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奈特默默比出中指,发现有的人的正经严肃真的是装的。
此时圣宴大厅打开了所谓的大门,尽头的白色阶梯直达圣誓礼堂,礼堂远处看就是一处晶莹剔透城堡似的建筑,穹顶上方水晶锥尖就像是流淌星空色泽的冰柱,而大厅中央的拱廊上,都是雕梁画栋。
从圣宴大厅直达礼堂的中央长廊两侧可升降的松木跪垫区,已经有一批忠诚的光明神信徒正在跪着祈祷,并且表示祝福,无非就是一些模棱两可,让人耳朵起茧的颂词,“祝至高无上的光明神与佳人长久相伴”“平安喜乐”,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就开始感动落泪了,说什么他们的主终于有伴侣能够长久厮守了,说的好像光明神是个娶不到老婆的万年光棍。
各个星球元首领导人还有领主、以及各个业界的顶流权贵、新秀们都齐齐注视着安烬在礼堂中央,他们每个人分秒间就能挣得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星币,此时却全部齐聚一堂,只为了盛装出席参加仪式。
蓝色琉璃光彩从头顶落下,徜徉在每个人的脸上,而礼堂中央就是他们眼中的一对“璧人”。
时渊序压根没有心思陪小恶魔走完全套流程,但是此时大厅上万人注视,更不要说全网还有直播,加起来就是上亿双眼睛看着自己。
还有许多人一直瞪着他,活似他欠了钱似的,“我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一点都配不上光明神殿下,你看到没有,她全程都在东张西望!”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塞进来的,就脸长得好看,气质就跟混混似的,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
“最起码也得球花那种级别才能配得上殿下,而且她怎么那么壮,要减肥了,骨架比我们国家体育运动员还大!”
“皮肤黑,骨架大,平胸,没有女人味!”
时渊序哼了声,没有女人味就对了,大爷的他就是个男的。
只是谁说骨架大就没有女人味了?
“……”他跋扈地抬起眼睫,勾人心魄的下勾眼就这么一瞅,一边开始下意识地活动筋骨扭动着手踝,筋骨分明的指发出喀喀的声响。
那些嘉宾们纷纷感觉到杀意挪后了几分。
此时来到祭司跟前,一个水金色长发的俊秀男人,穿着勾勒出紧窄腰身的冰光白色真丝缎,白色长袍,配合微微立起轻薄肩袢,仿佛他身后有双初绽光翼,配合珠光缎的后摆,显得男人如同神祇般圣洁。
与他相伴的栗色长发的女人,穿着落地百褶曳尾长裙,薄金属流苏从腰际垂落,还有一双不苟言笑的冷眸。旁边的人一边为两人的容貌惊艳叫绝一边总觉得这俩不像眷侣,像是姐弟,还是那种互相嫌弃的姐弟。
曾经跟拍娱乐圈世纪婚礼的狗血娱乐记者感动写下新闻稿:“世纪第一美男子终于决定兑现承诺,和苦等七年女友终成眷属”“单身贵公子光明神转身缔结婚礼契约,疑似女友未婚先孕。”因为标题太过于耸动,很快他们就被监察司的人的带下去了。
观众当中还有那个领袖着拥有着顶尖星域的索莱克领主,他本来很优雅地在旁边享用橄榄圣酒,结果他定睛一看,站在光明神殿下旁边的正是他那搭讪的那个序以玫,就差握碎手中的酒杯。
祭司是个年长的圣女,她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边用皱巴巴的手指翻着卷轴,一边说道。
“神眷与我们的主两人要互相结下盟约”
“交换誓词之后,将‘命运锁印’置入圆盘中央”
“代表两人从此永生相伴,形影不离”
“现在先请眷侣交换誓词。”
此时安烬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时渊序写的誓词,“祝小疯子打一辈子光棍”,半边秀气的眉挑起,然后他随手抹了,换上“祝光明神安烬殿下称霸全宇宙”。
时渊序此时也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看了安烬的誓词,“希望哥哥永远是我的狗”,此时他就差破口大骂,也直接抹掉了,“祝时渊序推翻神庭和光明神”,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保存不了,提示“以下内容有敏感词汇,请重新删除”,他只能暴怒地改成,“祝这个世界众生自由”。
“这位准光明神神眷,请您马上签署铭牌,象征着您和光明神从此祸福相依,生死相随。”
时渊序此时拿着那块铭牌,也就是“命运锁印”,一个光翼状的白银印环,这玩意就相当于神眷印记,挂上命运丝线后就相当于这辈子都摆脱不了。
他一直没签,甚至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还假装漫不经心地在人群中循着湛衾墨的身影,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男人并不在。
如果在的话,他要看看他会不会过来插手,结果是他想多了,无论他在上面鬼画符还是签上自己的名字,男人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四千多条人命。”小恶魔忽然开口,“不要了么,哥哥?”
