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恶心人了，哼，下一层，我一定护在头身边。”赵文大铁锤一抡，雄心壮志！
吸收完能量，恢复精力后，娴雅她们打开通往地下四层，那处任务核心区的大门。
这一层的通道极为宽敞，两侧都贴满警示标语，“勿私自开启”“红色警戒”“最高级别”各种字眼争先恐后地挤入视线，全黑的字体被淡蓝色的灯光映照着，刺得人眼酸。
众人精神绷紧，踱步向下走去。
来到平台，四排小型试验台排列整齐，每一张台子上面都摞放着一大叠资料。
个别台子上还遗落着没完成的，被试验工具固定在板子上那惨白混着暗红的实验物，竟在台子的冷冻作用下，并未腐烂，散着白气。
经过一看，赫然是各种生物的身体组织。
“还要经过三个区域，就到核心研究区域，脚步加快，以防变数。”
一行人脚下提速，快速经过前两个区域，到第三个区域，发现是一个档案室，核心研究区就在档案室后方。
“这个研究所的设置是为方便存取档案吗？怎么每一层都有一间档案室，一般不是全所一处？”冷萃打量这处，着实好奇。
“可能是你这个想法。”林严墨踱步往前，越接近核心研究区，他的右眼皮跳动频率更繁，不安的情绪让他的寒毛直竖。
这一路太安静了，到现在第三个区域也没发生任何情况，也有可能这里的丧尸全在地下三层解决完毕。
但！那些实验体？以及那些没有自我意识，只为挡住他们前进步伐的丧尸群，都让他深知危险没有解决，而是潜伏着，等待给他们致命一击。
“时哥，这区域，我的直觉很毛。”
“嗯，不对劲，一点气息波动都没有。”莫时感受不到一点波动，最大的危险还在蛰伏。凝聚异能将全体队友纳入范围内，脚下逐步向那扇感应门接近。
走着走着，越接近那扇门，林严墨的不安越浓。
明明门离得那么近，伸手就可以推开，为什么脚步如此沉重，眼皮好重。
林严墨觉得自己好困，好像有什么在低声轻语，让他的意识越来越发散，自己，要干什么来……
就在他迷迷瞪瞪，意识要涣散时，鼻尖重新嗅到那让他生理不适的消毒粉混着化学药剂的味道，头针扎般痛起来，也成功让他清醒过来。
同时脚下的触感一变，高度警惕的他立马大喊，“注意脚下！”但无一分回应。
扭头一看，身后的队友像是被抽离了意识，早已倒地不起。
而对抗较久的莫时也撑不住，在一旁踉跄着身子，努力不被剥离意识。
扶住他的胳膊，焦急地喊道：“时哥！”头部绵绵不断的刺痛，让他头痛欲裂，但也因此，冲淡那股想让他陷入昏睡的力量。
莫时摇晃脑袋，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快撑不住了，拔出林严墨大腿上的蝴蝶刀就给自己的胳膊来一下，血肉的疼痛让他稍微恢复一丝清醒。
察觉到他的反抗，那股意识如惊涛卷着他的意识，如海面小船遇破天之浪。
莫时只感觉脑海似被人用巨浆翻搅，混沌痛苦，即使再给手臂来上一刀，也似蚂蚁轻啮，没有效果。
“小严，你，当心——”说完，莫时就陷入昏睡。
撑住他无意识的身躯，林严墨心跳快到要跳出嗓子眼，分神留意四周，快速给莫时手臂简单包扎，将队友全部拖到一起。
因头过分刺痛，而不自觉蹙紧的眉头，队友们纷纷倒地不起，自己刚才也差点着了道，是那只他们猜测的存在搞的鬼？
林严墨看着近在咫尺的核心研究区大门，握紧刀柄，大步靠近，那只家伙一定在这后面。
就在他握住门把即将扭开时，身后传来破空声！
向左一滑，一道折射着金属冷光的利刺扎在坚硬的门板上，就差几厘米，就扎中林严墨的后脑勺。
转身，双眼空洞的娴雅正以不连贯的步伐向他走来，双手异化成金属材质。
