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越担心什么,就会越发生什么。
雕塑在运输到展览馆的路上没有问题,也已经在展台上摆好了,意外发生在展览馆开展的前一天晚上。
因为一名工作人员的疏忽,在撤货架云梯时不小心磕到了周岩理完成的雕塑上,脖颈那磕破了一小块。
远看并不明显,近看就十分影响视觉效果。
第二天一早就要公开对外展览了,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给周岩理打电话,想着让周岩理来补救一下。
周岩理已经洗过澡了,正准备搂着江繁睡觉呢,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时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就起身换衣服。
江繁都困了,躺着打了个哈欠,看周岩理要穿衣服,用脚指头勾勾周岩理小腿。
“怎么了?要出去?”
“刚刚电话是展览馆工作人员的,雕塑被磕破了一块地方,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周岩理说完,深深一叹气,又无奈又生气。
江繁打了一半的哈欠顿住,人瞬间清醒,手背一抹眼角,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靠,怎么弄坏了?谁敢动小爷的雕塑,我去扒了他的皮。”
“工作人员说是意外。”周岩理已经穿好了衣服。
“先去看看再说。”江繁穿上毛衣就往外走,周岩理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长款羽绒服,追上江繁给他穿好。
周岩理又去工作房拿上工具箱,拉着江繁下了楼。
这一路周岩理没什么情绪波动,江繁气得够呛,一路嘴就没停过骂。
明明都交代过无数遍一定要小心小心,最后还是出了错,周岩理不说,不代表他不生气。
两人车一到,工作人员就出来接他们,弄坏雕塑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人已经吓傻了,一直鞠躬道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繁周岩理都没开口,负责人已经骂了半天了。
江繁看她都快哭了,忍住了到嘴边的骂人话。
周岩理仔仔细细检查完雕塑的每一处,最后确定只有脖子那缺了一个口子,已经影响到了脖颈线条的美感。
破损就是破损,不论大小,在周岩理这里,这样的错误是不容许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想办法补救。
江繁也凑上前瞧了半天,觉得非常可惜,他这么好看的脖子,磕掉了一块“皮”。
他眉头就没松过,雕塑已经不完美了。
周岩理慢慢蹲下身体,把工具箱打开,在一排雕塑工具上一一扫过。
江繁知道,周岩理应该是想到补救办法了,他好奇:“怎么样,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小破口?”
周岩理单膝跪地,抬头看着江繁,从他的眼睛上移到很白很性感的脖颈一侧。
那里他吻过无数次,周岩理一直都记着那处之下的跳动。
温热,有力,还抓人。
“怎么这么看着我?”江繁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把,“我脖子上有脏东西?”
“没有脏东西,”周岩理对着江繁一勾手指,“你再凑过来一点。”
江繁听话,凑过去一点,眨巴了下漆黑的大眼珠。
“腰再弯一下。”周岩理说。
江繁又弯了下腰,也单膝跪在周岩理身侧,跟周岩理脸对脸,他更好奇了。
周岩理看着江繁的脸,大半夜憋出来的火气,突然间就散了。
对着江繁的脸,他根本生不起来气,抬手在江繁脑袋上揉了一把。
江繁头发被揉乱,小声嘟囔两声,眼睛使劲儿往上瞅着自己额前的头发丝,自己把头发扒拉好。
周岩理掌心再次扣住江繁后颈,直接把人往自己身上压。
江繁刚整理好头发,惊呼一声,头一下顶上周岩理肩头,鼻梁贴着周岩理锁骨,鼻子里都是周岩理身上的味道。
周岩理一侧头,在江繁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你要干嘛?”
