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还是没有?回复。
可对方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立刻又发来?一条消息,说有?东西落在他那儿了,要?过来?拿走?。
冯文青回了句什么东西,消息刚发出去,一个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冯文青,你好样的啊。”沈嘉明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冯文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因感冒而显得疲惫沙哑,直接问道?:“什么东西落我这儿了?”
“胸针,Boucheron的限量款。”
冯文青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不记得自己?在家见过什么胸针,更别说什么限量款。
“真的在我这儿吗?我没印象。”
“不在你那儿在谁那儿?上次在你家过夜,第二天早上着急走?,肯定是落在你家了。"
“行,东西我回去了就帮你找,找到了给你寄过去。”
“不行。”沈嘉明啧了一声,“我现在急着要?用?,你给我送到珈蓝酒店过来?。”
冯文青沉默了。
“喂,你听见没啊?”沈嘉明在电话那头催促,语气有?点不耐烦。
冯文青深吸一口气:“沈嘉明,我们已经分手?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义务再为你做任何?事。东西我会找,找到了会寄给你。就这样。”
说完,他不等?沈嘉明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也将那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地坐在了凳子上。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都分手?了,还要?被前男友这么理所当?然地使唤。一个电话,一句命令,就想让他放下手?头的一切,随叫随到。
他突然觉得很可笑,为沈嘉明的理直气壮笑,但更多的是在笑自己?。
笑自己?过去的四年,似乎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像个围着沈嘉明打转的陀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决定自己?一整天的心情?。
另一边的沈嘉明,在众多好友的注视下被冯文青挂了电话,脸色唰地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对着围坐在一起的朋友们得意地吹嘘就算是吵架了,冯文青也总是第一个低头的那个。只要?一个电话,他肯定马上就赶过来?。
朋友们还在起哄,说他有?本事,把人吃得死死的。
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那张铁青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看热闹的意味。刚才的吹嘘言犹在耳,现在却成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沈嘉明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感到一阵强烈的难堪和愤怒。
冯文青怎么敢?好几天不联系他就算了,还拉黑他的账号,还挂掉他的电话?
冯文青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实在是觉得难受,头重脚轻的。他想回去休息一下,便让梁秋竹看着店铺。
梁秋竹担心他,立刻说要?送他回去。
“不用?,”冯文青摆了摆手?,“反正就几步路,我自己?能行。”
梁秋竹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叮嘱:“哥,那你要?是还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过去。”
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让冯文青莫名地想到了某种?大型犬,觉得有?些好笑。
他没走?多远,晚风一吹,头更晕了。好不容易挪到自家单元楼门口,正要?掏钥匙,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回过头,看到来?人时,瞳孔一缩。
竟然是沈嘉明。
沈嘉明穿着一身看起来?很高级的羊绒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脸色却阴沉得可怕,一脸不悦地站在那里。
“冯文青,你好样的啊。”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跟刚才电话里说的一字不差。
冯文青偏过头,语气平淡:“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东西啊,”沈嘉明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你不给我送来?,我还不能自己?来?拿了?”
冯文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实在没力气跟他纠缠,此刻只想赶紧躺到床上。
“你自己?找吧,找到了就离开?。”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开?了门。
“谁好像愿意多待似的。”沈嘉明嘟囔着跟了进去。
冯文青换了自己?的拖鞋,径直往里走?。沈嘉明站在玄关,看着空荡荡的鞋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的拖鞋呢?”
冯文青一边脱外?套,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扔了。”
“扔了?”沈嘉明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快步走?到鞋柜前打开?门翻找。
鞋柜就那么点地方,一目了然,他以?前每次来?都穿的那双蓝色拖鞋确实不见了踪影。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窜起。冯文青竟然敢把他的东西扔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猛地转过身:“你到底想干什么?”
冯文青将外?套挂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异常平静。
“沈嘉明,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的东西,我没有?义务再为你保留。”
更何?况,那也不算是沈嘉明的东西,是用?他自己?的钱买的,只是沈嘉明每次来?穿一下而已。
冯文青别过脸:“你自己?找吧,我要?休息了。”
还不到九点就休息了?沈嘉明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刚想再说什么,就见冯文青已经转身回了卧室,甚至还带上了房门。
他被彻底无视了。
找东西要?紧。沈嘉明压下心里翻涌的火气,开?始在房子里翻找那枚胸针。
结果胸针没找到,他的火气却越找越大。
他的漱口杯不见了,毛巾不见了,牙刷也不见了。甚至连电视柜上,他和冯文青那张唯一的双人合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以?前他不常来?这里,但他清楚地记得,就算他几个月不来?,这些东西也一定是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的。
冯文青到底要?干什么?真的要?跟他分手?吗?
