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一怔，视线顺着季时衍的背影，直到门关上都没回神。
“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这次事件不算大，只是负责的程洛可能要被扣工资，诡异这种生物的构造与原理复杂多变，清道夫组织里这种谜题很多，他们也没精力全弄清楚，大多能糊弄一下就会糊弄过去，唯有关于深渊的……
“不对……”程洛喃喃了一下，倏地起身拧眉道，“那个季时衍，不对。”
“我喜欢他。”程洛的脸色难看。
“这有什么问题，看上了？”负责人揶揄了一声。
“但老子明明是个无性恋。”
程洛拍桌道。
江无亦步亦趋地跟在季时衍后面。
终于，季时衍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江无摇了摇头，“没有通知。”
姐姐也没有来电，显然是无事可做。
他现在只对季时衍感兴趣。
“你想要了解我的哪里？如果了解清楚了，我们就在一起吗？”
江无见季时衍愿意与他说话了，立刻抓住机会。
他已经想到把季时衍塞进棺材的哪里了，要放在较高的房间里，可以种上某种太阳一样金灿灿的花，让他持续明媚发光。
季时衍见状攥了攥手指，又闷头向前走。
想了解的？
当然有，他想知道江无和本体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江无，本体才放缓了狩猎，江无对本体有多少了解，他们到哪一步了。
江无和虞归是怎么认识的，难道他也勾引了虞家那两只。
季时衍的思绪越想越歪，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一个两个都这么丢诡异的脸，被一个人类用低俗的欲望玩弄，这个江无到底有什么好的，很软吗，到底有多软。
抱起来就这么爽吗，他们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不在一起了，都还要留一部分进来享受。
不过一个人类，能有多——
他的脚步骤然顿住，跟在他身后的江无及时刹车。
季时衍忍着那说不清的恼意，猛地转身才发现两人挨得极近，近到他的呼吸都要与江无的交织在一起。
香…异香……
不是本体的那股味道，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独属于死亡的味道，很让人着迷的气息。
季时衍一怔，视线随即向下，仔细扫过江无的脸。
江无把自己的脸挨得更近了些，像是要方便季时衍看自己。
他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美，那股若有似无的阴森感，总是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相貌。
下三白的眼型，眼皮总半垂着，有一种睡不醒的朦胧感，偶尔睁开时，又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他的肤色极白，薄唇高鼻，勾起唇角露出笑容时，又似遮天密林中忽现的一束光，让人心悸不已。
季时衍无意识地屈指，最后扭过脑袋，丝毫不知自己的耳尖泛了红。
这个人类，如果只论外貌，确实是符合他的胃口。
但他才不会被江无的外貌欺骗。
带着本体的东西到处跑，生怕其他人不知道，简直就是个……
骚货，骚的没边了。
恐怕里面都要成本体的形状了。
季时衍满怀恶意地想着。
随即他的脸色又黑了下来，都这样了，江无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来勾搭他，那个蠢货本体到底多没本事。
他连个人类都满足不了吗？
“我要去厕所，也要跟着我吗？”季时衍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一起吧。”
江无很想用棺材直接把季时衍装走，之后再让他慢慢适应自己，了解自己。
但脑海中321在极力劝谏，这个季时衍或许是他们主线任务的突破口，先留下一段时间再打包。
江无撸了一下321，最后勉强应下了。
他欣赏着季时衍的脸。
和殷默相比，两人就好似月亮与太阳的区别。
如果说殷默是腐朽月光下诡谲的美，那季时衍看起来就是明媚圣洁的美，像是阳光，可以把棺材内部都晒得暖洋洋的。
他跟着季时衍走进去瓷白的房间中。
过了半晌，季时衍的声音传了出来，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看我的做什么，看你自己的。”
“出不来……”江无的声音细了许多。
他恹恹地看着季时衍，“你的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季时衍的声音一哽。