只顾留意四周，没想到陷入昏迷的队友还能被拿来当傀儡用。
余光瞥见地上躺着的队友表情有些挣扎，似乎在梦中与什么苦苦颤抖，四肢偶尔抽动几下。
林严墨刀背朝下，疾速向娴雅跑去，左右躲闪避开她的金属利刺。
双手交叠挡住她的锤击，压住她的手，单膝一顶，让她踉跄后退，趁她微弯腰时，瞄准穴位一砍，成功让她被定住。
「抱歉了」
用叶子身上的藤蔓把娴雅捆住后，被定住的娴雅近距离看，眼神涣散，刚才被控制像个傀儡一样攻击他。
猜测没错，核心研究区域里确实有一只能操控意识的存在。
这就能解释为何明明研究所周围无一活人，却有如此数量的丧尸在此地久久不散，都是它操控来保护自己的存在。
队友们等级不低，且有强烈的自我意识，所以它没法像操控丧尸那般，得心应手，也只能操控一人来进行攻击。
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必须消失！
林严墨一鼓作气直接扭开大门一推，进入核心研究区。
“唔——”
即使看过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丧尸，甚至是变异实验体，林严墨从来没有这般作呕，那是视觉与精神的冲击。
一张超级加大版的实验床，或者叫实验大板上，躺着一具肉山。
两颗长相各异的硕大头颅紧密相连，在一截正常粗细的脖子上挤出来般。
两颗头颅的五官被横肉挤得几乎看不清，唯一清晰可见的，是那两张血红不断咀嚼的犹如鲨鱼般的裂唇。
上半身肿胀如山，肉多得溢出来，顺着实验床沿耷拉垂到地下，在地板上瘫着。
六条粗壮的鱼尾巴上面布满血丝，糜烂的组织外翻，偶尔几条蛆在上面爬进爬出。随着鱼尾巴的偶尔颤动，鲜红的组织发出黏腻的声音，带起一片粘稠拉扯。
明明眼睛都挤成缝起来的线口，还能精准定位他，唯一纤细的脖子出奇的灵活，两颗头颅交叠扭转着朝他望来。
颈后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进到这片区域，林严墨看着里面的布置，脑子的抽疼更严重，让他身形摇晃，好像有什么要冲破而出。
“额——”咬紧牙根，林严墨快跑助力一跃，举刀劈向那根最脆弱的脖子。
“嗬嗬！”感觉到新鲜血肉，两颗头颅兴奋地发出喘气声，张大嘴，扭动脖子，想叼住血肉入口。
却因身躯太庞大了，脖子操控着头颅，身形动弹不得，六条鱼尾无力的轻轻拍打着地面。
刀身迅速下劈，冰冷的刀身带着一股迅疾的利风向它攻来。
察觉到危险，它奋力伸直脖子，试图将头颅抬高来扑咬，但过于臃肿的双头，只是轻微弹跳两下，就坠回原位，发出闷响。
下一秒，被林严墨砍住脖子，威吓声转瞬成了尖声锐叫。
它的锐叫带着看不见的声波，仿佛穿透耳膜，刺进脑中，翻腾搅动。
咬紧嘴唇，不顾嘴角溢出的血，忽视着底下的滑腻触感，林严墨一鼓作气下压。
“滋啦——”一声，头颈分离，肉山也停止了那不绝于耳的尖叫声，震动脑神经的声波也渐渐消失。
踩着怪物的胸膛，柔软的触感连带着那脂肪的凹凸感，让他恶心加剧，看怪物不动弹，轻轻跃下，想出去看看队友们苏醒了没，结果身后发出咕噜噜的沸腾声。
快速跑前几步回身一看，怪物那满是脂肪的肚皮像是被什么扯动，在不住的拉扯缩动。
肚皮越来越薄，在上面撑出几张异样的人脸模样，张大嘴好似在尖叫，但除了翻腾咕噜声，没有别的声音。
林严墨握刀疾速冲刺，长刀一劈，想将里面的奇怪存在解决。
