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他来到了任务地点。
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到了,同行的还有一位苏格兰没见过的女性。
“这是基尔,”琴酒说道,“她会负责在现场观察,随时报告现况,你只要抓准时间开枪就行。”
苏格兰朝对方点点头,转而看向琴酒:“那你呢?”
琴酒勾起一个嗜血的笑:“你不是在之前的任务里差点失手了吗?我会在你打歪的时候补枪。”
也就是说他担任的是第二狙击手的位置。
苏格兰皱了皱眉:“既然这样,那你来开枪不就好了。”
“是你要假期,不是我。”琴酒丢下一句话就转头离开,伏特加快步跟上去,只剩下了两个人。
“……那我就先去寻找狙击点了。”苏格兰当然不是非要琴酒开枪,不如说他来开枪会更好,只不过他什么都不说就接受了实在是有点奇怪,被反驳后他也不生气,跟新见面的代号成员告别后就离开了这里。
藤野议员会在米花广场进行发布会,距离演讲位置最近也最好的狙击地点在三百码外的公寓上,这个距离对于苏格兰来说并不远,他在楼道里架起狙击枪,枪口搭在窗户上,缓缓移动着对准广场的方向。
苏格兰维持着半蹲的姿势,通过瞄准镜观察起那周围的情况。
公安的人应该准备好了吧?
他透过瞄准镜看见议员被保镖保护着走上讲台,周围的警察拉起警戒线,把围观的人群拦在外面,一些记者和摄影师被允许靠近议员,站在讲台附近围成了一个圈。
而身穿便服的公安警察混在普通群众里,保镖中明显有警方的人。
他稍微松了口气。
琴酒是指挥,而且狙击实力也不差,他不能真的在对方面前放水,那太过大胆了,所以他得瞄准致命的位置,这种时候就只能祈祷同事能够看准时机让议员动弹起来,这样他就能顺势打歪。
大概是公安的人和议员交代过了,开始演讲后,他就一直在讲台上动来动去,还时不时走下讲台来到记者中间回答他们的问题,又或是走到人群前和他们握手问好,苏格兰的瞄准一直追随着他,还意外的在人群里发现了基尔。
但议员这么一直动弹就太刻意了,很显然提前知道了会有狙击瞄准他这件事,跟随在他身边的公安同样意识到了这件事,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点点头,往讲台上走去。
苏格兰安静地盯着讲台的位置,手指在扳机上稳稳地放着。
“滴答。”
就在议员刚抬脚的时候,刚才还是清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雨,朦胧的雨雾在眨眼间就遮挡住了视线,在瞄准镜里看到的人都模糊了几分。
“琴酒,”苏格兰当即按住了耳机,报告道,“下雨了。”
“别管。”
琴酒冰冷地命令着:“开枪。”
“但是……”
“开枪。”
苏格兰啧一声:“打不中可不是我的错。”
这个天气真是变化得刚刚好,苏格兰对准了议员的胸口开了一枪,也没管打没打中,在开枪之后立刻把狙击枪拆卸装回乐器包里,背着包飞快离开公寓楼。
这个位置离广场太近了,一旦开枪就会被发现方位,在场的公安警察可不知道他是卧底,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围过来追捕他,他必须得尽快撤退。
才刚下楼,苏格兰就在街边看见围过来的警察,他脚下一转,果断拐进了巷子里。
虽说被抓了不会有什么事,但真要是被抓了,那他就没有办法继续在组织里呆了。
“在那,快追!”警车的鸣声在街道上回荡着,苏格兰在雨幕中跑动,躲避着追过来的警察。
枪声在巷子里响起,他窜进旁边的公寓里,从消防楼梯上跳到了另一栋楼,抓着外面的水管往下滑,又绕过了两条街,等他彻底甩掉警察后,雨已经变小了。
“呼……”
苏格兰抹了把脸上的水,他浑身都湿透了,现在的天气本来就冷,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更是彻骨的寒意。
得赶紧回去换衣服才行。
幸好他的安全屋就在附近,苏格兰看了眼不远处的公寓楼,正要走过去,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苏格兰,你没事吧?!”