“……”时渊序恼恨地,硬着头皮写了。
他递出去铭牌的那一刻,感觉胸腔中有什么被掏空了。
这神眷仪式,又和普通凡人的结婚仪式有什么区别?此时此刻他们恍若站在教堂中央当着神父山盟海誓,而这个铭牌还确实影响了一辈子的走向,决定你注定和谁纠缠。
形如儿戏。
而他光是袒露对湛衾墨的一点在乎都难如登天,表露前恨不得先千回百转在心底过上几轮,先让自己焦灼痛苦甚至满心生疮,直到再也遮掩不住才能缴械投降。
究竟是为什么,是怕那男人得寸进尺,还是怕事情的一切本就与自己想的背道而驰?
是啊,他一直理所当然将对方当成是锱铢必较的骗子,却才醒悟过来对方是背后的人。
那么对方的消失——他凭什么在不清楚原因前,就记恨他?
“懂事。”安烬笑道,就像看只忠心耿耿的小狗一样摸着他的头,哪怕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做非常古怪。
但是他突然间反应过来,铭牌上面写的是“没门。”
“混账哥哥,你以为我巴不得和你一起么。”安烬冷哼,他那漂亮的唇畔此时无比讥讽地勾起,“哦,难不成你想做的是他的‘神眷’?行啊,我已经把代价告诉你了,倘若你真的可以毫不在意在乎你的人因你而死的话,去吧!”
上一秒还是姿态从容的优雅金发美少男,此时却凶戾得像是披上天使皮的魔鬼,安烬轻轻舔舐自己唇畔,就像口渴了似的,“但是到时候等到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只能来找我!你敢么?敢赌一把你跟他在一起先偿还不起代价的是你还是他?你还能不能忍受他再消失?嗯?”
时渊序顿然一怔,安烬凶戾的神色像是魔鬼。
“我说过了,和我们在一起的人注定遭遇不幸,可怜的哥哥,你曾经在卡迪安因为找不到一个非亲非故的弟弟都绝望得发疯,更不要说失去你的湛先生了,你敢试试么?我不拦你!”
此时众人哗然一片,忽然发现这对还算和谐的眷侣之间竟然之间是剑拔弩张!
时渊序那无动于衷的冷锐面庞刹那松动了几分。
曾经他将他视为洪水猛兽一样的混账玩意,小畜生总是找各种借口威胁他,逼他至绝境——可此时他的口吻,为什么又被他听出了一丝——
只是安烬此时那碧蓝色的眸忽然滞住了——“殿下,‘秩序之门’传来异动,祂跑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祂本来就像是幽灵,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我们做下属的都不知道,只能知道祂逃跑了,似乎还跑到暗室过……”
“你们这些废物——”安烬那有几分漫不经心的俊美面庞忽然暴虐了几分,“祂”不是别人,“祂”就是那个令他憎恨,恨不得屠戮得干干净净的,见不到,摸不着,又时时刻刻威胁他的那个“秩序之眼”。
与此同时,已经提好两大箱“神庭专供补品”的章于明正在前往去外圈环嘉宾下榻的住宅区,此时他忽然被一道迅疾的风擦肩而过,-直接蹭掉了他精心熨烫的外套一层毛呢,甚至专供补品的礼盒都不见了,想到这是三个月奖金才换来的,章于明当场发飙,“谁他妈那么不长眼!想死么!”
