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敲打了裴光济,但也不忘嘲弄席正青。
“别叫我阿雪,你每次这么喊我,我都觉得恶心。”
他冷冷地睨视这两个Alpha,眼角眉梢已经出现了厌烦,“你们要打出去打。”
这两个人还真出去打架了。
卧室的房门紧闭着,辛禾雪听到了客厅里噼里啪啦的器具碎裂声,甚至隐约能听见拳拳到肉的声音。
“……”
这样也好。
辛禾雪不用担心自己要应付两个人。
最好他们打得两败俱伤。
【你的电击冷却还需要多久?】
辛禾雪询问K。
K:【每三天重置一次。】
辛禾雪眉心未展开,他走到落地窗边,发觉这些都是从外封死的,无法打开,就连和卧室连通的阳台,进出的道路也封死了。
他们担心他逃出去?还是单纯担心他想不开?
应该是后者。
外面都是莽莽苍苍的大山,如果没有飞行器,根本无法逃离这里。
而且辛禾雪没有在卧室里发现锐利的器具,地板上铺满了天鹅绒的地毯,连柜子床脚等边角都是额外用柔软织物包起来的。
客厅噼里啪啦如同战场般的动荡持续了半小时。
辛禾雪观察到林间有松鼠跳跃上枝头的时候,卧室房门又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Alpha脸上挂着彩,走进来的步调有些沉重,看来打败一个已经被电击过的半机械改造人也并不轻松。
血迹从裴光济的额角渗出,一路蜿蜒流落到耳廓周围,他并不在意,只是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擦去。
裴光济的视线一直盯着辛禾雪,眼中没有什么光亮,晦暗不明,“既然你是骗他的,那么……我呢?”
辛禾雪站在窗旁看他,沉默不语。
裴光济的肩膀沉了下去,像是有什么正在压着他,但他仍旧期望着答案,“在那之前,你有一点喜欢过我吗?”
辛禾雪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有病?”
裴光济上前,他似乎听不懂辛禾雪的讽刺,依然是很认真严谨的样子,“没有。如果你担心我,我可以在今天之后去接受心理检测,报告会拿回来给你看。”
辛禾雪转头看向窗外,“不必,我不关心。”
裴光济看到了玻璃窗外的事物,松木高耸,一只松鼠正在树梢头。
这一幕和辛禾雪给他分享过的照片重合,他们的半山别墅里,在后院花园的松树上,也住着一只松鼠。
他当时真的完全沉浸在青年表现出来的温柔和黏人表象中。
或许,辛禾雪真的对他有过一丝喜欢呢?
裴光济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过了一会儿,他敛眸低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恨我?想要报复我?”
辛禾雪瞥他一眼,施施然转过身来,背部抵在落地窗,正面对上裴光济,“你是这么想的吗?那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很可笑,很好玩而已。你们高高在上地布下施舍的时候,会想到自己正被一个普通的Beta耍得团团转吗?”
裴光济喉头哽了哽,迟疑地问:“只是为了……好玩?”
“不然呢?”
辛禾雪正在打破自己从前在裴光济面前立起来的人设,他知道裴光济一开始迷恋的就是自己营造出来的温柔坚韧的假象。
一个温柔坚韧的Beta青年,纯白无暇,只能依赖于他——
这就是裴光济看到的假象。
现在辛禾雪要亲手打破。
“假如你不是裴氏的继承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多看你一眼。你就是一个标准的高傲自大的Alpha,既不体贴……”
“连你的技术也很糟糕。”
“你除了出生在裴家,你还有什么优势?”
辛禾雪毫不留情面地贬低对面的Alpha,他冷淡薄凉的样子,确实和裴光济记忆里的青年全然不同。
但裴光济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情绪仍旧为对方所牵动,在靠近辛禾雪的时候,心脏依然一下一下地为对方而加速跳动着。
不知道是他说的哪一句话戳中了裴光济的痛点。
辛禾雪发觉对方的情绪突然被挑动起来,裴光济一步步靠近他,高了一个头的身量带来天然的压迫感。
“席正青干得你很舒服吗?”
非常直接的用词,听起来对方已经在理智丧失的边缘,礼貌也一同维持不起来了。
“嗯?”辛禾雪唇角勾起弧度,莞尔一笑,“你不是在电话里已经听到了吗?”
裴光济确实想起了那个电话,他当时听尽了另一端来自于青年的暧昧喘息。
“席正青确实比你好多了,比你会舔,干得也比你用力……”
辛禾雪还没说完,他已经被裴光济轻而易举地抬起来,腰腹正要硌在了Alpha坚硬的肩头上,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怎么一点虐心值都不涨?!
