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竟真的抛下林微羽，带着换洗衣物进了房间里的淋浴间，关上门，里面很快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林微羽起身，轻手轻脚地凑近宋高旻房间里的书桌，做贼心虚地往宋高旻在的淋浴间看了几眼，确定他还在冲澡，便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抽屉。
如果不是那份该死的纸质版志愿书，他也不至于被表哥胁迫。
林微羽答应来伯爵府过夜，有很大一部分是寄希望于能找到志愿书，最好能带走销毁，以绝后患。
但翻抽屉的结果让他有些失望，里面空空如也，别说志愿书了，就连纸都没有。
他关上抽屉，有些沮丧地在原地站了会儿，视线扫到房间的衣柜和床底，想到自己藏东西的地方，他不免推己及人，觉得这两个地方也会有东西。
林微羽转移目标，打开衣柜，伸手往衣柜底部的位置探了探，叫他失望的是，除了能够摸到柔软的衣物之外，他没有摸到任何疑似志愿书的东西。
他失了耐心，翻动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探头往床底下看了好几眼，就连床头柜里面都被他挨个打开来看了，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淋浴间的水声停了。
不多时，宋高旻走出淋浴间，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看见自己被翻乱的床铺，他了然地看向站在旁边的林微羽：“小羽找东西，不知道要把翻过的地方恢复原状吗？”
来不及恢复的林微羽选择摆烂，他看向宋高旻，咬牙问道：“你到底把那张志愿书放哪儿了？”
宋高旻悠闲自得地喝了口水：“你去哪里找了？”他将杯子放到书桌上，“书桌抽屉？”视线在全屋扫了一圈，“衣柜？床底？”
最后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两下，看向林微羽：“你好像对藏东西不大擅长啊，小羽。不然我来教一下你，你找的地方放些想被人发现的东西还行，但如果是不想被人发现的，那就要换些更加隐蔽的地方了。”
他看看林微羽的表情，笑着摆摆手：“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是有些前车之鉴……藏东西，尤其是藏重要的东西，当你发觉普通的地方找不到时，就该想想房间里会不会有暗格。”
宋高旻的手指在书桌桌面下摸索了阵，一个小匣子“啪”地弹出。
林微羽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匣子，盯着宋高旻把匣子打开，便眼疾手快地将里面的纸页抢了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当时写的那份。人脸他分不清，自己的笔迹还是能看出来的。
宋高旻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在林微羽以为抢到证据后笑了笑，“既是罪证，也是小羽亲笔写下的笔迹，这样重要的物件，我当然已经做好了备份，上传了光脑。原件还给你也没关系。”
林微羽抬头，又惊又疑地看着宋高旻，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是变态吗？这都要备份。”
宋高旻没什么压力的接受了这个称呼，他往窗台走了两步，看到宋高昇出门的背影，开口道：“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些珍贵的东西可能会存放的位置，你学会了吗，小羽？这和我们的“两手准备”息息相关。”
天色渐暗，随着逐渐昏暗的天幕落下，伯爵府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和不远处的其他灯光连成一条亮色的长河。
林微羽的精致面容反射在窗户上，露出发愁的神色。
但他没有看自己的影子，他只是盯着窗外成片的灯光，想把宋高旻说的计划从脑海里揪出来，团成一团废纸，扔进马桶里冲走。
那张纸质版的志愿书，就是这么个下场。
宋高旻看着林微羽纠结的侧脸，胜券在握地笑了笑。依照他对林微羽的熟悉程度，知道林微羽除了答应照做之外，想不到别的办法。
腕表上响起来电提示，林微羽看了眼来电提醒，犹豫了下，还是当着宋高旻的面接通了。
“喂，莫川昀，有什么事吗？”林微羽问。
“出来。”莫川昀的声音通过腕表的传声装置发出，显得格外有磁性，他顿了顿，继续道，“母亲让我接你回家。”
说罢，通话戛然而止，似乎这通电话除了传达母亲的意思之外，没有其他人的什么意愿了。
林微羽意识到什么，他透过窗户往下看去，夜色中，门口有个高大的人影从星舟里出来，星舟亮了亮灯，将人影身前的透明徽章折射出白光。
“我要回去了。”林微羽扫两眼楼下, “公爵府派了人来接我。”
“……”宋高旻双手插兜，冷冷地看向下面的星舟，刚刚的通话他全程在听, 知道接林微羽的人是谁。