果然是个浪货，这种事在人类里是能随便说的吗。
他只能隐约知道本体在，但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现在，他知道了……
季时衍面无表情。
江无的身子颤栗，脸都有些发红，显然是努力了，但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
殷初留下的东西凹凸不平，用力的时候摩擦着内部，甚至还会诈尸活动一下。
“唔……”
刺激下，江无的眼眶中迅速盈满，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季时衍，“难受……”
“小太阳……”
“你在指望我来帮你吗？”季时衍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无。
“可以吗？”江无眼睛一亮。
“当然不可能。”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面对江无撇着的脸，他的呼吸重了几分。
不要以为用这种眼神就可以勾引他。
就算江无身上确实有什么吸引的东西，也绝不会吸引到他。
“时衍……”
“江无，我们不熟。”
“你为什么喊那个人哥哥不喊我，我也比你大。”江无低着头绑好裤腰带。
“……”你哪里有我大。
季时衍几乎下意识就想反驳，等到他反应过来江无的前半句，才重重地抹了一把脸。
他的大脑僵硬地转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江无指的是什么。
难以想象江无竟然在意了这么长时间。
江无见季时衍不回，又走近他，桃花色的脸，含着未散的情欲缓缓逼近。
季时衍下意识后退，直到脚后跟挨在墙边，才忍不住闭上了眸子。
脑袋微微向下，低到了一个江无很容易就亲吻他的高度。
季时衍感到胸腔里的心脏在加速跳动，一下接着一下。
江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淫荡，本体怎么能被这种不知羞耻、没有底线的人类迷住。
他要亲他吗？
他会怎么亲他，会伸舌头吗？
他不想跟人类有太亲密的接触，人类太脏了。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纷杂而至。
“够了。”他忽然按住江无的肩膀，止住他的动作，在江无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季时衍打断了他，“闭嘴，就这一次。”
他的脸色红得几乎能滴血，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就帮你这一次……”
他只是分析一下本体的能量，弄回去研究。
“你忍一忍，跟我回去，我帮你……检查一下。”
他扭过头。
他只是要把江无骗回去，控制起来，好拿来做威胁本体的把柄。
“好。”
江无露出笑容，不等他拉住季时衍的手，就被从头到脚泛着粉红的季时衍，捂住了脸。
“不要笑得这么奇怪，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羞恼道，“我只是给你做检查，你不要想太多。”
“唔……”
诡异聚集区。
两辆崭新的豪车缓缓挤进了狭隘的小道上。
这条道路显然只能一车一行，最后，更显低调的那一辆，获得了胜利，先一步驶入。
殷默皱着眉，用眼神询问殷初为什么没更快一步。
“别这么看着我，你难道没有闻到？”殷初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镜框，“是两只化身的气味，我有点印象。”
是两个已经生出独立意识，且自我进化了的化身，他记得虞归的身份，但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车辆缓慢前进，最后，他们停在了同一栋居民楼前。
殷初眼底划过一丝玩味儿。
四人下车，手里都提着礼盒，虞归与殷默对视了一眼，而后又看向他身边的殷初。
他心底涌现出一抹怪异感，就好像有一根共同的线把他们连了起来，催促着他向眼前的诡异臣服，把自己奉献给他。
他神色一凛，很快这种感觉又消失殆尽。
殷初眯起眸子，将虞归的状态收入眼中，果然对于这些强势的化身来说，回归本体的吸引力还不够。
“先忙正事吧。”殷初拍了拍殷默的肩膀。
他们同时走进楼道，这里的环境算不上好，住在这里的诡异也大多是刚具有人形，没什么更多的实力，所以总会遗留很多的自己的东西。
腐烂的内脏，绿油油的黏液，还有些其他破碎的人体组织，对比之下，就连开膛破肚的死老鼠都格外干净了。
就像是冥冥之中那般，两人停在了同一扇门前。
果然，果然这个虞归也是为了江无而来。