他回过头,就看见伊川春寻正打着一把伞,满脸担忧地朝他跑来。
“巴罗洛?”苏格兰有些卡顿的大脑转动了一下。
“你没事吧?你怎么受伤了?!”伊川春寻着急地冲到他面前,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苏格兰缓缓低下头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沾了血迹,大概是逃跑的时候被子弹擦伤了。
“要快点处理才行,你还淋了雨,天气这么冷,会生病的!”
伊川春寻把雨伞倾斜过去,拉上苏格兰的手就往他安全屋的方向走。
你怎么知道我安全屋在哪的?
苏格兰混沌的思绪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有心想问,却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温度,那份暖意包裹着他冰凉的手,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心。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下来,他本身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再加上昨晚熬夜和公安商议救人的事情,今天又和警察来了一场雨中追逐战,好不容易来到了安全的地方,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
反正……巴罗洛知道安全屋的位置也没关系吧?
苏格兰艰难地想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任由伊川春寻拉着他上楼。
“你先去洗澡换个衣服,暖暖身体,也要清洗一下伤口才行。”一进门,伊川春寻就打量了一圈屋里的布局,立刻直奔浴室,把水温调好后,就推着苏格兰的肩膀把人推进去,转头又进了卧室,在衣柜里随手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过去。
“……哦。”苏格兰站在浴室门口呆愣了两秒,照做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了,回到了相对温暖的室内,迟钝的神经就运转了起来,开始处理自己。
温热的水流过伤口的时候激起了点点刺痛,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发现除了擦伤外还有一些碰撞的淤青,倒是并不严重,只不过大腿侧面有子弹的擦痕,为了方便一会处理,他没有把长裤穿上,拿毛巾擦着头发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苏格兰,我看见厨房有姜茶,所以我拿了点来泡,一会你要喝哦,”伊川春寻一边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喊道,“你这里的医药箱放——”
他一扭头,就看见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苏格兰,眼睛瞬间就直了,还没说完的话在他嘴里打成了结:“放、放哪里、了?”
“在桌子底下的柜子里。”苏格兰回答了一句,茫然地对上了伊川春寻扭曲的眼神,“你怎么了?”
“没什么!”伊川春寻的视线顿时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收了回去,他左脚踩右脚地扑到了桌子那边,埋着头说道,“你先坐,先坐!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苏格兰看着伊川春寻假装很忙一样在柜子里翻,正想提醒他医药箱在另外那个柜子,目光就注意到了男人通红的耳朵。
他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脸上的温度控制不住地上升了。
虽说他一开始很大胆的和巴罗洛说了那种事,但他事实上也没有经历过,一想到他竟然就穿着内裤和上衣、裸着两条腿站在喜欢的人面前……
不对不对,这是为了方便处理伤口,不要想太多!
苏格兰摸了下脸,不知道该不该认为自己那发烫的皮肤是因为刚洗了热水澡。
等他调整好心情坐到沙发上后,伊川春寻也终于结束了手忙脚乱的翻找,提着药箱来到了他旁边。
“你怎么会受伤了,是任务很难办吗?”伊川春寻头都不敢抬,用棉签沾着消毒水小心翼翼地处理对方腿上的伤,“我听莱伊说你最近任务很多,琴酒那混蛋怎么压榨人?”
“也不难,而且都是小伤。”苏格兰垂着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有点担心。”
伊川春寻闷声说道:“毕竟这么高强度工作肯定很累……我不敢去任务现场打扰你,发信息你也没回,就在你安全屋楼下等你了。”
消好毒,他就拿出药膏开始往伤口上抹,说着说着就开始道歉:“对不起,擅自查了你安全屋的位置。”
“没关系,我不介意。”苏格兰回了一句。
这个话题一结束,两个人就同时陷入了沉默,伊川春寻抿紧了唇,抹完药就给伤口缠上绷带,最后还整整齐齐地打了个结。
苏格兰低着头看他。
为了更好地处理腿上的伤,伊川春寻半跪在他的脚边,大概是在楼下时倾斜了雨伞导致淋了雨,男人的头发有些湿润,后脑的发丝贴在颈上,从苏格兰的角度看,正好能够顺着脖子的线条看进衣领里,水珠从发丝上聚拢滑落,没入其中。
那致命的位置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眼中,仿佛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将它捏在手心,就像一只湿漉漉的狗,摇着尾巴蹲在地上,透着无比乖巧的意味。
“巴罗洛。”苏格兰不自觉地唤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伊川春寻闷闷地回应,他处理好腿上的伤和淤青,就轻柔地托起苏格兰的手臂,开始处理上面的伤。
“你……”
苏格兰开口,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是疲惫让他的头脑混乱了,又或是面前的人太过特殊,那些因忙碌而暂时压下的想法就憋不住地纷纷冒出来,占据了他所有思绪。
现在正是谈话的好时候,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可是话到嘴边,他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有些感情,不是问一句为什么就能弄明白的,他考虑再多、烦恼再多,就能改变什么了吗?