刀和薄薄的肚皮一触，一颗头颅挣破肚皮冒出，被他的刀卡在脑门正中间，刀身两侧底下，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一脸狰狞，一脸宁和，反差的极致违和感。
对上两只不同情绪的眼睛，林严墨下一秒，双眼发直，毫无神采。
好像回到最初的地方，林严墨觉得浑身暖暖的，泡在最安心的那团液体中，好想一直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去想，一切都是那么安宁。
我想这样活，想什么都不理，想安心宁和的活，想脱离所有恶而活得安心……我想，我想？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想法让他陷入安宁，下一瞬一个念头闪过让他猛然惊醒。
睁开眼，触目是一片迷雾，伸手不见五指。
「我这是在？」
挪动脚步，发现怎么走都在原地踏步，毫无变化。
突然，一抹身影从他身边慌乱跑过，一头小卷毛，穿着不合身的白衣，拖拉在地上。
“诶——小朋友！”
快步跟上那抹慌乱的身影，随着跑动，周围的薄雾被那具小身体划出一道空白，慢慢的，雾在远方散开。
追上来的林严墨看着面前的景象，这是末世前的地下研究所。
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不就是刚刚路过的地下四层布置？
跑在前面的小孩，被一堵紧闭的大门挡住去路，举着拳头锤击大门，产生一个个浅坑。
就在他要上前询问情况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发现009号实验体，开启抓捕。”
接着一团电流穿过林严墨直击那小孩，电流瞬间麻痹他的身子，不受控地蜷缩倒地，但那只高举的手仍倔强地扣着大门。
几个身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穿过林严墨，将地上的小孩用特殊束缚带绑紧，塞进滚轮铁箱子推走。
看他们向后离开，林严墨赶紧跟上。
只见他们把被电晕的小孩压制在试验台上，五花大绑，拿起一根注射剂，毫不留情地扎在他早已布满青紫针孔的纤细手臂上。
试剂快速推送，原本昏迷的小孩惊声尖叫一声醒来。
白瓷般的肌肤瞬间发红，犹如泡进岩浆，浑身被灼烧，肌肤底下的血管狰狞浮现。
剧烈疼痛扬起的头，像缺水的鱼汲取氧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时，林严墨看清了他的脸，这是自己！小时候的自己！
呆呆站在原地，不用自己挪动，面前的场景和事件像胶片放映，一幕幕交替。
唯一不变的是，不断试图逃跑，不断被注射各种试剂，被身穿研究服的人隔着玻璃看他挣扎，纪录他的反应，每天定时进行皮肤组织切片研究的主角——小时候的他。
原本缓和的头疼因为这些冲击，开始像被搅拌机搅拌一样，头痛欲裂。
无力跪倒在地，嘴角溢出呻吟。
待那阵头疼散去，睁开眼，眼里满是泪水，想起来了，那被强行更改的记忆。
什么孤儿院，什么孤儿院伙伴，什么大火……全都是被篡改的记忆。
大伯将自己送进的不是孤儿院，而是高价买实验材料的地下私人研究所。
被院长卖给高官权贵的小跟屁虫，那是实验失败暴走后被一击必杀，扔进粉碎机的残破尸体。
六岁开始，一直到十六岁，做了十年小白鼠。
因为研究进度一直没有进展，这项研究的资金链被切断。
研究发起人不死心，暗中操作，不将他们销毁，而是篡改他们的记忆，把他们投入正常社会。
在昏迷前听到的是，发起人想看看被改造的实验体，能否在社会存活甚至做出惊人的举动。
