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P的Lemon,哎我给你说,我最近挺喜欢他的,”宋星辞将手机翻转过来拿给顾听看,“你知道他的吧?”
顾听嗯了声,点头,“知道,穆柠哥。”
“问个八卦的话,穆柠和魏寻也对上谁更强?”有个打电竞的兄弟好处此刻就体现在这儿了,不过宋星辞问得频率较少,偶尔遇到特别感兴趣可能会提上一嘴。
“不好评判,”顾听笑着说,“都很强。”
“我前两天做了各战队的数据分析,我猜测今年春季赛开启的队伍有差不多13支,你们SAB可能会遇到UNP、HTT和零域,”宋星辞一本正经地说,“我待会儿回寝室发给你,你可以参考参考。”
人以群分,宋星辞打K的天赋不及双顾高,也实实在在混了个通天代的名号,还没有高考时他靠代打都把自己第一年的大学学费挣了出来,后面勉强考了一个民办二本。
大学业余充足的时间比较多,他仍然在做代打,在热门直播平台上,他有一个快将近十万粉的号,专门成立了陪玩团,招的大多是技术陪。
对于KG电子竞技的钻研,宋星辞当初只是想离双顾近一点。
他还想证明,三人行也有真兄弟情!
“你......”顾听双手托腮看着他,长睫缓慢地眨动,“星辞,你怎么这么好哇。”
宋星辞佯装轻咳,食指推开顾听粉色碎发覆盖的额头,“为兄弟两肋插刀,我义不容辞。”
“哟,他还改不掉他那江湖风,”顾越抱手笑,“宋星辞你能别当古风小生了么?”
“所以,叫爸爸。”宋星辞贼兮兮地说。
“嘿,老子——”顾越撸起袖子。
“滚蛋。”顾听说,侧头看向他哥。
宋星辞以为他在看右边的床位,结果他转头发现帘子严丝合缝地拉过来,是刚刚医生进来给18床换药避免隐私。
“阿听,你在看什么?”
春节期间俱乐部只放了四天假,顾听庆幸提前半个月抢了票。
那时他的确在回与不回之间辗转悱恻,转念一想,随着时间迁移,能够回家的空闲几乎没有了。春运的票难抢,买了总比没买好,宋星辞没和他同一航班,他大学放寒假早,本来他还想等,顾听处于不确定的因素,让他先回家。
除夕夜的前一天,俱乐部冷清得紧,基本只剩下两三个青训生和顾听没走,老韩下楼准备去送文件,刚好碰见单肩背包打算赶机的顾听。
他低头看手机打车,脚边堆放着各类年货,没注意身后的老韩看他背影许久。
两个人,一个人。
俩少年身形优越高挑,喜欢穿同色系的衣服,老韩之前经常会认错,把顾越喊成顾听,顾听喊成顾越,这一瞬间,背影重叠,事情已然过去了这么久,他依旧无法习惯。
顾听粉发上所戴的冬帽,老韩再熟悉不过,顾越当时只给他弟弟织了一顶,后来一队的其他队员开玩笑地闹,顾越给基地每个人都织了一顶。
他也有。
老韩没忍住遗憾地叹了口气,引得顾听往后看了一眼,放下手机打招呼道,“哎,韩队。”
“去机场啊?”老韩收敛神色,下颌示意,问。
“对,你去哪儿呀?”顾听说。
“去总部提交春季赛战队的资料,”老韩说,“走吧,我送你一趟,见你打车半天都没来。”
“那谢谢咯。”顾听笑了笑。
一路上,老韩嘴巴没停地唠嗑,到了机场他也下车倚在车门朝顾听挥手,“回家记得在群里面报个平安啊,新年快乐,小听。”
顾听歪头,笑得弯眼,“嗯,你也是,新年快乐。”
直到他走进安检,淹没在人群当中消失不见,老韩才收回目光坐上车发动离开。
顾听的家乡在贵州安顺一个自治县区里,老妈布依族人,老爸汉族人,他的户口跟着老妈。
若是当年走读书这条路,算上少数民族的加分政策,说不定他还能考一个好大学。
往往就是这一念之间,人的命运随之改变。
从前他和他哥巴不得春节到来,这样就可以回家,如今倒有些近乡情怯了。
登机前老爸给他打了通电话询问落地时间,到时他好来接他。果不其然,顾听刚出站,老爸身上穿着昨年他买的夹克,那一夜之间的白头格外刺眼,面容沟壑深皱,皮肤又黑了点。
开了将近二十年的公交车,老爸辞职没再干了,跟着老舅在外地跑生意,似乎想用忙碌忘却某件事。
“听儿!”老爸使劲儿朝他挥手,大声说。
顾听双手提起年货,身子灵活地穿梭,“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让一让——”
随即,父子俩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子,又瘦了,”老爸巴掌夯实地拍在他背脊,“俱乐部不给饭吃吗?”
