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喝了一口粥,问他:“为什么?”
沈阔瘫在茶几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传出来:“因为我觉得自己像个禽兽。”
吃完饭后,沈阔买的药也到了,他拆开包装,让裴屿躺在床上,准备给人上药。
裴屿不习惯这样的袒露,昨晚那也是在天黑的环境下进行的。
于是他把药接过来,语气强硬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沈阔挑起眉,“哥哥,你在害羞吗?”
裴屿说:“你可以这样认为。”
“好。”沈阔又重新把药膏抢回来,“不过这种事情,还得是我来。”
沈阔叹口气:“你又看不见,我怎么可能放心。”
上药的过程意外的心酸,总之裴屿始终都不太愿意,还是沈阔又撒娇又哄人,又亲亲,硬是把人磨得半推半就。
等上完药,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裴屿这会儿好多了,无论是行走还是坐下,都没有太大的痛感。
不过还是不怎么舒服。
等到下午约定的时间后,沈阔说要跟他一起去,裴屿思索了一阵,点头同意了。
下午四点,南云茶室。
苏宇开的车,到的时候,对方还没来,三人坐在包厢里,茶艺师上前询问是否需要现在泡茶。
裴屿回了句不用。
沈阔视线隐晦地扫了他腰一眼,这里的座位都是蒲团,坐上去并不舒适。
过了没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沈阔跟着站起来,转头过去,却发现是熟人。
他眉梢拧了一下,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同样的姓氏,以及权势,只是他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王子禾是跟楚昭一块来的,就他们两个人,和昨天相比,今日彼此的着装都很正式。
楚昭大老远就看见他,眼睛瞪老大,给他使眼色。
沈阔懒得搭理他。
根本没回。
王子禾走过来,笑着说:“裴总,好久不见。”
裴屿颔首,伸手示意人坐下。
王子禾坐下后,眼神看向沈阔,也笑了笑,“沈先生,别来无恙。”
沈阔也点了下头,说很巧。
裴屿心底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是知道王子禾演员身份的,这俩人认识也不足为奇。
他疑惑的是,王子禾有个小男朋友,这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对他男朋友以外的人,他向来不假辞色。
怎么会和沈阔像熟识。
王子禾招手让茶师来倒茶,他悠闲地啜了一小口,解释说:“沈先生算是阿昭的朋友,昨天在商场恰好遇见,吃了一顿便饭。”
裴屿顿时想起,昨天沈阔的吐槽,他视线看了一眼楚昭,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看人时,他眼底有明显的审视。
“原来如此。”裴屿说。
茶师给几人倒好茶水,白瓷的茶碗中,茶汤翠绿,袅袅雾气蒸腾而起,隔着一道氤氲雾气,沈阔指尖在裴屿手掌中间画圈。
姿态娴熟暧昧。
裴屿倏地收手,把他那根指节圈在掌心里,用力掐了一下。
俩人动作在私下进行。
隔着一道长桌,对面看不真切,但这一幕,却是真切落入苏宇眼底。
他把视线移开,喝了口茶,状似无事发生。
结果就这一抬头,看见对面的俩人,也同样不安分,那个王少爷的大腿上多了一只修长的手。
或捏或按,时而摩挲。
苏宇一杯茶水下肚,觉得自己现在该自戳双目。
老天爷。
给可怜的单身狗一点活路。
王子禾和裴屿一直在谈正事,敲定一些项目细节,彼此面上看上去都挺严肃的,茶室有个窗口,室外的光透进来。
谈了有一个多钟头。
沈阔坐的浑身不舒服,他借口去卫生间,打算透口气,楚昭见他出去了,也说自己想上厕所。
“沈小阔,走那么快干嘛?”出了门后,楚昭喊他。
沈阔停下脚步,“你来干什么?”
楚昭努努嘴,“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喽。”
俩人走到一处空闲的地方,楚昭从兜里掏出烟盒磕开,递了根烟过来。
猩红的火苗窜出来,烟雾升腾,缭绕在俩人之间。
这里是院中间,一处大草坪,围栏圈起来的地方,种着当季的花。
楚昭问:“那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沈阔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王子禾和你什么关系,他和我就什么关系。”
楚昭瞥他:“能别学我说话吗?”
