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不吃猫?”薛远庭定睛一看,“等等,这不是跟我们游戏合作过的up主吗?难道这是高桥?”
谢宴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说呢?”
“小乔要努力”这个名字明晃晃挂在高桥主页动态,可惜陆彦从来不看主播什么的,完全不知道。
薛远庭摸摸下巴:“可以啊陆彦,一谈就谈个这么大的,我记得他性格还不错,公司对接的妹子夸过。”
“滚。”陆彦拍开他的手,“谈什么谈,老子是直男。”
薛远庭耸肩,见他情绪冷静下来,也不劝了,和谢宴州就新游戏推广谈了谈。
谈到一半,薛远庭口渴。
回头拿水时,看见陆彦正捧着平板,很专注地在看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这人正在看高桥的视频。
薛远庭啧道:
“你这种直男很喜欢偷偷摸摸看男的视频?哦?还点了个关注?”
陆彦猛地一惊,差点没跳起来。
单手捂住屏幕,俊脸涨红,陆彦结结巴巴瞪回去:“你管我!”
“说句事实你就破防了?”薛远庭双手环抱,慢悠悠说,“你要是对人家有点意思,联系一下呗。”
“都说了我是直男!”
“他那么多粉丝,追他的人也不少吧?”薛远庭挑眉,“这么受欢迎,你不抓紧,别人就上了。”
陆彦呆了两秒,语气不爽:“……你这种恋爱最长三个月的也好意思教我?”
见他嘴硬,薛远庭耸肩,端着水坐回去。
刚坐下,却见谢宴州专注地看着手机,眉心皱起。
薛远庭好奇地凑过去。
满屏幕的戒指设计图差点没晃花眼睛。
薛远庭神色复杂:“看戒指干什么?”
“你要求婚?”
薛远庭不信:“那你看这个?”
“我爸妈结婚纪念日快到了,她定了新戒指,问我意见。”谢宴州表情淡定地解释。
“吓我一跳。”坚定的不婚主义薛远庭拍了拍心口,“我就说你们刚谈没多久,怎么会想结婚。”
谢宴州:“……”
他抿了口酒,把话题拉回去:“还谈不谈了?不谈我走了。”
“谈谈谈。”薛远庭一把按住谢宴州的肩,把平板递过去,翻出策划方案,“请金主大人指示。”
谢宴州单手支着下巴,连平板都懒得接,让薛远庭翻页。
薛远庭嘴角微抽,努力克制把平板扣他脸上的冲动。
不爽,实在太不爽了。
这大少爷平常就忙,他们的游戏公司很多时候都是薛远庭在操控,两人只会就重大决策商谈。
这次游戏公测后效果很好,按理说没谢宴州什么事儿了。
但最近谢宴州恋爱风生水起,春风得意,恨不得变成八爪鱼挂在沈榆身上,对他们爱搭不理,还当个工具用。
尤其是刚才。
谢宴州自己跟沈榆在杂物间里偷偷摸摸干坏事,让他把林嘉旭引走。
薛远庭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从洗手间出来后,林嘉旭皱着眉头嫌弃的样子,好像他是一坨粘稠恶心的鼻涕。
长这么大,薛远庭还是第一次被那种眼神看。
人都要裂开了。
回想一次裂一次。
薛远庭觉得,自己今天必须灌谢宴州几杯!
否则对不起自己受的苦!
谈完事,谢宴州看了眼腕表,慢悠悠起身:“我先走了。”
“你去哪?”薛远庭伸手拦他,“才九点,你就跑?不是说好陪兄弟吗?”
谢宴州扫了眼蹲在角落的陆彦。
陆彦从知道自己网恋“女友”的身份后,就一直在看高桥主页的视频。
这会正皱着眉,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应该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陆彦勾了勾唇,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狠狠把嘴边的弧度压了下去,紧皱着眉把手机锁屏丢开。
过了几秒,又伸手把手机拿过去,解锁,接着刚才断了的画面继续看视频。
谢宴州挑眉:“傻子有什么好陪的。”
薛远庭:“……”
虽然很想反驳,但此时此刻陆彦的行为真的很像傻子……
眼见谢宴州已经在整理袖口起身,薛远庭走过去把陆彦拽到桌边,说:“我们好久没聚,趁着陆彦失恋,一起喝点。”
“什么叫趁着我失恋。”陆彦无语,“别说的好像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这是要迎接新生了。”薛远庭那嘴简直能颠倒黑白,“这还不是好事?”
