天,你才能回去。你要真像拆散,这几天缠着温嘉,让他俩离得远点不就得了。反正现在是你被打了,温嘉对你估计都快愧疚死了。”裴因之用手机查着最近的航班。
“我要把我哥喊回来。”郁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裴因之和孟斐两人顿时安静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说不出话。
他俩只是想把水搅浑,不是想在水里放炸弹。
“他不就是仗着和我哥长得像吗?要不是那张脸,温嘉哪里会多看他一眼。”郁椴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不是呢?”一直默默不做声地宁静阳突然说道,他不知道郁椴的哥哥长什么样子,只是想到这种可能,但听郁椴的意思,温嘉估计是和他哥哥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温嘉只是单纯喜欢他呢?”
“不可能!”郁椴突然站起身来,“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郁椴剧烈的反应让宁静阳有些害怕,瑟缩地窝在一旁,不敢在讲什么。
“好了好了。”孟斐拍了拍郁椴的肩膀,让他坐下,“不说这个了,表哥现在身体不好,就算温嘉再尊敬他,也不能让他远渡重洋来调节你们俩的矛盾。”
孟斐自然而然地将郁椴那句暧昧不清的话语转为温嘉对郁鹤凇的尊重。
“而且,两个人又都不差,谈个恋爱也都很正常。郁椴,你有没有想过,温嘉以后也是要组建自己家庭的。”
“什么组建自己的家庭,他家就是我家。宁靖扬又算什么东西。”郁椴反驳道,他真的受够了有人说他和温嘉会分开。
“可温嘉不是你的家人。郁椴,你拿温嘉当什么呢?仆人?那跟在你身边就只是一份工作;朋友,再好的朋友的也没有阻止人家谈恋爱的;爱人,你们俩可都没表现出这种意思。”
郁椴下意识地想选择最后一个,但念头一出来,他就又想到了当年温嘉和郁鹤凇亲吻的画面。
孟斐还在接着往下劝说:“就算你和温嘉现在形影不离,那以后呢?”
郁椴的脸上露出了痛苦而迷茫的表情,他和温嘉现在年龄还小,从来没想过两个人会有离开分开的可能。
见到郁椴的痛苦,裴因之和孟斐心中却都有了一种隐秘的报复般的快感。
以往和温嘉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给郁椴带来的欢乐,又何尝不是他们的不爽。
孟斐是在酒店楼顶的露台找到温嘉的,这里被玻璃围栏围住,有着不小面积的平台,这里最好的用途是晚上用来看看星星的,但是此时却被温嘉用来看太阳。
还好今天不过分晴朗,太阳的光照也没有这么刺眼,远远的,带着一股温润的黄色光晕,处于两座雪山之上。
“给。”孟斐拍了拍温嘉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正温热的牛奶和小面包。
温嘉听到声音回头,因为是在室外,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件深蓝色厚实长款防寒服,没有一点曲线。白色的毛线帽把脑袋和耳朵都捂起来,像是又嫌不够,还给自己带上了厚厚的口罩,只露出了好看的眼睛。
明明是足够清瘦纤细的身材,却硬生生地把自己裹成了个团子,还好孟斐对他足够熟悉,才从脆弱而孤独的背影中认出了他。
“刚才没吃早饭吧,用这些垫垫。”
“谢谢学长。”温嘉没有拒绝,接受了孟斐的好心。
“现在不在学校,叫这个称呼挺怪的。”孟斐从旁边拉了把藤椅坐到温嘉旁边,他依然穿着一件浅色系的羊毛大衣,他身形修长,穿着这样衣料柔软的衣服,衬得整个人都更加的优雅从容。
“郁椴说想找你道歉,你过会儿还是先回房间吧。”孟斐对温嘉说道。
温嘉垂着眸子,眼睛是目前他脸上唯一能看到的五官,也更能看出他的性格。他侧脸柔软,睫毛纤长,有着一双可爱的狗狗眼,瞳孔明明是清澈的,但是总是带着点倔。
“该道歉的是我猜对,我竟然打他了。”温嘉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忘记拿手套,手冻得发白。
孟斐见状,将自己的手套脱下塞到温嘉的手中。
“啊,不。”温嘉想要拒绝。
“我没你这么怕冷,带着吧。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帮过你什么?”孟斐语气比较坚决,再加上这话有些似曾相识,温嘉上次求他来帮宁靖扬时说过类似的话。
“谢谢。”温嘉将手套套上,孟斐的手要比温嘉大点,但依旧不妨碍一股温暖的气息顺着手袭满了温嘉的全身。
“为什么会生气呢?”孟斐问道,“就只因为他说了宁靖扬坏话?”
“这只是一方面吧。”温嘉抬头看了看天。
“另一方面呢?”