沈嘉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里,冯文青温顺、隐忍,无论他怎么闹,怎么过分,冯文青最终都会妥协。
他可以?提分手?,可以?玩消失,但冯文青不行。
他猛地走?到卧室门口,用?力捶了捶门。
“冯文青,你给我出来?。”
但没有?人响应。
沈嘉明心里的火气更盛,他猛地推开?门。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冯文青背对着门,安静地躺在床上。
沈嘉明刚要?开?口斥责,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他露在被子外?的侧脸。那脸色红得吓人,嘴唇没有?血色,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睡得很不安稳。
一瞬间,沈嘉明心里原本熊熊燃烧的愠怒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站定,随后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冯文青的额头。
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你发烧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
他瞬间有?些慌乱,转身就往客厅跑。他记得上次好像在抽屉里看到过退烧药,胡乱翻找了一阵,还真让他找到了。
他又快步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端进卧室。
冯文青还昏昏沉沉地睡着,沈嘉明笨拙地扶起他,把药片递到他嘴边。
“张嘴,吃药了。”
冯文青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含住了药片,却因为烧得太厉害,吞咽困难。沈嘉明连忙把水杯递过去。
药和水一起下肚,冯文青却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温热的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睡衣,一大片深色的水渍迅速晕开?。
沈嘉明见状抽了张纸巾帮冯文青擦拭着嘴角和胸前的水渍。擦完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冯文青放平,盖好被子。
这时,他似乎听到冯文青张嘴在说些什么。他连忙低下头,凑近了去听,才听清那是他的名字,一声无意识的呢喃:“嘉明?”
声音很轻,带着病中?的沙哑。
沈嘉明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回应:“是我。”
他看着冯文青的脸,虽然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虚弱,但清俊的底子却一点没减,尤其是他现在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
他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想要?去吻冯文青的嘴唇。
但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时候,他猛地停住了。
冯文青还在发烧,会传染的。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清醒,退而求其次地,轻轻握住了冯文青的手?,随后他感觉冯文青的手?无意识地回扣住了他。
他心情?莫名地有?些好起来?,趴在床边,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带着一丝别扭:“算了,不怪你了。”
虽然冯文青之前对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态度让他确实很恼火,但他偶尔包容一次也不是不行。
他撑着头,看着冯文青安静的睡脸,第一次认真地思考,所以?前几天,冯文青到底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觉得可能是因为纪念日那天,他先去参加了邱林的生日会,让冯文青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这个念头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在意,但此刻看着冯文青脆弱的睡颜,他竟然觉得自己?做得好像确实挺不对的。
那……要?不要?弥补一下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的手?机屏幕就跳动了一下。看到来?电显示,他的眼睛一亮,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迅速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轻快:“喂,傅哥。”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床上冯文青的睡脸,确认没吵醒他,才又说道?:“现在有?时间的,有?的。”
“出来?喝一杯?好呀,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后,他脸上那点刚刚升起的愧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挣开?冯文青还无意识握着他的手?,想了想,又俯下身,在冯文青的额头亲了一口。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走?到客厅时才发现原本白天已经停了的雨此刻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他记得冯文青的雨伞是放在阳台的,于是又拐了个弯去拿伞。
出门的时候,长柄伞的伞骨不小心勾了一下门。他也没在意,甚至没回头确认门是否关好了,就这样急匆匆地下了楼。
他走?得很急,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不远处的雨幕里,有?个人正静静地站在树影下目光冰冷地盯着他的背影。
梁秋竹撑着一把新买的伞,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他阴沉的表情?。等?沈嘉明彻底不见踪影后,他才快步上了楼。
冯文青家的门没有?关,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他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卧室的方向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他放轻脚步,顺着那点光走?过去。
冯文青正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床头柜上放着吃了一半的退烧药和小半杯白水。
他没有?犹豫,立刻打了个电话,然后走?过去一把将冯文青捞了起来?,又迅速给冯文青裹上一件厚实的外?套。
十分钟后他抱着人下了楼,径直将冯文青放进了一辆黑色宾利的后座。
司机看见自家少?爷抱着个陌生男人进来?,尽管内心惊讶,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恭敬地问:“少?爷,要?去哪?”