殷默看着虞归，攥紧了五指，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和他抢江无。
他的视线扫过虞归和虞知夏手里的礼盒，神色不屑。
凭一些人类的东西就想俘获母体养育者的认同？
简直是做梦，他的实力在此，虞归拿什么和他比。
虞归没再分给殷默一个眼神。
只剩下了半边的大门，藤蔓感知到来客，攀爬而来，窸窸窣窣地发出警告。
“谁？”江梦嘉拎着那把不离手的大砍刀，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殷默深吸一口气，正想着如何向这位后天生的，尚且保留着人类习惯的诡异姐姐自我介绍时。
他身边，与他并排站着的虞归“咚”地跪了下来。
“嗯？”江梦嘉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
殷默：“？”
几颗大脑紧急运转。
又是一声“咚”，他也跪了下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两道人影出现在玄关外。
“我一个人住，你就乖乖坐在沙发上，不要乱跑，还有……松、松手，别再摸我的手了。”
季时衍的语气中夹了一丝僵硬。
江无看着两人紧扣的手，示意季时衍先松开。
季时衍忙甩开手，又拿出酒精凝胶拉着江无一起洗了遍。
“想喝什么茶？”季时衍问道。
“都可以。”大多时间，江无都不挑。
比起江无的随意，季时衍反而纠结了起来，挑挑拣拣了一会儿，他下意识回眸看向江无。
这一眼正好与江无对上，这个黑发绿瞳的青年，正直直地注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季时衍动作一停，手中的茶包掉落在地上，他忙不迭低头去拾，只感到如芒在背。
怎么这么看着他，就不会腻吗。
是不是等不及了才这么看他。
真是饥渴银荡，江无不会以为他们会做什么吧……
如果他到时候朝自己求欢，自己该怎么拒绝。
是直接义正词严地指出，他应该控制自己的欲望，还是委婉一点，说自己对他不行。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
他猛地摇头，他为什么要为了拒绝江无败坏自己的名声。
季时衍在反复纠结中，给江无选了一包苦茶。
——去火。
江无将季时衍的手忙脚乱收入眼中，他双手托腮，唔了一声，忍不住舔了舔唇瓣，眼神飘忽。
只有321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好可爱，绑回来，好可爱，锁住他，好可爱……’
‘喜欢喜欢喜欢，要把他塞进棺材里，让他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他想了解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能立刻在一起？’
他明明感觉到了季时衍对自己也有想法。
难道人类的本质便是这么弯弯绕绕与不愿承认？
没关系，他愿意等，等他知道了季时衍想要什么，便能……抓住他的弱点了。
江无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了薄红，他唇瓣微张，手指比划着季时衍的身影。
不能着急，要有耐心，不要把人吓坏了。
321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想到了殷默。
可怜，若不是殷默暴露了本体，这份被宿主带走的殊荣本该属于他。
季时衍端着饮品过来时，就看见了江无炙热痴迷的目光。
他的身子颤了颤，把那杯浓茶端到了江无面前。
至于自己的，是一杯甜牛奶，加了蜂蜜。
看着江无面不改色地把苦茶喝了下去，他的脸忍不住一皱。
没有感觉吗，他明明还特地尝了一下，苦得他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好喝吗？”
他正这么想着，对面的江无忽然道。
他盯着季时衍玻璃杯中的牛奶，“我可以尝尝吗？”
季时衍的眼底划过一丝纠结，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牛奶推了过去。
注意到江无是就着自己下口的地方喝下去的，他的耳根发热，眼尾骤然泛起红晕。
这、这是在暗示想要和他接吻吗？
“很甜。”江无的唇畔勾起一丝笑意。
就和季时衍一样，果然这种小天使都会喜爱甜口的。
“这次蜂蜜加多了。”季时衍的眼神忍不住地乱瞟。
江无为什么要看着他说很甜，这又是在暗示什么，他怎么总是这样爱勾引人。
当真是恬不知耻，真是太浪荡了，说不定是想要他用牛奶与他接吻。
他才不会和卑劣的人类亲吻……
他神色晦暗地想，如果非要亲，那江无身上也不能有其他人的东西。
胡思乱想喝完了茶，两人面对面坐着，季时衍先一步红了脸。