可他定睛一看直接腿一软直接瘫倒,不对,这迅疾的存在竟然是奴役神庭的三相湮灭体——那个被至高神拿来当门神镇压禁地的傀儡堕神。总之,是曾经被光明神殿下斩落神庭又强行收容为旗下的恐怖打手!
此时圣誓礼堂的大门忽然被谁撞开,所有人齐齐往那头望去,却顿时有许多人发出悚然的尖叫,有有嘉宾甚至当场准备逃窜,却发现礼堂内部都是封闭的,他们甚至求助地看向圣女和光明神,“这……这是什么怪物!”
只见狠狠推开大门的是一个有三颗头的可怖厉鬼似的存在,那存在一只手提着一个门卫血淋淋的头颅,头颅还湿漉漉地在地上溅出一地血花,一边歪斜着头,一边邪笑道,“安烬小殿下,你又调皮了?想瞒住老朽跟你哥团聚……没可能的!老朽不是说了,你敢偷偷找你哥,我就把你杀了,真调皮啊真调皮!”
“来吧,交出你哥,我就饶他不死,嘻嘻嘻……还是你觉得你靠你的小诡计就能瞒住老朽,老朽可是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那可怖的存在此时白内障似的眸,忽然定住某一处,“哎呀,我们的安烬殿下是要结婚了?怎么不通知老朽喝喜酒呢?啊哈,神眷仪式不参照华夏习俗对不?那最起码也要让老朽来看一眼,就像婚礼坐主桌一样……嘻嘻,那位美人,你敢不敢抬起头给我看一眼!”
安烬此时如坠冰窖般,那乖戾又淡漠的面庞骤然就像是见了鬼,白皙的脸庞更加煞白,“你过来做什么?”
时渊序毛骨悚然,他刚才低垂着头被圣女罩上了一层头帘正准备接受仪式,哪知道安烬忽然死死地叩住他的手,“别抬头。”
“安烬殿下,你这话说的是,当然是见你亲哥呀?我也想亲眼见识到兄弟团圆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盛景呢!啊呀,果然是翅膀硬了,难怪不稀罕老朽的力量,原来是自己偷偷圈养了属于自己的人?”
那可怖厉鬼喑哑地邪笑,还拖着门卫的头颅一路走了进来,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又从外头提起了血迹斑斑的一盒“神庭专供贡品”就像是嘉宾献上一壶陈酿似的,很煞有介事地上门献礼,在场有嘉宾当场晕厥过去,现场有些人当场呼叫保镖,却被那个厉鬼一眼察觉,当机立断扔了一个飞刀直接插入双眼当场毙命!
他飞快地直接踏了进来,这个堕神的身躯来如风去如闪电,让他似乎很得意也很餍足,一边桀桀地笑,一边掠过众人,“这个不是”“那个不是”那双恐怖的,失焦的眼睛扫视众人,忽然间,他察觉到不对——下一刻,他直接凑到那个栗色长发的女人背后,准备看正脸。
“让老朽瞧一瞧——”
却见安烬忽然狠狠地叩住他,重重地朝时渊序吻上去。
所有人哗然一片!
这样刚好直接盖住厉鬼的视野!与此同时,他手心里涌出金色的光芒,直接摁住时渊序的手在上头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像是抓住最后千钧一刻——
“哥哥,以你愚蠢的头脑,你根本不知道作为我的神眷就永远不会被‘秩序’惩罚,既然祂找上门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安烬一边说,“原来男人和男人亲确实很恶心,不过你的唇畔很软。”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时渊序觉得小畜生绝对是疯了,“我操!你特么是配合你演戏,没说真的——”可随即,那可怖厉鬼得逞了似的直接迎上来,“是你,果然是你!时渊序!时渊序!那个大难不死的濒危族群!圣选之子!让老朽‘秩序’都黯然失色自愧不如的时渊序!”