这家伙没有人格尊严的吗?
就差被他贬低到泥里去了,竟然还想着干这档事情?
辛禾雪被放到了床上。
裴光济耳根呈现出怄气怄出来的深红,胸膛深呼吸而起伏,即使气在头上,他还是松懈了力道,尽可能轻柔地动作,而不是把辛禾雪抛到床上。
辛禾雪手肘撑着往后逃离,却在动作展露出意图之后,脚腕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扯了回去,更加靠近裴光济的方向。
赔了夫人又折兵。
辛禾雪原本只是想刺激对方获得虐心值而已,但他实在是揣测不出来狗的想法。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难逃一顿草。
辛禾雪深吸一口气,【K,之前兑换的身体保护程序,还在有效期限内吗?】
那还是在裴宅解药被冲下水去的时候,他用三个积分兑换的程序,在特殊情况下被动触发,可以增强身体素质。
K:【身体保护程序在兑换之后永久有效。】
听起来比系统有用多了。
只是在他和系统沟通的间隙,裴光济已经褪去了上身的衣物,露出来的肌肉线条结实,手臂因为隐隐发力的状态,青筋暴露得很明显,腹肌壁垒清晰。
他缓慢地分开了辛禾雪的双腿。
夏天的布料轻薄,很轻易就能从胯部扯下,辛禾雪周身的肌肤就像他名字里最后那个字一样薄而白。
衣物在掠过浅粉色的膝盖,与细瘦脚踝背向分离之后,被丢到地毯上,无人问津。
辛禾雪闷哼一声,脊背像是一张拉开的弓,牵扯出漂亮弧线,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悄然滑过脸颊,蜿蜒到脖颈。
裴光济缓慢地加入手指。
他发现辛禾雪的点很浅,中指尚未完全没入,已经抵到了软肉。
裴光济从小的握笔姿势并不标准,在之后也没有矫正过来,他的中指侧方布着薄茧。
他的手指转动了一圈。
青年胸膛猛然起伏不定,唇瓣咬出白痕,在深度呼吸了三次之后。
透明的水溢出,顺着分明的指节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很快浸透了床单的一小部分。
裴光济亲吻辛禾雪的眼角,像是小朋友讨要糖果奖励,问:“我真的比席正青差劲很多吗?”
辛禾雪气得咬牙冷笑,“对。”
裴光济低下视线,盯着手指缓缓抽出的地方,“可是你好像很舒服。”
辛禾雪看不得他高兴,所以故意说道:“谁都能让我舒服。”
裴光济的眼神沉了下去,他一想到辛禾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已经被别的Alpha占有了不知道多少次,心中就嫉妒得发狂,“除了席正青,还有其他人吗?”
辛禾雪态度模棱两可,弯起眼睛一笑,“你猜?”
裴光济的理智彻底出走了。
但是虐心值依旧分毫未涨。
辛禾雪的身体只短短空虚了几秒,更锋锐坚韧的武器破开了他的防御,一下埋入到最里侧。
他压抑不住地尖叫了一声,声调七零八落,骂着裴光济,“混蛋,去死……”
裴光济完全愣住了,他像是一座雕塑。
之前许多次突然在亲密时丧失意识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原本以为那是躁动期导致的。
可是青年生涩的反应似乎昭示了一个真相。
裴光济迟钝地低下头。
心脏有过多的情绪蜂拥上来,仿佛过载一般疯狂跳动着,喜悦和乱七八糟的情绪挤在一起。
这是他们各自的,也是共同的,第一次。
他轻柔地亲吻辛禾雪,在立刻被扇了一个巴掌之后,裴光济反而笑出来了。
他亲吻辛禾雪薄薄的眼皮,他亲吻辛禾雪高挺的鼻,他亲吻线条流畅却稍显削瘦的下颌。
最后是形状漂亮的唇,颜色已经从淡粉变成了浅红。
辛禾雪扣住了他的肩膀,手指曲起,指甲的甲型圆润,用力扣紧了发狠地划拉下来,也只留下猫抓一样的红痕。
“要做就做,你不动是没吃饭吗?”
青年冷冷地睨视他,明明生理性泪水正顺着薄红眼角流出来,态度依旧高高在上地对他发号施令。
裴光济原先只是担心他尚未适应,闻言眼底一沉,喉结滚动上下两次之后,整个人又强硬了几分。
他俯身,在辛禾雪颤抖得像是风中柳枝条的时候拥紧了对方,沉声应答:“嗯,我会证明的。”
席正青从客厅的墙角支起身体,他的唇角被一拳砸得破损,已经停止了渗血,结成了血痂。
他望向窗外,大雨的势头像是要把天给下塌了。
似乎没有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裴光济穿戴整齐,从卧室里出来。
席正青嘲笑道:“这么快?”