皮肤上一阵刺痛,江繁推开周岩理,捂着自己脖子,抬头看看四周:“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整活儿回家再整。”
工作人员不知道他们是在闹哪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旁边,四处张望,余光一直留意着两人。
周岩理把江繁捂脖子的手拿开,刚刚他咬得有点儿用力,江繁脖子上留了个深深的牙印,已经有些发红。
周岩理看着江繁脖子上的牙印,拿起手上的工具,一点点处理脖子上的缺口。
白色粉末掉在周岩理手指上,小凿子尖轻轻地在雕塑破口那捶打着,周岩理的每一下都精准到位,就连轻重起伏都顺滑无比。
原本雕塑脖颈那被损坏的破口,最后被周岩理雕成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江繁又摸了下还有些刺痛的脖子,再看看雕塑脖子上新雕出来的牙印。
他吞了下口水,这个雕塑。
变得,好……涩……
江繁全程张着嘴看着周岩理雕完,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呆了。
周岩理最后拿出小毛刷,刷掉雕塑表面上的粉尘,又收拾好台面,咔哒一声扣上工具箱,撑着胳膊慢慢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欣赏,满意,江繁是他的。
无论是雕塑,还是江繁本人。
工作人员又道谢又道歉,周岩理没多说,江繁走之前又嘱咐了好几遍。
很快,工作人员找来围栏,在雕塑周围围了一圈儿,中间保留了安全距离。
晚上周岩理一直贴着江繁脖子,嘴唇贴着江繁颈侧的牙印,亲一口,舔一下,细细感受那个牙印。
“疼吗?”
“倒是……不疼。”
“那再来一下?”
“……滚……”
滚是不会滚的,再来一下是真的。
第二天艺术展开幕,人流在展厅里来回穿梭,周岩理的人物雕像放在一楼最中央的白色展台上。
聚光灯从天花板垂直打下,雕塑表面在强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雕塑的江繁慵懒侧躺的姿态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充满张力,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白色身体下有血液淌过。
最令人惊叹的是面部刻画——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里都是张扬惬意,魅力在骨,又美在皮上,雕塑作者带着爱,把一个男人的身体凝成了永恒。
背后穿梭的喧嚣人群,反倒成了雕塑的背景。
来看展的观众在这件作品前驻足的时间格外长,如果不是有围栏围着,有人就要上手摸了。
“你看这肌肉的线条,”一个观众跟同伴低语,“不只是解剖学上的准确,这里面好像有生命。”
同伴观察了一会儿说:“脖子上的牙印,真的很特别,能看得出来,雕塑者跟被雕塑者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我总感觉,雕塑者的视角,是带着爱的。”
“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是一对同性夫夫。”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都上好几次热搜了,你不上网的吗?”
“我还真不上网。”
“真的很好嗑。”
江繁站在人群外围,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评论,有人是单纯路过看一眼,有人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雕像上移开。
江繁早就看过无数遍,但在今天的某个瞬间,又明白了很多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周岩理在观察他时的专注,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细微表情和习惯性动作,都被他记录下来了。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江繁,指指雕塑,又指指江繁,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你你,这个雕塑,是你吗?”
江繁说了声“是”,大大方方跟人打招呼,不少手机跟摄影镜头一下对准了江繁,结果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包着江繁。
江繁想离开都出不去,最后还是周岩理挤进去,把人给拽走了。
周岩理一会儿要接受一个采访,两个人直接上了四楼会客厅。
周岩理这几年没接受过采访,这次会同意,是因为采访他的记者是大如的老熟人,不会断章取义胡编乱造,采访稿发之前也会给周岩理过一遍。
记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周岩理带着江繁进去打了声招呼,刚想坐过去,就被江繁拉住了。
“领带歪了,”江繁给周岩理正了正领带,确定从头到脚都没问题才推了他一把,“很好,很帅,去吧。”
摄像机一直开着在调试,刚刚的一幕全都录了下来。
周岩理坐在聚光灯下的沙发上,江繁抱着胳膊站在镜头外,陪着他接受采访。
记者前面的几个问题,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周岩理应对自如。
“周老师,您创作这件作品的初衷是什么?”
周岩理笑着说:“想把我的爱人,用我最爱的方式定格下来,他……太美了,我说的不只是艺术上的人体美,是从外到内的美,雕塑只是一种形式,更多的东西,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件雕塑作品命名《爱人江繁》,很直白,也很真实的表达。”
“他是我爱人,”周岩理重复,也在强调,“已经没有别的词可以代替爱人。”
“刚刚我在楼下拍到了不少照片,太多人围着爱人江繁的雕像在看,”记者笑着问,“太受欢迎了,今天之后,会有更多的人爱他,您会不会吃醋?”
“我想我会。”周岩理说完,侧头望向始终站在他旁边的江繁。
两个人视线交织在一起,周岩理看着江繁微微蜷起的手指:“我的爱人,也是我的艺术。”
周岩理的视线直接又热烈,江繁听得尾巴骨都酥了,就连记者都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繁对着记者礼貌一笑,轻轻咳嗽一声,示意他们采访继续。
不出意外,展览才刚开始,就有人想买周岩理的最新雕像作品,通过主办方找到周岩理。
周岩理说什么都不卖,那是江繁的人物雕塑,怎么会卖给别人?
