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辰一嘲:“少来,谁瞎了眼会喜歡我呐?等我回家就跟爹娘说清楚,大不了从此断了嫁人的念头,出家当姑子去。”
“我,是我瞎了眼,行不行?”这般娇俏的哥儿数落起人来别具韵味,郑庭心里软了下,小心翼翼揭开他衣袖看那红痕:“这么大一块,很痛吧?”
“不痛烫你试试?亏得我辛辛苦苦学了手艺做包子给你吃,没落着半点好不说,还要被人这样欺负!”
“我真知道錯了,那包子我肯定一个不剩全都吃完,绝不浪费你的辛劳。那边有藥铺,你等着我去给你買点药膏来擦擦,天热了怕伤处捂着会坏事,到时留下什么痕迹岂不是讓我一辈子心里过意不去。”
郑庭着急给他買药,又怕人跑了,走两步回头看一眼,连差点撞翻路边摊贩的箩筐都没发现。
宋予辰看着他这傻气模样破涕为笑,等郑庭买完药回来,满腹委屈也消去大半。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给哄好了,他们俩没赶上马戏开场,等进去坐定时头一个杂耍节目刚谢幕。
因着沈忆梨来拦了他,宋予辰对人挺有好感,进去后光和沈忆梨挨在一处坐,晾着郑庭只能勉勉强强去找简言之作伴。
该说不说,这些杂耍把式的确很有意思。
土著小哥儿们没见过这种戏码,被台上同时纷飞的三五把刀晃花了眼,没隔多久就熟络起来,头碰头聊得热火朝天。
可怜简言之被挤到长凳最边上坐着,抬眼就是沈忆梨的后脑勺,和挂着一脸哀愁的郑庭。
书呆子从不肯轻易吃亏,耐着性子等他们看完耍刀、喷火、最后蒙眼掷飞镖。
沈忆梨吆喝累了,瞧演场边上有卖糖水的,终于想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了:“好渴呀,夫君,你要不要来一罐,我给你一起买来?”
简言之才想应好,心想可以趁陪沈忆梨同去的空挡稍稍控诉下被冷落的不满。
哪料宋予辰耳朵长,把手里的糖水罐竹盖一晃:“不必买了,我这有,喝我的就是。”
沈忆梨闻言欢欢喜喜应下,浑然没见某人越变越黑的脸色。
简言之深呼吸几记,上手戳了戳郑庭:“诶,上半场都演完了,你说的那个异域打扮,会骑在虎背上跳舞的姑娘怎么还没出来?”
郑庭:“?!”
“什、什么会跳舞的姑娘!不是,你有病啊?好端端的提这个作甚?!”
郑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拼命朝简言之挤眉弄眼。
简言之佯装不察,继续拱火:“提一下怎么了,就你上次看激动了给人丢银子打赏的那个啊。”
宋予辰听见这话瞬间收了笑意,侧过头冷冷觑向郑庭:“他说的是真的?你给人姑娘丢银子打赏?”
“没、没有没有!”
郑庭慌忙摆手,力证清白。
“你个书呆子别瞎说,予辰不喜我学纨绔子弟那一套,你别无中生有陷我于不义啊!”
“是吗....难道我记错了?”
简言之一拍脑门,赔笑道:“是了,瞧我这记性。打赏是去逛戏园子那回,不是在这,弟媳你别吃心,成垣不是那种胡闹的公子哥儿。”
真解释不如不解释。
眼见越描越黑,沈忆梨皺皱眉,小幅度掐了简言之一把:“夫君!”