“回去吧。这是好事, 公爵府很看重你。”宋高旻松口, 淡笑道, “我们的事不急。”
林微羽狐疑地回头：“又不急了。不知道是谁今天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一定要我跟母亲说, 才放我走。”
宋高旻面露尴尬，转身打开房门，回头看到林微羽仍然盯着自己，只能转移话题：“你最近和莫川昀走得太近, 好像忘记和他有多少不愉快的过往。我不得不提醒你，等他恢复记忆，可能被赶出去的是你。和我联姻, 至少保证你不会流离失所。”
“同吃同睡，怎么能走得不近。”林微羽小声反驳，他又瞥了眼楼下, 这次似乎和莫川昀对视到了，他立刻转身加快脚步, “那我走了，表哥。”
宋高旻叫住他：“不对。”
林微羽：“什么不对？”
宋高旻微微一笑：“不是表哥，是未婚夫。”
“滚。”林微羽翻白眼, 推开宋高旻出门。
林微羽飞快地出了伯爵府，心情不自觉变得轻盈愉快起来。莫川昀站在星舟旁，夜色笼罩下，他的身影轮廓朦胧, 听见声响，抬头看向林微羽。
中心星球的夜晚有些阴冷，林微羽缩了缩脖子，离着星舟没几步路，他没停下。
莫川昀注意到，将身上的大衣解下来，往前两步，披盖在林微羽身上，没多说什么，只帮林微羽打开星舟的门。
宋高旻拿着大衣的手自然垂下，跟着林微羽来到星舟旁，“从前小羽跟着我出去玩，姑姑姑父对我很放心，即便在外过夜也不过问。”
林微羽坐进星舟，闻言仍在心中嘀咕：那能一样吗？从前我也没有跟父亲母亲说过要和表哥订婚这种话。
星舟中伸出一段雪白的手臂，拉了下星舟外莫川昀的衣角，林微羽仰头喊他：“我们回去吧。”
“嗯。”莫川昀没和宋高旻说话，转身和林微羽并排坐进星舟里，门关上一半时，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向突然伸手的宋高旻。
宋高旻弯弯眼角：“今天确实是我的问题。订婚是件大事，不能这么草率。等学院放假，我再找时间去公爵府向姑姑姑父开口。”
不知怎么，林微羽听见宋高旻的话有些紧张，尤其是坐在莫川昀旁边。他偷偷瞥了眼莫川昀，只看见清晰锋利的面部轮廓。
“说完了？”莫川昀问。
宋高旻没有笑意地看他，“说完了。”
莫川昀看向阻碍他关上门的罪魁祸首，蹙眉示意，“手。”
宋高旻不甘地收手，没了阻碍，莫川昀干净利落地关门，扭头正视前方，吩咐星舟司机，“走吧。”
星舟内气氛压抑，林微羽裹紧大衣，转头看向直直看着前方的莫川昀，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真的是父亲母亲叫你来接我？”
莫川昀转移视线，似乎掠过林微羽脖颈，又极快地收回来，重新看向前方，嘴唇微启：“公爵夫人比较担心你，应该和伯爵有关。”
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莫川昀就听说了老伯爵的所作所为。此时此刻，换子事件的两位受害者并排坐在星舟内。
林微羽觉得自己是受益者，不免心虚，有些不大自在地挪了挪位置，“表哥对伯爵的事又不知情……”
他吐了几个字，想起今天宋高旻威胁他的事，顿觉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闭上嘴巴，不说了。
星舟里再次陷入沉默。
没人说话，林微羽也放弃和莫川昀搭话，挪到另一边，趴在玻璃上看星舟外，他们穿梭在云层和夜色之间，下面是星星点点汇成河的灯光，和在伯爵府时看到的不同，星星更多了。
莫川昀侧着脸，光影打在他的脸上，一半清晰可见一半隐晦不清，绷紧的嘴角像是一道锋利无比的线，连接明灭的两侧。
林微羽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却看见莫川昀仍笔直端正地坐着，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才微微地偏过头，用询问的目光注视向他。
“……没事。”林微羽转回去，托着下巴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今天宋高旻和他说的两手准备，其实就是让他找机会找到能代表公爵权力的印章，这样一来，即使公爵府意图把爵位给莫川昀，他也能先一步拿到。
公爵对林微羽完全不设防，书房这种地方自然也可以随便进，这对林微羽来说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是林微羽不想做，他直觉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他做过的“非常”不好的事不多，就那么两三件，但这些事做了之后，他从没有得到过一个好结果，不是被骗，就是因此被挟制。
林微羽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觉得每次做非常不好的事时，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或者人逼他呢？
“怎么？”莫川昀听到他的叹气声，开口问道。
林微羽不想跟莫川昀透露，随便找借口：“没怎么，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莫川昀神情微变，他手指微颤，试探地问：“我记忆里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吗？”