展览结束后,他可是要搬回家的,他都想好了,就放在他们卧室里,朝阳的地方。
晚上展会主办方安排了饭局,周岩理是特邀嘉宾,自然少不了他,江繁原本是要一起去参加的,半路江繁接到了郁子真的电话。
郁子真在电话里直喊救命,他背着爸妈自己从分公司偷偷跑回来了,他爸妈正全城通缉他呢,没人敢收留他,只能打电话给江繁。
江繁跟周岩理说了声,开车去救郁子真狗命。
郁子真整个人憔悴不少,一看就是在分公司没少受累,江繁很同情他,让他多吃点,补补身体。
郁子真说:“不是在分公司累的,是打游戏打的。”
江繁:“……活该你被郁叔通缉。”
俩人在餐厅吃完饭,江繁给了郁子真一把钥匙,是他另外一处空着的公寓,让他先避一避风头。
但还是跟郁子真说,让他赶紧回家听候发落,他也不敢收留他太久。
江繁掐着点儿,开车去接周岩理,正好饭局刚结束,一行人在酒店门口寒暄道别,一个个喝了不少,废话一堆。
江繁在车上就看见周岩理了,不想再往地下停车场开,把车临停在马路边。
江繁一下车,瞅见周岩理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个人走得很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喝多了还是脚下不稳,直接往周岩理身上栽。
周岩理离他最近,下意识扶了一把。
那人顺手抓住周岩理手臂,半拉身子靠上周岩理,还抬头冲着周岩理笑着说了句什么。
江繁离得远,看口型,猜出他应该是在说谢谢。
本来这没什么,只是那男的明明已经站稳了,还抓着周岩理胳膊不松手。
离得越近,江繁看得越清,那男的看周岩理的眼神儿都拉丝了。
“……好贱的人。”江繁忍不住低低骂了句。
周岩理抽出自己手臂,靠旁边站了站,今晚上的饭局,主办方邀请了不少人,往他身上歪的,是个已经小有名气的画家,晚上吃饭坐他对面,总是瞅他。
饭局上来敬酒,要加周岩理微信,周岩理让他扫了二维码,但始终没点通过好友认证。
周围没喝太多酒的人都看得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小画家是看上周岩理了,所以才整这出假摔。
“老公,你们吃完饭了?”
江繁故意扬着声调,声音也捏出个甜唧唧的度:“我来接你回家。”
周岩理一听到侧后方江繁的声音,嘴角已经先于大脑,不自觉往上扬。
江繁一把挎上周岩理胳膊,把刚刚表演完的小画家挤开。
周岩理点头跟人道别,拉着江繁就走。
车上,江繁故意找茬儿:“你身上……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包厢里不少人抽烟,周岩理也喝了两杯,抬起胳膊凑到鼻尖上闻了闻。
有烟味儿,也有酒味儿,确实不太好闻。
“别人抽烟,沾上了,回家以后我好好洗洗。”
“不是烟味儿,不是酒味儿,是茶味儿。”江繁怪腔怪调。
周岩理噗嗤一声:“我的小少爷,又怎么了?”
江繁上下睨他一眼:“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到处招蜂引蝶。”
周岩理赶紧辩解:“我没有招蜂引蝶好。”
江繁继续:“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已婚人士,你已经结婚了。”
“我时刻记着呢。”
江繁根本没听辩解,冷哼一声,继续开始训夫,“我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在,就有乱七八糟的野花往上黏。”
“你吃醋了?”周岩理戳戳江繁耳朵,江繁耳垂上有肉,周岩理玩儿开了,又拨弄了几下,看着那点粉嫩的软肉前后颤动。
“我吃什么醋?”江繁在这儿训了半天话,但就是不承认自己吃醋了,还拍拍自己胸脯,“我185这么大个儿,我心眼儿多大啊,我吃醋?就刚那小卡拉米,有一米7没?值得我吃醋?”
