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真的吗?
二崽盯着人类基地的方向,再次许愿般道:“啾啾。”
——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陶秋在高空盘旋,又待了十多分钟,直到察觉到起风了,才赶忙带着崽子们回家。
第一次出山谷就见到如此多的风景,又从陶秋那里接收到不少信息,崽子们回到山洞后就显得异常兴奋,连玩都不去玩了,就坐在火堆边叽叽喳喳地聊天。
遇到有困惑的地方,他们就追着陶秋问,非要得到满意的答案了才会停嘴。
怕他们说太多嘴巴干,陶秋还用冰糖和梨子给他们煮了甜水喝。
他这个老父亲当得是非常到位了。
再之后,陶秋又带着崽子们出去逛了几次,尽管都是些看过的场景,但每一回崽子们的兴致都特别高昂。
冬天的景色最为乏味,可鸟崽崽们却觉得入冬后过得比之前还有意思。
早饭过后雪又停了,鸟崽崽们本以为今天爸爸也要带他们去谷外玩。
谁知爸爸却变成人形,穿上衣服裤子,又将他昨晚烤软掰弯顶端的两根竹片,还有一把扎得很结实的干草塞进背包里,而后扬眉冲崽子们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走!爸爸带你们滑雪去!”
崽子们不晓得滑雪是什么,但陶秋一招呼,他们还是下意识朝他飞了过去。
爸爸说要带他们玩,即便是像之前一样搞笑的捉弄,那也是很有趣的。
更何况看他这阵仗,应该不是什么玩笑,而是真的要去干件大事。
陶秋抱着崽子们,朝洞口对面的那座矮山飞去。
到了冬季,陶秋以人形外出时一般都会穿上男人送的那套衣裤,并且为了方便飞行,他还把衣服后背割出了两个大洞,这样翅膀就能展开了。
陶秋停在山顶,低头往下看去。
这座山的山顶到谷底的坡是相对较缓的,石头也比较少,正适合滑雪。
他把崽子们放下,让他们先等等,自己上前踩雪开路,把雪道清理干净,不然要是有石子挡路或者小坑之类的,摔个四仰八叉就不好玩了。
山较矮,坡也不算长,陶秋很快就清理完回来了。
他第一遍滑用的是那把干草,干草用绷带交错缠绕捆得扎实,上面绑了装肉干的那个布袋子当坐垫,看着就像一把简陋扫帚,刚好能容下陶秋的屁股。
陶秋坐到干草扫把上,收起翅膀,又把崽子们塞进衣服里,将拉链拉到能让他们伸出头来的位置,然后抓住扫把的握手,两脚一蹬,顺着斜坡就滑了下去。
只粗糙清理过的雪道不算平滑,所以速度没有陶秋想的那么快,可飞速掠过的风景还有耳边猎猎的风声,依旧给崽子们带去了不小的震撼。
这种情况跟自己跑和在空中飞都不一样,陌生的刺激感鼓动着心脏,崽子们睁大了眼睛,直到滑到坡底停下,他们才眨巴了一下有些干涩的眼睛。
陶秋低头看他们,笑着问:“怎么样,好玩吧?”
崽子们终于回神,叽叽喳喳惊叫了起来。
“啾啾!啾啾!”
——好玩!还要玩!
“啾啾!”
——再来一次!
“啾啾!”
——还要更快!
“好好好,你们的要求老爸我都满足!”
陶秋带着他们飞回山坡又滑了一次。
这回有所准备的崽子们,在迎面而来的干燥冷风中大声尖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过头了。
之后又滑了四次,雪道已经被压得严实,陶秋准备上新“雪板”了。
“这次爸爸想站着滑,双手要用来保持平衡,不能抱着你们了,害不害怕?”
陶秋将背包背在身前,拉链拉到一半,崽子们就待在里面。
他一双眼睛被雪映得发亮,带着答案询问崽子们。
而崽子们的答案自然是:“啾啾!”
——不害怕!
“好嘞,不愧是我的孩子!那么,出发咯!”
