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照进来，将来者的影子投在书架上。
唐星野的目光从书架编号滑过，在Q415.6的位置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片更深的阴影笼罩下来。偶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
他抬眸，看见季沉站在半步之外，手里正拿着他想借的书。
季沉因为军训的插曲，落了课程，学校在学分上这点还是公平，让他刷够实验，才能完成必修课程。
beta的存在感很强，季沉自然注意到唐星野的目光，晃了晃手中的书，“你也要借这个？”
本来想绕道走的唐星野微微点头。
真是不巧，季沉：“你看得快吗？”
唐星野:“我做的选修实验，不着急，你看完，我再借吧。”
季沉没有推脱，“我只需要查几个参数，明天就还回来。”
唐星野微微颔首。
他们一起走向借阅台时，唐星野注意到周围的学生都下意识地让开了路。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匆忙转身，撞到了身后的书架。
唐星野自然不会认为他们避着季沉。凭着他在学校的名声，一点都不难猜。自带诅咒的beta，接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呢。
从图书馆里出来，唐星野路上遇到不认识的人瞧见他，神色惶恐，但又看到他身边的季沉，礼貌地颔首。
季沉看着那些匆忙避开的身影，离开前目光又黏在唐星野身上，饶有兴致地道：“看来你被麻烦找上门了。他们在害怕你。”
说是害怕，也不全对，里面还夹杂点其他的情绪。
唐星野转眸看他，想从这位室友的脸看到一样的反应，“或许我就是那个麻烦呢。”
季沉神色淡然，笑了笑，“那更好了。”
唐星野移开目光。
季沉有点好奇：“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唐星野含糊地嗯了一声。
很快唐星野就知道那些人恐惧的原因了，不远处绿毛alpha正和娃娃脸beta在聊灾星的事情，孜孜不倦地宣扬他的事迹，他的家庭，他的过去。
唐星野冷冷地看着一切。他不记得哪里得罪过他们，但是不知道从而何来的恶意他也没少遇到。
季沉微微挑眉，“看来麻烦还不够厉害，竟然没让他们闭嘴。”
唐星野斜睨着他，露出“这用你说啊”表情。
季沉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金属糖纸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折射着细碎的银光。"要试试看吗？"他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唐星野微微抬眸。
下一秒，季沉突然屈指一弹，糖纸如银镖般射向树后偷拍的alpha。"啪"的一声脆响，那个男生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脱手而出。
"喏。"季沉又变戏法似的从另一侧口袋掏出一颗糖，递到唐星野面前。
唐星野瞥了眼他掌心的糖果，语气平淡："糖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别浪费了。"
"欸——"季沉拖长了尾音，故作遗憾地收回手。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将糖抛入口中。
薄荷的清凉在舌尖蔓延，他眯起眼睛，突然压低声音道："要动手吗？这里可没有监控哦。"
唐星野闻言，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果然发现这是个监控死角。
唐星野重新看向季沉，记得没错这位也是纪检部的……
"你经常用拳头，让别人闭嘴吗？"
季沉忽然笑了，银质耳钉在日光下微闪，少年气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性：“不，我只是单纯喜欢麻烦。”
唐星野站在二楼的栏杆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石质扶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身体的伤口是很容易愈合的，而心理的伤口需要很久才会愈合。"
楼下的鸟雀还在叽叽喳喳，唐星野垂眸看着他们，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窗台上的花盆。
“口舌多是因为没有受到死亡的危险，最直接的伤害只会留下把柄。而这样的恐惧，他们会回味很久的。”
