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期待地看着白叙，眼底都是亮晶晶的光。
出乎时弦的意料，白叙没有激动或是雀跃。
白叙有些困惑。
“什么？”白叙歪了下头。
他问：“可你是江沅理工大学的吧？你在江沅理工大学里面学的是编导、中文、新闻之类的吗？”
“不……”时弦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江沅理工的？”
白叙有点得意，一点也不心虚：“你是我的站子，顶着苍茫白月的名字，个人资料那里还老老实实填得很全。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是真的好奇：“那你学什么呀？”
时弦实话实说：“生物医学工程，我的话，主要是医疗材料吧。”
“哇！你给我讲讲吧？”虽然白叙觉得你这个名词组合都很神奇，但不影响没上过大学的爱豆对校园生活充满好奇。
时弦很耐心地讲。他明明知道白叙是笨蛋，可才不会默认白叙听不懂呢。
他说了几句专业课内容，从分子材料提到医疗器械，白叙觉得特别高端，那种崇拜学霸的小心思又起来了。
正因为崇拜学霸，白叙才压不住心底的奇怪。
“可是，你的话，研究所啊或者是医疗方面的实习，才更能帮到你吧？如果不是在娱乐行业就业，果子狸的实习有什么用啊？”
白叙不是小瞧果子狸，而是真的……果子狸有自己的生活范围的，时弦这个，很明显有点像是在果子狸的山窝窝里要吃海鱼。
有点怎么想怎么不合适的奇怪。
时弦也知道。
却不死心：“可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靠近你。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很想离你近一些，嘘嘘。我很喜欢你，我……我有点拒绝不了这个。”
拒绝不了和你一起工作，拒绝不了可以站在你身边，看着你走向更好的未来。
白叙没说什么。他却蹙起眉来，很明显是有太多的不赞同了。
他动了动指尖，声音轻轻的：“肯定也有别的计划吧？和我说说好吗？时弦。”
时弦迟疑了一下：“我其实也想过出国的。深造一下，在专业领域深耕下去。可那样就是太远了，那边会很陌生的。留在国内就业创业都不错。”
留在国内就业或者创业，自然可以在大三的下学期美滋滋地去娱乐工作室实习啦。而不是因为要准备出国，而忙碌于实验、实习和申请考试。
他没有说出的潜台词是……出国留学了，还怎么给白叙做站子呢？
白叙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随意，又问：“那你有方向吗？”
时弦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英格兰有一所格里高利大学，它的生物医学工程几乎是全球最有名的，一直站在世界前沿的。”
白叙听过这所大学。
它是典型的世界知名大学，也是影视剧里很喜欢提起来的一所学校。因为校内环境好，到处都是草坪、鸽子和狗，所以显得比哈佛剑桥什么的可爱很多。
白叙望着时弦的眼睛。
他的确不聪明，学不懂数学，可他可以看清一个人的眼睛。
白叙：“时弦，即便你出国了，我们也会在你那里再见的。我们计划闯欧闯美很久了，那作为粉丝，你也要出去闯闯的呀。”
他的声音像是珠玉，一点一粒滚过时弦的心尖。
“你知道，我没有上过大学的吧。”
“我其实很喜欢上学的。只要不考试，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喜欢上学的人。”
白叙托着自己的下巴，直视着时弦。
他的眼神真诚而热烈。
“一直以来，他们都说爱豆带着粉丝的梦想去发光，如果我曾经带着你的梦想登上舞台，那么现在请你带着我的梦想去出国读书吧。”
白叙微微敛着眼帘：“我没有上过大学。你可以带着我的梦想去格里高利吗？”
时弦的手开始抖了。
时弦：“你的梦想是去格里高利大学吗？”
白叙摇摇头，又点点头，却再摇摇头。
“准确地说，是在大学校园的草坪上躺着，脸上盖着一本不是数学的书。身边有同学的金毛狗跑来跑去，它湿漉漉的鼻尖凑过来，痒得我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才不是小狗。可他像小狗一样，平等诚恳地对待喜欢他的人类。