“来吗？”江无大喇喇地坐着，他背靠在沙发上，打了一个哈欠。
好困，等结束的时候，和季时衍上床吧。
客厅里的温度似乎升了上去，江无扯了扯上衣的扣子，露出白皙的锁骨，却不料季时衍应激般地揪住他的衣领。
面对江无诧异的目光，季时衍深吸一口气，“检查不需要脱上衣。”
“我只是觉得温度有些高，”江无看着包裹严实的季时衍疑惑道，“你不热吗？”
“我们可以一起脱。”
季时衍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一、一起脱？
江无果然是觊觎他的身子！
他的身子颤栗，表情空白，见江无要起身，顿时就捂住了自己的上衣扣子，活像是青天白日下被非礼了的小娘子。
“我们说好了，只是帮你这一下，不包含其他的业务。”他语无伦次道，“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只是看他领口歪了的江无：“……嗯。”
季时衍平息了一会儿，待感到自己的呼吸平稳了，才半跪在他面前，替他检查出口。
“麻烦你了。”江无的嗓音沙哑了几分。
“放松。”
季时衍的视线控制不住地流连在江无的身下。
江无的皮肤很白很光滑，仿佛瓷器一般，几乎看不见一点正常人类应有的纹理。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江无身上的香味仿佛更浓郁了，死亡的，带着阴湿的气息。
令人着迷的……想要汲取更多。
他粉红的舌尖舔着唇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江无注视着他，那双幽绿的眸子，认真而又专注，隐隐的暗纹顺着他的眼尾一闪而过。
季时衍忽然感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头晕目眩。
只是轻微的触碰，触电般的酥麻感便顺着指尖涌遍了全身。
江无的身体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旦触碰就难以再放下手，只想与他肌肤相贴，溺死在那一汪碧波般的绿瞳中。
“很难受吗？”
随着手指在雪色之中按出淡淡的红痕，季时衍抬头看见江无难捱的神色。
霞色的红扫过他的眼尾，他的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可以治好吗？”
他低声问道。
“很快……”季时衍的呼吸变重，他试探着张开口，然后——
“唔！”
江无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轻、轻一点……”
季时衍闭上了眼睛，几乎忽略了来自发丝间的拉扯感。
【嗯？】321忽然怔愣了一下。
是它的错觉吗，怎么好像看到了季时衍身上出现诡异专用马赛克了。
321狐疑地检查起自己的小程序。
“季……时衍嗯……”
自己的名字被这样曼妙的，带着喘息的音调喊了出来，喉咙被抵得发痒，生理性的泪珠顺着季时衍的眼尾滑落。
鼻腔中涌动着江无的味道，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肮脏难受，反而……他的身体都在透着兴奋。
本体，当真是把这个人类锁住了，生怕有人进来吗？
只要对上能量，他就能控制那根深埋在血色里的触手。
再深一点，慢慢地收为己用……
凹凸不平的猩红触手终于有了松懈的迹象，江无下意识咬住了下唇，阻挠季时衍进一步动作，“别…我会控制不住……”
“江无……”
含糊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这点能量的涌入，季时衍终于嗅到了江无身上，被深埋隐藏住的气息。
——母体？
江无是母体？！
季时衍的瞳孔猛地缩紧，瞳仁变得极小，非人般的气息乍现。
他的心跳得极快，呼吸炙热黏腻。
新的念头在季时衍脑海中升起，江无的小腹中是在给本体孕育生命吗，那岂不是说，自己可以更快地摆脱这具人类的躯体……
他可以，让江无为他孕育新的身躯？
还有这种好事？这种漏子都能被他捡到？
一瞬间，狂喜涌上心头，以至于他忘了该先一步松口。
“……嗯？”有着天使面容的青年怔了怔。
“季时衍…呃…起来……”
耳边是江无模糊的声音，口腔里充斥着属于人类的气息。
季时衍破损的唇角和脸上，头发上，都没有幸免。
他的目光有些呆愣。
“江无？”他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身体战栗了起来。
诡异小区5号楼505门口。
“抱歉，先前多有冒犯，是我的不是。”
虞归丝毫没有受到身旁滑跪的殷默影响，仿佛把他当作了空气一般。
“这些聊表歉意，还请您收下。”虞归打开几包礼盒。
里面是不少高级诡异的能量源，而另一边的东西似乎是给江无准备的。
“哦？让我看看。”