简言之演技堪称绝佳,脸上三分懊悔三分无辜还有四分痛心,硬生生坐实了郑大少爷在外风流的罪名。
好巧不巧,梨香院的灵鸳姑娘也受邀来看马戏,遇见脸熟的主顾自当要打个招呼。
宋予辰捕捉到灵鸳投过来的眼神,气从心来,撂下糖水罐就往外冲。临走前还没忘在郑庭腳背上狠狠一跺,疼得他倒吸凉气,也没那个勁立马赶上去追了。
宋予辰一走,长凳上就空出来半截。简言之心满意足挪近,十分自然的和沈忆梨贴在一起。
郑庭见状简直气得想打人,拳头狠狠捏了捏,最终还是决定追人要紧:“好你个书呆子,瞅准机会背刺我是吧?!作恶多端,有本事给我等着!”
简言之懒懒抬眼:“我是能等,就怕那位宋家小哥儿嫌你不正经,等不及要退了跟你的娃娃親。郑大少爷还是赶紧去追吧,万一再耽搁一会儿退婚书送到府上,那可就不妙了。瞧....我又忘了,你本来就不想娶他,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愿?”
一句找补面子的话被人反复揶揄,饶是郑庭这样的好脾气也起了想掐死人的心。
沈忆梨生怕郑庭扑过来跟书呆子同归于尽,忙把人护在身后催促他快去。
郑庭当然不会对沈忆梨动手,使劲剜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简言之,而后一瘸一拐的奔去找宋予辰了。
等人走远,沈忆梨忍不住嗔怪:“你也是,阿庭哥好容易才哄好了人,你又让他们闹起来。回头若是辰哥儿真动了气要退婚,看你怎么弥补。”
简言之笑道:“放心,就冲辰哥儿肯亲自下厨为郑庭做包子,他都不会轻易退掉这门亲事的。他们之间缺少太多信任和沟通,我这是在制造机会,好让他们早点捅破这层窗户纸。”
沈忆梨没他那么会扯歪理,找不出说辞来反驳,只得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简言之沉浸在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里,无从细想郑庭这一出去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没留意紧跟郑庭脚步出去的灵鸳姑娘,到底去了何处。
这天说来也巧,从马戏演完开始就起了风,夹带着丝丝薄雨,卷去这些时日的燥热沉闷。
六月时节的雨一下就停不住,淅淅瀝瀝整夜。简言之听着雨声伴着凉意入睡,一觉好眠直到天光破晓。
今儿是參加会考的日子,沈忆梨比简言之还紧張。不到后半夜就醒了,怕吵着人休息,硬是忍到天快亮才起来生火做早饭。
简言之欣慰又心疼:“会考場外人多,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贩,我上那里随便买点饼吃就行。外头降了温,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这么早起做饭不嫌累么?”
“忙活这点事累不着,再说就是人多,小摊贩上的早食不一定干净。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好,还是我自己做点给你放心些。”
沈忆梨邊说邊利落的搅弄鸡蛋液,简言之以为他是想摊蛋饼。不料小哥儿取过一旁的面团,两手一搓拧成麻花状,沾满蛋液下锅炸成筆直的长条。
调配好的面团裹了鸡蛋液炸得喷香,沈忆梨时不时戳戳外壳翻动两下,等炸至金黄酥脆用漏沥抖去多余的油,放进碟子里先晾晾温。
简言之看的有意思,见他炸完一根就不炸了,有些手痒。
“只炸一根啊,那我吃了你不就没得吃了?搓面团看上去不难,我好像学会了,阿梨,让我試試。”
简言之兴冲冲伸手,却被沈忆梨给拍了回来。
“就是只炸一根的,再炸就从一变成十一了,多不吉利啊。”
小哥儿说的振振有词,简言之听得好笑,依他的话转头琢磨起了今日份的饮品。
沈忆梨很会做饭,也很懂搭配。哪怕是一顿简单的早点都荤素俱全,还会按油腻程度不同安排不一样的汤饮。
有时是清淡无味的豆浆,有时是爽口解腻的甜汤。
总之让简言之这种没开化的厨房杀手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今日沈忆梨准备的是橘子汁,寓意大吉大利。为让汁水酸甜正好,他还把橘子瓣上的白囊都给一一挑除了。
简言之看得心暖,从背后环住忙活不停的小哥儿,在他耳根处轻柔落吻。
沈忆梨已经渐渐习惯这种亲昵的示爱方式,顶着红扑扑的脸颊扭身回应。
因着会考几所书院分了上午下午两場,简言之恰好在上午,考完赶在吃午饭的时辰就能回来,沈忆梨便没给他做太多吃食。
一根酥脆黄金大麻花,一杯酸甜可口的鲜橘汁就能很好的喂饱书呆子。
吃完早饭,沈忆梨盯着简言之换好衣裳,又仔细检查过一遍书箱里的筆墨纸砚。
来回打量他夫君几眼,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拍拍脑门:“噢....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你一定要带上。”
简言之耐着性子等沈忆梨冲进厨房再冲回来,进门时小哥儿手里多了三个棱角分明的......