陶秋身体往前一倾,光滑的青竹片瞬间贴上平整的雪面,带着陶秋往下冲去。
“呜——”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遮蔽了人的听觉,视觉感知放大,使得眼前的画面更为清晰。
站着滑的视野更高,风更狂,对于自己此时的情况也看得更明了。
陶秋张开双臂,雪白的长发在身后飘荡,如同一段上好的丝绸,他的欢笑声与崽子们的尖叫融合在一起,充斥满整座山谷,是宁静天地间一片难得的热闹。
之后又滑了多少次,连陶秋自己都记不清了。
站着滑雪容易摔跤,陶秋好几次到谷底后都没刹住车,一头栽进了雪堆里。
不过每次他都能及时反应过来,将身体转个方向,后背着地,不会摔到崽子们。
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们才想起来今天的午饭还没吃呢,但是看天色,现在已经下午了。
陶秋在雪里滚了好几遍,身上已经沾满雪花,头发和衣裤都被冻硬了,崽子们也没好到哪里去,羽毛被冻得敲几下就会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这下他们真成雪鸟了。
不过因为一直在运动,他们反而没觉得有多冷。
陶秋脸被冻红,累得直喘气:“不行,得回家了,再玩下去要变成冰棍了。”
崽子们也同意,虽然他们还想继续玩,但肚子饿了,嘴巴也想吃肉肉了。
山洞里一直燃着火,靠近火堆的地方还是很暖和的,他们回去后没多久身上的冰就化了,浑身都湿漉漉的。
陶秋用绷带给自己和崽子们都囫囵擦了一遍,然后坐在火边烤肉烧热水,等吃完肉喝饱水,身上也基本都干了。
白天玩得累了,晚上陶秋和崽子们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提前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人类基地里。
楼誉裹着毯子独自靠坐在车子后座,一张脸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失了血色,眉头紧锁。
过度使用异能导致他身体严重脱力,在杀死最后一只变异飞蝠后,他直接半跪到了地上,寒意也趁着身体虚弱毫不留情地入侵,一瞬间仿佛心脏都被冻住了。
还是靠队友搀扶,他才转移到了车内取暖。
楼誉嘴里含着糖,闭目养神,试图放空思绪,可脑子总是忍不住回想方才的经历过的场景。
因为极速降温,基地东边的仪器出了故障,没有及时发现空中有大量变异飞蝠靠近,提前发出预警。
等工作人员发现异常准备维修时,变异飞蝠早已跨过安全区到达了眼前。
楼誉今天休息,等他收到通知赶过来,现场已是人间炼狱。
人员伤亡保守估计得上百,财产损失更是惨重。
楼权在后方指挥作战,他直接要求楼誉使用异能,变异怪物数量太多,万一有几只溜进防线后的居民区,后果不堪设想。
现场有太多人,楼誉如果使用了异能,那他异能者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
可当时他没有任何犹豫,收到命令后立即使出全部异能编织成一张“电网”,将空中大半的变异飞蝠笼罩其中,哪怕只瞬杀了三分之一的数量,但剩余的三分之二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其他人上去补枪即可。
有了楼誉以一抵百的战力加持,对战优势很快就转向了人类这边,剩下的那一半变异飞蝠也被及时扑杀,最大的危机解除了。
楼誉进入车内后,楼权安排人紧急抢修设备、加强防御,还要清理现场,以及全基地巡逻,确保没有变异怪物趁乱偷跑进去。
等车门被拉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楼誉一直没有睡着,听见动静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楼权那张肃穆且略带疲惫的脸。
使用异能使得楼誉精神亢奋,体现在外表上就是他那双几乎已经全紫不见一分墨色的眼瞳,尽管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但此刻仍旧散发着凌厉的光芒,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后背发凉。
楼权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几秒才轻叹一声,道:“辛苦你了,早点回家休息,给你放三天假,也不用担心异能暴露的问题,既然是我让你用的异能,我就会负责到底,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楼誉这会儿也没有心情思考太多,既然楼权表了态,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他点头,应了声好。
柳祈安四人也在支援队伍中,他们是知道楼誉从那次被他们从野外救回来后,异能就稳定下来并且逐步增强了的,之前出任务只有自己人在的时候,他也用过异能。
但楼誉今夜展现出来的异能杀伤力,即便是知情的他们都始料未及,更别说头一次见到的其他人了。