“好好好,不是吃醋,你大个儿,你心眼儿大。”
“那肯定的,”江繁顺着往下说,“现在外面多乱啊,什么人都有,一个个都八百个心眼子,就刚刚那男的,多明显的假摔。”
一个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在给浑身心眼子的人上课。
“我跟你说……”巴拉巴拉,江繁又说了半天,周岩理认真听着。
一直训到开回家停好车,江繁刚解开安全带,周岩理就倾斜着身体凑了上来,捧着江繁脸,在他嘴唇上吧唧一口。
“我的小少爷,你说得我都记住了,以后我肯定离那些蜂啊蝶啊什么的远一点儿……”
第54章 你给的实在太多了……
江繁会吃醋,周岩理又暗爽了,如果他屁股后边长尾巴了,此刻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媳妇儿在意他,把他放心上呢。
俗话说得好,不会演戏的雕塑家不是个好老攻。
周岩理一到家就借着醉酒的名义,开始柔弱不能自理了,说自己头疼,腿酸,胳膊软,非要江繁给他洗澡才行。
江繁也看出来周岩理是装的,刚刚在车上嘴还巴巴巴的,一进门就往他身上倒,还在他身上蹭啊蹭。
江繁也不拆穿他,“扶”着人进了房间。
两个人衣服一脱就往浴室里钻,站在水流下,江繁跟洗大白菜一样,把周岩理一片一片扒开仔仔细细洗,最后重点给周岩理搓胳膊,一个澡磨磨蹭蹭洗了半天。
周岩理站那不动,随便江繁折腾。
最后忙碌了半天的江师傅,终于抱上了洗得喷香喷香的老公。
关于上下的问题,江繁心里始终没放弃过,虽然现在他跟周岩理的模式,他还挺爽的。
但每隔几天,江繁心里就会躁动几分,时不时就蠢蠢欲动一下。
江繁从窗缝里看看窗外,很好,月黑风高夜,从0到1时。
天时地利人和,就看这次,只有江繁自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
江繁给周岩理搓洗胳膊,搓着搓着手被眼睛牵着向后移,在周岩理屁股上抓了一把。
江繁边抓边感叹,啧~这后背,这腰,这臀,这腿……
触感十分地好,肌肉扎实,沐浴露还没冲干净,一摸,手指手心饱满又滑溜。
江繁忍不住抓了一把又一把,把周岩理给抓出火来了。
江繁还想继续抓,被周岩理反扣住手腕,迎着江繁眼里的火,又往下瞄到江繁的反应。
“办点儿正事儿。”周岩理说。
“办,但我们先换一换。”江繁说。
十分钟后,江繁跟周岩理面对面盘腿坐在大床中央,他们中间有6张团好的纸团。
三张写了1,三张写了0。
他俩要抓阄,决定今晚谁0谁1,这个方式还是江繁提议的。
江繁双手合十搓了搓,眼睛紧盯纸团,目标明确。
今夜,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纸团上的字是他写的,也是他团巴的,他觉得这把肯定稳了。
没等周岩理行动,六个纸团全都被江繁抓在手心里,他闭着眼假装摇了几下,最后往床上一撒,六个纸团撒得到处都是,有俩还甩到周岩理脚趾头旁边。
周岩理为了方便江繁抓,捏起几个散开的纸团放回床中间。
“哎哎哎……”江繁太阳穴突突的,“你别动。”
纸团上的褶儿都是江繁费尽心机捏出来的,他准备作弊用的,周岩理这么一捏,把褶儿都破坏了,他还怎么选?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周岩理在旁边,看着江繁使出浑身解数,最后捏起一个小小的纸团,再眯着眼慢慢打开,严肃样儿像是在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等江繁看清纸团上的数字,直接耍赖不干了,把纸团往垃圾桶一扔,掌心一拍大腿:“再来,这把不算。”
周岩理也由着他:“剩五个,你再抓一次。”
江繁又抓了一个,上面还是0。
江繁人都傻了,他感觉自己头顶一声惊雷,正劈在他眉心。
耍一次赖是耍,耍两次也是耍,江繁今晚准备赖到底,把纸条又扔进垃圾桶。
“不行,再来。”
最后一次了,四分之一跟四分之三的概率,江繁不信,他会一直这么点儿背。
江繁先挑了一张纸团,心里头犯嘀咕,觉得手里的像,另外一个也像。
上学的时候做选择题,不会的题江繁就懵,他运气一直不错,十次有九次都能懵对,凭的就是超准的直觉。
这次江繁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扔掉手里的,重新选了一个。
事实证明,他点儿就是背,这一次就是那十分之一。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江繁抓不到自己想要的,直接掀了桌,把剩下的几个纸团也扔进了垃圾桶。
周岩理笑了下,正好被抬起头的江繁看见了,这回可算是把江繁给惹毛了。
“你笑我?”