自己的力大无穷就是实验的结果，倒霉不断更是所谓的体质改变实验！那两个所谓的死党，其实是监视他的研究人员……
太可笑了，都是虚假的！
怪不得自己总会遇到需要用到自己一身力气的突发事件，总是在赚到钱后又因为各种原因而必须花出去，总是霉运缠身，被各种坏事找上，都是他们的手笔！
人体研究，体质改变，这些字眼无一不体现他们这些所谓科研人的疯癫与执着，更将他们对生命、对自我意识体的蔑视体现得淋漓尽致。
“怨恨吗？”
“都是该死的！”
“不尊重身为人的尊严，当你们如蝼蚁，抬手可用，覆手可灭！”
耳边的低语窃窃传来，每一句都想要挑起他的愤怒！
“呵呵呵！你最该死！”林严墨怒睁双眼，伸手一抓，将面前看不见的一团流体攥紧，让它动弹不得。
“你怎么能？”那团意识惊声道。
“谁让你入侵我大脑！翻看我那记忆！”一把捏碎，让尖叫消散。
现实的林严墨在恢复意识的那刻，刀身下劈，将肚皮冒出的头颅一劈为二！猩红的血液溅到脸上，顺着眼角滴落，冰冷苦涩。
意识回笼，将这具能操控意识，入侵他人精神领域的怪物彻底灭掉。
林严墨不顾身下那滩烂泥一般的肉，坐在一旁，喘气平复。
门外传来动静，随后，队友们走进这片区域。
“严墨老弟！你怎么了！”赵文大踏步跑过来，一把拉起林严墨，看他裤子上都是血液，以为他受伤了，“你受伤了！”
“没事，这是它的。”长刀指向旁边的肉山。
这时他们才把注意力转移，看见这座死透的肉山。
“太恶心了！”冷萃捂着嘴巴，干呕几声，这空气中的味道，以及面前的存在，太有冲击性了。
叶子走过来，给林严墨把一下脉，看他没大碍，塞给他几枚晶核，“吸收了就好了。”
林严墨看着手心的晶核，队内惯例，互塞晶核以示关心。
“这是那股操纵意识的本体。”莫时嘴唇有些发白，因为他的精神力最强，所以这怪物将大部分精神力都朝他来，昏迷时抵抗那股意识，让他消耗大量精力。
看他这模样，林严墨将他拉到一处较为干净的区域，招呼其他队友也靠过来。
“我们先恢复，调整好再继续探索行动。”
一个小时过去，大家面色都恢复红润，疲惫褪去后五感恢复清明，那股臭味更直冲天灵盖。
“它真能吃，把自己吃成这样子！”冷萃捏着鼻子，和木心围着那具肉山打转。
怎么感觉它身上的血越来越少？冷萃看着从实验台上稀稀拉拉的血，不像一开始见到那么多，有些地方只余一层红印。
难道是被这臭气熏到眼睛看差了？
听到莫时的招呼，收回注意力，和木心回队集结。
“这片区域无能量波动。”吴忧放开感知，自从这具精神异能体死亡，她对这片区域的感知再也没有受到阻隔。
头顶几层以上的地面有新的丧尸，因为没有威慑精神力覆盖，陆陆续续来此啃食进化丧尸的躯体，汲取能力。
听到头顶的情况，莫时让众人加快速度把任务对象找到，丧尸啃食进化同类的尸体，能让它们短时间内力量暴涨，甚至有可能同向进化。
一队人分两队，由冷衢带一队去前面的冷冻室里找需要的试剂，另一队由莫时带着去核心库里找保险箱。
这处的威胁被除尽，任务对象的寻找行动很顺畅。
不一会儿，两队人员就分别找到对应的物品。
林严墨打量着面前的保险箱，被精神异能体入侵大脑而解锁的记忆，让他对这个保险箱产生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莫时看他盯着保险箱，一脸若有所思。
伸手触碰保险箱上的密码锁，尝试输入几个号码，咔嚓一声，保险箱解锁了。
“你怎么知道！”木心搭着林严墨的肩膀，从一旁探出头，好奇看着被打开的保险箱。
“我看过他们输入密码，没想到没改。”