“最近的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感觉自家少?爷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仿佛要?冻死人一般。他不敢多问,立刻加快了油门。
冯文青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人抱来?抱去,接着手?背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是有?针插了进去。药物的作用?让他疲惫不堪,很快就陷入了更深的沉睡,这次是彻底睡死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护士走?进病房,取下了冯文青手?背上的吊针。梁秋竹问对方还有?多久能退烧。得到明天应该就能退下去的回答后,便让对方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冯文青两个人。
他看着陷入沉睡的冯文青,脸色依旧有?些红,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随后脱掉外?套,毫不犹豫地爬上了冯文青的病床。
单人病房的病床很大,足够两个人在上面打滚。但他还是紧紧地挨着冯文青,伸出手?臂将人牢牢地抱进了怀里。
然后,他低头盯着冯文青的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哥,”他幽幽地开?口,“你跟那个蠢货复合了吗?”
冯文青睡得很熟,自然无法回答他。
他盯着冯文青的脸看了片刻,那只手?缓缓转换了方向,指尖最终停在了对方有?些干裂的嘴唇上。
然后,他缓缓地地将两根手?指伸了进去。
口腔里是病人独有?的滚烫的湿热,冯文青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梁秋竹的动作顿了顿,他确认对方没有?醒来?,才用?指腹缓慢而深入地在那片滚烫的柔软里搅动起来?。
冯文青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似乎想躲开?这陌生的入侵,却又被高烧困在混沌的睡梦里,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无助的呻.吟。
这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挠着梁秋竹的心脏,他缓缓抽出手?指,随即俯下身,用?自己?的唇轻轻覆盖住冯文青微张的嘴。然后,他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
那里面的热度惊人,像一个小小的熔炉。他在里面探索、搅动,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冯文青的气息。
就在两人唇瓣分离的瞬间,一道?晶莹的银丝被拉得细长,随后又不堪重负地断开?,一小滴落在了冯文青泛着潮红的脸颊上。
梁秋竹伸出拇指将那滴湿痕从冯文青的脸上抹去,随后将拇指凑到自己?嘴边,轻轻舔了一下。
冯文青感觉自己?似乎在做一个梦,梦里,他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火炉里,浑身燥热。
他想挣扎,却发现四肢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腿似乎被缓缓分开?了。
紧接着,一股温热而粗糙的触感,在他内侧的皮肤上来?回摩.擦。那感觉很奇怪,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眼皮却重得无法抬起。
随即,又有?什么东西被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他的嘴里。那东西小小的,圆圆的,带着一点弹性,像一颗饱满的红豆。
一种?本能的欲.望驱使着他,他开?始下意识地用?舌头去舔.舐,用?牙齿轻轻去咬。
再然后,他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只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像是被泡在一团暖融融的温水里,整个人轻飘飘的,随着不知名的节奏轻轻摇晃。
第二天醒来?时,冯文青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眼神有?些恍惚。
身边传来?好些人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咳嗽声和仪器的滴答声。他转动僵硬的脖子一看,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病房里,床头的卡片上写着12床。
周围的病床上都躺着人,家属们在过道?里来?回走?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环境十分嘈杂。
他撑着胳膊坐起来?,感觉脑子还有?点晕,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强烈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家里发烧,后来?好像有?人把他抱起来?,再后来?……记忆就模糊了。
是谁送他来?医院的?沈嘉明吗?
旁边病床的一位老太太见他醒了,便主动搭话:“小伙子睡了那么久,终于醒啦。”
冯文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快中?午了。他竟然睡了十五多个小时。
他向老太太笑了笑,忍不住问道?:“您知道?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吗?”
“是一个特别帅的小伙子,跑上跑下的,可担心你了。是你弟弟吧?”
冯文青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刚巧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是梁秋竹。
看到冯文青醒了,他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快步走?过来?。
“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梁秋竹把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太好了,烧退了。”
冯文青问了句废话:“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梁秋竹脸上的笑容似乎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当?然了,不然哥以?为是谁?”
冯文青摇摇头,没有?说话。
“哥,吃点东西吧。”梁秋竹把塑料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递给他。
冯文青接过来?,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
他道?了声谢,默默地吃着。期间,他好几次想开?口问梁秋竹,到底是怎么把他送到医院来?的,有?没有?碰到沈嘉明。
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吃完了饭,他惦记着店里的生意。他撑着床沿想要?起床,却在脚刚落地的瞬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梁秋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哥,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没有?。”冯文青有?些狼狈地靠在梁秋竹身上,脸颊微微发烫。
他不是不舒服,而是感觉大腿内侧一片火辣辣的涩意。
奇怪,怎么回事?