“唔，其实也没有。”林微羽为难地回答，他想了想，又说，“算了，我觉得你这三年都没必要回忆起来，毕竟在虫巢战斗，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场景，还是想不起来比较好。”
听了他的理由，莫川昀陷入沉思，缓缓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会突然选择去参军。通过我已有的记忆来看，这不是我人生规划的部分。”
“……谁知道？”林微羽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片刻后，他想起其他特招生跟莫川昀应该说过，虽然没那么详细，但莫川昀肯定知道和自己有些关系，便又找补回来。
林微羽：“我只是跟你提了一下有这么个事，但最终决定还是你自己做的，毕竟你成绩优异，学院不会逼你、强迫你去参军。实在不行，你就去问问校长嘛。”
他确定校长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才放心大胆地让莫川昀去问。
塞尔萨学院背后是帝国宫廷，校长是个有志于教育事业的教授，身份普通，只是挂名，虽然也能决定部分校内事项，但权力不大，除了授课之外，主要负责在开学典礼上发言，以及在毕业典礼上拨穗。
其余闲事，尤其是涉及到贵族，他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问三不知。
这正是因为这样，林微羽之前才能凭借着“公爵府独子”的身份，在塞尔萨学院里横行霸道。
莫川昀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在意，林微羽在星舟里坐立难安，恰好此时星舟降落，稳稳停下。
“到了。”林微羽怕莫川昀真想起点什么，急忙打断他，他推推莫川昀的肩膀，“我们下星舟回去吧。”
回到公爵府，林父林母没多说什么，只是问林微羽今天发的信息是不是出自本意。
盯着三个人的灼热视线，想起自己还有把柄在表哥手里，林微羽艰难地点点头。
“怎么这样突然，从前催你的时候，你也没说过啊。”林母疑惑地看向林微羽，将他拉到一旁，张口小声问道，“崽崽，你老实跟我说，你突然这样说，是不是为了激川昀一下？”
林微羽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母：“他今天看起来有些消沉，回家后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太爱说话。听见我跟管家说接你的事，就主动开口说他要去……你们两个这样，即使你没开过那个玩笑，我也要怀疑你们之前真的谈过。”
“没有。”林微羽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站在那里的莫川昀，仍坚持道，“真的没有谈过。”
林母点点头，把林微羽揽进怀里抱了一下，笑道：“好吧，既然崽崽都这么说了，我相信。只是订婚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还想听听宋高旻那孩子是怎么想的，等什么时候让他来公爵府一趟吧。”
林微羽心里有事，也不太敢看林母的眼睛，只胡乱地点头：“嗯嗯，表哥也说他会自己来的。”
“行了，困了的话回房间休息吧。”林母拍拍林微羽的后背，回头招呼那边的莫川昀，“川昀也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学院。”
林微羽和莫川昀一前一后地上了楼，在进自己房间时，林微羽想起林母说的话，站在房门口停了下，回头看向莫川昀。
两个人视线交错的瞬间，莫川昀迅速收回视线，推门进了屋。
“也不像啊。”和他那些学院里的狂热追求者相比，莫川昀表现出来的冷淡简直是南辕北辙。
林微羽嘟囔一句，也推开房门。
他在宽大的床上翻滚，脖子被颈环硌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今天的提前准备似乎没有用上，抬手将颈环解下来，没多久，房间里就逸散着一股雨后青苔的味道。
在临时标记的作用下，林微羽从Alpha信息素味道中得到了几分安抚，他忘掉今天不愉快的经历，呼吸渐缓。
接下来的一周，林微羽没等到宋高旻来公爵府商议，反而等到了西尼行踪被发现的消息。
他死在一个偏远星球，被发现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是通过dna鉴定技术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被发现的不止他的尸体，还有一份控诉林微羽教唆自己犯罪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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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林微羽：没证据的事少来碰瓷[化了]
