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丝莲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林梦之眼前晃过柳宁的脸,还有那根屌,他一下坐得笔直。
车驶出去大半天,森林里响起林梦之的痛嚎,“阿珩——————我好像也失恋了————”
吉普车离开很久后,梅思达才逐渐挪动僵硬的双腿,他挪动了,却不知道往何处去。
一转身,一个白发少女蹲在地上,手中捏着一只他们吃剩的饼在啃。
对方眼睛很大,大得让人不敢直视,瞳孔一圈都是白色的,如果不是鬼,那毋庸置疑是异能者。
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梅思达一下就不敢动了,身为一只马蜂,他在很多异能者眼中就是泥捏的,哪怕他有毒。
“你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乌芷在地上捡了好些东西,塞进包里,看都没看梅思达一眼,大步朝吉普车驶离的方向追去。
云岭的大多数公路都被毁掉了,山体迸裂,植物疯长,还有许多大型野兽踩踏过的痕迹,在这种山间驾驶车辆,不是一般的困难。
一路上,他们见到了不少变异鸟类和虫类,好几个颜色的山雀,一嘴啄翻一棵小树自己把自己吓得起飞的啄木鸟,浑身火红如烈焰的红腹锦鸡,在林间异常吸睛夺目。
虫类就更是繁多,蓝身金翅的蜻蜓,覆盖了一整棵巨型乔木的明黄色毛虫,比拳头还大的赤翅甲。
巧的是,他们还碰见了两只石蜥打架,准确来说,是两头。末世前只有拇指长的石蜥,这两头却与车头奇高,长嘴利爪打得异常激烈。
“可惜了,没有相机,我觉得现在的世界更有记录的意义。”林梦之叹息道。
“意义就是鲜血和痛苦。”沈平安冷淡道。
“建议你不要学应老师说话,我不爱听。”林梦之命令道。
沿着地图所指的方向,他们一路南下,峻岭,险峰,乱石堆积的山涧,能目视群山的峰顶,这个世界俨然已经天翻地覆,一场雨后就更甚。
午后,他们驶上一条平坦的公路,两侧竟然还有屋舍!
尽管塌了不少,可还有一部分矗立着,虽然都是一些瓦屋土房子,可看院子里外的陈设,这里是有人住的!
“山村……”林梦之趴在车窗上,看着黑洞洞的窗户,“老尸……”
风吹过,一树桃花簌簌飘落花瓣。
车内人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林梦之大喊快跑!
这时,一间房屋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突然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看见车,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他顾不得穿上草鞋,忘了是台阶,直接一步跳了下来,扑倒在全是雨水的院子里。
“等……等一下!”他高喊,接着爬起来就去追赶吉普车,边追边喊,“停车!停车!喂!停车啊!!!”
“好像是人。”林梦之看了半天,说道。
阮丝莲往后看了看,看见那男人甚至满脸眼泪,不由得说道:“反正我们现在要休息一些时间吃东西,不如就在这儿?”
“乌珩呢?”沈平安看着后视镜,少年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腰间。
“都行。”乌珩抱着X,一直把手塞在它的翅膀下面,暖和。
吉普车停了,沈平安让他们先不要下车,他独自下了车。
车门一关上,那个陌生男人就一把扑抱住了沈平安,看救星一样的眼神,热泪盈眶,“哎呀,哎呀,终于有人来了!!!”
这种一看就有一肚子话要说的人,根本就不需提问,他自己就会稀里哗啦往外倒。
果然,见沈平安露出不解的眼神,对方便开始了。
“我跟我几个朋友是网上约着一块来云岭旅游的,不过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们总共在云岭呆了大半个月,东南西北横竖穿了好几条线,结果没想到到了这里就走不出去了,原来的路都走不通了,被一些树啊草的堵死了,天还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我们报警也没人接电话,给家里打电话也打不通,最后直接就没信号了!”
“这段时间啊,我们过得那个苦啊,吃的也吃光了,喝的也喝光了,只有到附近林子里找些能进嘴的东西,还得提防野兽。”
“你是不知道,云岭这个地方,熊猫都长老大了,比你们这吉普车还大,膘肥体壮,我还拍了老些照片,到时候发网上,流量肯定很大。”
男人说到这里,很是欣慰,“不止熊猫,那些鸟啊蛇啊,都长得老好了,我一直就说,动物还是得养在山里,养在动物园,一般都长不了这么好。”
沈平安越听,表情就越复杂,他看着对方天真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你们这段时间就一直被困在这里?”