“苏格兰?”伊川春寻等了一会也没等到苏格兰继续说,疑惑地看了过去,“是我弄疼你了吗?抱歉,我会再小心一点的!”
“我……我很抱歉。”
他说着,声音更加沉闷:“之前总是拉着你打架,害你受伤,明明受伤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我、我那时不清楚该怎么做才能靠近你,对不起,我会努力改正的!”伊川春寻手下的动作越发轻,要不是消毒水的刺激,苏格兰甚至都几乎感受不到他正在处理,“我会努力学习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所以……”
“嗯。”
伊川春寻听见苏格兰开口了,他不安地扭动着,等待对方又一次的拒绝。
“我知道。”
苏格兰注视着男人猛然抬起的双眼,看着那里面闪烁的神色,他的语气很轻,但并不是勉强无奈地回答。
那份感情的冲动在他心里呼之欲出,驱使着他给出了和以往不一样的答案。
“我也一样。”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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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吹口哨)
诶呀不用太担心,这是小甜文!
“你……”
伊川春寻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耳欲聋,震得他的声音在发抖,目光在颤动:“你刚刚……说什么?”
他幻听了吗?他耳朵出问题了吗?他是不是正在做梦,还是说眼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伊川春寻满心的不可置信,他的手不自主地用力,又怕抓痛了苏格兰的手臂,本能地猛然收了回来,因为惯性往后坐倒在了地上,仰着头迷茫地看着苏格兰。
“没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吧。”
苏格兰轻轻笑起来,他弯着眉眼,眉目间透着轻柔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捧住男人的脸,弯下腰和对方的额头相抵,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我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一样。”
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呼吸在那狭小的缝隙间纠缠,伊川春寻睁圆了眼,对上苏格兰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睛,那混入了喜爱和亲近的眼神牢牢包裹着他,如同在澄澈的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吸引着他逐渐往水里没去,控制不住地稍稍向前倾倒,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缩减到了最小。
柔软的触感在脑子里炸开,伊川春寻伸出舌头舔过苏格兰的唇角,在察觉到对方不仅没有抗拒,还主动用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后,便直接用力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姿势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个位置,伊川春寻从地面上渐渐起身,抬起膝盖压上沙发,海绵被重量压出了坑,将他们陷在里面。
苏格兰靠坐在椅背上,从原本的低头到现在的仰头,后脑搭在了沙发的颈枕处,虚放在伊川春寻背上的手指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滑动,感受着那穿透过微湿布料的热度。
他们的气息开始升温,湿润的水声回荡在耳边,伊川春寻吻得很用力,也并不温柔,但却非常的认真,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祗而过,牙齿轻啃着苏格兰的唇瓣,留下浅浅的牙印。
“巴罗洛……”苏格兰有些吃痛,他在间隙中叫了男人一声,粗喘着气。
“那不是我的名字,苏格兰。”
伊川春寻拂过他的眼角,小声提醒道:“haru,春,叫我的名字吧。”
苏格兰恍惚地看着伊川春寻,眼里泛起迷蒙的水雾,在那一片朦胧的意识驱动下缓缓开口了:“haru……”
他们的心口再次贴近,那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传给对方,在这一刻连跳动的幅度都几乎同步。
伊川春寻离开苏格兰的唇,不自觉地向下吻去,落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原本搭在沙发上的手下移,抚上了对方的大腿。
“嘶——”
大腿上的伤突然被压到,苏格兰抽了一口气,往旁边躲了躲。
“啊!对不起!”伊川春寻飞快往后退开,手脚慌乱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对不起对不起,我碰到你的伤了!”
