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扶手俯瞰一楼,双手抄兜很散漫地站着,突然门开了,他看见周霆琛在玄关换完鞋才注意到他,脸上瞬间露出一股不自然。
“你怎么站在那?吃饭了吗?”
“吃了啊。”何金玉拨了拨刘海:“外卖。”
周霆琛上楼的脚步一顿,皱眉道:“又吃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他又转身下去,过了一会,厨房的灯亮了。何金玉歪头,好奇的进去一瞧,就看见周霆琛已经脱了冲锋衣,留个长袖卫衣套上围裙,手里不断搅动砂锅里的清汤。
“你没吃啊?”
周霆琛面无表情:“吃了,给你煨的。”
“又只放盐啊。”
“嗯。”
何金玉拱鼻子退了两步,“哦”了一声,语气中嫌弃尽显。周霆琛咬牙,啪一下拍下勺子,“你的胃不好,这才出医院没几天,平时营养汤躲着不喝,今天还点了外面不干不净的外卖,那是你能吃的东西吗?万一再发炎复发了怎么办!”
难道指望他再天天熬这些滋补汤吗?他跟何金玉的条款早就、早就该清算了,等到那个时候他都不一定在这里了,就何金玉再继续任性下去迟早得胃病。
周霆琛陆陆续续地吸进一口气,胸口跟被万根针扎烂了似的,吼间涌上一股酸热的胀痛。
突然!他看见何金玉上前两步,温热的掌心贴在耳边,紧接着便是一股馥郁的香气贴近。
何金玉勾着他的脖颈,侧头在他唇边留下一个温热的吻。
分开后,周霆琛久久没有动作,漆黑的眼珠盯着他,眸光微动,再开口声音已经干哑:“亲我干什么?”
何金玉靠着台子,虽然是笑着但并不似平时那种得逞的坏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开心,他庆幸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周霆琛指尖按了一下嘴角边的余温,“什么?”
何金玉低头,看着脚尖:“自从老爷子去世后,就再也没人这样关心我了。”
从前回家,都只有他听他爹妈关心何不凡的份,还一直总觉得跟听废话差不多,又没死,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今算是让他也重新体验了一把,老爷子死后他已经有十来年没听过这种语气了,一时间有些感动。
之前小倒是没什么觉得,现在年龄上来了,又总贪恋。其实能被人经常牵挂着,也挺好。
跟小周过一辈子,那更好。
清汤溢出锅体,周霆琛堪堪回神,手忙脚乱的胡乱收拾起来。接着,他听到何金玉声音很轻的说“你给我煮一辈子汤吧,我疼你一辈子”。
他猛地抬头,却看见那人跟没事人似的挑盘里的葡萄吃,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其实没有听错,何金玉确实说了,只不过下一秒瞬间后悔。
他想的是,今晚上说了,那他求婚的时候不就没词了?
还是暂时压着,不然到时候没惊喜。何金玉这么琢磨着。目前来说赶紧落实了项目为上,等他吃饱喝足了再好好腾出来一段时间陪小周,连带把求婚订婚什么的一块都风风光光的办了!
于是,那天他跟那几个国土局和环保局的大领导喝的特别痛快。
其实这陪酒啊,不仅要会喝,还得知道什么时候该喝,喝的时候还得卖领导好话,偶尔提起两嘴项目的事就行,这群人能混到现在哥哥都是人精,就算你不开口人家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成不成也只是人家一两句话的事,但能让他们说句“行”那就要看何金玉的本事了。
何金玉当然有本事了,能混到如今这种地位的,第一个练就的就是酒桌上的本事。舌灿莲花,八面玲珑,炉火纯青。
让那群老狐狸精点个头容易,只是苦了何金玉刚养好的胃。送走了那几个大领导,他立马忍不住,捂着嘴跪在花坛边直接吐个天昏地暗,就差把胃从嘴里掏出来了。
小桃她们几个作司机负责把领导安稳送到酒店,眼下只他一个人,吐完了之后定然不能开车了,于是裹了裹衣服,随便找个能躺的长椅缓了一会绞痛的腹部。
一群老不死的使劲给他灌,生怕喝不回本,妈的……
迷迷糊糊的骂了两句就睡过去了,也可以说是被疼晕了。再一睁眼,他已经在何家,躺在客厅的沙发身上改了一条很软的绒毯。
他摁着欲裂的头起来,哑声道:“我怎么在这啊。”
何不凡瞥了他一眼,又转回来:“我路过刚好看到你躺在路边,怎么叫也不醒,周围也没什么人,就先带你回家了。”
“哦。”
何金玉难受地斜靠在沙发缓了一会。
他眼睛眯开一条缝,见何不凡从几个房间里来回穿梭,最后抱着白色的药箱过来。直到抬起他的手,他才察觉手腕有伤,应该是在花坛被划了一道,很浅。
倒是何不凡,又是用碘伏又是给他拿东西贴,忙了半天。
他抬手,迷离的目光落在那个浅色的创可贴上,不知想到了哪,混沌的脑子嗡的一下立马清醒了。
他眯起眼睛:“这东西,从哪弄来的?”