白叙：“不要为了喜欢我而改变你的人生轨迹，我们都要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那样，才是喜欢我呢。”
他把身子往前探探，离得时弦近了一些。清澈的灵魂底色，似乎就这么展露在时弦面前。
白叙只是说：“时弦，如果像你说的，你真的很喜欢我，那就去成为那个最喜欢我的人吧。”
“最喜欢我，喜欢到成为，比最初的自己优秀百倍千倍的人。最喜欢我，喜欢到要让自己也前途坦荡，不做附庸，永不妥协。”
“请你喜欢我到，我们可以在英格兰相见。可以吗？”
他轻轻问：“可以那样喜欢我吗？”
他话里的意思太美好。
爱豆像是载着梦想的星星，隔着远远的银河，映射着粉丝太多生活的碎片。此刻，追星似乎不是单方面的见证，而是双方的鼓励和成全。
白叙这样说话的时候，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身上。他口口声声，一字一句，像粉丝将梦想寄托在爱豆身上一样，将自己的梦想寄托在粉丝身上。于是，他请粉丝带着爱豆的梦想，去发光。
当他直视着谁的时候，他总是显得真诚又热烈。
他在问你。
他在问你可不可以最喜欢他。
喜欢，总是很难计量的。或许在旁人眼里，最多最浓厚的喜欢就是朝夕相处，一直陪伴在身边。
有独占欲的喜欢，被叫得自私些，可事实也正是这样的。抵不住本能和天性的，喜欢。
可白叙说的“最喜欢”，则更广阔明朗。
他好像天生就会爱人，连他口中的“喜欢”，都自发地忤逆了天性、违背了本能。
他站在时弦的位置去思考，不会只一味地接受时弦的爱意。他对时弦的真诚，和对自己的，似乎一样多。
时弦听着白叙讲话，指尖不自觉地蜷起来。
明明那些话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好像一股脑灌过来，里面的情感又太充沛美好，时弦有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些话里面的意思一样。
他甚至呆滞了一会儿，等白叙笑着抬起手在他面前挥挥的时候，他才惊醒一般。紧接着，眼神一步一步，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似的烧了起来。
或许想去元洲绿实习的想法，不是突发兴起，而是一直以来的被压抑隐藏的想法在那封公告面前终于破土而出。只那收到消息的一刹那，叫幻想了许多和白叙朝夕相处，站在白叙身边帮他处理小事情的满足感。
可白叙不想时弦牺牲，也不想他勉强。
白叙想说未说的，其实只是……
“喜欢”很重要，有时候它是排位第一的事情。别把喜欢只拘泥在人的身上，别寄托指望。
去喜欢自己，去最喜欢自己，就是最喜欢嘘嘘。
白叙对着粉丝有很多话说的，粉丝来看他，他也见到了粉丝各种各样的人生。
果子狸也很好，可是它会有很多更合适的人的。学编导做策划的来实习，搞医疗工程的去研究所实验室。就像烤小面包的去烤小面包，做芒果干的去做芒果干。
白叙继续在明信片上签名，抬眸望了一眼时弦，扬了扬眉梢：“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吧？”
“我其实很喜欢上学的。”白叙是真的很喜欢上学的，他只是考不好试嘛。
他羡慕学习好的孩子，对成绩好的学生总是有崇拜感。
“其实不看成绩的话，我会是很好的学生！我又不捣乱，也肯认真完成小组作业，绝对不划水。”
时弦听他这么说，就急忙允诺。
“那你可以和我一个小组，我帮你把你的任务都做掉。”
白叙好奇：“你把我的人物都做掉了，那我做什么呢？”
“嘘嘘去玩就好了啊。”时弦说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一字一顿里都是学霸的底气。
“你好溺爱哦，这样会把我养成学渣的。本来就是学渣，你再这么养我，我就更学渣了，比龙须酥里的渣还要渣。”白叙自己都忍不住吐槽。
为什么不说教他，只说要帮他做作业呢？难道就连他的粉丝也默认白叙是教不会的了吗！
时弦就把那点探出来的目光又缩了回去。
白叙又想起时弦说的那所大学。
“我之前在电影里看到格里高利大学，它附近是不是有个海湾港口？到时候，你站在那里看景，海鸥就飞过来，问你搞点薯条。”
白叙抬起手，把指尖攥在一起，开开合合的姿势很像是小鸟的嘴巴。
他故意这样逗时弦，做的小鸟未必很像，可白叙的表情可爱死了。