季沉站在不远处，敏锐地捕捉到唐星野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了然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唐星野看着对方消失后，目光重新落回楼下，手指轻轻一推。
"砰——"
花盆擦过alpha的肩膀，落在地上，碎了四分五裂，散落的泥土飞溅在鞋上。
alpha没有受伤，但场面异常的惊险。
娃娃脸吓坏了，差一点点，就是脑袋被砸开花的血腥场面。
抬头只能看到二楼神色冷漠的唐星野，说不出话。
清冷的beta倚在二楼栏杆边，日光倒映在他的脸上，泛着幽光。他勾起唇角，朝着他们，露出冷艳的笑容。
宝宝又不理他, 扇的巴掌印都要消失了。
路至想唐星野真是心狠手辣的beta，这两天宁愿盯着习题，也不多看他一眼。
题目有他好看吗？
远远就听到两人叽叽喳喳在楼下讨论着某个灾星beta的过去。
路至眯了眯眼，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听见"唐星野"三个字从那张脏嘴里蹦出来时, 身体比脑子先动了。
"唐星野！"
路至这一嗓子吓得两人一哆嗦。
两人被突如其来砸下来打花盆吓傻了, 此刻像是回过神。
他们回头，见是个陌生alpha, 以为是目击者来帮腔的, 其中娃娃脸甚至冲他笑了笑：“兄弟, 你也看不惯那装逼的beta是吧？我们正——”
“砰！”
手机结结实实砸在alpha后脑勺上。路至这一下用了十成力，金属边框撞击头骨的闷响让人牙酸。
路至揪着他的衣领往墙上撞，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胃部，alpha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差点吐出来。旁边的beta想帮忙，被路至一脚踹在腿弯, 当场跪地。
“再吠一句试试？”他声音压得极低, 却像刀锋刮过耳膜。"就你们这种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蛆虫, 也配提他的名字？"
路至转头, 对楼梯口的唐星野，怒火中烧道：“你善良也要有个度吧！这种嘴贱的, 就该砸他的头！”
两人傻了, 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狱, 否则怎么会听到这种冰冷的屁话。
正下楼准备处理花盆痕迹的唐星野也愣了一瞬。
他垂着眼看这场闹剧，目光在路至手上顿了顿。
路至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凶器"有多惨烈。
最新款的手机屏幕碎得不成样子，金属边框凹陷处还挂着几滴将落未落的血滴, 活像刑侦剧里的杀人证据。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路至突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他心虚了一瞬，收敛戾气，三两步走到垃圾桶边把凶器扔进去。
路至小声嘟囔，有点委屈地道:“我平时不这样的。”
alpha被抬上治疗车时，娃娃脸的beta没受什么伤，但他已经不敢吭声。
纪检部的学长们交换了个眼神。为首的beta推了推眼镜，记录本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唐同学，你来说说经过？"
唐星野垂着眼帘，冷淡开口：“我只是路过，没有动手。”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路至。
路至冷着脸：“我们互殴的。需要演示一遍过程吗？”
说完他又狠狠给瑟缩的娃娃脸beta一个眼刀。
纪检部长突然咳嗽起来。旁边人默契地合上记录本："既然没出什么事……双方都写个检讨吧。"
唐星野知道这事会模糊处理，alpha间的斗殴从来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碎了一地花盆已经被处理掉，路至语重心长地对唐星野道:“啧，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唐星野用纸巾擦着指尖的动作一顿：“……？”
路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语气非常严肃，活像在讨论什么人类存亡的哲学命题：“那两个人渣说那么过分，你怎么就不瞄准他们脑袋砸？”
唐星野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慢条斯理道：“……那是风吹的。”
路至嗯了一声，突然恍然，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是不是花盆太小了？下次我帮你找个大点的花盆。”
他比一了个西瓜大小的手势。
唐星野看着路至一会，突然笑了。