“我觉得他会变坏。”温嘉回道。
孟斐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这算什么理由,这个理由对郁椴很不公平的,这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嘉嘉你是郁椴的同辈,你不用对郁椴的成长担负什么责任。”
“我用。”温嘉很固执地说道。
即使多次劝导自己,温嘉也依然觉得身边的郁椴和书中的郁椴是两个人,但今天郁椴说出的话,让温嘉很害怕,他害怕郁椴变成书中那样,就像他也一直怀疑,书中的郁椴真的获得幸福了吗?如果真的获得幸福了,为什么从头到尾书中都没提过他笑了呢。为什么他只有暴怒和冷漠的情绪。
随着剧情在现实生活中的推进,每次温嘉翻开原书的时候,都会感到一阵心惊。
而且,无论将书犯了多少页,温嘉没有在其中发现自己的身影,他产生一个想法,会不会原书的世界中郁椴的身边并没有他的存在,所以郁椴才变成那样的。所以这个世界既然让他在郁椴身边,他当然担负着责任。
“我对郁椴是有责任的。”温嘉轻轻说道,像是在对孟斐解释,又像是对自己的告诫。
“好。”孟斐没有过多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郁椴会变坏,在这我郁椴就只是像个小孩一样,顶多幼稚任性了些。你不能因为他说了别人几句坏话就这样贸然地猜测他。哦,当然,我也不是说他做到是对的,但也希望你能对他多些信心和信任。”
温嘉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不太安心,但不管怎样,孟斐的安慰确实是有用的。甚至让温嘉产生一丝愧疚,不应该因为上次的事情而对孟斐疏远。
“对了,还没问过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宁靖扬。当然,不是说你喜欢人不对,而是单纯的好奇。”孟斐就像一个亲切的兄长,对年幼的弟弟进行询问。
他看着温嘉在思考,温嘉的手指在愉悦的绕圈,穿着他的那副灰色的手套。嘴里不自觉的在轻哼着,身体的晃动也带着椅子的移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不难看出,只想到这个人,温嘉就从刚才略带沉重的孤独转变得轻松而甜蜜。
孟斐的面色微愠,眉头收紧,但极好的控制力也只让他比往常看起来严肃些。
“可能我想家了吧。”想了很久,温嘉说出这样一句话,“我已经很久没回尾南了,见到他的第一面,他的身上还有尾南夏天麦子的味道。”
“所以是一种归属感,而不是爱情。”在温嘉还沉浸在一种甜蜜回忆中,试图剖析着自己的内心,想着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时,孟斐却及时地打断了他,“因为很久没回家了,所以把对家的怀念投射到一个同乡人身上。”
“不……”温嘉试图反驳着。
“一直跟着我们,嘉嘉也会寂寞吧,所以当一个同乡的,又同为特招生的人出现时,嘉嘉会亲近也是理所当然的,看来还是我们对嘉嘉不太好。不过,当他身上的麦香消失了,嘉嘉还能从他身上找到归属感吗?”说完,孟斐的目光朝着楼下看去。
酒店外的活动区域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上台的有宁靖扬和裴因之。
宁靖扬风姿绰约,极为吸引着人的目光,他和第一次见面时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他和你已经不一样了,你能承受住他的改变吗?”孟斐起身来到温嘉的藤椅旁边,凑近着温嘉的耳朵说道,“但我们几个已经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
第53章 解决一个是一个
孟斐从温嘉的耳朵处摘下他脸上的口罩,轻拍了几下温嘉有些懵住的脸,透露着安抚和指引的作用。他的指腹滑过温嘉的脸颊,触感柔软。
只是温嘉觉得冷,闪躲了一下。
刚才他给的信息量太大,需要温嘉好好消化消化,至于思考的结果是否能顺着他的思路走,孟斐难以把握,但挑拨这件事,不是只有宁靖扬会做。
谁跟谁的感情都不会像固若金汤的城池,都有裂缝。
“下面看起来挺热闹的,玩玩去吧,郁椴他们都在的。”孟斐眼睛瞟向下面,提议道。
听到郁椴也在,温嘉有些被吓到,眼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讨厌争吵,也怕他和宁靖扬又闹起来。
孟斐细心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安慰道:“放心,不会出什么事,有因之看着呢。再说了,温嘉你也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度假的人。”
“我先回房间洗把脸。”温嘉点点头说道,回身要走的时候,温嘉又听到了孟斐的声音。
“其实我不喜欢黑陶的茶具。”孟斐的语气像是委屈地诉苦,又像暗含着期待,但他语气太淡了,又好像只是简单地在叙述着一个现象。
“啊?”温嘉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那套一直放在孟斐办公室的茶具。
那套他送的茶具,根据郁鹤凇的品味送的茶具。
“我还是更喜欢骨瓷的。嘉嘉,下次在我生日的时候,你能重新送我一套吗?”
羞愧席卷了温嘉,脸彻底红透了,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急速地答应后,温嘉落荒而逃,一瞬间便没了影。
孟斐清朗地笑了几声,带着几丝轻松愉悦,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相符。
见温嘉完全走后,他脸上的笑才渐渐消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灵巧的双手从中抽出一根,黑色的烟嘴置于冻红的指尖,有种奇异的美感。
他走向刚才温嘉坐过的位置,上面还残留着温嘉的体温,他深呼吸着,急切地闻着来自温嘉昨天用过的柑橘沐浴露的味道,清甜的味道让孟斐有些上瘾。
他发出一声喟叹。
如孟斐所说,下面的活动区域确实很热闹,人工铺就的草坪在雪山的映衬之下,带着一种异样的春天气息,四周装饰的彩旗和气球随风飘扬,增添了几分欢乐,有几个小孩子围着气球转。
温嘉到的时候,宁靖扬和裴因之已经不在舞台上了,上面转而播放着一部欧洲的文艺电影,雪山霭霭、偏僻而古老的村落、孤身一人的猎人开始着他的冒险旅程,风格和周围银白色的风景很搭,让人有种穿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