“哥,你脸色不太好,”梁秋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要?不我们再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冯文青连忙摆手?,“可能就是有?点没力气,等?我缓一会儿就好。”
梁秋竹闻言也没催,就这样稳稳地扶着他,耐心地等?着。
冯文青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那股不适感稍微减轻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挪动脚步。梁秋竹也配合着他的速度,半步不离地扶着他。
两人在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坐上了公交车,路上,冯文青说要?回店里。
梁秋竹却立刻皱起了眉:“不行,你烧才刚退,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必须再好好休息会儿。店里的事你别担心,我过去看店就行。”
冯文青想了想,觉得梁秋竹说得也对。赚钱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本钱。他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公交车驶入一个长长的隧道?。车厢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窗外?微弱的应急灯光一闪而过。
冯文青下意识地看向车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脸,有?些苍白和憔悴。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嘴唇,有?些奇怪地摸了摸,怎么感觉……好像有?点肿?
这又是怎么回事?昨天发烧的时候自己?咬到了吗?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对着车窗倒影心神不宁地琢磨着,旁边的梁秋竹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梁秋竹也感冒了。
冯文青自觉是自己传染给他的, 心?里?十分愧疚,还主动把自己的药分了一半给他。
回去后他检查了一下,走路时火辣辣的疼果然不是错觉。皮肤内侧一片红红的,甚至还有几道浅浅的印子。
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搞的,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最?终还是只能?把罪证归结于新买的裤子面料太差。
于是, 那?天穿的那?条裤子被他压在了衣柜最?底下。
他出院也就休息了一天,便又一头扎进了工作?里?。这几天,梁秋竹上手越来越娴熟,揉面、调馅、夹馍,动作?行云流水, 看得冯文青十分欣慰。
梁秋竹也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过沈嘉明,冯文青只当是他们俩根本没有碰过面。
直到这天,梁秋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冯文青正在给客人打包,见状便随口问了句:“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梁秋竹苦着脸,声音带着点无奈:“别提了, 我租的那?房子水管爆了,家?里?都给淹了,现?在根本没法住人。”
冯文青闻言, 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一脸惊讶:“怎么回事?”
当天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冯文青便关?了店门, 和梁秋竹一起去了他的出租屋。一进门,眼前?的景象比梁秋竹描述的还要糟。
地板上积着一层水,墙角的踢脚线已经泡得发涨脱落,墙角堆着的纸箱也湿了一大半,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 早上一起来就这样了。”梁秋竹的声音有带着一丝委屈,“水管是从卫生间那?边的墙里?爆的,水漫了一屋子。”
冯文青走到卫生间门口看了看,果然,墙面的瓷砖都被水泡得变了色,地上的积水更深。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梁秋竹的肩膀:“人没事就好,东西坏了可以再买,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冯文青正皱着眉思?索着要不要先帮梁秋竹找个临时住处,房东老太太却匆匆赶了过来连连道歉。
“实在对不住啊小伙子,这水管老化了没及时换。我已经叫人来修了,不出一个月保证能?恢复原样,到时候房租我给你减一半,你看行不?”
冯文青愣了一下,没料到房东会这么大方。他看向梁秋竹,征求他的意见。
梁秋竹似乎是觉得这条件确实不错,爽快地点了点头,可他随即又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那?看来这几天,我得先去青旅对付一下了。”
冯文青皱了皱眉,住青旅一晚上也要好几十,那?省下来的房租不又贴进去了,这也太不划算。
他想了想,看着梁秋竹局促的样子,心?里?有了个主意。反正也只是几天而?已,他对梁秋竹说:“要不……你先住我那?儿吧?”
当天晚上,梁秋竹就带着自己的大包小包住进了冯文青的家?。
冯文青自己的一双,梁秋竹带来的两双,还有一双,是那?天梁秋竹送给冯文青的那?双。四双拖鞋挤在一起,原本有些冷清的玄关?,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住进冯文青家?的第一天,梁秋竹说睡觉有点冷,于是第二天晚上冯文青给他多?加了床被子。
住进冯文青家?的第三天,梁秋竹说沙发有点硬,于是第四天晚上冯文青给梁他加了床毯子。
住进冯文青家?的第五天,梁秋竹指着沙发一脸抱歉:“哥,对不起,我刚才喝水不小心?把水给打翻了。”
于是当天晚上,梁秋竹睡上了冯文青的床。
住进冯文青家?的第六天,沙发已经干了。但当晚两人洗漱完后梁秋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十分自然地走到卧室床边,躺回了昨天晚上自己睡的那?个位置。
他甚至还侧过身,对着站在床边有些发愣的冯文青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冯文青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总不好真?的再把人赶回到沙发上去睡。
于是,有一就有二。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顺理成章地睡在了一起。
冯文青的床是当初就是奔着越大越好买的,一米八的宽度,别说他们两个人,就算再挤一个人也绰绰有余。所以睡觉时还是蛮宽敞的,只是出现?了两个小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