很浅的微笑，带着眼角的泪痣都透着温软的意味。夕阳下那双冷淡的眼睛变成浅灰色，像是冰面融化后的湖水，干净不带杂质。
beta这段时间都没给他好脸色，这个笑容让他受宠若惊。
随即心头又是一热，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唐星野：“我饿了。”
路至嗯嗯地应了，而后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说东说西的，他竟然耽误唐星野吃饭，真该死啊！
意识到第一反应跳出来这个想法，路至有点懊恼自己舌苔又痒了。
这样倒贴的态度，只会让唐星野有恃无恐，仗着他的喜欢，蹬鼻子上脸，越来越不在意他，拿捏他。
不行，堂堂alpha怎么能被beta牵着鼻子走。
过去当舔狗的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已经是精通人性，轻松拿捏beta的alpha了。
于是路至嘴臭地道：“你想吃什么？”
由于互殴事件，纪检部问话的插曲，食堂都关门了，唐星野盯着门口新品的牌子几秒，嘴角的弧度下降0.1像素。
冰糖雪梨汤没了。
他忽然扭头盯着傻笑的alpha，突然又看路至有点不顺眼了。
路至本来沉迷在一起吃饭的快乐里，对上猫猫迁怒的视线，瞬间明白原委。
罪魁祸首有点尴尬摸了摸头发，“去我朋友那里吃吧，他做的也好喝。”
说完，他又皱了眉下，“你别多想，主要我也想喝。”
唐星野嗯了一声。
他们来的是一家中式餐厅，隐私性极好。
路至正和老板朋友交流，唐星野坐在位置上，捧着手机，马不停蹄地回复甲方的消息。
朋友的目光扫视不远处安安静静的beta。
皮肤白皙，眉眼清冷。垂眸安静，像是刚落的新雪。笑起来，琉璃色的眼眸又流淌着柔软的蜜。
指节内侧有粒艳丽的小痣，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活像在引诱谁去舔。
被瞧着一眼就会脑子空白的美貌。
臣服这样的美，喜欢上这位beta，实在是人之常情。
朋友妻好想欺啊，可他真惹不起路至。
可恶，他爸为什么不能努力点，努力得再有权有势点！
朋友收回那点微妙的心思，笑了笑，“知道了，给你们上情侣套餐。”
“情侣套餐”像颗蜜糖砸进路至心窝里，甜得他舌尖发麻。
他强压住要翘起来的嘴角，故作矜持地清了清嗓子："别乱说。"尾音却不受控地上扬。
“不是特意要选这个套餐的，”回到位置上路至有点怕唐星野看出他的心思，眼神飘忽了一瞬，声音硬得像石头，“就是刚好饿了。”
唐星野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路至很快发现，唐星野根本不在意他的小心思，只是一味回手机消息。
他的表情冷了下来，偷偷瞄了一眼唐星野聊的对象头像，脸色更难看了——是裴怜。
死绿茶，不要脸。
天天像个缺奶的小孩，装乖卖可怜，缠着唐星野。
唐星野是在和裴怜聊课题的内容，聊得差不多，见菜上来，他就退出聊天软件。
路至表情淡淡的，内心充盈着胜利者的喜悦。
裴怜能加唐星野的联系方式又怎么样，能和唐星野发八百条消息又怎么样？
现在给唐星野看菜单的是我，
能共用一支辣酱的是我，
待会儿能吃同一盘爱心草莓的还是我！
唐星野终于放下手机动筷，路至很高兴。
唐星野舀了一勺雪梨汤，粉嫩饱满的唇瓣沾上汤水，在灯光下泛着湿淋淋的光泽，让人很想舔，也很想亲。
偏偏唐星野一副无所知的无辜模样。
路至脑子热热的，犬齿发痒。
他又想当狗了，只有舔着柔软的唇瓣，才能遏制那股涌动的兴奋。
然后唐星野像是被冒犯的清冷大小姐，冷着脸，发狠地骂他，再给他两巴掌，那就更爽了。
唐星野吃了不少，汤尝了大半，就放下勺子。
味道清甜，确实好喝。
有点可惜，过夜就喝不了，就这么浪费了。
路至盯着那碗汤，喉结滚动，“你不喝了？”
唐星野把汤碗往外方向推了点，嗯了一下，低头继续回消息。
路至把他剩下的汤拿过去，唐星野用筷子尾端敲他手背："用公勺。"
路至顿了一下，“我也没很想用你的勺子。”
唐星野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裴怜"两个字。
唐星野以为他是作业上有问题，下意识就接了。
“星野？”裴怜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清亮悦耳，带着点笑意，“你还来实验室吗？”
包间有背景音乐，裴怜听着声音，语气微顿：“……你在外面？”
唐星野：“嗯。”
路至的犬齿瞬间咬碎了嘴里的冰块，"咔擦咔擦"地脆响，在安静的包间里格外刺耳。
唐星野微微皱眉，抽一张纸巾塞路至的嘴里，看都不看他，“安静点。”
路至含着纸巾，眼神阴恻恻地盯着手机，恨不得把电话对话的人拽出来，打一顿。
又是死绿茶。
裴怜眯了眯眼，唐星野没有随便出去吃饭的习惯，背景音里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语气试探，“和谁一起呀？我好像听到.....”