陆彦:“……”
话是这么说,但总感觉有点不爽。
尤其是。
当薛远庭说前一句话时,陆彦脑子里闪过了今天下午和高桥同乘一车的画面。
陆彦这人有什么不高兴都不憋着,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闷头喝了一大口。
“好,太爽快了!”薛远庭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又催谢宴州,“我们颜颜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哪?是不是人?”
陆彦这会有点酒气上头,完全忽略了薛远庭那句“颜颜”,跟着点头:“就是!喝!都喝!”
毕竟和陆彦是多年好友,留他和薛远庭这个不靠谱的一起喝,谢宴州不太放心。
脱了外套,谢宴州坐回沙发,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拿在手里,却没喝。
反而单手掏出手机,指尖敲点屏幕。
薛远庭不满:“你又忙什么啊大哥?一天到晚就你最忙。”
陆彦也催他:“喝啊,你干嘛不喝!”
视线扫过二人,谢宴州眉微微抬起,语调缓慢:“跟我老婆发消息。”
像是怕两人听不懂,他微微勾唇,进一步解释:“他不喜欢我喝酒,得先报备。”
薛远庭:“……”
能不能别秀了。
这又不是T台。
另一边,沈榆正和舍友一起把高桥给搬回宿舍,就收到了谢宴州的短信。
【今晚申请喝几杯。】
沈榆没想到谢宴州会发消息申请这个,他之前只让谢宴州少喝点,没不让他喝。
沈榆打字:【喝吧,下次不用申请。】
谢宴州秒回:【你是领导,不跟你申请跟谁申请?】
沈榆抿唇,脸侧浮起一点热度。
慢慢敲字回复:【那领导批准了。】
【收到。】
谢宴州顺便还回了个小兔子立正的表情包。
看到这个,沈榆忍不住弯唇。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外表冷峻的酷哥,私底下竟然这么喜欢发兔子表情包。
不过沈榆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这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袒露的反差萌。
他只想私藏。
收起手机,高桥已经在老钱的命令下脱掉外套,慢吞吞爬到床上去了。
高桥平常话也不多,喝了酒更是呆呆的,跟个智障小机器人,让干嘛就干嘛。
老钱要出去跟女朋友住,走之前叮嘱高桥:“老高,你晚上睡觉别想着下床,听见没?”
“下了会怎么样?”高桥坐起身,好奇宝宝状,“我……现在、现在能下去吗?”
他们宿舍是上床下桌。
沈榆指了指连接床和地面的梯子,说:“你下来要是摔死,我们三个就保研了。”
高桥:“……”
他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但明显被吓了一跳,直接把自己裹被子里,一动也不动了。
老赵咧嘴笑:“我靠,还是榆哥牛,一句话就唬住了。”
沈榆笑笑。
想着谢宴州估计得很晚,沈榆也没别的事情,打算在宿舍消磨一会时间,过会去接谢宴州。
跟老赵说了声,沈榆从他书柜里抽了本书看。
时间在阅读中总是过得很快。
沈榆看到三分之一时,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是谢宴州的电话。
离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
电话那头,陆彦明显喝高了,大着舌头喊人:“喂,嫂子吗?”
“是我。”沈榆说,“你们结束了?”
“没、没结束,但谢宴州喝多了,直接、直接倒了。”陆彦说到这里,嘿嘿笑了声,“我喝倒的,嘿嘿,厉害吧?”
“厉害厉害。”沈榆好笑地说,“你们在哪?”