“他们？”莫时不禁疑惑，这两次都是，进入研究场所，小严总会出现头疼的症状，现在还能打开这个重点保存的保险箱。
“我之前说我被亲戚送往孤儿院，其实，我是被他卖进这处研究所，成为实验体。”听到林严墨这话，集合在一起的队友脸露震惊。
“你这经历！”娴雅心疼叹声，就把他一把揽住，心疼得那叫一个上下其手，“怪不得瘦巴巴。”
看大家很好奇他的经历，林严墨当梳理自己那段真实的回忆，就简短地讲起来。
“……我的力气以及倒霉事不断，就是研究的结果，他们将我们这一批作为体质改变实验体，我尝试逃跑，每次都被抓回来，一直到十六岁那年，我可是这里的逃跑王，尝试逃跑记录没人打破过……”
看大家表情有些沉重，林严墨打哈哈道，但不管用。
“那你怎么会？”莫时未尽之言，林严墨听懂了。
手指摩挲着手下的保险箱，开朗道：“体质改变成功，但资金方觉得投入与收获不成正比，加上那段时间好像被上面察觉到，紧急叫停，要研究所把我们进行销毁。”
“销毁！”冷萃惊呼，“不是，他们这些没人性的人，要我遇到，我也给他们来个销毁。”
“哈哈——”被冷萃的反应逗乐，其实距离那段时间也过了七年，加上记忆被封存还在大脑植入不存在的记忆，对他来说，一开始恢复时被冲击，现在可谓是心无波澜。
“幸亏负责人不甘心血付之一炬，就暗中将他们修改记忆后投入社会，进行社会性检验，我之前提过的两个死党，其实是监视我的研究人员。”
林严墨说完自己重拾的回忆，心里释然，不管虚构还是真实，总归还好好活在这破烂的世界上，做自己该做的事。
“这个密码，也是十三岁那年，再一次出逃，躲过搜查进入这个房间，工作人员放了一叠资料进保险箱后输入的密码。”
也得益于当时被注入的那瓶提升记忆方面的试剂，虽然效果不持久，但药剂起效的那段时间，看到的东西深刻入脑，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说到保险箱，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林严墨拍拍手上的保险箱，发出清脆的拍击声，“都过去了！现在都好好的。看看这是什么资料，如此重要？”
掏出里面的物品，是两把科技感十足的小巧手枪，以及一个圆溜溜的银白色硬球，不知道作用，外加一叠纸张。
冷萃和木心拿过手枪把玩，“这个是模型吗？好酷！”两人现场演上古惑仔，不过手下有分寸，没有试探开枪，不是对的实验场合。
叶子卷过银白色硬球，掀开刘海，对着灯光端详着。
其余人则是等着看资料的莫时他们说说内容，像一群好奇的猫猫狗狗。
翻着资料，莫时他们的表情越发严肃，彻底翻阅完，三人异口同声“艹！”
让三人集体爆粗，究竟是什么内容！娴雅他们不等明显情绪不对的几人说话，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快速翻阅。
翻阅完，成为下一个“艹”的发出者。
“究竟怎么了！”迫不及待的队友成为重复机，重复娴雅动作，也在嗓子里爆出一声“艹！”
消化完信息和情绪，对没抢到纸张，发不出“艹”的队友，莫时沉声道：“资料上写着名为‘重构世界’计划的详细内容。”
“重构世界？”
林严墨一字一句，努力控制声线，“对，他们认为当前世界是扭曲的，不平等的，所以进行研发，将搜集来的几种上古病毒和外太空物质混合，制成能够让人体进化成为新人类的病毒，全球发射。”
头又开始细密的刺疼起来，被研究的经历，末世的遭遇，生与死的挣扎，一路的末世疾苦，都被这份资料串起来，将他几乎扎个对穿。