之前他想和唐星野出去吃饭，结果被路至搅和了。
路至冷笑着，用勺子狠狠搅拌冰块，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唐星野踹了他一脚，对电话平静道："狗。"
路至猛地瞪大眼睛，咬了咬牙。
狗？？？
他对唐星野来说，现在连人都算不上吗？
好歹他们还做过网恋对象呢？朋友呢？室友呢？
唐星野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先是嫌他吵，现在又说他是狗，以后要是在一起，那还得了？
路至自然是不会惯着小beta的坏脾气。
他一把扯出嘴里的纸巾，凑近话筒，压低声线，字正腔圆地："汪！"
这一声堪称拙劣的狗叫，让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
裴怜哪里听不出这人是谁啊。
路至，又是路至。
贱.人，勾引他嫂子的贱.人。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高大的alpha会从后面抱住清瘦纤细的beta，低头吻住柔软的唇。
体型差和身高差，beta哪里抵抗得了，只能仰着头承受，被抱着脚不着地，哆嗦着。
纤长的睫毛颤啊颤，被喂了一口又一口。
最后满了，溢出来。
只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裴怜猛地掐断自己的想象，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太不堪了，这样的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听见自己用最温和的语气问道，但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泛白。"你养狗了？"
唐星野看着眼前龇着犬齿、眼神危险的alpha，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
"嗯，"他冷淡道，"疯狗。"
狗是不能随便抛弃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唐星野想跟他共度余生。
路至又想起唐星野网恋给他发那张照片，照片里匍匐在脚边的金毛犬被轻轻抚摸。
唐星野也会这样摸摸他的头吗？想到他仰视着唐星野，柔软素白的手从他的头发穿过, 路至就脑子发热。
好吧, 狗就狗吧。
当唐星野的狗，没什么不好的。
狗要听话, 讨人开心的。
不听话的狗只会嫌弃的。
路至准备恶补下当狗需要注意什么。
唐星野挂了电话, 平静地看着凑过来, 趴在桌面抬眸看他的alpha。对方突然安静下来，不见生气，反而唇角挂着笑。
路至迫不及待地找唐星野要联系方式，“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这样你叫我的时候, 我就能出现。”
唐星野还以为对方出于礼貌压着怒火，等着他挂了电话, 再算账。按照alpha普遍火爆的脾气, 被这么骂早该动手了。
他看着路至乌黑的头发, 真觉得对方像一只大型犬, 像他养过的小黑狗。
唐星野：“我不是omega。”
路至看着他，眨眨眼, 下意识附和, “好巧, 我也不是。”
唐星野：“……”
巧个屁。
“我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吗，路至？”唐星野的声音拉长，听起来像隐秘夜晚淌过的溪水，清凉而寂静。
“你不是说要养我吗？”路至茫然了一瞬, 而后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磨了磨牙，“唐星野，你又说话不算话？！”
“……”
瞧着唐星野不打算负责的表情，路至气得牙痒痒的，情绪激动，信息素溢出了些。
唐星野被突如其来的可可味呛了几下，捂着嘴咳嗽，垂着的眼尾沾些红，睫毛颤个不停。
像个濒死挣扎的蝴蝶，让人心疼。
路至见状，赶紧收敛起来自己的信息素，气得闷闷的，很快，心又酸成一片青柠。
网骗不是都等肥羊宰了，等没了利用价值，再彻底抛弃的。唐星野就不，就纯玩他。
他知道的，还是被唐星野玩得死死的。
不喜欢他就算了，难道就不能喜欢一下他的钱吗？
他也不是很穷啊，不算家底，他个人的资产都有九位数。唐星野不想养他，他养着唐星野也行啊。
说话不算话，路至小声嘀咕一句，很快给自己找回场子，冷笑，“不养就不养，我也没有很想让你养。”
恰巧，老板敲门进来，端了两杯冻柠茶。
唐星野缓过来后，目光扫视四周，确认这里没有监控。
他抬眸，略带奇异的目光看着路至，冷静地开口，“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路至觉得唐星野的谨慎得有点过头，但不是不能理解，有防备心是好事。
他啧了一声，“这不是很正常，被欺负了，想要报复回去，想要让他们不好过的想法有什么错？”
“是我，我会让他们千百倍地后悔开口的。”
唐星野默然了一会，“不是人人都有家庭托底的。”