江梦嘉一边的眉毛半挑，藤蔓将虞归的礼盒卷起，一口吞噬掉里面的能量源，另外几个也收进了叶片里，挨个检查有没有夹带私货。
听着虞归的话，殷默这才意识到虞归是做了错事才会行如此大礼。
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涌了上来，殷默作为本体完全忘了虞归还是自己的化身之一。
他清了清嗓子正欲起身，又被江梦嘉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扑通。”
刚离地的膝盖惯性地跪了下去。
殷默忽然觉得现在的高度和江梦嘉聊天正好。
见这一幕的殷初扭过头，身子颤了颤，忍俊不禁。
看本体吃瘪，真是莫名地有些爽呢，果然，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被江梦嘉嫌弃就好。
“我此次前来，除了表达歉意，还有些合作的项目，希望能邀请您加入。
报酬与佣金还算勉强入眼，五五也可以加入，就当长长见识，我与清道夫组织也有其他合作，如果您想多锻炼他，与其选择实习员工，不如去那里当正式的。”
虞归不愧是在人类社会走过一遍的，深知送礼不能单纯地送‘钱’，要送就送项目合作和工位。
伴随着虞归一个眼色，虞知夏连忙将包里的合同递了过去。
江梦嘉翻看了几下，全是奖励丰厚难度不高的任务，看得出来是下了心思的。
“看起来还不错，你呢？”江梦嘉挑眉看向殷默，“你看起来，有些面生，不过……”
身上却沾染着江无的味道，浓烈得很，像是才偷腥从床上下来的。
江梦嘉的神色不善，粗壮的藤蔓拍打着地面，隐隐躁动。
“您、您好，我此次来拜访您，是想求娶……”
在江梦嘉威胁的眼神中，殷默的声音弱了下去，大脑将人类的嫁娶知识重新温习一遍后，他再次开口，坚定道，“我是来想求嫁给江无的，这是我的嫁妆。”
“嫁妆？”江梦嘉看着殷默带来的礼盒，兴致缺缺，“想要嫁给我们家五五的诡多了去，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愿意和江无互换心脏。”
“你要挖他的心？”江梦嘉危险地眯起眼睛。
“没错。”殷默的眼神坚定无比。
话音刚落，藤蔓倏地卷起殷默，扔出了窗户，完了还不解气地又把他锤进地里。
殷初：“……”
本体总是能以奇怪的方式把话说死。
“误会，都是误会，他的意思是要剥自己的心给五五。”殷初只能找补顶上，“您可以看看我们此次的诚意。”
待到殷默坚强地爬回来后，殷初顺手就掏出了殷默的心脏，“您看，这心脏大补的，您可以尝一口试试。”
“我的心……唔唔，是江……唔唔的。”
殷初笑眯眯地继续解释，然后转手捂住了殷默的嘴，警告地暗示了一眼。
心脏这玩意，还能再长，江无丢了可就真没了。
“这倒还不错。”江梦嘉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
藤蔓被心脏上的能源吸引，虞归见状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行了。”
藤蔓把两人带的礼物，捞了进来，“礼物都是你们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不过……”
江梦嘉的视线在殷默与虞归身上扫过，摇摇头，“我就直说了，你们几个，都不行。”
“我很行，我特别行。”殷默顿时道。
江梦嘉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你不行。”
“我们家五五还是适合娇滴滴的女诡，你们都太粗壮了，万一以后不爱了，我弟弟很容易吃亏。”
“不可能，我会一直爱着他的，我和他已经……”
殷默说着森白的小脸倏然红了下去。
“他吃了我的血肉，按照诡异的规矩，我们其实已经……”
私定终身了。
虞归的脸色骤变，杀意一闪而过。
“不成立。”江梦嘉面无表情道，“他是人类，诡异的规矩行不通，你们领证了吗，户口上了吗，婚礼办了吗？”
“这些，我都会补给他。”殷默急急道。
“迟来的爱比触须都贱。”江梦嘉很有针对性道，“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为的就是以后卖个好……咳咳，就是为了看他找个好人家。”
“我比谁都了解他，看看你们一个个穿的，连讨好他都不会，我早说了他适合漂亮的女诡。”
江梦嘉打了个响指，藤蔓抽出几张照片，只见上面五花八门地放着各种裙子。
“就算是追求也要有点诚意，你们连他最喜欢的裙子都穿不了，还指望怎么讨好他，都散了吧。”
江梦嘉双手抱胸，身后藤蔓也跟着指指点点了一番。
殷默还想说什么，然而粗大的藤蔓却顺着主人的心意，将他们扫地出门，真·物理意义上的，当作垃圾一扫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