“你和死者西尼希尔瓦是什么关系？”
“要我说多少遍？除了是同学,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诬赖我，这是你们应该去调查的东西，而不是一遍一遍地问我！”
隔着栏杆, 对面漂亮的Omega面容苍白憔悴, 眼眶下沾染乌黑, 唯有一双琥珀色眼瞳极亮, 怒视着坐在栏杆外的军官。
他拽着铁质栏杆, 葱白手指用力到泛红, 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说我谋害莫川昀？你们有什么证据！难道只凭西尼的一份电子遗书，就能定我的罪吗？我要见我父亲，我要见公爵！”
负责审讯的军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口不言。
他们都清楚对面的漂亮Omega身份特殊, 不能严刑逼供，更不能屈打成招。但现在他的抗拒态度也着实让人头疼。
公爵府对这个养子态度暧昧，他们别无他法, 只能用沉默让他冷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他们才开口问每天例行的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林微羽坐回椅子上, 刚刚情绪消耗太多，此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抬了抬眼皮,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问了多少次，他就回答过多少次：“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对面的两位军官起身, 整理好卷宗，消失在林微羽的视野里，狭小的空间变得寂静又压抑。
林微羽靠着墙蜷起双腿，绝望地环视一圈所处环境, 食指指骨抵着下嘴唇，小声地啜泣着。
他鲜少遇到这样糟糕的生存环境，除了一面栏杆，其余三面都是光秃秃的墙，家具只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床铺，那简易搭建的床板硬得他睡不着觉。
难以想象，他已经在这样的房间里独自待了三天。
但根据帝国制度，像他这种情况，调查时间最多一个周。也就是说，他有极大的可能，还要再被关上四天。
天可怜见。
林微羽觉得要不上四天，自己再被关上两天，就可能因为猝死提前送命。
事件涉及到希尔瓦大校旧部和少将莫川昀的人为事故，军部接手了案件。三天前，军部的人找上门，以协助调查为由，把他带到这里。
林父虽然面色铁青，但还是允许了他们带走林微羽，承诺会想办法尽快把他保出来。
可是都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微羽不禁怀疑父亲母亲是不是要抛弃他了，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品学兼优、官至少将的亲生子。
而他，被西尼这样泼脏水，就算出去了，说不定也还有人会怀疑。
怀疑和恐惧同时笼罩着林微羽，他顾不上房间里明显的摄像头，一会儿小声咒骂被判自杀的西尼，一会儿因自己的遭遇而自怜自艾。
这是他被关三天来，唯一能够消遣时间的方式。在这些天的磋磨里，林微羽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感知力，但他觉得做点什么能叫时间跑得快一些。
哭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在三天没睡和神经极度紧绷的情况下，林微羽靠着墙眯着眼睡了过去。
昏黄灯光下，他睡过去的样子显得安静祥和。脸蛋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了灰，被眼泪划出几道水痕。
他蜷在地上，缩成一团。很像是离家出走后，失去主人照顾而变得狼狈的小花猫。
莫川昀静静地看着监控录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部下在旁站着，不理解少将为什么让他销毁掉林微羽光脑中与“A”的对话。
那分明是一份很好的物证。即使不能直接定罪，只要把那东西拿到林微羽面前，再稍加恐吓，就能轻松地撬开这位小少爷的嘴。
他看得出来，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不是能抵得住压力的硬骨头。他甚至怀疑再过上几天，林微羽就会因为想要离开这里，答应下任何人的任何要求。
莫川昀褐灰色的眼珠沉下来，视线不离监控，张口问道：“公爵府那边怎么说？”
“额……”部下因开小差而思绪混乱了一下，他定神，严肃回答，“公爵夫人还是想和林微羽见一面，公爵则在和军部高层交涉，要求加快调查进程。”