对方眼含热泪,“我们一直在等待救援!我相信,国家不会放弃我们,广大驴友不会放弃我们!”
“……”
这时,吉普车后座的车窗缓缓放下,一张明丽又莫名阴郁的脸出现在男人视野当中,他惊讶又惊艳地张大嘴。
“豁!小男女孩!”
“你们二次元出片都出到云岭来了?”
沈平安和林梦之先进了这男人现在所住的屋子,还有蜀葵跟着。
看见林梦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他大惊,“这是怎么弄的?”
“断了,过两天想想办法,能长起来。”林梦之无所谓道。
“过两天就能长起来?”男人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东西?”
他边走边不停回头看,这样的深山老林,出现四个半大小孩,在人类身体都难以通过的地方,他们还能开进来一辆吉普车,不对,这不对——男人狂咽口水,身上冒出冷汗,他可能迎了几个小鬼进家中。
林梦之好奇地张望,“就你一个?你刚刚不是说还有其他人?”
看吧看吧,还没进门呢,就已经想一网打尽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罗,罗磊。”他转身要与两人握手。
“林梦之。”
“沈平安。”
罗磊发现两人是有体温的,还比他的暖和,他彻头彻尾地松了口气,续上之前的热泪盈眶。
“快进快进!”
屋子里光线很暗,像纪录片里镜头一扫而过的危房画面,墙壁不仅斜立还有几道裂缝,住的人用几根木头将它撑着。
没有电,也没有煤气,只见男人从一个盒子里搓了一段棉线,又在地上翻出一个玻璃瓶,他把棉线放进去,用打火机引燃,“这是我们自己做的油灯。”
“哪来的油?”
“你们随便坐,我去烧壶水。”他拎起墙角一只乌漆嘛黑的烧水壶,外面响起哗啦啦的舀水声。
他走后,两人也没怎么动,只有林梦之无法站太久,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了。
环视房间,的确是有人住的样子,遍布生活痕迹,收拾整理得也还算整洁干净,就是房子太老旧,经过地震,又被周边的动植物一顿折腾,怎么看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的样子。
沈平安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他看了那油灯一会儿,靠近几步,嗅了嗅。
“人油。”
林梦之一下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手里的拐杖都差点没握稳。
“水烧着了,等会就能开,”罗磊用一块灰黑的脏布擦着脸,又擦着脖子,然后又用它擦了擦双手和肚皮,看见两个男生一块皱起脸,他不好意思道,“没办法,就这条件,要啥没啥。”
“一看你们就是学生,现在暑假也该结束了吧,也没到国庆呐,你们到处乱跑……”他把毛巾丢到门口的水盆里使劲搓了搓,抓起来拧干,晾到一根铁丝上面——一只挺着拳头大嘟囔的蜘蛛,红着一双眼睛,悬在铁丝上方的房梁后面。
林梦之欲言又止,他抓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的对话,仿佛都已经是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仔细算来,半年不到而已,却已经恍若隔世。
“现在的世界,跟以前的可能不太一样。”林梦之在沈平安后面恶狠狠地掐他,让他说,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沈平安躲开林梦之,淡淡道:“末日降临,秩序崩塌,生态崩溃后重构,目前国家及各地政府正在积极组织重建,全球总人口锐减三分之二左右,其中极有可能也包括你和你队友们的家里人。”
“……”林梦之压着嗓音,“最后一句可以先不用说——”
罗磊呆了好半天,他捋捋络腮胡,“你们cos的哪个番?这个剧情我感觉有点熟悉。”
他声音落地,沈平安背后的藤蔓就已经爬上了满是裂缝的墙壁,伴随着噗呲一声,那只预备发起袭击的变异蜘蛛就已经被刺穿,它挂在藤梢上挣扎,恨恨地看着沈平安。
在罗磊的视野里,藤蔓,举着碗口大的蜘蛛,送到了他的眼前,蜘蛛腿上的绒毛,蠢蠢欲动的毒牙,挥动个不停的鳌肢,因为体型变大了,这些零件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可怖。
最关键的是,捕捉它的生物是一种植物——自然界所有能捕捉动物的植物,比如捕蝇草,比如瓶子草,基本都是依靠守株待兔,而不太可能主动出击。
“不,这不……”罗磊口齿不清,口水花都挂在了胡子上,并且双腿连连后退。
一道火光骤然亮起,整间屋子再无一处暗角,寒冷也在瞬间被驱散殆尽。
林梦之手掌之上,悬浮着一个来回摇曳的火球,他五指转动,火球也跟着转。