战斗结束后,他们负责收拾变异怪物的尸身,不止一次听见有人在惊叹楼誉原来是异能者,他们卫星基地也跟中央基地一样拥有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异能者了。
当场所有人都将楼誉释放出雷电瞬杀变异飞蝠的画面深深地刻印进了脑子里,如果没有他,谁也说不准这次变异怪物入侵会造成多少伤亡和损失。
不知内情的普通人自然是高兴的,楼誉这么厉害,那以后基地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
特别是在冬春两季,野外生存资源稀少,变异怪物又要繁殖,人类基地遭受攻击的频率就会直线升高。
尽管生活得艰难困苦,可没有多少人是想死的。
楼誉是异能者,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估计都用不了一天,整个基地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包括中央基地几大家族安插在永安基地内的眼线。
借着之前楼誉被谋杀那件事,这半年来堂兄弟俩拔除了不少他们的势力,但还没来得及撼动根本。
当初楼誉是以一个残次品的身份离开的中央基地,他的异能觉醒被定性为失败,众多研究人员都认为他身体里那只有一点点且不稳定的异能,不仅不会有成长的可能,大概率还会害死他。
结果现在楼誉的异能稳定了不说,还在短时间内就增强了那么多。
即便中央基地不稀罕一个异能者,但楼誉这种情况可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
毕竟像他这样的实验失败品数量不少,如果能找到他恢复和变强的原因,异能者的数量就又能多上一批了。
可以说,楼誉此时的处境再危险不过了。
直到夜色将尽,楼权才处理完后续回到住处。
他身心俱疲,恨不得立马倒头就睡,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
他拿起通讯器,拨出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楼权想起了楼誉离开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告诉他们,我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如果他们想逼我,我不介意再来一次鱼死网破。”
楼誉相信短短一年时间,沈家人应该还没忘记当初有多痛。
“滴”一声电话接通的轻响,让楼权回了神。
他望着窗外,语气冷静。
“是我,楼权。”
第36章 小鸟也要过除夕
后来的确如霍兰他们所料, 整个永安基地都知道了楼誉异能者的身份,原本对他的敬佩更上一层楼。
当夜被他救下的人非常感激他,很多人提着礼物上门答谢。
楼誉通通拒收, 只说自己职责在身,上阵击杀变异怪物是他的责任,并且每一个人都在为保护基地而努力,不需要放大他的功绩。
除了心怀感恩外, 不少人也想巴结楼誉,毕竟有个异能者朋友,先不说面子问题,能从中获得一些隐形利益是绝对可能的。
不过楼誉这人看似温和, 但却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好说话,防御体系接近完美, 那些刻意接近他的家伙, 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推了回去。
渐渐的, 大家知道他是块难啃的骨头,就选择从他身边人,也就是他的队友下手。
但约翰他们事事以楼誉为先, 这些日子也低调了很多, 基本闭门不出,之前能说得上是朋友的人邀约, 他们都会找借口拒绝。
他们小队就像一个没有死角的铁桶, 丝毫不给外人闯进去的机会。
过了一段时间后,那些人的热情被耗尽,或者说是不得不承认巴结楼誉的计划失败了,消停下来了,楼誉他们才慢慢恢复之前的安稳生活。
基地普通人知道楼誉是异能者, 羡慕嫉妒者有之,庆幸讨好者也有,但一部分跟楼誉有过旧怨的人,心里就只剩恐惧和仇恨,巴不得楼誉立即就去死。
当初楼誉来了永安基地后身体久不见出问题,他们就怀疑过他异能已经稳定了,所以才想趁他还弱小且没有防备的时候谋杀他。
但楼誉运气太好,居然能从野外活着回来,之后还揭开了那层遮羞布,将双方的仇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在那之后,楼誉和楼权一起对付他们,折损了他们不少的势力,可他们只能吃哑巴亏,根本找不到机会对楼誉再次下手。
那夜楼誉使用异能击杀变异飞蝠时,他们的人也在现场,回来后几乎要将楼誉形容成神一样的存在了。
不过除去武器护甲,但就个人实力而言,异能者在普通人面前不就是强大的神吗。
他们惊恐之余,心里也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因为楼誉之前没有使用异能,肯定是因为不想被中央基地的人注意到,因为他这种特殊情况可是最好的研究材料。
为了避免楼誉在不用遮掩异能的存在后,直截了当地报复他们,这些人马上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当夜的情况汇报给了自己在中央基地的顶头上司。
接下来几天时间,他们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楼誉倒霉,比如被中央基地派人过来直接抓走。