“没瘦,”顾听比老爸高了一大截儿,闻言弯腰扯了扯自己的脸,“你看,脸上有肉呢。”
老爸大笑,帮他接过年货,“你从小就脸有肉,怎么又买这么多,我不是和你说了,我跟你妈都买了么,真是的......”
年货放到后备箱,老爸还像小时候那般,揽着顾听的肩把人塞进座位,从见到儿子起笑容就没消过,喃喃自语说,“嘿,还在长身体呢,感觉高了不少,都快要超过你哥——”
老爸面色一僵,话语戛然而止,很快打哈哈地转移话题,“你妈知道你要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奶奶也接过来了。”
“嗯。”顾听看着老爸,抿唇轻声应。
下午的航班,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小区里的各幢单元楼灯火通明,他住了十多年的家,千禧年的楼层使得看起来复旧老气,与旁边新建立起来得楼盘形成鲜明对比,保健设施已经生了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年都要回家,今年心境却格外深沉。
大概,第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走吧。”老爸停好车,冬天湿冷的天气让他嘶了口寒气,脊背稍微佝偻的大步走在了顾听前面。
顾听调整好心绪,跟了上去。
单元楼没有电梯,他家在六楼,这道楼梯间充满了儿时的欢声笑语,恍惚间,顾听仿佛看见两个幼小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夹杂着顾越的嗓门,“小听,快点哦。”
钥匙插进锁孔,顾听猛然回神,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妈,丽萍,小听回来了。”老爸在门口脱鞋,喜笑颜开地说。
“小听回来啦?哎哟,小听回来啦!”奶奶迫不及待地起身来到门口张望。
“奶奶。”顾听笑着打招呼。
“奶奶可想你了,来,快来。”奶奶去拉顾听的手。
顾听被奶奶拉到沙发上坐下,老爸叫他陪陪奶奶,继而去厨房帮忙碌的妻子。
徐丽萍听见丈夫推门而入进来,匆忙用手背揩了揩脸,面无表情地拿起盐罐。
“拿错了,这是糖,”顾斌从调味架中取出盐罐递给她,说,“小听到家了。”
“我没聋。”徐丽萍淡淡地说。
“你.....你待会儿多关心关心儿子,”顾斌说,“我在车上问过他,他们这次只放四天假,贵州离上海又这么远,待不了多久马上要赶去训练。”
锅里炖着顾听最喜欢吃的芸豆蹄花,徐丽萍垂眸,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厨房门又一次被推开,顾听深嗅,轻笑说,“好香啊,妈妈。”
徐丽萍女士的手一顿,脸庞没有笑,也没有看他,语气柔和地说,“都是你爱吃的。洗洗手,吃饭了。”
明天才是除夕,今晚因为顾听的回家,算是提前过上了年。
饭桌上除开碗筷的碰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显得家中烟火气息浓郁,如果再多一个人。
“什么,二月份又要比赛啦?”奶奶惊呼说,“那我又可以在什么直播,看见我孙孙了?”
“是的,奶奶。”顾听点头说。
“真好哎,”奶奶乐道,“虽然我看不懂,但看得见小听的脸就可以了。”
“就是上个月你比赛吧,家里的网线被老鼠咬坏了,你奶奶急得不行,找人帮忙弄手机数据,差点被诈骗,”老妈眼波没什么起伏,平静地看着他说,“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养老金全骗走。”
顾听一愣,有些不是滋味,“奶奶,会有重播的,咱们不一定非要看直播,好不好?”
“担心和意外这种事情在将来还会发生,小听,”老妈说,我之前和你商量的事儿,你再好好考虑,我不能......”