“按照‘秩序’,你本来就不该存在,你以为靠投奔光明神就可以逃过一劫!嘻嘻嘻,老朽这就来收人头啦!抱歉,你会死得很痛快——”
这个可怖的堕神原身是吠陀宇宙的守护三相神,有三头六臂,也是十二柱神的一个极其凶煞的存在,祂曾经能够独自镇守神庭一隅百年都未能有人来犯,而这样的神一旦对一个凡人下手,哪怕对方是再凶狠的战将——
也只能殒命。
安烬就差帮时渊序在神眷的铭牌写下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在场嘉宾惊得惊,逃的逃,还有人当场下跪乞求神迹降临,呜呼哀哉说这一定是在考验他们信徒对主的虔诚——
然而,三相神的手里的长戟已经先离时渊序的咽喉近了一步,“安烬殿下,老朽不是告诉你了么?你们兄弟俩注定不能团聚,正如你和他的命注定就是不能得到幸福,你们俩要能互相汲取温暖,那也不是不被允许的,要是老朽连这个都做不到,谁还会把‘秩序’当回事?你不该瞒着老朽的,你看看,你这么多天,杀的人都少了,难道你还想着在他心里维持那么一点好弟弟的形象么……呵呵呵……那就只能先杀了他!”
安烬嘶吼,双目赤红,他掏出金色镰刀直接狠狠砍去,“你休想——”可下一秒,他的脸颊却已经溅上热腾腾的血。
他随即就像是被拔掉了利爪的贪狼,“我要杀了你!‘秩序之眼’……”可此时,他察觉到不对,只见那血是三相神身上溅落的,而从对方胸口,骤然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鬼爪,黑虎掏心似的将祂心脏处掏了一块。
顺着那血迹斑斑的鬼爪,却是湛衾墨捧着脏器,轻嗅,却又不屑地随手扔进背后的一团黑影里,让那触手直接吞噬殆尽,他一边挟着时渊序,那神色幽淡又气定神闲,诱哄道,“宝贝,怎么不在铭牌上签字?嗯?不是要嫁给光明神么?”
“……”时渊序胸口停滞了,他忽然觉得自己通身寒冷,看着铭牌上扭扭曲曲的“时”“渊”连个字,而“序”已经写了一个“广”字头。
这是他为了四千多条组织的人的性命不得不做出的妥协,除了他十几个已经潜入神庭的部下,其他人稍有不慎就可能殒命。
“……”安烬那金色镰刀狠狠地往湛衾墨脖颈上砍去,却又猛地停了,只见湛衾墨很好兴致地勾唇冷笑,“这位殿下,不妨继续刚才的仪式吧?嗯,神眷仪式交换誓词之后是什么来着,啊,是神眷铭牌的刻字呢。”
“你会有这么好心?”安烬眯着碧蓝的眸,“呵呵,赶紧滚吧,别打扰我的兴致!”
他一边示意自己的下属赶紧清理现场,尽管现场已经一片狼藉,但是信徒和主教门很快就粉饰这是一场象征着神降仪式必定路途艰辛的即兴表演。
就算真的傻子不多,但毕竟这是神庭,全世界最顶尖的资源、人才都聚集于此,这种盛大的仪式于情于理都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嘉宾们心有余悸,就算不信也只能接纳。
此时时渊序迫于场面不想暴走,但他还穿着这丢人的一身装扮,还被所有人注视着,男人还这么揽着他,借着礼堂穹顶落下的蓝光,在铭牌上一笔一划写下最后的字,“宝贝,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要我教你。”
“……你认真的?”时渊序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场景里如此被动,因为湛衾墨的所作所为超出了他的意料。
安烬额角青筋暴跳,虽然神眷铭牌是他最亲爱的哥哥和他亲密无间的佐证,但是他怎么感觉有种浓郁的恶意从湛衾墨的语气里喷薄而出,
邪恶的众鬼之主绝对有自己的诡计,他直接抄到他们跟前,“等等,停下——”
湛衾墨忽然索然无味地开口,“已经签完了,小鬼。”
时渊序此时忽然察觉到什么,只见自己手上的铭牌,在签完自己最后一个字,骤然褪色成了一块血色的玉,背后刻着的是——
“缔结契约对象:混沌邪神”
安烬此时先是暴怒,随即狞笑,那手里的金色镰刀此时猛然间成了两层楼那么高的恐怖刑具,他横镰直接往男人脖颈狠狠一扫!