但等啊等,眼看离那次夜袭事件都过去一个月了,楼誉还是好端端地待在永安基地,什么都没发生。
哪怕是要商量对策,也不至于用这么久。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这件事引发了上层几大家族的博弈,而博弈的结果,显然是他们这边妥协了。
楼誉到底是姓楼,是永安基地老大楼权的楼,也是中央基地楼家的楼。
哪怕楼誉之前离开中央基地时,明面上跟楼家的关系已经产生了难以修复的裂痕,但从血缘上来说,他们终究是一家人。
更何况楼誉现在无论是作为异能者,还是研究材料,都是一个香饽饽,楼家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永安基地里楼家的那支势力,之前楼誉被谋害时他们保持沉默,这次楼誉大放异彩,他们依旧没有任何行动。
谁也猜不准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时心慌意乱的是真正伤害过楼誉的沈、白两家人,可楼誉直到今天都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迹象。
刀子悬在头顶要落不落的时候才是最吓人的,永安基地里沈白两家的人战战兢兢,迅速收紧势力的同时,也老实地夹着尾巴过活,生怕哪个动作惹得楼誉不高兴,伸手随便就把他们给灭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跟上面求救,但消息均是已读不回。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继续苟着。
沈白两家的躲避和畏缩楼誉看在眼里,他确实暂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比起强势进攻,逼得对手鱼死网破奋力反击,给他们一点希望,让他们贪生怕死地老老实实躲着,才是最佳折磨人的办法。
他是这么对沈白两家在永安基地的势力的,而中央基地那些人也是这么对他的。
此时此刻他还能平平安安地站在永安基地的土地上,是中央基地那些人担心贸然对他出手,他会不计后果自毁,到时候他们就失去了他这个重要的研究材料。
但不可否认的是,楼家也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如今这个和平的结果至少有一半是楼家的功劳。
不然沈家即便害怕他的绝境反抗,也不会至今不采取一点措施。
对于向本家求助这件事,楼权没有瞒着楼誉,楼誉也不是很介意,他自己也很清楚,只要他还姓楼,就做不到跟楼家毫无关系。
他母亲柏雁也对楼家恨之入骨,因为她当年无力逃脱,除了楼父紧咬不放外,还有部分原因是楼家所有当权者的纵容。
在整个楼家眼里,柏雁就是个靠自己一点小聪明从山底勉强爬到山腰的普通人,楼父抢了也就抢了,关了也就关了,对楼家而言没有半点威胁和损失。
但柏雁离开楼父后,照样能心安理得地在有楼家投资的研究所工作。
用柏雁的话来说就是:“现如今人类的居住地就巴掌那么大点,我在中央基地奋斗了几十年才拥有现在的富足生活,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为了躲楼家就跑到其它陌生的地方从零开始?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自由,与楼家顶多就是雇佣关系,何必为了它而委屈自己。”
她也教育过楼誉,不要试图斩断自己所有的依靠,成为彻彻底底的孤立者,那是很傻的行为,因为你所依靠的,必然也在依靠你。
人与人的联系靠的是利益和情感,而这两样东西的给予都是相互的,如果只是单方面付出,付出最多的那一方觉得亏了,肯定会及时抽身止损。
那么只要一段关系能维持下去,链接双方的桥梁必然是相对牢固的。
楼誉跟本家不和,简单点讲就是观念有所分歧,但整体来说两方还是利益共同体。
既然楼誉摆脱不了,并且也需要楼家的帮助,又何必死脑筋,苦苦为难自己?
楼权就是他眼前最活生生的一个例子,楼权痛恨自己的父亲以及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可也并不耽误他和楼家有各种往来。
因为楼家不止有他父亲几个人,他是在跟楼家这个利益集团合作。
楼权邀楼誉见了面,告诉楼誉,他会把永安基地研究所这边对楼誉的一些研究资料上交给楼家做参考。
楼誉没意见,这是楼家帮他制约其余几家的条件。
等楼誉回到家,陈临他们已经熬好汤底准备好食材,就等着他来一起开饭了。
“队长快来,陈临熬的这骨头汤老香了。”
“有你爱吃的蔬菜,洗了一大盘呢。”
“嘿嘿,我今晚得多烫点肉片,馋死我了。”
楼誉应了声好,脱下带着寒意的外套,微笑着走向了伙伴们。
他曾经的一腔孤勇和现下的妥协都没有错,因为他两次都护住了自己想护住的,不过是因情况不同,采取了不同的方式而已。
山洞里,陶秋刚给崽子们讲完一个睡前故事。
不过因为今天下雪,崽子们没能去外面玩,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所以现在还不困,便缠着陶秋聊天。
三崽趴在陶秋肩上,语气天真可爱:“啾,啾啾,啾啾?”