“……没事。”
苏格兰别过头,用手背挡住嘴巴,通红着脸开口。
“我、我、呃……”伊川春寻同样红着脸,他的心跳得很快,感觉有一万朵烟花在脑子里爆炸,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个、你、我……”
两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表现得像十几岁情窦初开的高中生那般,简直就跟刚才的深吻并不是他们做的一样。
“所以,”还是苏格兰率先冷静了下来,他挑着眼角抬眼看向伊川春寻,嘴边抿着笑意,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继续吗?”
“不行!”
伊川春寻一激灵,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受伤了,你、你现在需要休息!”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定力,伊川春寻上前一把将苏格兰抱了起来,快步地冲进了卧室里,把人放到了床上,扯过被子把苏格兰卷得严严实实,除了脑袋什么都没露。
苏格兰:“……”
他噗嗤地笑出声,艰难地从被子里解救出自己,伸手挠了挠伊川春寻的下巴:“haru,开心吗?”
“开、开心。”伊川春寻傻愣愣地说话,下巴的痒意让他抓握住了苏格兰的手,将它包拢在双手间。
他吻上苏格兰的指尖:“好开心。”
“好开心,我好喜欢你,非常喜欢……”伊川春寻趴到了床上,凑近苏格兰的耳边,确认一般反复述说着,“我们在一起了,对不对?”
“对。”苏格兰肯定地说道。
伊川春寻嘿嘿地重复:“对、对。”
“我一定要告诉首领这个好消息,我现在就发信息……不行,这样不够正式,我得当面说,”他傻笑了一会,嘴里嘀嘀咕咕着,“明天晚上我就得离开了,等我回去一定要当面告诉首领。”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只是以后要留在日本,我必须得回家处理一下工作,大概要半个月。”
伊川春寻说道:“不过明天我还有个任务,因为打算保留这个身份,不能假死,我就问琴酒要了个假期,他让我明天把任务做完才能放假。”
“等我回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他用脸贴上苏格兰的手背,“我们一起把组织搞掉,还可以去约会,再把你介绍给我的家族,然后结婚……”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了下来,看着苏格兰睡去后疲惫的神色,伊川春寻停下了碎碎念,将被角掩好,撩开了对方额头上挡眼的发丝。
“一定很累了,好好休息。”
他嘟囔着,从床上轻手轻脚地爬下来,正要离开,余光就瞥见了被苏格兰放在了桌上的首饰盒。
“是指环……”
伊川春寻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指环,头顶冒出了一个灯泡。
他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下楼,再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一条银链,他拿银链穿过指环,把它挂了起来,随后动作极轻地将链子戴在了苏格兰的脖子上。
那枚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指环安静地贴在男人的脖子边,在窗外照进的灯光中闪烁着,视线一移动就能触到他不久前在皮肤上留下的浅痕,伊川春寻盯了那里好一会,才害羞地扭过头。
不行,不能再偷看了,再看就要完蛋了!
伊川春寻用力揉捏着自己的脸,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室内彻底陷入了昏暗,他俯身在苏格兰的额头上落下了一枚轻吻,又忍不住观察起心上人的模样。
他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两个月前刚到日本的时候,他完全没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嘿嘿,”伊川春寻笑出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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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
正文快结束了!会有很多番外的~
苏格兰醒来的时候伊川春寻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他迷迷糊糊地叫了对方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后就伸手去摸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
[12月7日下午15:12]
“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苏格兰困顿地眨眨眼,他很久没有睡这么长时间了,身体还是很疲惫,但精神上还算清醒,不知道是睡饱了,还是因为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难得露出些又羞又尬的表情。
他刚接受巴罗洛、haru的告白,都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话呢,居然就这样睡着了!累到这种程度吗!