何不凡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指的是手上的创可贴,道:“是我自己的,虽然便宜,但很好用,上次周少也是手上的伤我给他贴了一个,听说第二天就好了。”
果然,他就说眼熟呢!
即便小周坦白过跟何不凡的事,但他听了还是生气,一把掀开毯子从沙发下来,嘴里讥讽:“你跟他感情还真好啊。”
何不凡微微一笑:“不是的,昨晚我和他吃饭时他还总提起你,相比我,还是金玉你和他感情要更好。”
“跟你吃饭?”何金玉心里立马咯噔一下,警铃声大作。
可理智却告诉他应该相信周霆琛,立马反驳:“发什么颠?他在机房做了半晚上实验,哪来的时间跟你吃饭!何不凡,你最近是不痛快,但也别仗着这些肆无忌惮来恶心我!”
要说小周骗他,他是一万个不信的。虽说那人平时是傲气了点、倔了点,但心里端着的道德还在,不撒谎是最基本的底线。
何不凡盯着他,目光就一错不错的在他身上不挪开,等他彻底泄完气,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递给他。
“给我手机干什么!”
何金玉撇眼一瞧,愣住了。那是一张从背面偷拍的照片,里边确实是他俩,而拍摄时间也恰好在昨天晚上,周霆琛回家之前。
时间卡的非常妙,他甚至无法证明那个时间段周霆琛在实验室。
何金玉眼光微变,捞起沙发的衣服就往外冲。过了一会,又再次折回来,散着酒气的脸非常阴沉,径直奔向何不凡,一把揪来他的衣领。
咬牙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小周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
他敏锐的直觉察觉到那张照片不对劲,倒不是真假,而是拍摄角度有问题。
那是一张从背面“偷拍”的照片,甚至都不能说是偷拍,而是背对着周霆琛的方向光明正大的拍了一张。
那么问题来了,照片是谁拍的,为什么何不凡手里会有这张照片?若是敲诈勒索,难道他不应该是最佳对象吗?可他连根毛的动静都没听到!
与其觉得偷拍者退而求其次去要挟一个收益最小的何不凡,倒不如怀疑就是何不凡自己拍的!且拍下这张照片,就是为了给他展示!
何不凡也不反抗,任由他揪着,“金玉,我和周少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关系,仅仅是我对他有滴水之恩而已。”
“放屁!这话骗骗小周那个愣头青也就算了,你当我也是傻.逼三两句就能糊弄过去?你接近他,要么图财要么图人,不然你也是个傻.逼!”
何不凡好脾气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图他什么呢?”
何金玉微愣,半晌,松开了拳头与他的衣服,呆在原地嘶喘几口气,眼神里压不住的暴.怒气息,他飞快指了几个强壮的佣人:“你们几个上去,把他门砸了。”
何不凡抿嘴,脸色发青:“金玉,要进去直接拿钥匙就是,何必拿一扇门撒气呢?”
“你给我闭嘴!”
何金玉喝他一句,转身抓起茶杯砸佣人脚边,“我在何家说话都不管用了是吧?还不快去!”
那群人被呵斥后马不停蹄地跑到二楼,两分钟后,几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门板被劈的稀巴烂。何金玉踹开杵在门框中间那块纤薄的板子,气势沉沉地进去了。
他连找都不找,径直奔向电视矮桌。
果然,那个封着一半透翅蝶标本的相框还摆着。何金玉捏着框边,用力到浑身发抖。
他说呢,他说眼熟呢,原来他早在几个月前就见过这个脏东西了,只是当时还没有多想,以为哪个商家做来诓骗情侣的玩意!
结果是周霆琛送的……这是周霆琛早在四年前就送给何不凡当情侣物件的!