老妈终究强装不下去了,嗓音哽咽,老爸轻拍她的肩,“咱别说那些好吗。”
奶奶心疼的眼神在母子俩当中来回扫过,无声沉默。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老妈深吸一口气,还是说完整句话。
卧室的规格没怎么变,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那架床,由先开始的上下床换成了一个人所睡觉的大床。
书桌陈旧,上面刻画着圆规划痕,书籍和作业本被老妈给收纳到书柜里去了,不过书柜是老爸纯手工找木材做给他们两兄弟的,有点小,最高的那一层摆放着顾越夺冠的冠军奖杯。
他哥的荣誉占满书柜,继而有几本书还是拿出来放在了书桌上。
旁边墙壁贴着他哥喜欢的科比的海报,他所喜欢的湘北小个子宫城良田穿插在中间有些不起眼。
顾听往后退了一步,如释重负地放任身体倾倒在床第间,双眼注目着天花板,身侧的床垫凹陷,顾越唏嘘道,“大床躺着就是舒服。”
“哥。”顾听轻声道。
“嗯?”
“新的一年了呢。”
“对啊。”
“我还是不太习惯。”暖黄的灯光照射瞳仁,顾听闭上眼睛说。
“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没你的日子。”
“我在啊,我一直在你的身边,”顾越揽住顾听,叹气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嗯?”
顾斌进门看见顾听呈汤勺式蜷缩,明明站起来高挑修长的一青年,此时此刻彷佛才出生的婴儿般弱小。还记得小时候弟弟就喜欢这样子睡觉,哥哥对待他如珍宝,从背后抱住他,怕弟弟着凉。
顾听被子没盖,衣服没脱,眯在床上睡着了,身后再没有哥哥为他取暖。
西南地区很少用地暖,更别说像这类千禧年的老小区。
徐丽萍知道顾听要回来,给他装上新弹的厚棉絮,刚又担心儿子会嫌冷,让顾斌从柜子里翻出毛毯。
顾听眯得很沉,老爸给他脱完衣服和鞋都未惊醒,直到棉被毛毯一同厚厚地盖在他身上,熟悉的掖被角的响声将他从跌落梦境中唤回,迷茫地睁开眼。
“你这孩子,衣服都不脱就睡着了,”老爸低声说,手中动作不停,还把顾听那款黑色羽绒服搭在了上面,“你妈叫我给你拿床毛毯,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爸爸。”顾听沙哑地回。
“不冷就好,快睡吧,”老爸笑了笑,眼尾皱纹密布,“还是家里睡着舒服对不对。”
棉被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剩下明亮上挑的眼睛,长睫颤动眨眼。
老爸看懂了他无声表示的意思,又低声说了一遍,“睡吧。”
初二回外爷家过年。
这是他们家固定的习俗,每逢初二必回娘家,但兄弟俩惯常不喜欢。七大姑八大姨一年中难得聚在一起,那话说不尽似的,偏偏子女争气,聊着便变了味儿,沦为阴差阳错的攀比。
老妈排行老四,处于中间地位,上不能忤逆大的,下不能欺负小的,儿子俩都是打游戏的,一整天待下来耳根子烧得通红,前年顾越没忍住当场掀桌,昨年才稍微好一点儿。
其实今天去拜年,老妈预想过会发生什么场面,叫顾听待在家里,她和老爸去应付。
顾听没同意。
抵达已快中午,老妈摁响门铃来开门的是三姨。
她看见顾听,惊讶道,“哎呀,小听也回来了?”
很普通不过的招呼,可话茬里的语气,再配合上下打量他们一家的眼神让顾听略有些不舒服,他保持着礼貌和煦的微笑,回道,“三姨,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三姨的眼神儿依旧没从顾听身上移开,尤其是在他那头粉毛上停留许久,侧身让出进门的宽敞空隙来。
客厅里坐着一大圈儿亲戚,一一打过招呼后,老妈脱掉羽绒服,往厨房里瞧了瞧,“我去打下手。”
“有你大姐和二姐呢,再进一个厨房都站不下了,”外爷说,“小听,来,坐我这儿来。”
老妈在背后暗中轻推了顾听一把,外爷身边正在玩KG手游五排的弟弟妹妹依次挪动,腾出位置。
“最近状态好吗?”外公笑得慈祥,握住他的手问。
小姨的儿子抱着手机移不开眼地插了句嘴,“听哥状态好个屁呀,世界赛都打输了。”
“小阳!”小姨剥着橘子,闻言喝止。
顾听对这位六岁的表弟没在意地笑笑,“挺好的,外爷。”
“今年没小越真不习惯,”三姨叹气说,“丽萍啊,我们劝你的你要听进心里面去。”
“姐,咱不提小越。”老妈眼神一暗,笑着说。
“对,不提,”老爸接话道,“不提。”
而后三姨话题一转,转到了顾听身上,“小听才19岁吧,这么小,还有很多机会的呀。小听,不是三姨说你,你也要为你爸爸妈妈着想,他们年纪逐渐大了,你哥哥不在了你就是独子了,打游戏总归是没前途的,你看看你表哥表姐,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什么不好.......”