这就是基因改造后的Alpha的性能力?
真是没用。
裴光济低下视线,“他晕过去了。”
席正青哽了一下,嘴脸瞬间收敛起来,“你可真够无耻的。”
就像他们在打架前约定好的内容一样。
席正青带着药膏进去了。
已经被抱到浴缸里清理过的青年,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
身体颀长清瘦,却像是小猫一样微微蜷起来,没有什么安全感似的。
为了方便后续的按摩和上药,只穿了上半身的睡衣。
席正青掀开被子,果然看到了斑斑点点的红痕,在青年身上就像是梅花落在纯净雪地里,有一种精致而脆弱的美丽。
他眼角还是红红的,色泽虽淡,但在雪白底色上尤其瞩目,甚至渍着点水光。
席正青咬住后槽牙,他低头,手指上沾满了药膏,不费分毫力气涂抹进红肿处。
似乎是太敏感的缘故,透明水迹沾湿了,药膏又顺着滑溜溜地被挤出来。
席正青皱起眉头。
这样的上药效果会很差。
还没留在体内就流出来了。
辛禾雪眼睫翕动,微微睁开眼睛,“嗯?”
他的声音软而哑,听得席正青后脊过电般发麻。
席正青抬起视线,和辛禾雪对上,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直接问辛禾雪:“要不然,你坐我脸上,我帮你堵住。”
第42章 脸盲(42)
辛禾雪觉得自己被弄坏了,他晕晕乎乎的,第一时间还没听懂席正青在说什么。
污言秽语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当反应过来猫耳尖尖恨不得捂上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辛禾雪匪夷所思地质问他,“你是不是有病?”
话一出口,辛禾雪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也哑得可怜。
他眉心不由得蹙起来,勉强支起上半身坐起来,就连这样的动作也十分艰难,辛禾雪仿佛在重新熟悉自己散架之后又拼凑起来的身体,使用过后变得红肿的地方还残留着异样感。
因为身体保护程序成功被动触发,当时爽是爽到了,但事情过后只觉得遭罪。
他冷冷地向席正青提出要求,“我要喝水。”
席正青一边嫉妒裴光济嫉妒得发狂,一边又贱得发慌,他觉得辛禾雪可爱得要命,就连骂他有病的时候也很可爱。
或许是被教养得很好,不会别的侮辱词汇,所以骂人也只能骂有病。
扇他巴掌的时候也很可爱,响声脆脆的。
席正青确定自己没有受虐倾向。
他去倒水前,忍不住亲了辛禾雪的脸颊一口。
辛禾雪嫌弃地用手背擦刚刚被他亲到的地方。
席正青端着一杯温水回来,看清卧室里的画面时呼吸都为之停滞。
辛禾雪正在为自己上药,由于苦恼,如山水般秀气的眉微蹙着,仿佛春水吹皱掀起波澜。
看见他回来了,凉凉地瞥他一眼,手指从水红处抽出,重新盖上了被子。
席正青刚刚屏息凝神,现在才调整回来呼吸的节奏,他沉默不语地上前,杯沿碰到辛禾雪唇下,温水很快顺着湿润了唇瓣,精巧的喉结在席正青的视线里滚了两滚。
辛禾雪淡声道:“嗯。”
席正青这才停止了喂水的动作,将水杯搁置到床头柜上。
他像恬不知耻的狗一样,凑到辛禾雪跟前,“真的已经涂好了吗?我可以帮你……”
辛禾雪本来想骂他有病,又认为这个人确实有病,说出这样的事实是完全没有杀伤力的,说不定还会让席正青爽到。
于是只有简洁地吐词表明态度,“滚。”
他又指挥席正青,伸出手来,示意道:“湿纸巾。”
Alpha上道地从抽屉里抽出几张湿纸巾,帮辛禾雪擦拭清理手指上的药膏。
辛禾雪的手很漂亮,修长骨感但不显得干瘦,指节分明,触感冰凉而柔软。
肌肤皎白如玉,手背上隐隐透露出血管的淡蓝色泽,削白的手指末端甲型圆润,又是淡粉的,甲床看不见白月牙儿。
席正青将辛禾雪指腹和指节侧方那些残余的水痕以及黏糊的药膏,全部都擦拭干净。
“困了。”
辛禾雪眼中倦乏地浮起一层水光。
在他重新躺下去之后,席正青帮他掖了掖被角,迟疑了一瞬,看辛禾雪心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他问:“我帮你按摩?”