“粽子?”
“嗯,我赶早起来包的,你跟阿庭哥、仲秋哥一人一个,祝你们此次会考成績优异,顺利高中。”
弄起谐音加迷信那套沈忆梨还有点腼腆,他见简言之望着自己笑,越发不好意思了。把扎成串儿的粽子塞进他手里,想了想,踮脚在简言之唇瓣上盖了个湿哒哒的烙印。
“.....尽力就行,别太有压力。不论结果如何,等你回来,我们就去衙门办\证婚帖。”
小哥儿‘求婚’求的真挚,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看得简言之心弦微动,他不由苦笑:“阿梨,在我要去參考前说这样的话,你到底是想我有个好成績,还是不想呢?”
“当、当然想了!”
沈忆梨傻乎乎,被他这话吓得瞬移了半个身位,顺便伸长胳膊捂住他的眼睛。
“别、别看我,考试时也不许想我....你得記着,有好成绩,比和我办\证婚帖更重要.....”
简言之听他磕磕巴巴的教训,心下软成一片。把眼睛上的手捉下来握进掌心,不必用力就能将小哥儿的身子揽进怀里。
“又小瞧我了,阿梨?怕我想着你会无心考试?那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怎么用半个脑子,拿到会考的第一名。”
简言之这话不是头脑一热就说出口的,他是真有这个自信。
不过最終的结果还没公布,就姑且让沈忆梨觉得这是一句宽慰话吧。
昨晚本身睡的就好,加上今早蜜里调油的早饭,使简言之整个人状态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几乎是一路哼着小曲儿到的翰墨书院,来的时辰不早不晚,门外已聚集了一帮学子,在等宣考官敲铃。
向来这种规模的考试都要经过搜身检查,以免有心术不正的人夹私藏带,检查过后除了笔墨别的一概不准带进去。
那边等着搜身的人排成长队,简言之趁这个空挡在人群里找到梁仲秋,把粽子分了一个给他。
这是梁仲秋第一次参加大型会考,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張的缘故,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简言之见状劝道:“没事的,会考考题一般不难。我看过你平常写的文章,只要按正常水准发挥,绝对可以稳妥拿得院试名额。”
梁仲秋勉强一笑,点点头:“让简兄见笑了,我就是没参加过会考,光看这阵仗都觉得喉咙发紧。”
“怎么又喊上简兄了?”简言之扶额,帮他把粽子剥开:“来这么早没吃饭吧?要考一上午呢,不吃点东西垫垫可不行。这是阿梨早起亲手包的,说吃了能得好成绩。”
“是不是真的?拿来给我尝尝。”
鄭庭陡然从后头蹿过来,吓了简言之一跳。那剥好的粽子还没落到梁仲秋手里,就被他吭哧啃掉了一个尖儿。
简言之刚想笑他争食,待看到他眼底两大团乌青不禁诧异一阵:“酒味那么浓,别是昨晚喝了一夜吧?你说你喝就算了,出门也不换件衣裳,等会给搜查的人闻到不让你进场,你打算怎么办?”