什么哥哥不在,他就是独子。
“三姨,”顾听冷了脸,嗓音温和地打断,“您还是少操一点心,或许可以长命百岁,网上说操心引起的疾病症状可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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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好的][好的]
“你什么意思?”三姨脸色一变,嗓门儿一下变得尖细。
“少说两句,丽红,”外爷不耐烦地蹙着白眉,“大过年的,这是在干嘛?”
气氛冷凝,几个玩游戏的小辈不明所以地舍得从手机中抬起头扫了眼大人。
本以为老妈会像往年一样顾及着情面,最起码要等到饭吃完再离开,毕竟头上还有两位老人,谁知这次老妈倏地起身,拿着搭在沙发扶手的羽绒服匆忙套上,“走了小听,走,顾斌。”
一旁的老爸了然地应了声嗯。
“丽萍,饭都没吃呢。”外爷开口制止。
“今儿这饭就没法吃,爸。”老妈冷笑回。
“怎么就没法吃了?别闹脾气丽萍,快回来坐着,”外爷说,“你妈她们都快把饭做好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过年聚一聚,你走了成何体统。”
“怕是待会儿会吃的不愉快,”老妈淡淡地说,“哪年不是这样,我们家何时轮得到你们评头论足?”
“四妹,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三姨吊着眉梢说,“好心劝你,你说是评头论足,当年小越小听执意要去打那劳什子游戏,如何呢?”
“三姐,别说了。”五姨担心地出声提醒她。
“嫁顾斌由着你,孩子走什么路也由着你,现在你也只剩下了小听,当姐姐的总归是不会害你的,你反倒不领情了,小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儿吗?哦,最倔的还是小越,当初执意闹着要打游戏的是他吧?结果什么下场——”
顾听脸色骤然沉得吓人,他松开攀着妈妈肩膀的手,转过身直冲三姨而去,成年男生的高挑骨架阴影压迫,众亲戚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我哥什么下场?”顾听红着眼沉声质问,“你说,我哥什么下场?!”
“小听,小听!”顾斌从背后抱着儿子的腰,但少年情绪失控了,他险些没抱住。
“徐丽红,你他妈再逼逼赖赖我们家一句试试,谁准你说我妈,说我哥了?!”顾听努力让自己冷静,从始至终嗓音都很平稳,可咬牙挤出来的话语抑制着极致的怒火。人不可貌相,他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但发起火来周身气压沉迫,无人能劝得动。
三姨吓得面容苍白,没想到顾听那架势是真的会揍她,揍她一位长辈。
她以为这是顾越才会做出来的事儿。
“哎,怎么了怎么了?”外婆和其他两位姨妈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茫然地问。
“以后初二我不会再回来了,”老妈拉着顾听的胳膊,摸了把脸松气说,“既然做不到尊重,那就算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外婆焦急说,“饭都好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老妈懒得废话,牵起顾听的手腕儿,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手机铃声接二连三地在车内响起,吵得人心烦意乱,老妈直接将手机关机,顺便把中控台上老爸的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
一气呵成。
今天算是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儿,被压了几年的老账一起翻了脸。当初顾越在,还轮不到顾听耍混,从小到大别人口中的乖孩子一直都是顾听而不是顾越,但不代表顾听真是软柿子任由谁想欺负便欺负。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三姨今日字字往老妈的心上戳。
顾听想,何必呢?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将优越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此刻理智回笼,他低垂长睫,搁在膝盖的修长手指张开又合拢,刚才的一幕幕循环在他脑中,那抹堆积的郁气久久无法消散,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生过气了。
有哥哥在前面充当KG里的吞噬盾牌,这玩意儿多数用来突反搭档,可以吞噬游戏中一切不利于突破手的东西技能,反侵者扮演着骑士的存在。
所以他用不着生气。
“小听长大了,”顾越怜爱的眼神看向他,“有时候就该这样,不然他们认为你最好欺负。”
顾听没有用视线回应他,还是长睫敛住眸子,薄唇微抿,绷成一条直线透露出少年的倔强。
“徐丽红是老妈的姊妹中过得最好的一个,老公是211大学教授,表哥又在国外深造,她眼高于顶确实是有资本,”顾越轻呵了声,“看在她是我妈的姐,我们的姨妈,有些时候顾及着情面不想撕得太难看,什么鬼亲戚,我当初的火发得还是不够大,竟然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顾听鼻尖一酸。
是啊,无论是在游戏中还是现实里,他曾经从来没有受过欺负。
手背倏然被握住,顾听抬眸,眼前映入老妈带笑的容颜,“小听,待会儿想吃什么?”