辛禾雪不置可否,只是翻了个身趴着,眼睫安然地垂覆下来。
席正青就当他是答应了。
Alpha的大手隔着睡衣轻薄的布料,覆盖上那一截腰肢。
辛禾雪身上有种特别好闻的冷香,和新换过的床单被子里太阳晒过的暖融融气息夹杂在一起,好像是被晒得融化了的屋檐新雪,令人心神安宁下来。
席正青听见辛禾雪问:“你和裴光济做的就是这个打算?”
囚禁他,共同占有他?
辛禾雪危险地微微眯起双眸,眼神是猎食者才会有的锐利。
席正青敛眸,述说:“来之前我们打了一个赌,关于你更喜欢谁。”
他不得不用“更”这个词,极不甘心地把自己放在与裴光济同等的地位上。
但是事情出乎他们的预料,辛禾雪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和顺,他把他们都耍了一遍,他也不喜欢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两个Alpha的对决里,得胜者可以先进入卧室和辛禾雪单独交涉。
席正青原本是有胜算的,机械改造的躯体,物抗比裴光济高。
不过在此之前,席正青被电击了一次,这削弱了他的战斗力。
他以为裴光济还不至于这么禽兽和无耻,忽略辛禾雪的感受霸王硬上弓,况且辛禾雪身上还有他所不了解的特殊的力量。
席正青昏沉地从客厅中恢复意识,头脑痛得仿佛要裂出几道缝隙,才听见卧室里暧昧的声响,这说明辛禾雪并没有拒绝裴光济。
席正青周身的骨血都冷下来了,冻得伤势发疼,他能够做的只有叫人送膏药过来。
辛禾雪等了半天席正青的后文,结果对方才说到赌约突然又不继续往下说了。
席正青俯下身,凑在辛禾雪的耳垂旁边,说话时吐息带着热气,“你对裴光济更有好感,对吗?他舔得有我好?”
辛禾雪面露不悦,“闭嘴。”
两个半斤八两的非法拘禁犯,还比较起来了。
席正青撑起身,继续帮辛禾雪缓解腰部的酸痛,他的语气很温和,貌似仍旧是世人印象里的儒商,却在盘算着,“阿雪,其实我比他好百倍千倍吧,我比他浪漫,又不古板……可惜了,现在还不能杀他,本来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
席氏和裴氏的合作关系比普罗大众认知里的还要密切,他们的进化材料出自同源,皆是来自这片矿场的白晶矿。
早在百年前就达成了契约,约定矿场由两家共享,合作发掘研究。
只有这样,联合两家之势,他们才能将白晶矿牢牢把握在两个家族手中。
等到他们将裘家吞并……
席正青看着辛禾雪,眼神分外柔和下来。
他再解决了裴光济,将来就只有他和辛禾雪两个人……
辛禾雪阖上双眼,没有搭理他。
掌下的腰肢柔韧细窄,好似一把弱柳栖息在他掌心里。
席正青摒弃了心猿意马的想法,专心致志地按摩,根据辛禾雪的反应调试着力道,时轻时重,始终在一个适中的范围。
青年应当已经耗尽了精力,很快安安静静地沉睡过去,呼吸声清浅,只随着席正青的按摩力道,偶尔发出低不可闻的轻哼,仿佛是小猫只有在被人类服侍得很好时才会发出的舒服的小呼噜。
辛禾雪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微微蜷起睡姿。
席正青忍不住一同躺下来,把他拥入怀中,睡着后的青年比清醒时要好哄得多,房中可能冷气开得稍足,在感受到Alpha的体温之后,本能地寻找热源,安然地靠近了席正青的胸膛。
“你到底是谁呢……”
席正青声若呢喃般发问。
辛禾雪的身份始终隔着一层云雾般朦胧不清,这让他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
得幸于那个身体保护程序,还有及时上了药和进行按摩缓解,辛禾雪一觉醒来,仅仅还剩下少许的酸软,没有特别的不良反应。
裴光济和席正青会轮流到他的房间里送饭,更多的是家常菜,食材味道鲜美,很可能是从大山里就地取材的。
辛禾雪从窗户看出去的视域有限,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矿址,但他猜想答案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的。
如果这里是矿址,那么附近应该就要有成片成规模的生活区,来支撑工人们的日常生活。
这是他根据裘远和他说过的话推测的。