“你俩这事没告诉别人吧?”楚昭挑了下眉,这话说的肯定,他靠在围栏上,说:“这个裴屿我知道,他爷爷最近正在给他找相亲对象,想让他联姻。”
“?”沈阔顿住,视线直直地看他,“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楚昭笑着拍他的肩膀。
“我对裴家了解不多,但关于他联姻这件事,整个上流圈子都一清二楚。”
楚昭眼睛往茶室里面看,“子禾的妹妹,就是他爷爷挑选的人之一。”
沈阔下意识不相信这件事,裴屿从来没说过,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你小子还不信,本来两人联姻,这合同很快能敲定,就是因为他一直不同意,事情才拖了这么久。”
楚昭手插在兜里,扯了扯唇角,眼里闪过嘲讽:“对这些上流圈子的人来说,婚姻只是他们用来巩固阶级的工具。”
“你很喜欢他?”楚昭问。
沈阔摇头。
楚昭挑了下眉,“不喜欢,你那儿眼神可不像啊。”
“不是不喜欢,是爱。”沈阔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郑重。
这话让楚昭忍不住盯着他打量,“搞这么腻歪,你玩儿真的?”
沈阔并没有回他这句话,反而是反问他,“那你和王子禾呢。”
“昨天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你骗了他?”
“啧。”楚昭弹了下烟灰道:“没意思。”
“他喜欢你。”沈阔说。
“我知道啊。”楚昭看着被围栏圈起来的花,他耸了耸肩,语气很随意:“就跟喜欢那朵花一样。”
“我要的是具象化的东西。”
他把手腕华贵的表露出来,表盘上镶着钻:“比如这玩意,一百万。”
沈阔上一世跟他的想法差不多,不过他是拼了命的工作赚钱。
捻灭烟蒂,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沈阔站直,跺了下脚,眸光复杂地看他说:“别后悔。”
“开什么玩笑?”楚昭嗤笑出声,“钱这东西,才最实在。”
“我倒是要警告你,裴家老爷子可不是好对付的,裴屿是裴家唯一继承人,要是他跟你在一起,裴家的香火可就在他这儿断了。”
楚昭问他:“你觉得老爷子可能同意你俩吗?”
沈阔唇角绷直,目光盯着天边的一个点。
他知道楚昭这话说的没错,上一世直到老爷子去世,也未曾同意他俩。
甚至老爷子当时还单独找过他,跟他上演了一场小说中才有的剧情。
是的,你没听错。
五百万。
离开他孙子。
当时他真的差点儿就同意了。
楚昭跟他出来,单纯就是为了抽根烟,解解乏,裴屿这事儿也是顺口提的,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实在太黏腻了。
“行了。”楚昭也掐了烟,站直后拍了拍他肩,他长了一张嫩脸,个子却不矮,188的身高足以俯视大多数男性。
“看在从小长大的份上,我就是给你提个醒。”
楚昭说:“至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随意。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只要不是找我借钱,你随便开口。”
沈阔啧了一声,看了一眼他那一百万的表,语气一言难尽:“都这么有钱了,至于那么抠搜吗?”
楚昭哼笑,“你懂个屁,那是钱吗,那是劳资心肝。”
一支烟的功夫,俩人聊完,随后一前一后的进去。
茶室是推拉门,沈阔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进行到签合同的部分,裴屿正在签字。
“回来了?”王子禾看向楚昭,然后又看了一眼沈阔,视线无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
“对呀,离不开你呗。”楚昭一屁股坐他旁边,也不在乎周遭有人。
吧唧一下亲他脸上。
王子禾眼里闪过一抹愉悦,随后把楚昭脸推开,“别闹,注意场合。”
沈阔:“……”
你怎么看起来很爽啊?
这俩人,沈阔着实很难评价。
王子禾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而楚昭,单从两人刚才的聊天来看,他很明显的是在装,在配合。
真心在最不值钱的角落。
摸不透。
但从身份上来说。
有钱的少爷,没钱的穷逼。
这方面来讲,俩人属实是天作之合。
裴屿已经签好合同,递过去,王子禾问:“等会儿一起吃个便饭吗?”
“不了。”裴屿说:“接下来还有安排。”
于是几人就此告别,回到酒店后,裴屿给沈阔倒了一杯水,递他手里。
“怎么,跟朋友聊了什么,回来后就一直不开心。”裴屿摸了摸他头,“有事情可以和我说。”
“你……”沈阔张张嘴,他本来是想问相亲这件事,但又觉得没必要,裴屿已经把自己都给了他。
况且那事也是他爷爷的安排。
他知道裴屿的心意,也知道他不会同意。
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爽。
他把人扑倒在沙发上,在他唇角吻了一下,最终还是换了个问题,他嘀咕道:“你那里还疼吗?”