“我是想换来着,出门太晚来不及了。饿得很....那个粽子你们还吃不吃?不吃给我。”
鄭庭宛如饿死鬼投胎,一口气塞进三个粽子。动作之快,让简言之一句好成绩的祝福语都没找到契机说出口。
梁仲秋在一旁担忧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最終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听到宣考官叫到我的课室號了,我得赶紧过去排队。成垣兄,你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喝多了终归伤脾胃。”
梁仲秋以往这样的关怀话说得也不少,鄭庭听是听着,摆摆手示意还撑得住,就看他朝自个儿课室人群所在的地方跑去了。
简言之心情一好就忍不住要八卦,拱拱鄭庭的肩,还拍拍他的背。
郑大少爷人困马乏,被他折腾的不自在:“你干嘛?我跟你说清楚,我喜欢的是小哥儿,对你这种病病歪歪的书呆子可没兴趣。”
“美得你。”简言之嗤他:“看你这虚耗过度的样子,昨晚这顿酒宋家小哥儿没少给你灌吧?哄人哄到这个份上,呵...真有出息。”
郑庭懒得和他争,也确实是累了,没那个力气打嘴皮子仗:“不怪他,是我自己心窄。我知道今儿要会考不能耽误,一哄起来不到入夜不算完,所以干脆没追。”
“没追那还喝成这样?!”简言之疑惑不已。
郑庭揉揉眉心,叹道:“昨晚回去路上碰巧看到书斋门口有推新书卖游記的,随手翻了两页发觉不错,索性买了下来。哪知越看心里越堵得慌,就去喝了两杯。”
郑庭的酒量简言之心里有数,不至于喝两杯就醉成这样。
果不其然,他话头停顿一瞬,微微赦然道:“我在酒楼里碰到了灵鸳姑娘,我是戏园子的老主顾了,熟人相见便聊了一会子。”
后面的内容简言之不用听都能猜到大概,如此雨夜良辰,美人在侧斟酒添茶,郑大少爷不喝醉才怪。
“我为宋家小哥儿鸣不平,人家那么真心实意的待你,你倒好,见到姑娘就走不动步。这种行为,我表示非常不齿。”
郑庭一记白眼堵回他的鄙夷:“别歪想,我跟她真就是闲聊,便是予辰坐在旁边听我也不怕的。”
他赦然不是因为背着宋予辰和旁的姑娘同桌喝酒,而是那酒劲大,没说上几句话就生生醉倒了,很丢他號称酒中仙的颜面。
简言之听罢失笑:“这回算是给你找到个好借口了,别等到时张榜成绩不佳,把责任全推赖到酒头上。”
“你少瞧不起人。”郑庭昂头一哼:“这一个月来我的努力不比你少,信不信就算我酒没醒都能冲进前三十?要是考题出的再好点,没准名次能排到你前面。”
简言之对郑庭的豪言壮语不置可否,这一个月的努力他看在眼里,张榜前着实不能把话说得太死。
那边宣考官按课室排队搜查,三声铃响,终于轮到了他们。
过了搜查环节就要进入各自抽到签的考室,简言之在三号,郑庭在五号,也就是说考试结束前他俩都不会碰面了。
简言之率先伸出手:“来吧,各自为战的时候到了。好好发挥,若真能冲进前三十,我就舍命陪君子,请你喝顿酒。”
要滴酒不沾的书呆子作陪可不容易,郑庭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好小子,讲义气。你的名次若在我之前,没给你的成亲大礼我必双倍补上。”
两人合掌交握一笑,而后默契的转过身,一起坚定的走向各自考室。
入了考室的门,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了。
整间课室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數十张间隔着的桌椅错落整齐,每张桌子前都放了遮挡视线的宽大屏風。
屏風上用浆糊沾了名字,简言之找到位置坐下。地方很好,就靠在窗边。
翰墨不愧是明望镇上數一数二的书院,不仅课室要宽敞华丽许多,连外边庭院的绿植也很费了番功夫。
在又渐而下起雨的凉爽天气里,往当中一坐,不似在考场,反倒像在某间开阔书房。
每间考室都配有两名监考官,一前一后,坐在梯子一样的高椅上,将下面学子的举止尽收眼底。
简言之记忆里这样的会考参加了五回,早已习以为常,没覺得有什么稀奇的。
坐在他右前侧的那个可能是头回参考,两次东张西望就被监考官言语警示了。吓得他赶紧死死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考卷里。
会考规定笔墨和砚台可以用自己的,纸由考官统一配发。一份卷成筒的考題、两张宣纸就是全部。
简言之打开考題来看,只见上面轻飘飘落了一行字——唯大德者必受命乎?