听到回答，莫川昀面色不变，这些情况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偏头，看出部下面露纠结，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便直言不讳地开口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部下犹豫片刻，“除了公爵府想和林微羽见面，伯爵府和议政会那边都有人想见面。但因为不符合调查规范，都被拦在了外面。”
“……知道了。”听到这两个势力，莫川昀眉头紧锁，心情顿觉不虞，他扯开话题，“那么，军部调查情况到底怎么样？”
“还在调查中。”部下谨慎地斟酌词句。
军部规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案件调查详情。他的上司不仅是他的上司，还是案件受害人，只能给出这样中规中矩的答案。
莫川昀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不意外地点点头，他沉默地看向监控录像良久，而后起身，“走吧。”
部下立刻松了口气，把人放进来看监控已经堪称违纪，还好他和负责监控室的老李素来有些交情，这才能把莫川昀带进来。
还好他没有提诸如“见一面”这样过分的要求，只是通过监控录像看了几眼而已。
林微羽睡醒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这简陋的房间中，顿时心情跌入谷底。
同时他还发觉，或许是哭得太厉害，他的眼皮也肿了，睁开眼睛对他而言成了一件需要稍稍费力的事情。
送来的餐食也很简单，只有一袋营养剂和一瓶水，这让吃惯了山珍海味、漂亮甜品的林微羽很不适应。
前两天他试了一下，觉得营养剂的味道让人难以下咽，没喝多少就放下了，就只喝了些水补充水分。
现在他是真的有些饿了，肚子咕咕叫，如果现在他的面前有一桌大餐，他能连食物带桌子都吃光。
可惜现在，他的眼前只有可怜的营养剂和水。
林微羽捂住抗议的肚子，眼神纠结地看向营养剂，咽了口唾沫，似乎心里在做极大的挣扎。
最终，他动动手指，扶着墙壁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到栏杆前，顺着栏杆蹲下去，手指探向栏杆外的吃食。
正当他下定决心，要把营养剂勾过来时，房门响了，他迅速缩回手，站起来看向来人。
来的人一身挺拔军装，身形高大，昏黄的灯光都被他挡去了大半，违和的是两个口袋鼓鼓囊囊，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他站在林微羽面前只看着他，不开口说话。
林微羽缩了缩脖子，往后退几步，不太敢靠近这个单独进来的人。
他看平常来询问他的，都是两人一组，这个人一个人就来了，也不说话，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两个人对视了一分钟，对面先动了。
他视线落在进门时，林微羽意图去拿的东西上。在看到是一袋营养剂时，他皱起眉头，将那袋营养剂踢开。
林微羽以为这人为了逼供，连营养剂都不让他喝，蹙起眉头正要抗议，就看见那人又从鼓囊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精致的甜品。
林微羽吞了口唾沫，顶着两个桃子似的肿眼皮，眼巴巴地瞅着精致小蛋糕，然后又见那个人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包装完整的汉堡快餐，一起递给了林微羽。
放在平时，林微羽自然不会被汉堡勾引，但此时此刻，他承认他心动了，就算这是美食诱惑他也心动。
他接过来，快速走到桌前，迫不及待地打开外包装，顾不上教养和优雅，狼吞虎咽地进食。
栏杆外面的人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只是想看人吃东西，静静地看林微羽把东西吃完，还在林微羽差点噎到的时候，贴心地送上了地上的水。
林微羽空落落的肚子终于被填满，开始后知后觉一个问题。
他紧张地看着栏杆外的人问道：“这里面没有下毒吧？”
在精装本里，有些下场凄凉的假少爷就是中毒而死，死得很惨很丑。
林微羽不知道丑是个什么概念，可他知道那样会被人嘲笑。
在林微羽紧张的眼神中，莫川昀薄唇微动，缓缓道：“没有。”
还没等林微羽质疑真实性，他紧跟着问：“你光脑中和“A”的聊天记录，是什么意思？”
林微羽一愣，想起莫川昀出事的那一天他收到的信息，急忙澄清道：“我没有让他杀人啊，我都没有理。”
“你不想杀我？”莫川昀说，“我可是会威胁到你公爵府独子身份的‘真少爷’，在那种紧要关头，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是最大的受益人，有充足的动机。”
林微羽这才知道对面的人是莫川昀，他更加卖力地澄清：“不不不，我从来没想过杀人，更没想过杀你。就算再有动机，再怎么可疑，你也不能没有证据就随便诬赖人……”
不知怎么的，林微羽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最后索性当着莫川昀的面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