“我没笑。”
“你刚刚明明就是笑了。”
“我现在没笑。”周岩理故意板了板脸。
江繁心里头那个气啊,手撑着床,抬腿踹过去。
周岩理抓着江繁脚踝,在他脚心痒痒肉上一挠,簇着眉的江繁立马破功,咯咯咯笑了半天,上半身歪了。
周岩理手心稳稳托着江繁后脑,没让他磕到床沿儿上。
两个人闹着闹着,周岩理就闹到江繁身上了。
周岩理知道江繁哪里敏感,专挑他那几处薄弱点,他正准备开始办今晚的大事。
江繁放在床头手机震动了几下,江繁正愁没机会,瞥一眼手机,身体跟着一扭,跟个泥鳅似的,从周岩理手心里挣开,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
是条新闻推送,艺术展才第一天,周岩理跟江繁又上了热榜。
艺术作品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不喜欢,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加上前几次热搜闹的,针对江繁的小黑子越来越多,开始大篇幅发小作文,诋毁周岩理的人物雕像。
不穿上衣,低俗,脖子上的牙印,低俗,雕塑姿势,低俗,反正就是从头到尾都低俗。
而喜欢江繁跟周岩理作品的人,又喜欢到了极致,摆事实,讲道理,发了很多艺术雕塑作品,反驳说按照黑子的标准,那太多雕塑艺术作品都会被打上低俗的标签。
两方都战力不俗,打得不可开交。
江繁懒得看评论,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微信群里又来了消息,里面都是跟他玩儿得好的朋友,没几个发文字的,都是长长的语音条,江繁挨个儿点开听。
“繁哥,艺术展我们下午去看了,你脖子上的牙印儿,可太他妈色了。”
“真的,下午围着你那雕像看的人最多,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我们差点儿挤不进去。”
“网上也有不少嘴欠的,我们都怼回去了。”
“对了,你脖子上那牙印儿到底谁咬的啊?”
郁子真猫在江繁公寓,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看到群消息,也开始在群里应和。
“这还用猜,肯定是岩理啊,岩理威武。”
江繁发了好几条滚蛋,他也懒得打字,摁着语音就开始说话。
江繁一直在玩儿手机回群消息,把周岩理晾在一边。
时间一长,周岩理就不愿意了,跟小狗一样,贴着江繁脖子拱来拱去。
周岩理头发扎得江繁脸痒,江繁摁着他头,不让他乱动,就在江繁又开始摁着语音说话,周岩理在江繁另一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江繁嘶了口气,因为疼,末了鼻腔里跟着哼了声,他手指一松,语音直接发群里了。
“我靠……”江繁意识到后,立马点了撤回,可有人比他手速还快,已经听完了语音。
几秒钟的沉默,然后是一群起哄声。
“哥,是不是耽误你们办事儿了?”
江繁没好气发:“办屁啊办。”
他又给自己找补,斜一眼周岩理说:“刚刚被狗咬了一口。”
那个“狗”,把江繁脖子咬了一对对称的牙印儿。
江繁瞪一眼还捏着他脚丫子不松手的周岩理,用脚趾甲剜他。
郁子真就喝了口水,再看群消息,这跟错过百万大奖有什么区别,他想听江繁那声儿。
江繁还想在群里说话,周岩理抢过他的手机,在群里发了句晚安,也是语音。
事儿还是正经办了一次,江繁抬着酸麻的胳膊,给大师发信息,问他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救。
大师说:“孩子,都是命,别瞎努力了,咱往前看。”
往前看?
江繁转转脖子,看到了眼前一脸满足的周岩理,他哆嗦着手指,把大师的信息删了。
他看着难受。
都是命!
江繁实在不甘心,第二次半路翻身上马,他忙忙活活了半天,终于把自己努力到上面去了。
只是让江繁遗憾的是,周岩理依旧在他里面。
周岩理一直没个够,继续发春:“还想……给你。”
江繁想到自己刚刚在浴室洗了半天才洗干净,捞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闭着眼睛抗议,薄薄的眼皮都在抖。
“不要了,不要了,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江繁已经深刻意识到,玄学这条路已经把他堵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