这话唐星野不是针对路至的讥讽，而是一种感慨。
路至知道唐星野的意思，心头微动，“以后你要是想打他们，尽管动手，我帮你兜着。”
“今天的事，我能解决。但也谢谢你。”唐星野顿了顿，声音出于意料都温和，道：“其实，你可以少写一份检讨的。”
唐星野没有想过依赖谁出现保护他，靠山山倒，靠人人倒。能千万次救人于水火的，只有自己。
论迹不论心，路至确实维护了他，唐星野不否认这一丝路见不平的善念。
这是在嫌他多管闲事吗，路至有点情绪，不开心，但很快又觉得唐星野是在心疼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不希望你老谢我，我就爱写检讨。”
唐星野：“……”
他一时能难理解路至的脑回路。
唐星野垂下眼，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他报了一串号码。
路至眨眨眼，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唐星野的联系方式。
他顿时喜上眉梢，想掏出手机赶紧加了，发现手机被砸烂了。
他挠了挠头发，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多买几个，以后碰见唐星野被人欺负，方便砸。
路至心里默念几遍，记下了号码，又谨慎地问一句，“这是你的大号吧。”
路至倒不是担心别的，唐星野忙着学习，一看就不会经常登小号。他加了小号，唐星野不回他，那跟守寡有什么区别。
唐星野凉凉地看他一眼，“我就一个常用的号码。”
这不是意味着，唐星野是特意为了他专门注册的糖心。
特意、为他。
这四个字简直要砸晕路至了，他真想掐自己两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发生。
他的心头仿佛开了一朵盛大而美妙的花，晚上胸口淤的那一团消失了，浑身飘飘然，舒畅极了。
唐星野这么在意他啊。
能让唐星野专门骗他，这辈子值了。
路至幸福地想:等他死了，他一定要把一段经历刻在墓碑上！
哈哈哈那群贱.人就嫉妒死他吧。
——————
唐星野是真不知道路至那来那么多精力，还问他想不要想去看电影？
上了一天的课，不累吗？不想回去写作业吗？不想看文献吗？
唐星野看着精神奕奕的路至，仿佛他给个暗示的眼神，路至能马上拉他去。
真像忘记遛的小黑。
唐星野咬着吸管，心里蒙上一层很浅的雾。
他在感情各方面的经历，实在是空白。能够称之为朋友，也就闻泽，他的家人里，只有爷爷奶奶短暂地爱过他就离开了。
路至盯着唐星野含着吸管的唇瓣，能隐约窥见一点鲜红的舌尖。
他喉结微动，已经学乖，非常快速给自己找补：“你别多想，就是当初咬了你，我现在很过意不去。”
好软的样子。
“跟糖心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湿哒哒的。
看起来很好亲。
唐星野眼里划过一丝了然，路至不提糖心这一茬，他都有点忘了起因，“我知道了，陪我打架吧。”
之后，就能顶着精神力，把周凛揍一顿。
唐星野从来不畏惧麻烦，正面硬刚alpha的勇气，也从来不缺。
路至盯着塑料被咬扁留下齿痕，唇珠因吮吸微微嘟起，脑子又开始浮想联翩。
唐星野的舌尖好红，看起来很好软。
路至舔了舔犬齿，压下来狎呢的想法。
他觉得信息素絮乱症真是祸害！
他明明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现在怎么变得变态又痴汉，只是咬个吸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不停跳出来。
这当然不可能是唐星野的错，也不是他的错，都是絮乱症的错！
“打架啊，是有alpha骚扰你，还是你看谁不顺眼啊？”
说完，路至感觉刚才那番话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像在嘴自己啊？唐星野不是想借着这个名头揍他吧？
唐星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路至转念一想，揍就揍吧，唐星野的拳头能有多疼，猫猫踩奶罢了。
“第一天训练，你之前没经过专业的训练 ，我跟着职业教练学过几年，要不我们先从基础的开始？”
唐星野的眼神微动，眼底流出一点了然的笑意。
路至见他的表情，内心顿时雀跃——知道自己猜对了！唐星野果然是个初学者。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在训练中逐渐依赖自己、崇拜自己的美好画面。
"直接开打吧，"唐星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自己练过一些。"
路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殷勤把护腕递过去，被唐星野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