苏格兰抬手捂脸,尴尬地呻|吟了一声。
可恶,今天一定要趁haru离开前去找他说说,也不知道他晚上几点的飞机,任务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这么想着,打开手机看了眼有没有新消息。
昨天的任务一结束他就回来了,压根没管后续,手机里没有琴酒的邮件,应该是任务后续不用他管了,波本今天也有任务,不过凌晨的时候给他确认了那位议员的安全,他松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就看见了伊川春寻中午给他发的消息。
[巴罗洛:苏格兰!我出门了!不知道你几点能起床,所以我给你买了午饭,热一热就能吃了。]
[巴罗洛:我是晚上十点的飞机,任务结束后应该还有两个小时空余,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
[巴罗洛:小狗摇尾巴jpg]
看着这一连串的信息,他的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随即就扯到了嘴上的伤。
“嘶。”苏格兰摸上自己的嘴巴,很显然上面被咬破皮了,现在已经结了一块小疤。
“又舔又咬……”
他嘀咕了一句:“狗吗?”
苏格兰这么说着,嘴角却没放下来,他回复了伊川春寻:[知道了,可以啊,晚上几点?]
对方大概在忙,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苏格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坐起来,他就发现到脖子上好像挂了个什么东西,有着明显的沉坠感,疑惑地低头一看,看见了之前他收下的指环被明晃晃地挂在了他的胸前。
蓝色的宝石闪烁着微光,银链和指环的光泽流转着,光线印入了苏格兰的眼里,在一片幽蓝中互相映衬着。
他摸上了那枚指环,从上面感受到来自自己的温度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下心脏的跳动。
这样也不坏。
身份原因,他总之会顾忌太多事情,也许很多东西实际上并不需要在意,毕竟无论是什么,他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苏格兰轻笑着,没有把指环取下来,他下床去洗漱,吃了点东西后又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把变成项链的指环放进了衣服里,贴着皮肤挂着。
虽然波本给他发了确认安全的消息,但他还是要自己去基地里查看一下任务后续才行。
既然是休假,苏格兰就没带狙击枪,只拿了一把手|枪出门,只是刚走到楼下,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在盯着他,不止一个。
苏格兰站在公寓楼下,假装低头看着手机,余光飞快地瞥过周围的环境,现在是放学时间,有不少学生和下班比较早的上班族走在马路边上,但不仅仅是他们,苏格兰还看见了街边拐角处站着的两个男人、马路对面的餐厅里透过窗户看过来的人,还有那隐隐约约地被瞄准时激起的战栗感。
这些人是冲他来的,为什么?
苏格兰的思绪急转着,瞬间就想到了原因。
……该死,他暴露了。
“琴酒,”伊川春寻百般无赖地慢吞吞下车,看着走在前面的人,问道,“到底是什么任务啊,要是不太重要的话可以放我走了吗?我还等着和苏格兰去约会呢。”
琴酒停下脚步,转过身点燃了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冷笑的表情,但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话语中的冰冷:“和苏格兰约会?你不是要了假期吗?”
“放假就是为了约会啊!”
伊川春寻哼唧着:“你一个单身狗是不会懂的!苏格兰昨天晚上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们在一起了,当然要约会啊!”
“是吗?”
琴酒将刚燃起的香烟丢到了地上,用脚狠狠将它碾灭了:“看来你很想要假期啊。”
“不然呢?要不是为了假期,我才不过来做什么任务呢。”伊川春寻皱起眉,感知到了琴酒身上危险的气息,“……你干嘛对我放杀气?”
琴酒拔出了挂在腰间的伯莱|塔,拿在手里上膛:“想要假期,可以,你的任务很简单。”
“苏格兰是公安的老鼠。”
他狞笑:“杀了他,我就给你假期。”
“……什么?”
伊川春寻笑嘻嘻的神情眨眼间冷了下来:“琴酒,你说什么?”
“我说,”琴酒举起手|枪,漆黑的枪口指向了他,“杀了苏格兰。”
面对枪口,伊川春寻给出了回答:“不可能。”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可能杀了他。”
“但你杀不了我,琴酒。”伊川春寻的气势在逐渐攀升,锋利的杀气几乎成型一样环绕着他,一向在苏格兰面前犯傻的他此刻终于完全露出了属于黑手党的那一面,“而我可以杀了你。”
“巴罗洛,”琴酒注视着他,缓缓扣下了扳机,“确认叛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