他有意去和人家开玩笑，明明长得凶，五官凌厉，又带着一股子气势锋芒，看着谁都惹不起，却学小鸟的样子，手在那里咕啾咕啾的，幼稚极了。
时弦心里那架天平又回到理智的码数，他轻轻呼出口气，抿出笑意，眼角弯弯的。
他放弃了冲动地、要不计一切去白叙身边做实习生的想法，跟着白叙的话，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描述着的画面。
草坪、海湾、肃穆的楼宇，世界前沿的生物工程、时区异国的阻隔和……和白叙说，会和他一样努力，求学和巡演，和他在英格兰见面。
时弦当然答应：“好吧，给海鸥搞点薯条，给嘘嘘搞点德国脆皮猪肘？”
白叙愣了一下。不知道在那里嗫嚅了什么，凑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脆皮猪肘？”
光是猪肘是不行也不够的，得是脆皮猪肘才行！
“之前还好，之前你在圆周率app里营业的时候，还发些什么alpha什么少将的文字内容，或者是被排挤却有梦想的少年军官。可今年暴露了，你的圆周率就被你当生活碎片的拼接展示台发了。”
时弦直言。
“有的时候不知道吃什么，翻翻和你的历史消息记录，和翻菜谱一样。”
嘘嘘是个话痨。
这一年里，粉丝深切地知道这个事实……甚至有的时候，粉丝对着手机，有种我是粉丝吗这是爱豆吗，该不会我是机主这是我的手机电子宠物吧……的错觉。
他积极又昂扬。他热爱着生活，是可爱又真诚的人。
“到时候我会寄给你吃的。”时弦说。
“……不会让我吃的。”
白叙叹口气。
粉丝可喜欢往元洲绿寄东西了，一般昂贵些的，工作人员通通拒收。不过信件或者是手工制品是会留下的，寄送一些包装好未开封的食物也可以，检查过后都会被转送给A.B.O。
所以时弦觉得脆皮猪肘也可以寄送。
“我不相信嘘嘘不想吃脆皮猪肘喔。”
白叙也不说谎，诚恳极了：“想吃的。可更想ππ喜欢我。吃猪肘变丑了，ππ就不喜欢我了喔。”
他故意学时弦说话的尾音。
时弦沉默一下，想象了一下白叙多一点脸颊肉，稍微圆一点的样子。
啧，完蛋，那岂不是更可爱了吗？
他干巴巴地辩解：“其实也没关系，萨摩猪也是有受众的。”
白叙：“……？”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
他低头签名，掩住自己瞪圆的眼睛。
时弦和他说完了话，举起挂在肩上的设备给白叙拍照。
白叙很配合他，戴配饰或者是摆pose都一气呵成。他从取景框里去看白叙，像是透过天文望远镜去窥视星星。
星星挂在那里，不落在地面上，也不会被人类接触到。没人管星星叫作是石头。
时弦对自己说，低头走自己的路吧。
独行的路上难免会孤单，可抬头就能看见星星。
看向星星的时候，一条幽白苍茫的灵魂捕捉了一颗星星，星星燃烧起微光，就像，坠入长河，生命灿烂。
时间到了，退场的时候，时弦拿着白叙签名的专辑小卡明信片和海报顺着通道走回场地。
等走远些了，低头仔细去看白叙签的那一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白叙在最后签名的小卡上，很大力地签了个“耶”。
旁边还歪里歪气地画了一只简笔画的小狗头。
比起是萨摩猪，宁可是萨摩耶，好吧？
而此时，关于果子狸和圆周率联合出台的“白鼻狗计划”，正在网上陷入了风风雨雨的讨论声中。
在校生和毕业生都盯着元洲绿放出的公告陷入了沉默。
……哈？实什么？什么习？什么实习？
片刻后，网上才出现如海浪般蜂拥过来的，不可置信的声音。
不是吧？你果子狸招聘招到这里来了？之前都是boss直聘所以你这个是什么，fans直聘？
【卧槽？这是什么玩法，我一天不上网我就落伍了吗？】
【年底了你这是秋招的屁股还是春招的脑袋！】
【审判！审判！你们看岗位公告了吗！我傻了什么叫策划啊，是我不认字吗？还是你的意思真的是我们可以策划A.B.O的专辑？？】
【我配吗我配吗！不，我配，我的奇思妙想和内娱最配！】
【啊？？啊！！我追星这么多年，没见过特典出实习机会的！】
【难以理解果子狸的脑回路……你去年财报一片盛世景象所以你今年年底终于癫了吗！】
【为什么叫白鼻狗啊？这是什么名字啊？】
难道白鼻狗是什么祥瑞吉兽吗？诶怎么没听说过啊？
果子狸，你这白鼻狗和白泽是不是差不多啊？
直到百度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果子狸取这么个诡异的名字，不是因为有什么额外的内涵，更不是什么吉兽祥瑞。