人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卧室,四年、他跟周霆琛恋爱了四年都没发现,原来这世界上,只有他才是那个傻.逼!
何金玉怒火攻心,怒喝一声,抬手将标本砸的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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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要万字!!!!反正我写不完的【躺平】,倒v吧还是,大概,也许,可能在下周,火葬场是肯定写不到了,不过分手可以加把劲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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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动静惊醒了何奕与宿凤,听见何金玉的怒喝声连忙穿衣服,叫来保姆询问情况。
一旁保姆瑟瑟发抖:“是、是大少、大少他……”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给何奕急的火冒三丈:“混账东西,话都不会说了啊!”
何家两兄弟的事他们也不敢多嘴,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在大少身上火.药味冲天,她也不想送死。
见人迟迟不敢开口,何奕气的“哎呀”一声,“我去看看!兔崽子要反了天了他!”
没等他去,何金玉已经一脸阴翳的出来了,沉脸一言不发地下了楼梯,盯了何不凡一会。
他周身笼罩的戾气太骇人,几个保镖根本不敢上前,大厅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何不凡吸了口气:“金玉,我和霆琛真的什么也没有,就算有,那也是过去式了,你不必为了这件事吃醋。”
“我吃你大爷!”
后半句压根没说出来便被何金玉一拳猛挥在嘴角,整个人被打偏过去,踉跄两步跌坐沙发里。
二老下来看见这一幕差点没背过去,宿凤惊呼一声连忙扑过去,何奕则是气的狂拍桌子:“造反了,你这是要造反了!当着我的面就对自家兄弟开始下起手来了!何金玉,你想干什么!”
何金玉胸口剧烈起伏,冷笑:“您二老再不喜欢我,也得分个是非对错吧?去问问你的好儿子偷偷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以何奕对他的了解,何金玉不会随便挑出何家一直以来最敏感的话题,一旦说了,那说明事情确实严重不少。
他转身,也望向了何不凡。
何金玉绕过他,不管宿凤的呵退,指着何不凡骂道:“现在我如你的愿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但你记住了,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了你,我不好过,你他妈也别想安生!你干这件事前最好有收场的法子,不然就等着一脖子吊死在环城河边吧!”
他这话说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宿凤立马慌了,站起来:“金玉,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一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妈你老糊涂了吧,他连姓都跟我不一样,我哪来的亲兄弟!”何金玉骤冷,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厌恶。
说完,他不愿再呆在这里一秒钟,抬脚径直离开。
何金玉从何家出来没着急回家,而是先回公司处理了要紧的公务,等时间点差不多了,开着车一路油门踩到校区门口。
他敞着衣领散火气,低头给自己点燃一根烟,抬起的手手背还有一块擦伤,手腕处划伤伤口裸.露在空气中,那个浅色的创可贴早就被撕了。
他浑身透着躁气,冲门口那个青年招手:“小陈,过来。”
陈聪兼看见他,立马热情的打招呼:“来找周哥呀,他今天课结束的早,已经回家了。”
“不是。”何金玉吐出烟雾,掸了掸烟灰,“我来找你,问你点小周的事。”
“……”
说来也窝囊,当初签条款时周霆琛明确说过不希望何金玉询问关于周家与他的任何事情,那会何金玉只想赶紧要人压根没放在心上,况且,周霆琛都不愿跟他有接触,那他就算查到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想想,自己未免也太听话了,周霆琛不让他查,他就四年硬是没问过一个字!
周霆琛啊周霆琛,你心真是石头做的,瞒我瞒了这么多年,你当我对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吗?何金玉有些颓唐的想。
从学校离开,他并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就兜着首都城转了半圈,后来实在待不下去了——周霆琛给他发的信息就没停过。
他一条也没回,关了机把手机扔后座,抬手连续捶了十几下方向盘,边砸边怒骂自己“窝囊”。
他周霆琛都这么对你了,你连接电话骂他一顿的勇气都没有!你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是活该!