“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没想到,罗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罗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比之前还要暖和,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
他没顾得上去关注屋子里多出来的人还有寻找食物归来的伙伴,整个人仿佛处于谵妄状态,他摇摇摆摆地从墙角里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在最底下掏出了手机,拼命地按开机键。
按了半天,屏幕也没有成功亮起来,他顿时倒地,捂脸不停喊着妈妈。
周围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围着一团已经烧起来很久的篝火。
乌珩下巴抵着膝盖,手指捏着一根串着一整根狼排的棍子不停翻烤,透明的油脂一滴滴地淌进火堆,满室都是汁水丰厚的油香。
“小心头发。”阮丝莲见对方完全没有头发变长的自觉,发梢都快滑进火里了,忙伸手把他脸畔的几缕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去。
“谢谢。”乌珩直起身,“烤好了。”
对面响起整排的吞咽声,一下就连沈平安的末世解说都听不进耳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口像样的食物了。
乌珩将还在冒着泡的烤排骨送到嘴边,吹了吹,咬下去,咔嚓——表面一层油脂被烤酥了。
林梦之他们几个跟着乌珩基本没怎么挨过饿,也不慌食,阮丝莲还让乌珩慢点,小心烫。
“对了,我们刚说到哪儿来了?”盯着人吃东西还是不太礼貌,一个女人使劲咽了咽口水,重新看向沈平安。
“全球沦陷了。”
“全球!”
“开什么玩笑……”
沈平安揭开锅盖,水还没开,他又盖上,“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是你们的自由。”
“我们没不信,我们就是,不敢相信。”女人颓唐地塌下肩膀,“我跟我老公这次好不容易趁年假出来玩,却被困在了山里,想着孩子现在上了大学,我们不用太操心,结果你说末世、丧尸、异能什么的,她一个女孩儿,她可怎么办。”
旁边的国字脸男人就是她的老公,从一开始便没有做声,女人哭起来的时候,他才用手掌轻拍着对方的背,安慰对方。
“可以尽可能地往坏处想。”沈平安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一群徒步爱好者皆是一脸灰败、绝望。
林梦之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他搓着手掌,提醒沈平安,“水开了。”
沈平安揭开锅盖,阮丝莲先将切好的一盆肉片倒了进去,滚开的水马上平息下来,她用筷子轻轻搅拌,免得肉黏成团。
“这是我们自己晾的干野菜。”角落的一个女人递出一只篮子,“里面还有各种菌子,煮汤很鲜。”
“你们没有尝试过离开?”林梦之好奇道,“这都好几个月了,你们的样子像野人。”
“怎么没试过,但总是迷路,好几次都差点没绕回来,山上的野禽又凶,特别是前段时间下雪,我们的人直接冻死了两个……”回答的男人抱怨着抱怨着,忽然住了嘴,表情和眼神都慌乱得不行。
乌珩若无其事地啃着排骨,假装没看见所有人都紧张得出奇一致。
“你们杀了人。”沈平安提醒阮丝莲肉熟了,将一篮子野菜倒了进去。
“哐当”
凳子翻在地上,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差点窜起三丈高,他手舞足蹈,最后磕磕巴巴说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们别瞎讲,杀什么人?我们怎么可能杀人?”
“你们用人油做灯。”沈平安说。
“你们怎么知道?”
“闻出来的。”异能者多多少少都能闻出区别来,尤其是在末世,死人太多了,死人味儿也熟悉了。
“我们真的没杀人,真没啊!”女人摆着双手,“他俩是失温冻死的,我们救不活,打急救电话打消防都没信号,他俩咽了气之后,我们只能把他俩埋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把他们的尸体给挖了出去,撕得到处都是。”
“反正埋了也是要被挖出来的,我们想着,不如炼成油,还能取暖,还能照明,所以……”
“没吃?”一道音色如涓涓溪流轻盈悦耳的嗓音忽然插.进来
众人颤了颤身体,不发一言。
“只是炼油,有点可惜了。”他道,“任何时候,吃饱饭最要紧。”
众人忍不住观察发出叹息的少年,发现他没有在阴阳怪气,甚是正经,不由得后脊生凉,对方这么说,是吃过人咯?!