“……”
陆彦不说话了,含含糊糊地说自己很厉害,游戏也厉害,喝酒也厉害,哪里都厉害。
最后又强调自己不是女孩。
好像真的是单纯打个电话来炫耀。
沈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几秒后,电话那头换了个人。
薛远庭倒是很清醒,口齿清楚地报了个地址:“嫂子,你来接人吧。”
三人喝酒的地方离京大不算远,就十几分钟路程,沈榆很快就到了。
推开包间门,陆彦和薛远庭还在喝。
谢宴州靠在沙发上,手垂在扶手一侧。
衣领松散,露出流畅的颈部线条和冷白清晰的锁骨。
他醉了也一副勾引人的样子。
沈榆走近,阴影垂落在谢宴州身上。
若有所感一般,谢宴州睁开眼。
但沈榆很快意识到旁边还有人,想要收回手,但谢宴州先一步动作。
他抬手按住沈榆的指节,压在自己脸上,低哑着声音说:“你来得好晚。”
“路上有点堵车。”沈榆说,“就比预计晚了几分钟。”
但谢宴州懒得听他解释。
长腿屈起,膝盖抵着沈榆的腿不轻不重一推,毫无防备的沈榆便向前栽倒,整个人朝前跌倒。
顺势,被谢宴州抱了个满怀。
沈榆直起身,余光瞥了眼旁边的人。
好在薛远庭和陆彦除了刚开始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在喝酒,没给这边一个眼神。
但这样也足够让沈榆脸颊发烫了。
他伸手推谢宴州:“快起来了,谢宴州。”
谢宴州却好似被酒精麻痹了感官,好几秒后才扶着沈榆的腰,扶他站好。
指骨隔着衣料,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沈榆的腰。
沈榆一惊,抬眼瞪着他。
可谢宴州垂着眼,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沈榆不禁想起前世。
某人喝过酒后,总跟个臭流氓一样,平常还知道端着,一醉就毫无顾忌了。
嘴上“宝宝”、“老婆”、“阿榆”喊个不停,手上更是一秒不休息。
这时候沈榆装可怜也没用了,要贴着他的心意,说很多遍“喜欢”和“爱”,说“我以后也只想跟你在一起”,才能勉强被放过。
沈榆曾经怀疑谢宴州是借酒闹事,但又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而现在,谢宴州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薄唇轻勾着看过来的样子,和那时候实在太像了。
生怕下一秒谢宴州嘴里蹦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沈榆连忙捂住谢宴州的嘴,半拉半拽地把人从沙发上拖起来。
谢宴州起身后,倒是消停了很多。
乖乖被沈榆牵着手,走到了薛远庭和陆彦面前。
薛远庭酒量很好,喝到现在根本没醉。
刚才沈榆进门,他被陆彦缠着问和男的谈和女的谈有什么区别,没工夫管谢宴州。
这会不经意抬眼,看见两人走到自己面前,差点吓了一跳。
这个乖得跟狗一样被牵着的还是谢宴州吗?
一看牵他的人是沈榆,薛远庭松了口气。
“谢宴州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去。”沈榆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俩慢慢喝。”
薛远庭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陆彦也跟着点了点头。
等两人走出去,门关上,陆彦才突然惊醒一般,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嫂子!慢走啊嫂子!”
薛远庭:“……”
薛远庭按了按眉心,把人拽下来,说:“行了别闹腾了,回去吧。”
“我刚才把谢宴州喝倒了。”陆彦表情认真,“嫂子看见了吗?”
薛远庭回想了一下,冷嗤:“你信几杯酒能把谢宴州灌醉,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陆彦呆愣几秒,忽然正襟危坐,高呼:“参见陛下!”
坐进车里,谢宴州就不安分起来。
沈榆给他扣安全带时,他伸手搭在对方腰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熟悉的力道,差点没让沈榆软了腰。
考虑到在外面,沈榆抿唇,拍开谢宴州的手,低声警告:“不准乱动。”
“可是很无聊。”谢宴州盯着沈榆说。
那双漆黑的眸隐在阴影中,却灼热异常。
“沈榆,男朋友。”谢宴州凑近,慢吞吞喊他,尾音拉长一点调子,像是撒娇,“我觉得我嘴里现在应该有什么东西,你觉得呢?”