“维诺萨尔,祂该不会是你放出来的吧?”他呵呵冷笑,“明明刚才还是我的铭牌,你就这么急着偷梁换柱?你疯了,你要知道,你放出来的是一个怎么样的魔鬼,而众生,又要被这个魔鬼如何的折磨。你还妄想你跟我哥哥在一起能够毫发无损么,别想当然了!我不能,你更不能!”
“嗯,祂自然是魔鬼,不然也不至于让这么癫狂的你都无处着手。”湛衾墨此时神色幽淡地抬了抬眉,“不过,倘若祂确实让我不能尽兴,我不介意直接让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正如我如何轻易让你死去一样。”
不过他又餍足了似的,勾了勾时渊序的下颌,“不过我心情很好,因为我的宝贝总归是我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笑哭]抱歉为了确保质量
我给大家磕头
第160章
时渊序胸口震颤,他现在穿着个浮夸的女装,腰际的流苏不知道怎么被摘掉,刚好裸露出一片肌肤,湛衾墨冰冷的掌心拢在他的腰际,俨然已经把他吃定了一样收入囊中,一边狎昵又露骨地说些让人恼怒的话,“不过,你现在穿的这套似乎更加性感呢,嗯?是你自己挑的么?领口的设计真是大胆呢,可以看到锁骨,再往下甚至能看到——”
“胸肌。”
“闭嘴!”时渊序甚至不敢看他,这种场景最该感到丢人的是他自己,一个堂堂的军队上将伪装成女人,还成了光明神的神眷,如今湛衾墨直接逼他到眼前,与其说是所谓的救场不如说是逼供。
他手心里那块血玉汗津津的,上面的“时渊序”仨字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呵呵,是跟我的情侣装,怎么,羡慕得咬牙切齿了么?他是为我穿的,是不是嫉妒得要发狂!”安烬冷笑,纤薄修长的身形却骤然有着暴虐的恐怖力量,单只手臂攥着长镰一扫,狠狠地砍向湛衾墨,湛衾墨揽着时渊序直接别开身形。
“三大阎罗去哪了,派他们过来,今晚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安烬挑眉,一边毫不犹豫地往湛衾墨砍向第二刀,第三刀,那长镰的弯刀刮过的寒风都让人怀疑可以削掉一层血肉,安然若素的金发男人此时就像是暴虐的杀人狂魔,“操,疯了!”时渊序见状,直接掏出贴身的蜘蛛切格挡,“别动手了!我操!你不是答应我的吗,不能动手!”
“答应你什么了?”安烬看起来就像是个瘦削孱弱的美少年,镰刀却刀刀致命足以将肉身劈开两半,如果不是时渊序力气够大,他和湛衾墨至少有一个人会深受其害,“哦?那个约定么,可惜你现在不是我的神眷,交易不成立,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湛衾墨此时似有所悟地扬眉,像蛇嗅到了腥味,身后的触手变成棘刺猛然间攀上安烬的金色长镰,甚至顺着刀锋绞缠住手柄,刺得安烬蹙眉控住了力,随即他狰狞地怒骂,“都杀了!”
湛衾墨却很是尽兴似的,拢着时渊序的发,微微俯身,“什么约定,值得你宁愿做他的神眷,嗯?”