“嗯?”裴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什么。
抬手在沈阔脸上拍了拍,低声说:“别压我,就不疼了。”
“我帮你看看,好不好?”沈阔拖着调子,黏黏糊糊道。
“只是看看?”裴屿挑眉。
沈阔闻言一下子瞪大眼睛,跟炸毛的猫似的,“当然只是看看!哥哥,我不是禽兽。”
裴屿弯了弯唇角,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好,那你把那个铃铛戴着,我给你看。”
那个项圈……
沈阔眯眼:“哥哥,你很喜欢呀?”
他凑过去,在男人唇珠咬了一下,“那我给你戴,好不好?”
他继续说,“把那个猫耳也给你带上。”
“哥哥就变成我的小猫了。”
裴屿被他咬的吃痛,眉头微微拧起,他掐住沈阔的脸,趁着对方松嘴的一瞬,他张嘴咬回去,“谁喜欢?”
沈阔被咬的心痒痒,两人凑的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发梢蹭在脸颊,鼻尖嗅到清淡的雪松味。
他没忍住,把人按在沙发上吻。
沈阔这人,有个小毛病,亲嘴的时候,总喜欢用拇指抵着裴屿脖颈摩挲,没过一会儿,就又去揉他的耳垂。
总之,上上下下他都想摸个遍。
于是,当他的手指往下探的时候,被裴屿突然拦住了。
裴屿被他亲的呼吸已经乱了,他喘着气,试图挣扎着起来,“别闹,今天不行。”
“我知道,哥哥。”沈阔说,“我只是想帮你看看,好点儿了没有。”
裴屿看着他,顿了好几秒,最后视线往旁边瞥,“去房间。”
“……”
从京南离开是第二天中午,沈阔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落地后,是季甘来接的。
沈阔需要回公司一趟,就让季甘帮他把行李载回去,他则是打车去公司。
“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发消息。”裴屿坐在后座,看着他说。
沈阔想过去亲亲他,但这是在大马路上,都是人,他晃了晃手,笑着说:“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儿。”
到公司的时候,挺多人跟他打招呼。
沈阔一一回过,径直朝李赚工位上走,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公司了,今天突然过来,甚至还有一种陌生感。
“来了。”李赚问他,“录完综艺干嘛去了?”
“去京南了。”沈阔坐在他对面的办公凳上,“有件好事儿。”
“?”李赚瞅他,“你还能有好事?”
沈阔无语,“我怎么了?”
李赚敲了敲桌子,“你先说说,什么好事,别让我知道你去京南找你那儿网恋对象复合。”
“狗屁的网恋对象,我就没有过。”
李赚冷笑一声,“那个把你绿了的,这么快就忘了。”
“李哥,真没有。”沈阔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分纠缠,他说:“这次我在京南碰到王子禾了。”
“是他?”李赚皱眉。
沈阔看他这眼神儿不对劲,连忙解释,“你可别多想,人家有对象的。”
“是你自己心虚吧?”李赚觑他。
沈阔:“……”
沈阔笑了笑:“总之,他给我介绍一个项目,王导的,警匪片,已经立项了,差一个男四就开机。”
李赚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说:“王俞言的王吗?”
“答对了。”
“你也别兴奋的太早。”沈阔说,“王子禾给我介绍了,但还是需要试戏。”
李赚瞬间合上下巴,一脸绝望,“那完了。”
变脸太快。
沈阔猝不及防。
他啊了一声,不是很明白,“喂,你就这么确定我试戏不过?”
他眼睛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手指在桌面上敲,“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赚摆摆手,“我知道你演技有进步,但那可是王俞言,你能懂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吗?”
沈阔当然懂。
奥斯卡提名六次,两次获奖,凡是他拍的电影票房就没有低于10个亿的。
起初知道是他来执掌的时候,沈阔都惊呆了。
“他怎么会来拍电视剧?”李赚疑惑。
沈阔也不明白。
“要不我给你找个表演老师?”李赚说。
“……”沈阔上辈子影帝都拿到手了,如今为了一个男四,还得要找老师培训吗?