“真的没吃,真没吃啊……”有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吃人这种事情,怎么下得去嘴啊,真没……”
“你们有碗吗?”林梦之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只大汤勺,在旁边水桶里涮了涮,“熟了,我给你们盛。”
悲伤暂时告一段落,众人纷纷去找出自己的不锈钢饭碗来。
沈平安把昨天晚上梅思达做的烤饼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张。
不断摇曳的火光中,缩食数月的几个人顾不得肉汤还滚烫,呼呼噜噜就端着往嘴里倒,饼也是嚼都嚼不了两下就往肚子里咽,吞咽声听得人心口发酸。
“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林梦之有一口没一口啃着饼,“123……7个,我们带不走这么多,是吧,阿珩。”
乌珩没理他,把手里排骨丢给了旁边流口水的蜀葵,捡起一张饼。
“没……没事,可以分两次,只要带我们出山就行,我们可以自己回家!”那对夫妻连忙说道。
“你们如果没有异能,可能回不去,丧尸随处可见。”沈平安提醒道。
“那你们能不能……”
“不能。”沈平安提前拒绝。
林梦之比较心软,在沈平安后面说:“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我们的一个妹妹不见了,而且我朋友生病了,唉,只能你们自己加油了。”
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后再继续赶路。
入睡之前,他们一直听见有人在悲怆地哭泣,尽管音量压得很低,但他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就像末世刚降临的那时候,到处都是这样的哭声。
“磁场出现异常的频率越来越高,真正的灾难就在不久后,你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出去走走吧,以后就看不见这样的世界了。”
在异常地磁的影响下,极端天气还能艰难求生,一旦大气被破坏,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会死。
“你呢?”男生站在女人身后,语气冷淡。
“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谢崇宜静静地站在谢意身后,她戴着帽子,只露出几公分长的黑色发梢,实际发顶都快全白了,对方这些年一直在跟很多人一起寻找阻止灾难降临的办法,很显然,她失败了,她也变得胆小了,不忍打破人类怀抱着“规则会重新出现,世界会变得崭新”的美好希冀。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谢意的办公室。
走廊上,他靴底敲出一道接一道的碰撞声,墙壁上映出他漠然的面孔。
一架直升机在隔壁落地,谢崇宜停下脚步,从窗户后面看下去。
桨叶逐渐停下转动,舱门打开,下来了十六个人。
谢崇宜记得早上登机的有二十个。
他转身继续往楼下走。
要穿过好几栋楼,才能到达他们办公的位置,与作战中心相比,他们这小楼凄清又渺小,但室内却一点都不凄清——窦露涨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在做昨天晚上出任务的报告,看见有人在偷笑,她快崩溃了,但吴典在工作的时候,眼神比以前学校的死校长还要恐怖。
谢崇宜在外面走廊等了一会儿,直到他们会议结束,他才走进去。
“上校找你去说了什么?”生姜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转圈,“她现在沮丧得很,你别被她影响。”
“卢鸣教授被拘留了。”谢崇宜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袋饼干。
“应该的,他说末世是神罚,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放下屠刀,跪地忏悔自己前半生所犯的罪孽,对了,拍死蚊子也算罪孽之一。”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男生举着手说道。
他排行3,叫陈柒,就在吴典后面一位,几乎可以驾驶现有的所有交通工具。
“其实本来没什么,神神叨叨的人多了去了,你那老师不也神神叨叨的,遭人投诉好几回了,但卢教授这次是为什么呢,他的怂恿直接导致了当时执行任务的所有士兵牺牲,就他回来了,还是军方派人去接的,见了鬼了,要让我去接我在路上就把他解决了。”陈柒咬牙切齿地说。
吴典坐在显示器前,忽然看向陈柒,“你四点是不是有任务?”
“昂,北方基地出现了以前没有的疫病,我跟军方的几个人护送急救队过去。”
“注意安全。”
“头疼,真疼。”陈柒敲着脑袋的间隙,瞥见了谢崇宜胸前那朵黑色的花儿,他好奇地起身打量,“小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忘臭美。”
谢崇宜慢悠悠啃着饼干,“如果这么理解能让你感受到好受些,你随意。”
“?”陈柒不懂。
薛慎转着笔,“乌珩给的。”
“乌珩?昨天那个?他为什么要给你花?”