何金玉本就破了皮的手背这会更面目全非,可他现在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了,心里的痛苦早已令他麻木。
泄完气,在路口绿灯亮时踩油门,飞速驶离繁华街道。
别墅里灯火通明,保姆已经下班,只有周霆琛一个人也不显得冷清。
餐厅摆着一大桌子的热菜,最后一道清鸡汤还在汤盅里煨着,周霆琛尝了咸淡,然后端来盛汤的汤盅舀了两盅,黄灿灿的汤汁浓郁喷香,鸡肉鱼花胶剔透软烂,飘着扑鼻的香味。
他又点了几颗枸杞,将翠绿嫩青的生菜芯焯了半分钟热水,分别铺了几片在汤盅。
他过程做的非常细致,眸底被澄黄的鸡汤映得铺上一层暖色。
这是他今天下课后特意开车跑了几十公里外的一家市场买来的新鲜花胶,他盯着炖足了三个小时,算是给何金玉喝了一个月没滋没味的营养汤的补偿。
他摆好,眼底不自觉扬起一抹浅显的笑意。端着汤盅进餐厅时,何金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下了,手里还夹着烟头,整个人都沾上了一股难闻的烟味。
周霆琛眉毛微蹙,打开了窗户,也没说什么。
他不喜欢烟味,何金玉在他面前很少抽,可手底下管着几千号人每天碰着的烂糟事也多,烦得很了就抽一根压压火。
何金玉脸色阴沉,眼神盯着某处发呆,看样子碰上的事不小。
应该是那个景区的项目……
他捏着筷子,语气生硬道:“公司怎么了,这么不开心?医生说你要注意身体,少动气。”
何金玉抬手,捻灭了烟头,心里只觉得发笑,可他看着这一大桌子热腾腾的菜、周霆琛比从前不知道温柔了多少的眉眼,心底被狠狠刺了一下。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后只了了说了一句干哑的“吃饭吧”。
说完,他端起碗食不知味的埋头往嘴里塞。
周霆琛很少见他沉默的样子,把已经放温了的鸡汤给他推过去:“这个不是营养汤,是我从……学校门口买的,比补汤好喝,你尝尝。”
何金玉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看着心情也没多好,道:“我饱了,你吃吧。”
他说完就走了,门板“嘭”一声被甩上,似乎在表示这个人的心情有多糟。
周霆琛撇了一眼饭菜,米饭只吃了几口,饭菜也只是夹了几筷子,连平时最喜欢吃的那道狮头鹅更是一筷子也没动,汤就别提了,进没进肚子都不好说。
他抿紧嘴唇,“哗啦”一声将碗筷摔在餐桌。
他并非完全生气何金玉敷衍的态度,很大一部分是觉得何金玉胃已经很不好了,生气起来还是这么任性,吃饭全由着心情。
周霆琛洗澡躺在床上,严严实实穿着睡衣,抱着手机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他换了身利落的衣服,拿走车钥匙就出门了。
昨晚联系了一个海边干海鲜生意的同学,最近捞了不少好货,他定了几只阿拉斯加帝王蟹,个个五六斤重,还有一箱海刀和河豚,他拿来给何金玉做顿海鲜餐。
正琢磨着,他面无表情的路过大厅,突然瞥见沙发上的男人。
何金玉还是昨晚那身衣服,此时眼圈染了一层血色的赤红,眼底爬满了红丝,见他来,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那一小方烟灰缸里烟头堆成了小山,桌上一堆空烟盒,更不必说空气里都充斥着难闻的烟味。
何金玉一夜没睡,在这抽了一晚上烟,期间他什么也没想,连对两个人关系的走向都没做一步的打算。他只是坐在这里,盘算着自己还能忍周霆琛多久。
然而事实就是,他看见周霆琛的第一眼,就差点控制不住一拳挥过去。
“小周,咱俩从前闹过不少矛盾,但打心眼里来说,我对你也还算过得去吧?”他开口,声音嘶哑的几乎变了人。
他没看周霆琛什么反应,垂着头道:“既然这样,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你跟何不凡究竟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客厅气氛明显下降,死寂的落针可闻。
周霆琛捏着钥匙扣,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何金玉沉声道。
“……”周霆琛欲言又止。
那权当他是哑口无言了。何金玉为自己多此一举的举动感到可笑。
几乎怼到他脸上的证据了,他还偏不信,拽来陈聪兼从里到外问了一遍,又巴巴的凑到周霆琛跟前纠结了一晚上。
结果换来的都是相同的答案,只有他是个大傻子,非得在周霆琛面前被真相甩了嘴巴子才肯相信。
他腾地起身,脸上怒气难掩:“你早就喜欢他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什么报恩是吧,我也是蠢到家了居然会相信你的狗屁话!周霆琛,你是疯了吗你喜欢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在名义上是我哥!在我眼里是个不入流的外八路,他是什么身份啊!!”