“我们昏迷后醒来，有人变成行尸走肉，有人获得进化，还有人一如既往，这都是他们研究里预设关于人类的三种可能。”
“第一种是失败体，第二种是半成功体，第三种是被毁灭体。”
“为什么没进化的人是被毁灭体！”赵文敲着光滑的脑门，觉得要长头发了。
“重构世界，构建人人进化，皆为强者的新世界。
那些脆弱的、虚弱的未进化之人是新世界摒弃群体，在新世界重构完毕前，需要全部毁灭。”莫时踩着脚底的资料冷笑道，眼里满是冰冷，这个思想，扭曲到极点。
娴雅看完资料，痛恨道：“现在进化的人也不是合格的新人类，需要在和失败体进行厮杀搏斗后，存活下来，不断升级，达到他们认为的标准后，才是新人类成功体。”过于愤怒的她直接赤手砸碎特殊材质做成的墙壁板，拳头鲜血淋漓。
一根藤蔓拉过她的手，黑乎乎的藤蔓卷着她的手，迅速包扎起来。
“世界大变，就是他们的手笔！”熊铸听完，捶桌总结。
林严墨听着莫时他们的话，脑中努力回忆，在研究所十年，他就在地下四层待了快十年。
凑不齐十年的那几天，是自己偶尔逃到其他层。
唯一一次接近胜利，是十五岁那年，假装肠胃不适，天天自我催吐，趁他们还没来时候，不留痕迹的把为数不多的镇定液，收集在顺来的小瓶子里。
在每天唯一一次活动时间，成功把监管他的三个看守人员弄晕，拿好出入牌，和地下三层的隐形异能人鱼，一路溜到地下一层后门。
在即将打开门的刹那，异能失效，被红外线监测到，附带着强化版催眠剂扎到肩膀，双双倒地。
再次醒来就在加固的实验屋里面，头顶是看了太多次，已经不觉得晃眼的白炽灯。
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正当他奇怪一向消毒粉味大过一切味道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浓的血腥味。
鬼使神差，稍微扭动脖子一看，和他一起出逃的那人鱼，躺在他身边。
他依旧睁着那双圆溜溜的明眸，微微上挑却不显妩媚，平时总是闪着光，眼里总充满对出逃成功的期待。
每次和他的眼睛对上，自己永远能从中汲取力量，坚定出逃的心。
但这次，那双明眸只剩空洞与……死寂。
鲜血从他的头后弥漫，有一些濡湿自己的脸侧，扑鼻的鲜血越发刺目。
当时的他，只觉得视线内是灰与红的交织，自己的脑后也隐隐传来刺痛，但喉间的酸涩掩盖那股刺痛。
研究人员正焦急地在一旁来回走动，嘴巴里还不时激昂说着些什么，但林严墨什么都听不见。
眼珠转回，直射头顶的灯，看了太久，已经习惯的灯，再一次刺得他视线朦胧……
此后，他就安静地待着，配合所有的实验，只有休息时间，心底那股劲才会冒出头来，他要配合所有，这都是他强大的机会，只有够强，才有可能……
但没等他实施自己的行动，十六岁那年就被抹去记忆，以一段虚假的记忆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
脸侧传来一阵微温的触摸，从回忆里挣脱，才惊觉自己早已眼眶含泪。
莫时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冰凉脆弱。
“都过去了。”顺着他的下巴，划过，轻捏住他的脖子，额头相触，从额头传来的暖意，让林严墨冰凉的体温开始升温。
“呜呜呜！可怜的崽。”娴雅扔掉手上那份新翻出来的资料，掉落在地面，一角上写着编号0009，露出来的图像一角，正是被无情改造中的幼年林严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