只是因为白鼻狗是果子狸的另一个叫法。所谓的白鼻狗只是果子狸的小号而已，穿上马甲一样是要被粉丝识穿的！
而且有一个小土思在里面……白鼻狗，baby，go……
ππ：yue！
虽然土土的，但是果子狸的心是热的啊，诚意满满又乎乎！
要不，干脆？反正试一试也没关系，不试白不试呗！
性子急的粉丝已经在做简历了。
一边做简历，一边在圆周率的论坛里实时发疯。
【我很会写的，我写的同人文站内阅读top10，我去做策划！我率先提案婚后出轨互为小三的ppt！！】
【居然还招美工……心动了……看我泼墨中土油画风！】
【其实不要离着爱豆太近，粉丝最好和爱豆保持距离的。哦，你说我吗？我是为了找工作啊，我清清白白，我一点儿都不想和A.B.O一起工作，我只是为了糊口而已！】
光收粉丝来打工，那不是果子狸的格局。
穷则独善自家ππ，达则兼济内娱所有粉丝！
早就觉得你们这帮粉丝说话又好听，肚子里又有才华，可惜不是我们家的粉丝，但是不要紧！可以拉来做我们家的员工！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你们真的不想来给狸狸打工吗？
网友：……啧。
偷偷发出一些嘀咕声，在互联网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急忙窃窃私语。
【策划爱豆的专辑，给爱豆准备回归，做概念写文案……这不是我刚追星时候梦想过的事情吗？】
【不过元洲绿也是够卷的，各种专辑打歌签售活动，已经发了日专了，也去韩国活动了，目测明年就要发韩专和英专了，扩大队伍也是应该的事情。】
【上升期肯定忙，不过待遇据说特别好……内部消息，赚得有些丧心病狂。】
【能不丧心病狂吗？出主打曲《橘络》卖橘子汁和橘子汽水！说出来都离谱！】
【实习生能有什么好待遇，倒贴钱实习吧？】
不怪人家这么想，按着经验教训，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一般实习生都没有什么地位，和耗材一样被各个公司利用压榨。回头时间一到，转正遥遥无期，把人家逼走了还说人家抗压能力太差。
补贴有限，工资没谱，恨不得叫实习生和旧社会的学徒工一样连琐事都一手包办还不要钱。
就算果子狸也良心，不压榨不克扣，可难道真的能学到什么东西吗？
A.B.O现在的流量是内娱第一梯队的，左边是闯韩攻占亚洲市场，右边是一直对A.B.O很有兴趣的欧美地域，马上出道两年，正是上升的关键时期，内部有的是经验能力两把抓的大佬，实习生哪有机会发挥啊？
什么“白鼻狗计划”，八成不过是为了卖ep4《坠陷》的一个噱头。
……最开始，是有人这么觉得的。
可当第一批实习生开始到岗工作后，对于工作内容都有些傻眼。
一帮前辈把实习生围住，眼神里都能窜出光来了。
“来！妹妹弟弟！看看我们设计的棺材，有没有什么更能精进的地方？我们都快改吐了，你们比我们小一岁是一岁啊，脑子活！看看哪个最有‘埋葬一个世纪的死亡’的感觉？”
实习生：wok。
棺材？那这是哪里，地狱吗。
“……棺材？”
“什么棺材，谁的棺材啊……哇，我丢，好多棺材！”
“这概念图好酷啊！诶，主管你身后是什么？哦……是做出来的实物啊。”
主管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很棒的，环保耗材，最近我都在那里面午睡。”
“……主管。”
“嗯？怎么了？”
“所以到底是谁的棺材啊？！！啊！！”
都快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了。
谁的棺材，当然是给白叙设计的棺材啦。
韩国那边大赏的邀请已经收到了，自然早早开始准备这次年末舞台。
道具的概念设计也是一点一点磨出来的，表演的曲目也是在逐步的练习中一点一点修改完善，最后选择了混音三首歌的mix舞台。
《旧文明》《地星》和《橘络》。
时间到了12月底的最后一个周六，A.B.O提前乘飞机抵达韩国首尔，提前进行了两轮的彩排。夜幕垂落，舞台的射灯照亮了一方天地，当观众进场结束，他们坐在后台，一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妆造，一边听着外面各种的欢呼。
那些欢呼与尖叫汇合在一起，高昂的音量仿佛轰鸣，呼啸在白叙耳边的时候，他只感知到奔涌在他躯体里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好几度。