出題風格与他推想的大差不差,会考不外是初步筛选学子们有没有怀天下之心,毕竟真等过了会试有了功名就是在为当官做储备。
相当于考核学生读书是不是想报效国家。
破题是不难,但要在这种人人都能写的题目里写的有亮点得高分,还是得谨慎选择下切入思路。
简言之闭眼思忖少顷,拟好大致内容后提笔做起文章来。
一时间课室里落可闻针,只听得见窗外风卷雨帘。
滴滴答答滑落檐角的水珠洗刷去盛夏燥热,也抚平众学子心头的悸动与不安。
会考的时辰不算长,先交卷可以先离场。最晚是一个半时辰,届时不论写没写完都必须要停笔。
简言之出来那会儿雨下得正大,他在外边的廊桥里边赏雨边等鄭庭。可惜鄭大少爺困极,写完剛检查了一遍就昏然睡去,直到结束的铃声响起才慢悠悠晃出来。
一见他臉上松快的表情简言之就知他考的不错。
不出意料,鄭庭现在满门心思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休假期里,早就迫不及待要商量着去哪玩儿了。
“这么着,鄭家在坞水镇有间别院,临溪靠山、地段宜人,用来小住正好。你带梨哥儿,我找予辰,仲秋要愿意去也行,咱们到那过几天自由自在的神仙日子。”
简言之觑他:“这话说得像是你在家当大少爺过的不自由似的。”
“自由是自由,可不好玩儿啊。咱们到了别院能去溪边捞鱼,还能上山摘果子,要是运气好打中点野味,晚上就着月光弄点烤肉、喝点小酒,岂不是美滋滋?”
这种悠闲趣味是吸引人,但圆房在即,简言之拒绝的幹脆利落:“谢邀,我没空,不约。”
郑庭怒道:“书院都放假歇暑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你不去也行,梨哥儿对这些肯定感兴趣,他去,剛好能和予辰做个伴。”
“我都不去,你覺得阿梨能搭理你?再说人都没哄好,宋家小哥儿肯和你同去?”
郑庭闻言讪讪:“那、那我这不是在请我弟媳帮忙么,我嘴巴笨,昨儿放着没哄,今天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我去怕是请不来,他和梨哥儿好,没准肯个赏臉。”
郑大少爷哪里是诚心邀他们去别院小住,分明就是见色忘义,拿他们两口子当僚机使。
简言之给气笑了,拒绝的更果断:“阿梨也没空,他哪都不去,就算要出门有我单独陪着就够了。奉劝一句,真诚才是必杀技,你要想抱得美人归,就该道歉道歉,该服軟服軟,少整那些虚招子。”
郑庭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个天杀的书呆子!要不是你挑拨离间造我的谣,予辰幹嘛要生我的气!还我道歉?!我服软?!我不管,你若不想法子帮我哄好人,我就天天守在你家院子门口!寸步不离!”
简言之一想到推开门看见郑庭杵在院门外盯梢的场景就头皮发麻,他相信,这位吃饱了没事干的大少爷真做得出来。
到底是他为了二人世界牺牲郑庭在前,简言之没法,只得投降道:“好好好.....我和阿梨成親时没摆酒,准备六月十三在家摆一场,到时帮你把宋家小哥儿邀来喝喜酒,成吧?”