他心底无奈,“你放心吧,这个角色我会拿到手的。”
“王子禾把剧本发给我了。”
“行吧。”李赚看过沈阔表演,进步确实蛮大的。
“这段时间我就不给你接工作了,你好好琢磨这个角色。”
回家后,又过了两天,沈阔这两天天天抱着剧本在啃。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本,故事的主人公抛弃了以往的正面形象,从一个反派的视角展开。
故事是由一桩极其残忍的凶杀案展开,警方察案数日,却始终束手无策,就在案件即将成为悬案之际,一个叫王国平的人主动投案自首……
沈阔拿到的角色,就是被王国平杀的人之一。
他趴在沙发上看的入迷,裴屿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一口灌了下去,迷迷糊糊的,嘴角都撒了几滴。
裴屿抽了张纸巾,给他仔细擦嘴。
“乖,别看了,休息一下。”裴屿揉了揉他头,低声道。
沈阔抬起头,眨了眨眼。
这两天裴屿工作不忙,在家待的时间较多,不过沈阔怕他身体没恢复好,也没有闹腾他。
俩人晚上躺一起,最多就是亲亲嘴巴。
沈阔把剧本合上,头凑过去,枕在裴屿大腿上。
“还想喝水。”他眨巴着眼睛说。
裴屿挑了下眉,看着他这副不打算起来的样子,问:“躺我腿上喝?”
沈阔撇撇嘴,“哥哥,你明知故问。”
他说:“你喂我。”
裴屿笑了一声,弯腰往茶杯里倒了杯水,掐住他下巴,命令道:“张嘴。”
茶水从空中往下倒,翠绿的茶水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缓缓流进他嘴里,裴屿倒的很稳,刚好是他咽下去能再喝的程度。
喉结滚动。
沈阔抬手拽了一下裴屿衣服,示意他够了。
结果裴屿反而手腕扬起来,加快了流速,茶水猝不及防顺着他下巴流下去,直到没入到衣领里。
沈阔爬起来,捂着胸口咳嗽,他咳的眼泪都出来,睫毛湿漉漉黏在一起。
他瞪着裴屿,“哥哥,你好坏。”
裴屿又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帮他擦嘴巴,问他:“下次还让我喂吗?”
沈阔哼了声,“当然。”
他又倒了杯茶,往自己嘴里喝了一小口,欺身上去,去吻裴屿的嘴。
他把嘴里的茶小口小口渡过去,渡完了后,他压着人又亲了一会儿。
然后才抬起头说,“哥哥,下次这么喂我。”
裴屿:“……”
“剧本看完了吗?”裴屿问。
沈阔眨眨眼,“哥哥,你再躲我的话。”
他笑起来,“哥哥,你又害羞了。”
裴屿:“……”
比起嬉皮笑脸,插科混打,裴屿实在不是沈阔对手。
他耳朵上有一抹潮红,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但沈阔是个细心的人,尤其是对裴屿。
他笑起来,凑上去吻他的耳垂。
他边吻边笑,然后整个人栽进裴屿怀里,他笑着趴在裴屿胸口,隔着衣服,听他的心跳声。
很快,比平常要快得多。
沈阔突然咳了一声,直起身,面上的表情一变,一脸严肃地说:“这位先生,你生病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从衣服下摆探进去。
裴屿看了他一眼,勉强配合他。
“那请问医生,检查出我哪里生病了吗?”
沈阔手在他胸膛抚摸,拇指按过某样东西时,裴屿脸色突然红了。
沈阔表面上装的义正言辞,手底下偷偷使劲,他道:“这位病人,医生问你什么,就要回什么,知道吗?”
裴屿闭了下眼,说:“好。”
沈阔问:“这两天有没有心悸,心跳过快的情况。”
裴屿看着他回:“有。”
沈阔:“什么时候。”
裴屿:“看见男朋友的时候。”
沈阔手一抖,差点维持不下去严肃的表情,没关系,他是专业的演员。
“看来你很喜欢你的男朋友。”沈阔说。
裴屿认同,“对,我很喜欢。”
沈阔心跳也加速了,他唇角偷偷弯起来,轻咳一声,“你男朋友说,他也很喜欢你。”
“医生见过我男朋友?”
沈阔回:“没有见过。”
“那医生先生的手放我那里做什么?”裴屿低眸,看着衣服里作乱的手,他说,“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沈阔一本正经,“放心,你男朋友不会知道这件事。”
裴屿看他:“这算偷情吗?”