“对啊!乌珩为什么要给你花?都没有给我。”窦露觉得好奇怪呀。
“行了,我不跟你们聊了,”陈柒看着时间,他抓起外套穿在身上,“听说北方基地的面食很不错,要是真的,我带点回来给你们也尝尝。”
“OK——”本来没说话的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回应道。
窦露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他的异能是什么?”
“呼吸。”
谢崇宜吃完了饼干,把纸折起来,不经意塞到了生姜的帽子里,顺势在对方旁边坐下来,“小哥。”
生姜睨他一眼,“说。”
“把你异能借我用一会儿。”
“做什么?”生姜以为是什么公事,坐直身体。
“我要跟乌珩说话。”
“……”生姜掌心上浮现出现几根蓝色的细丝,缠结成网,光点不断闪烁,“合着你进来磨磨蹭蹭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
谢崇宜托腮笑起来,“拯救世界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想谈恋爱。”
要在众多能量体之间准确找到目标不是易事,但幸运的是,乌珩能量体几乎是所有能量体里面的最强,所以轻易就能定位。
生姜把手掌放到眼前,仔细感受着,“他好像要休息了,你确定要在这时候骚扰他?”
谢崇宜蹙了一下眉,抬手捂住生姜的眼睛,“别偷看我男朋友睡觉。”
“我用得着看?我异能就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谢崇宜从生姜手里拿走能持续几分钟的能量链。
乌珩是要睡觉了,只是还没有睡着,林梦之和沈平安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聊天,X也抢着加入,蜀葵偶尔会叫一声,只有阮丝莲安安静静的,像是最先睡着的。
林梦之半边身子都趴在了乌珩身上,他跟隔了一个乌珩的沈平安很有共同话题似的。
“我们到时候再在云岭转转怎么样,我想看熊猫,还想看朱鹮。”
“我们不是旅游。”沈平安提醒他。
“区别也不大嘛,阿珩,你想不想看熊猫?”
“不想。”乌珩说完就咳嗽了两声。
昏暗中,沈平安支起上身,推着林梦之,“你别压到他了。”
林梦之改成抱住乌珩,“阿珩,你身上好凉,我抱着你是不是很暖和?”
就在乌珩要回答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异常的能量波动,引着他身体里的能量都有所回应,左手无名指和耳垂都开始升温,逐渐超过了林梦之过渡给他的暖意。
“乌珩?”谢崇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乌珩确定是谢崇宜的声音,也确定旁边的人,都听不见。
谢崇宜的声音很低,带着他一贯有的傲慢冷调,只是今天多了一星半点不易察觉的热意。
“嗯。”乌珩莫名的不自在,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具体哪里不自在,他踢了踢毯子,放在肚子上的手指攥成一个拳头。
“小哥说你要睡觉了。”谢崇宜说。
“嗯,快睡了。”乌珩看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林梦之,对方好像也没听见自己说话,生姜的信号传导异能他真的也想要了。
“我收到花了,”谢崇宜把还鲜活的虞美人花从口袋里拿出来,他举到眼前端详,“很漂亮。”
乌珩不知道说什么,又“嗯”了一声。
“你多说几个字,小哥的异能只能坚持几分钟。”谢崇宜站在走廊里,轻声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想我吗?”谢崇宜想象着乌珩无措局促的样子,对方很少这样,即使少言,但拉拉扯扯黏黏糊糊不是他的作风,一想到乌珩这般模样是因为自己才表现出来的,他便忍不住低头笑。
乌珩感觉自己耳朵都烫得发疼,那虫子好像在咬他,他点了下头,含糊地说:“想。”
作者有话说:
小鬼蛇:我不知道说什么
小谢:随便说
小鬼蛇:我左边是梦之,右边是平安
小谢:好了不许说了[抱拳]
“你们现在到哪儿了?”谢崇宜问道。
“还在云岭,一个村子里,这里有几个被困了几个月的徒步爱好者,他们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乌珩慢条斯理地抬手把蜀葵的爪子从自己头上拿开。
“云岭后面是神见地,神见地的能量波动不输云岭,三分之二的地域都是未开发的原始丛林,”谢崇宜说着,顿了一下,“乌珩,不然你等我一起。”
“不用。”乌珩半耷拉着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