沈榆头皮发麻:“……”
我觉得你应该闭嘴。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散落在脸颊,将沈榆的脸熏得很热。
谢宴州半垂着眼睛,缓缓靠近。
还没碰到,就被沈榆一把捂住了口鼻。
动作被截断,谢宴州唯一没有被捂住的眼抬起,不满地眯了眯。
“等下。”
沈榆另一只手打开储物格,在里面翻出了什么。
沈榆说:“谢宴州,现在闭上眼睛。”
谢宴州照做,闭上双眼。
视线陷入黑暗。
却又带来另一种期待。
谢宴州听见沈榆在自己耳边说:“张嘴。”
薄唇微张开一条缝。
有什么东西被推了进来。
几秒停顿后,谢宴州尝到了浓甜微酸的柠檬味。
是沈榆最喜欢的那款。
谢宴州睁开眼,看见沈榆弯腰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乖一点,糖吃完就到家了。”
他说完直起身,关门,走到驾驶座开车。
谢宴州垂眼,糖在舌尖滚动。
半小时后,沈榆的车停进车库。
下了车,沈榆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垂眼看着谢宴州。
谢宴州这一路上都乖得过分。
青年长腿微屈,坐姿散漫地靠着椅背,掀起眼皮看过来。
似乎在等沈榆给他解开安全带。
沈榆见状,不禁有了一种照顾人的感觉。
他弯腰钻进车里。
可刚伸手,手腕便被人握住,顺势一扯。
沈榆坐在谢宴州腿上。
距离猝不及防缩短,呼吸近在咫尺。
谢宴州侧过头,唇贴过来。
“我还想吃更甜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和谢宴州面对面坐着。
沈榆的膝盖压在谢宴州腿部双侧,一手撑着对方的肩膀,一手按着对方的手。
狭窄车内,即使不刻意靠近,也避无可避地贴紧。
随着说话的声音,呼吸起伏,接触的皮肤在不断发烫。
谢宴州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借着昏暗的光线,仰头看沈榆。
他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沈榆抿着唇问他在看什么。
“你是不是喝醉了……”沈榆受不了他的目光,别开脸,小声说,“别看了。”
“为什么不能看?”谢宴州也小声说话,尾音拉长几分,“我男朋友好看,为什么不能看?”
相当耳熟的对话。
沈榆莫名想到不久前,自己坐在谢宴州车的副驾驶,盯着他看,把人看脸红,在心里偷笑,表面上冷静地补一句“看你好看啊,未婚夫”,接着欣赏谢宴州更红的脸。
当时多理直气壮,现在脸就多烫。
沈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完全不是谢宴州的对手。
他只是看,可谢宴州看完还要动手。
结束了还抱着他,颠倒黑白地说什么“你都把我这样了,要对我负责,听见没?”这种话……
太不要脸了。
沈榆自愧不如。
腰好像有些幻痛。
别开脸,沈榆想躲,嘴上倒是为人着想:“你好像喝醉了,这地方不行的,回去再说。”
“是‘不行’,还是‘不想’?”
谢宴州忽然说。
沈榆微愣。
这个瞬间,谢宴州单手掐着他的腰,把人往下按,打碎他逃跑的可能。
“以前他们都叫你学霸。”谢宴州唇线微勾,笑得散漫又恶劣,“教教我这两个词的差别,怎么样?”
“……”
沈榆脊背僵硬。
他感觉谢宴州此时此刻,犹如一头被解开封印的野兽。
而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
无路可退,只能完完全全被掌控。
上辈子,谢宴州有这么可怕吗?
还是说……谢宴州其实一直是这样,只是不在他面前展现这一面。
沈榆不知道。
他也不想思考。
面对谢宴州,他从来就不想逃。
四目相对。
沈榆不得不承认,谢宴州对他的了解,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绝非抵触。
内心深处,反而一直期待和谢宴州一起沉沦迷失。
无论是温柔的还是狂热的。
沈榆的呼吸不自觉变换,如同被引诱的小兽,一步步走进狩猎者的陷阱。
“车库是我的,没有人会来。”
谢宴州挣脱开沈榆早就无力的手,反握上去。
指腹轻柔抚过他的指节。
青年幽深黑眸里充斥吞噬的引力,沙哑的声音放缓,哄着他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踏入甜蜜旋涡——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这里只有我们。”
“所以,自己乖乖解开,嗯?”
混乱直至深夜。
夜色逐渐褪去,天边露出鱼肚白。
谢宴州在阳台的角落里抽完一根烟,将烟按灭丢进垃圾桶,站在风里散了散味道,折返回卧室。
床上,沈榆已经熟睡。
凌晨三点的时候,沈榆在他肩上又抓又咬,沙哑着声音骂他:“你知不知道熬夜会猝死的,谢宴州,我要睡觉,你不准继续了……我要是猝死,都是你害我的!”
那会,谢宴州刚结束。
“刚才说不停的是你,现在说不准的也是你。”谢宴州单手把人抱怀里,亲掉他的眼泪,好笑地说,“你这个少爷脾气。”
“我怎么了?我又没让你——让你这么久!”沈榆估计是气狠了,嗷呜又在他下巴咬了一口,发软的手指无力抓挠他的手臂,“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你……都怪你!”