白叙专注听着耳返里导播的声音，乍一看他好像是在发呆。
山奈察觉到了，他叫白叙的名字：“白叙？你怎么愣住了？你……不是吧，你这样的人来疯也会紧张的吗？”
都不用白叙说什么，洛鸾微直接击碎山奈的幻想。
洛鸾微：“他不是紧张。”
果然，白叙在那里嘀咕着，都已经呢喃出声了：“……我好兴奋啊。”
洛鸾微表情皱巴巴的，似笑非笑，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他接着讲：“你该庆幸他没有尾巴，不然你会被抽飞起来的，小队长。”
队长本人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次大赏的舞台布景偏冷调，线条基本以冷硬收束，一切取景框内的布置都如钢铁森林般肃穆。
这种能嗅到一点残忍味道的布景，是最符合A.B.O星际科幻路子的。
随着上一组的爱豆组合退场，隔了静默的几秒，远远传来利剑破空的声音。
大屏幕被莫名攻击的利器刺穿，频闪的电子元件迸出一点银色的火花，在观众的吸气声中，损坏的区域里，钻出了A.B.O的logo。
一切恢复正常。
并没有什么攻击，也没有任何利器。对吧？
现场的观众和守着直播看舞台的粉丝，目光都有些发指。
白钢的舞台上，横陈着漆黑如墨的棺椁。它躺在那里，精致的雕花和坠链一层一层地装饰着死亡。
大提琴的声音悠长，一级一级的音阶向上攀着，升腾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消融。
一片静默中，观众赫然听见，从棺材里传来一声一声的叩击。
——噔，噔噔。
一声大过一声，最开始是指节敲在板材上的声音，算得上优雅。越往后越重，镜头特写着棺椁的盖子开始在一下一下的敲击中震出缝隙，边缘露出猩红色的内衬。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足够恐惧蔓延。
而敲击声停止，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的时候……
“轰！！”
声波似乎破开屏幕冲到观众面前，爆炸陡然袭来，破损的棺椁里露出吸血鬼的真容。线性筒状的聚光灯，直接打在白叙身上，他盯着逼近自己的镜头，轻轻一笑，毫不掩饰自己尖利的犬齿。
他眼妆偏浓郁，眼尾的一点烟熏坠得比较深，连带着睫毛往下走，明明有几分清纯无辜又迷人。
可发胶把头发向后抓着拢起，眼角都是贵族的睥睨，浅浅笑一下都是危险，说不清是威胁或是诱惑。
耳边响起狼嚎，镜头一转，半空中的月轮下是山奈的侧影。
他颈边都是黑灰色的毛，蓬成一团，他又侧着身体，也看不见他的正脸。
节奏加快，山奈很痛苦地弯下腰去，整个人陷入挣扎。他抬起手，很难说那是他的手，那是……狼人的爪子。
他用利爪划破了自己的脸。
等到看清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爪痕划过了他的眼睛。
镜头落在洛鸾微身上的时候，明明这里不是海域，可你却知道他一定是人鱼。
镜子和光纸折射映衬造成的水波纹，把他从头到尾笼罩着。
可前奏的旋律被拉高，他迎着节奏一把撕掉自己的鱼尾。
重重地，踩在了舞台上。
白叙走在正中央，伴舞和队友以他为中心，踩着节拍一步一步向前。
他口中说着《橘络》里俄语的引入部分，节奏高昂一点，声音压低一些，舞台氛围和妆造的改变，传递到观众那里的信念便丝毫不同。
年底舞台，无论是在韩国还是内娱，流量都是很大的。
甚至有博主直播和大家一起看，一边看一边点评。
“《橘络》的导入是俄语，后面是韩语和英语，哇A.B.O这真的，业务能力好强啊！”
“吸血鬼、狼人和人鱼，我早说过，就算A.B.O不玩abo的概念，这团也早晚会火成今天这样。”
“白叙的rap其实没有洛鸾微的rao带劲儿，但白叙一rap我就兴奋你们懂吗？他rap有一种叫人口干舌燥的alpha信息素外泄的苏感。”
“我服了，长得帅真的什么概念都能驾驭！他们仨这脸只要不崩菜鸡都能火成顶流，结果实力还牛批我无话可说了活该他们赚钱。”
说话间，《橘络》的rap混着《地星》高音，在主播的耳边睡着耳畔爽到脑神经。
卡着节奏，白叙把修长的手指勾在自己的胸前，他神色莫名，却微微敛眸，而后一把撕开了他黑色的斗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