——爸爸,故事里的年兽,现在还有吗?
陶秋方才说的是人类世界过年放爆竹习俗的由来,新年辞旧迎新,要将代表过去坏运气的年兽吓跑,迎来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新一年。
陶秋道:“爆竹驱赶的年兽最初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会伤害人类的异兽,但谁也不确定那种兽是什么,所以现在还有没有年兽,爸爸也不知道。”
大崽颇有深意地道:“啾啾,啾啾。”
——对如今的人类来说,变异怪物就相当于是年兽了吧。
二崽闻言便问道:“啾啾?啾。”
——那他们现在过年还会炸爆竹吗?我想看看。
爸爸嘴里说的那种画面,很多人围在一起,还有爆竹噼里啪啦的声响,听起来就很热闹。
陶秋笑着摸摸她的头:“爸爸也不清楚,不过就算要炸爆竹,也只会在人类基地里放,我们又不能接近人类基地,看不见的。”
二崽:“啾……”
——也是。
见二崽失望,陶秋就赶忙找新话题逗她开心,“人类春节除夕那晚,可是会做一大桌子年夜饭哦,各种美食摆都摆不下,到时候咱们也做一桌好吃的菜,好不好?”
吃果然是崽子们最关心的话题,听陶秋这么说,也不管什么爆竹不爆竹了,脑子里只想着那天要安排什么菜式。
目前陶秋他们手里的食材就那几样,不过烹饪方法不同,食物的滋味也不一样。
在二崽叽叽喳喳说要吃什么的时候,三崽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啾,啾啾?”
——爸爸,哪天过年啊?
“呃……”手边没有日历,连今天是几号都不清楚的陶秋想了想,忽地灵机一动,“我们又不是人类,没必要跟人类同一天过除夕,反正在雪化之前,哪一天都可以是除夕。”
“啾啾!”三崽开心点头。
——听爸爸的!
哪天是除夕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和爸爸一起过。
看见高兴的崽子,陶秋也跟着重新扬起笑容。
这个冬季他储备粮充足,又有孩子作伴,是他以雪鸟的身份出生后,过得最幸福快乐的一个冬天,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是。
因为食物充足,陶秋偶尔也能变回体型最庞大的时候,一口一根萝卜地放肆吃到饱,然后在风雪连天不能出门的时候,带着同样吃得饱饱的鸟崽崽们睡个昏天暗地。
饿了就醒,醒了吃饱又睡,睡得不想睡了,挑个风静雪停的时候出去玩一圈,饿了累了,又能吃饱饱睡大觉了。
一家四口的生活,比这片区域大多数的变异怪物以及人类都要幸福得多。
或许是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尽管陶秋不清楚日期,但凭着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从天气的变化中,他感知到最近起码已经进入新年的一月份了。
经过大半个冬季吃饱喝足的修养,陶秋觉得体内的腐朽被消去了许多,他的寿命明显有所增长,尽管说不出具体是多少日子,但总归不会突然暴毙就是了。
除了他,三个崽子也长了个头和体重,飞羽亦逐渐丰满。
哪怕因为陶秋天天都能看见崽子们,没有很明显地看出他们成长的程度,不过当他发现自己同时抱三只鸟崽,有了坠手的感觉后,他就知道崽子们是的的确确在健康地长大。
陶秋和崽子们挑了天气最平静的一天当作除夕,因为这样可以把竹门推开,让山洞里变得亮堂堂的,看着就叫鸟觉得心情好。
陶秋下午洗了三根萝卜,挑了各自最粗壮的一段洗干净削皮,然后用上这辈子最好的刀功,雕刻了三只胖墩墩的萝卜鸟出来。
大小和模样都是按照三只鸟崽的外形来的,不同于之前堆雪人时为了逗崽子们故意弄得很丑,陶秋这次非常走心,还做了不少细节美化。
比如用萝卜叶当大崽二崽的眼睛;比如给大崽的萝卜鸟身上披满黑梨皮,看作是他的黑羽;在雪地里扒拉了半天,终于翻到一把颜色接近紫色的枯草根,拿回家捣烂后各种尝试调色,终于调出了一种类似三崽眼瞳的颜色。
这是陶秋送给崽子们的新年礼物,恭贺他们度过了新的一年,祝愿他们以后还能一起过很多很多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