时渊序语噎了。
之前湛衾墨消失后,他直接抄起家伙杀到了神庭,那是因为他同时还听闻,混沌之域差点被小混账扔下了一枚核弹,鬼域差点全军覆没前被众鬼之主抵挡住了,后来他直接被小混账威胁说不服从当他的神眷,就把湛衾墨又杀了。
除了四千人的人命的筹码,男人的命自然更加踩到他的死穴。
虽然他一直自认为强悍利落,但是他竟然在这男人的事情上,总是破绽百出,他完全可以把安烬的话当成耳边风,但如果有一句成真,他会更痛恨无所作为的自己。
“我……”他甚至觉得丢脸,没有敢看湛衾墨,“是我活该。”
“小东西,如今我是越来越难看穿你了——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有依靠?倘若是前者,那你做错了,事到如今,我想你清楚我不会被所谓的秩序制裁,也不会被审判官的子弹伤害。”湛衾墨扬眉。
“我没做错——没人能反抗得了神庭,正如没人能反抗得了命运。”时渊序强行压着内心的痛楚说道,他僵硬却笃定地说,“连你我都不例外,或许可以存在侥幸,但只要输一次……就是满盘皆输。”
只要错一次,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哪怕你不是人,哪怕你是神,又能如何?
湛衾墨……
你要我如何才能笃定,不会有那一天?
但时渊序却没有开口,他只是故作很冷漠地看回了他。
“湛衾墨,还记得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么?‘宇宙是一行写死的代码’,这句话偏偏是真的。”他接着说道,“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路过一个被监察司掀翻的算命铺子,湛衾墨,你还记得我怎么向你哭诉的么?你给了我那张算命的条子,里面是空白,你跟我说,有的命是算不透的。”
“可如果我的命是算不透的——那个算命先生为什么要露出那么骇然的神态,为什么我们之间……连单纯的彼此陪伴、坦诚都那么奢侈?”
湛衾墨那凉薄的凤眼顿时就颤了一颤,他忽而觉得胸口就像是有什么在剜自己的心头肉。
湛衾墨却不顾痛意,继续笑道,“我不信命。”
时渊序阖上眼,喉结滚动了下,“可我信。”
湛衾墨骤然一顿。
“湛衾墨,我是十重因果体,换而言之,你只要跟我沾染关系,就要冒着费尽无数因果的风险……你懂么。”
此时胡乱装成女人的神眷,实际上骨子里时哥悍利的男人,时渊序就这么轻轻地叹了气。
“既然我曾经可以毫不知情你在背后为我做了什么,我他妈决不允许——”
“决不允许就这么轻易放过你消失的理由。”
“……”安烬恼火地用法力震碎了镰刀上的棘刺,更加凶煞地说道,“总之,哥哥已经当你死了,所以他选择了跟我,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
湛衾墨此时眼睫一冷,冷笑,“哦?你确定不是威胁他?”
此时礼堂瞬间坍塌一角落露出天际,湛衾墨身后甚至伸出骨翅,他似乎很是无奈道,“真是麻烦呢,这位光明神殿下,你的命是我饶恕的,还是你不懂得见好就收?”
此时礼堂的氛围骤然变了,在场的各位嘉宾大气不敢喘!圣誓礼堂此时通身璀璨透亮的蓝,却因为刚才的一切蒙上了一层血色,许多天使长急冲冲地清理现场,一边是圣女们带着圣酒让嘉宾挪步到神庭后花园舒缓心情,但是谁甘心就这么放弃眼前的狗血?许多人面上答应好好好是时候准备撤离了,但是一双双眼睛恨不得把眼前的场面啖个够才能食髓知味。
那些领导人、外交官、顶尖业界精英、专家、政客、商人还有一堆貌美又八卦的家眷们甚至忍不住低语,他们平日里也算见多识广,这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是能够决定九大星系乃至全世界的走向的熟面孔,他们的名字经常出现跨星系贸易协定谈判这种重大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