他眨着还挂有泪珠的睫毛,含糊不清地控诉道:“我的腰好痛,天要亮了,明天还要去天恒跟你们开会、去上班,你这样我怎么上班?谢宴州——”
沈榆像愤怒小兽,拿头撞对方肩膀。
谢宴州挑眉。
看来是真的又困又累,说话比他一个喝了酒的人还要混乱。
“会议我让人推到下午,其他工作我帮你做。”谢宴州把人抱起来往电梯走,不自觉放软声音哄他,“好不好?”
“要你帮?我自己会。”沈榆嘀咕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坦的位置窝着,闭上眼睛,“我现在不想理你。”
“好好好。”谢宴州笑,“对不起,是我的错。”
沈榆没说话了。
估计真的太狠,等上楼,谢宴州低头一看,怀中人已经睡着了。
谢宴州洗过澡,帮沈榆做了基础工作。
心情还是有些难以平复,才出去抽了根烟。
这会,谢宴州拧开台灯,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对方。
目光从沈榆发尾滑落,沿着眉目和挺直鼻梁往下,落在柔软漂亮的唇线上。
谢宴州伸手,食指轻轻按了一下沈榆的唇。
指腹轻轻地感受到了柔软。
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谢宴州垂眼,盖住眸中情绪。
关于结婚,谢宴州不止一次想过。
实际上,早在确定他们可能会联姻那天,谢宴州就请了著名设计师设计了几十款求婚戒指,想着让沈榆选。
可沈榆的反应,明明白白地阐述一个事实:沈榆不喜欢他。
一点也不。
搭话、制造偶遇、创造相处机会……
那几天,这些谢宴州都试过了。
没一次得到好脸色。
那一天,接到沈榆去酒吧的电话前几个小时,谢宴州清除了所有戒指设计图。
和沈榆恋爱后,谢宴州不是没想过,再设计一次。
但他不敢。
沈榆说过很多次“喜欢”,但没说过想他求婚。
沈榆太招人喜欢了。
觊觎沈榆的人数都数不清。
以前谢宴州只敢恶狠狠地把那些试图靠近沈榆的人记在心里,背地里打消他们的喜欢。
但现在,随着和沈榆关系越发亲密。
谢宴州难免生出很多想法。
比如……想永远站在沈榆身边。
以一个合法的身份。
让那些想破坏他和沈榆感情的人,明白他们毫无胜算。
浓烈的感情在心口荡漾。
谢宴州捧起沈榆的左手,低头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唇瓣没有离开,摩挲着往上。
谢宴州拿起一条丝带,轻轻围住沈榆的无名指指根。
修长指骨轻巧又慎重地度量着。
留下标记后,谢宴州刚要抽离,轻轻放在他手心的指节却忽然动了动。
谢宴州猛地抬眼。
刚才还乖乖躺着的沈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问他:
“谢宴州,你在干什么?”
沈榆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双眸没有焦距,打了个哈欠又闭上。
声音也含糊不清:“快点睡觉……你不怕猝死吗……”
谢宴州松了口气,指节灵巧地勾着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他窝在沈榆身侧,把人圈进怀里,低笑:“我在你心里,胆子就那么小?连死都……”
还没说完,这个胆大的人就被沈榆一掌拍在嘴上,物理打断接下来的话。
“你闭嘴,再说我抽你。”沈榆不高兴地说。
虽然是指责的语气,但谢宴州听出他话里的重视,勾了勾唇,在沈榆侧脸印下轻柔触感。
“睡吧。”谢宴州温声说。
沈榆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却没睡着,觉慢慢醒了。
他直起身,盯着谢宴州,认真又严厉地说:“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听见没?”
谢宴州还是第一次从沈榆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像是生气,又像是害怕。
沈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他抿了抿唇,窝回谢宴州怀里,耳朵贴着谢宴州心口,低喃:“反正我不准你死。”
“就这么不想我离开啊。”谢宴州弯唇。
“你死了我使唤谁?”沈榆恶狠狠说。
“好好好。”谢宴州笑容更大,“让你使唤到九十岁,可以吧?”
“我要活到一百岁,你九十岁挂了剩下十年我找找谁?”沈榆很认真挑谢宴州话里的刺。
谢宴州说:“那我陪你活到一百岁。”
听到他亲口承诺,沈榆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
尽管睡前说了很多甜言蜜语。
谢宴州这一觉,却睡得并不踏实。
他又做梦了。
有关沈榆的梦。
只是这一次,不是暧昧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也不是医院里听不清对白的画面。
谢宴州梦见沈榆死了。
冷冰冰的,毫无生气地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