周霆琛喜欢何不凡。
这对他何止是羞辱。
何金玉咬牙切齿:“你喜欢他,你让我怎么办……你让何家怎么办!”
周霆琛冷声打断他:“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况且不凡哥根本不喜欢我。”
“从前?哼、那你跟我说说你现在喜不喜欢他?”
“……”
周霆琛又沉默了。
“你说话啊,啊?为什么不否认!”
当事人的沉默对于处在怒火中的何金玉无异于火上浇油,这会气的抄起玻璃杯摔周霆琛脚边,抬腿踹翻了茶几。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周霆琛抬眼,心里难受的呼吸不上来,“你能不能冷静一下,别这么冲动行不行?”
“你给我闭嘴!”
何金玉三步并两步冲过去照脸上就是一拳头,周霆琛整个人都被打偏。
一个二个都让他冷静,合着被骗的不是他们是吧?
何金玉这种人,这种性格,出个门都得被人捧着的主儿,怎么可能会容忍枕边人的背叛?
关键他喜欢的人看上的还是自己最嫌弃的养子哥,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墙上得了!
“是!我何金玉不是个好东西!造了一辈子的孽,得罪了大把大把的人,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想砍死我的人能从首都南排到首都北,也轮不到你们两个来轮番作践我!”
何金玉咬牙切齿,拽着周霆琛衣领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那是一股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愤怒,以及被蒙蔽了四年的怒火,与曾经那些恩恩怨怨积攒在一起,彻底爆发了。
“何不凡算个什么东西,在我跟前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一个没品的废物仗着我爹妈多看他两眼,你就真觉得他能骑到我头上来了?你不是喜欢他吗?好啊,我成全你们!”
何金玉剧烈喘着粗气,声音大有一副要哭出来的架势,那双眼睛分不清是熬夜还是伤心难忍而赤红,却生生没有掉出一滴眼泪。
他指着周霆琛吼道:“我何金玉不是什么玩不起的孬种,我他妈拿得起放得下,你现在,立马收拾收拾东西给我滚蛋,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又踢了一脚疮痍的茶几,“滚蛋!”
他跟何不凡被何金玉骂的狗屁不是,这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周霆琛内心怒火拔高,何况他本身就是个有脾气的,立马把拿螃蟹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嘴角噙着血渍,冷冷地看他一眼:“你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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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桥南因被黑心公司压榨导致心梗发作,为保小命选择辞职回老家,在学校旁边开了家小卖铺。
小镇节奏慢,整天吃吃喝喝溜达逛街,提前过起了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
有一天,他在海边捡了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回家。
给人洗洗干净,万桥南惊奇的发现,这个男人……真他妈帅啊!
宽肩窄腰,黄金比例大长腿,完美戳到了他的审美点上!
男人刚醒来就是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你在干嘛?
正在试戴劳力士的万桥南一愣:哦吼——
失忆了。
重伤的男人非常沉默,不吃不喝,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由于过分的排外,万桥南只好使尽浑身解数攻略他!感化他!关怀他!
终于,在他全方位无死角的努力下,男人被他养的生龙活虎,不仅伤好了,而且逐渐变得粘人起来。
吃饭要跟他一起、睡觉要一起,洗澡前就抱着自己的浴巾巴巴的望着万桥南。
万桥南:达咩!
趁别人失忆跟人谈恋爱这事不太地道,万桥南心怀愧疚,便对男人掏心掏肺的好。
存折、房产、家里小猫最喜欢的铃铛、身上值钱的家当全给了他!喝醉酒那天还差点把小卖铺划到男人名下,生怕以后人恢复记忆了不认账。
对此,男人无奈失笑,发誓说绝不离开他。
喝醉的万桥南嘿嘿一笑,傻乎乎地亲了他一口。
可是,男人还是消失了。
在一个滂沱的雨夜,万桥南没有等到他回家。
万桥南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留痕迹。
偶然一天,他帮朋友去某个公司送东西,扭头看到对方西装革履的朝他走来。
男人完全变了一个人,被财经频道里出现过的大佬簇拥着,行走时仿佛自带焦点光环,器宇不凡、冷峻矜贵。
万桥南上去就要质问,却被保镖当场推倒,被狼狈地摁在冰凉的地板。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旁穿着华丽的外国人盯着万桥南玩味一笑:“又安哥,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