但他在别墅里,从来没有听见什么人声,就连机器运作的嘈杂声也没有听见分毫,这并不符合常理。
他想要出去看看,可是目前看来,裴光济和席正青两个人并不放心他。
他们身上还有席氏和裴氏的工作,不可能在这里长住,有时候因为事务繁忙,会短暂地离开这里一天,因此一直是轮班式地陪伴辛禾雪,或者说,轮流上来讨嫌。
“你准备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辛禾雪今天只吃了很少的小半碗饭,就撂下了碗筷,他和裴光济对上视线。
裴光济沉默不语,只是重新拿过了勺子,端起碗来,要亲手喂辛禾雪吃饭。
在辛禾雪撇过头去表现出抵触态度的时候,裴光济才道:“你吃得太少了。”
辛禾雪冷淡道:“看见你,没胃口。”
裴光济薄唇板成直线,过了一会儿说:“那你闭上眼睛,看不见我,我喂你吃。”
辛禾雪怀疑裴光济的脑子有问题。
见辛禾雪不说话了,裴光济重新端了一碗汤过来,骨肉炖得绵烂,肉香四溢,他吹了吹,用勺子送到辛禾雪唇边。
“我自己吃。”
辛禾雪垂下视线,他接过裴光济手中的碗。
裴光济低声说着,“是我炖的,你尝尝味道。”
辛禾雪稀奇地看向对方。
下厨这件事好像和对面的Alpha不搭边。
本来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辛禾雪就不想吃了。
他甚至也懒得掩饰,就像猫可以明目张胆地把易碎品从桌面上清扫干净,辛禾雪也可以手上一歪,碗呈直线掉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破碎了一地。
辛禾雪勾起唇角,恶作剧得逞一般,等待裴光济的反应。
裴光济的脸色确实一下阴沉下来,他躬下身,手帕擦过辛禾雪没穿鞋袜的脚踝,那里被汤汁溅到了两点。
裴光济问:“烫到了。疼吗?”
辛禾雪实在没心情和他继续说下去,他揪住裴光济的衣领把对方扯到跟前,对视时说道:“我要出去。”
“现在不行。”
裴光济这几天里难得有一次态度强硬起来,他把辛禾雪的双脚放到床面上,避免对方踩到地上的狼藉。
接着重新将地面打扫干净。
辛禾雪冷眼看他,“什么时候才可以?”
裴光济抬起头,眼神平静,“等到军方解决裘家。”
辛禾雪脸色瞬息变了变。
这一片地区没有信号,裴光济拿出早已下载保存的新闻视频,播放给辛禾雪看。
裘家军工厂研制的武器是军方武器的重要来源,在最新一批的高精尖武器中,终于有人检举武器并不符合资质,无法有效而致命地打击异种,并且,有人从黑蛇组织的一个分部里发现裘氏暗中走私军火,贩卖给地下组织,被查出来的那批武器,和裘氏军工厂里最新批次的武器别无二致,区别简直仅仅是撕了牌子。
联邦军事法庭将裘氏上一辈进行危险生物实验和这一次的武器事件一起清算,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对裘家人进行起诉,目前已经将人收捕入监,等待证据收集充分后开庭审理。
辛禾雪沉眸。
这种事情,裘远确实应当做了,但他不认为裘远会这么大意,漏出这么大的破绽。
更大的可能是,裴家和席家联手做了手脚,虽然查不到直接的证据,但是可以直接构陷,再安排适当的人员出来检举。
裴光济为什么给他看这个视频?
裘远和异种以及地下组织之间有勾结,但和他有什么关系?
辛禾雪不动声色。
他们也以为他是异种,和裘远是共谋?或者至少是和裘远站在同一阵营的。
辛禾雪随意一瞥,看到视频的最后,裘远被军方的人送上去往军事监狱的卡车。
裴光济默不作声。
直到辛禾雪忽然低低掩唇咳嗽起来,好像瞬间就难受极了,他伏在床边,咳嗽无法停止,浑身都在抖,手因为痛苦而揪紧了床单,用力到手背上的淡蓝脉络凸显。
肌肤更是毫无血色,周身透露出病恹恹苍白,脆弱得一碰就要碎了。
裴光济慌了阵脚,他轻轻拍着辛禾雪的后背,又把人揽到怀里,“吓到了?别担心,你不会有事,我会保护你。”
听他的意思,是已经认定了辛禾雪的异种身份,并且结合辛禾雪之前的言行推断,辛禾雪很可能是裘远派过来寻找裴席两家把柄的。
席正青或许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他们两人选择保下辛禾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