沈阔彻底绷不住了,他乐哈哈地笑,手指在某处刮了两下,“怎么会呢,裴先生,这只是一次检查,请你不要大惊小怪。”
裴屿:“……”
裴屿进行不下去了,他骨节在沈阔额头敲了一下,吩咐道:“手拿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不稳了。
沈阔在这方面向来我行我素,他不仅不听话,甚至还又进去了一只手开始往下探……
宴会六点开始,地点在老宅。
裴敬霆今天一大早就给裴屿打电话,当时两人还在床上躺着,他摆着架子,命令裴屿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到场。
裴屿是裴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这场宴会,说到底是看谁的面子,裴敬霆心知肚明,他是私生子,早年间跟着他母亲,日子过得非常贫苦。
直到他上大学,遇到了裴屿生母,苏棠月。
苏棠月是苏家幺女,性格活泼可爱,从小被宠着长大,后来遇见了裴敬霆,便无可自拔的陷进去。
两人大学相爱,一毕业就结了婚,碍于苏家面子,裴老爷子便把裴敬霆认了回去。
裴家一共三个孩子,老大裴谨言,五岁的时候出了意外,不幸身亡,老二裴沁瑶,是个女孩儿,且志不在此。
只剩下老三裴敬霆这个私生子。
但裴老爷子并不喜欢他,也不想把自己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公司交给他。
因此苏棠月去世,裴敬霆另娶后,他就把裴屿接到身边教养。
这几年,他身体不行了,逐渐放权给裴屿,裴氏集团大小事务都由裴屿负责。
“小屿,来了啊,快进去坐。”说这话的,是裴敬霆后来娶的老婆,夏岚。
她年纪不大,今年也才四十刚出头,一张脸保养的非常好,单从面上看,最多也才三十岁。
裴屿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一个能把女儿教成那样的人。
能是什么好东西。
裴萱在门口迎宾客,一看见裴屿,她眼睛亮亮地凑过来:“哥哥,你来了。”
沈阔就在一旁站着,听见这两个字,他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很奇怪,平常他自己也经常叫。
但从别人嘴里喊出来,他就浑身不得劲儿。
裴屿眉头一皱,显然也很不耐烦,他冷着声:“离我远点。”
这会儿大多数宾客都已经到了,裴屿这番表情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裴萱是裴夫人和前夫的女儿,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裴屿讨厌她也无可厚非。
倒是裴萱察觉到大家窥探的眼神,咬着嘴唇,眼睛都红了。
她眼睛往旁边一瞥,突然看到裴屿身旁站的男人,和那天别墅里着装不同,他今天很明显是打扮过的。
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衬的他身形高大英俊,头发梳了上去,露出的面部轮廓利落分明,在一众宾客眼里,甚是抢眼。
沈阔身上就是有这种气质,他只要安静地站在人群之中,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宾客都在猜测这是哪家的公子哥。
这等风姿,只要看过,就很难忘记。
裴萱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天在他哥哥别墅里见的那个男人。
她立马变了脸色,“你为什么来我家里,我父亲没有邀请你吧?”
裴屿不动声色的站出来,吸引了在场众人人的目光,他冷淡地说:“我邀请的,不可以吗?”
“哥……”裴萱还想再说点儿什么。
被夏岚上前打断了,夏岚顶着一张笑眼盈盈的脸,嗔怪地说:“萱儿,跟你哥哥闹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快点去看看宾客到齐没有。”
裴萱看了他妈妈一眼,随后乖巧点头离开。
沈阔跟着裴屿,宴会上,不少人纷纷上前来和裴屿打招呼,这种宴会,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用来扩充人脉的。
裴屿对来人态度都是不冷不淡的。
又过了几分钟,楚子卿过来了,他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手里握着一杯酒,上来就说,“裴哥,陪我喝一杯。”
裴屿闻到一股酒味,他皱起眉,问道:“你怎么了?”
“我……”楚子卿像是喝醉了,眉头拧的像能夹死一只蚊子,“我啊,被狗啃了一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沈阔眉头不动声色地看他,他用头发丝想,都能猜出那个狗叫什么。
周肆燃呗。
“打狂犬疫苗了没有?”裴屿问。
楚子卿倏地瞪大眼,“裴哥,你你你,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