“六月十三,那不就是四天后?”郑庭一乐:“在家办什么?上我那办去啊。有我操刀,保證让你风风光光娶上媳妇儿!”
简言之怕的就是这个:“我和阿梨商量过了,我们两个都没有親人参席,别弄得太铺张。阿梨是想邀几个好友做见證,在家简单拜个天地,我也是这个意思。”
郑庭没说这话前简言之就想邀请他和宋予辰了,刚好碰上这个契机。把他俩叫在一处说说话,没什么误会是解除不了的。
“要是干爹干娘知晓必然要做主布置,我们打算等天地拜完,第二天当回门宴,到府里去给他们老两口敬个茶。”
“这样啊.....”
郑庭了解简言之,书呆子不是个好大热闹的人。既然是他的婚宴,那自然是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吧,你和梨哥儿商量好了就行。别忘了你还欠我顿酒呢,这几天抓紧时间养好身子,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简言之不由失笑,想问名次都没张榜出来,怎的就欠他一顿酒了?那边郑庭早已蹿出八丈开外,欢天喜地的去找蒋文思合计下午要不要一块玩耍了。
从翰墨书院出来,简言之一身轻松,与此同时他对沈忆梨的思念也到达了顶峰。
会考结束,接下来的休假期长达一个月。
而这足足的三十天,每一天他都很期待。
成绩张榜是在三天后,在此之前他得和沈忆梨先把證婚帖办好,还得为婚宴采买做准备。
等办完婚宴就能正式开始他们没羞没臊的日子,从床榻到茶桌,从里屋到厨房。
或许那个小礼物也能很快派上用场,就是简言之偷偷摸摸做的兔子尾巴.....
心性单纯的沈忆梨并不能猜到他夫君在脑海里摊什么颜色的鸡蛋饼,他只知道从简言之回来起,脸上荡漾着的笑就没停歇过片刻。
“阿梨,干嘛这样看着我?”简言之顺着逡巡的目光望去,成功捕获到一只耳根泛红的小哥儿。
沈忆梨能感觉到简言之高兴是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可身为夫郎,有些态度他不得不表在前面。
“是这样的,夫君。”
沈忆梨选择用这句话做开场白,为了表达他的郑重,还特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下午要去衙门办\证婚帖,有了这张证帖,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你是我夫君,对我为所欲为是你的权力,我不会拒绝。可你的身子要紧,不能过度沉溺于儿女情长,所以....所以之后那些耗费体力的事,就交给我来代劳吧!”
同样放下筷子认真听讲的简言之:“......”
“不是,阿梨....”简言之想笑又不太敢:“那些耗费体力的事,你明白是什么吗?”
“我明白啊。”沈忆梨回答的很肯定。
但恕简言之直言,他不信。
“那举个例子来听听?”
“啊?”沈忆梨懵了。
这种东西心里明白不就好了吗?
大白天的在饭桌上讨论这种话题,似乎.....
偏偏简言之不肯轻易放过:“这是你自己提起来的,你不举例子我怎么确定你是不是随口一说。要是洞房花烛的时候你又不乐意了,把我晾在一旁怎么办呢?”
沈忆梨听着这话脸颊深红了一整个度,辩解道:“我、我不会晾着你.....”
“口说无凭。”简言之正色:“这件事很重要,不谈好分工怎么去办\证婚帖?没有证婚帖你不承认是我夫郎,那我们圆房还圆不圆了?”
“圆圆圆....”沈忆梨像是生怕他反悔,着急忙慌的就啄起米来。
看着小哥儿忙不迭点头,简言之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他努力维持着探讨话题的严肃,打断刚酝酿好情绪预备开口的沈忆梨。
“等一下,阿梨,你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