顾听嘴唇蠕动,最终也笑了起来,“酸汤火锅吧。”
“行。”
“正好,后天你回到基地就吃不到家乡这一口了。”老爸唏嘘说,“这两天在家就多吃点儿,听见没儿子。”
“嗯,”顾听应,“听见了。”
顾听家亲戚的情况,宋星辞了如指掌,所以当他来串门不用问都知道昨天会发生什么,比较意外的大概就是一向情绪稳定的顾听火得会动手。
然而得知缘由,宋星辞觉得顾听还是太给他们脸了,换作是他可能会闹得天翻地覆。
顾越是顾听心中无法抹灭的尖锐的刺,是什么也不能被取代的存在,也是他仨从小一起长大回忆和家人的痛苦。
所有人囹圄在“顾越”的梦魇之中。
“明天就走了?”宋星辞站在书柜面前凝望奖杯,问。
“是的。”顾听收拾着父母给他准备的东西,回家一身轻松,返程满载沉甸甸的爱意。
大多数是老妈自己做的特产,尤其是辣椒酱,估计拿回基地陈述又会发出尖锐地暴鸣。
“这次回来,徐姨没问你官司的事儿吧?”
顾听的动作一顿,继续收拾,“没有,我也没打算说,他们......没必要为这事儿烦心。”
“也是,等事情有转机了再告诉也不迟,”宋星辞双手平平地隔着玻璃触摸奖杯,感慨道,“阿听,这是真的金子吗?”
“宋星辞在想什么。”顾越就站在他身旁,嗤笑说。
“唔,不是叭,”顾听笑着说,“你可以拿出来咬一口。”
“哎哎哎,不准!”顾越着急地说。
“算辽算辽,都不容易,”宋星辞轻拍了拍玻璃转身,“别给阿越咬撅了,他一定会揍我。”
“有自知之明。”顾越抱着手说。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临别总是不舍,老妈没有上车,只有老爸送他去机场,今天一早老妈的情绪看起来也不太对。
其实那些话顾听都听进了心里,可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默念,爸爸,妈妈,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顾听坐在值机室,百无聊赖地滑动微信界面,把前几天没回的消息才回了。战队群、联盟大群、一队的群、还有其他战队成员发过来的新年祝福语,消息聚集了一大堆,他一般回家不怎么看手机,潜意识地觉得玩手机时间过得很快,他想利用流失的空缺来弥补陪伴的机会。
以至于现在来批奏折。
-TXT周肆:反射弧这么慢?你别叫卡皮巴拉了改名儿树懒吧!
-SAB顾听:【对手指.jpg】
-TXT周肆:今晚来把双排吗【探头】
-SAB顾听:可以呀。
-UNP祁一:@TXT周肆,干嘛呢,公然在群里抢人?
-HTT许奕安:就是就是。
-星核叶清河:小听听来晚了啊,红包一个都没抢到。
-零域周栖梧:@SAB顾听,补药答应他哇!
-SAB陈述:【好多人啊.jpg】
群里发的消息顾听先撩着没回,等手指滑到单人聊天界面回复完时,一个简笔画卡皮巴拉头像的红点闯进他视线。
他一路回下来,游迩成为他最后一个回复的对象,时间显示除夕夜零点,说明游迩那天是第一个给他发的消息。
-UNP游迩: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你天天都很快乐。
这个口吻......顾听怎么觉着很熟悉?
而且他俩,有这么熟吗?他俩面儿都没见过。
出于礼貌,顾听回复道:谢谢!不好意思现在才看见消息,也祝你新年快乐≥v≤!
他刚准备退出界面,认为奏折已经批完了,却看见上方id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跳动,停止,循环了几次,始终没见对方发消息过来。
-UNP游迩:没关系,。
纠结了两分钟就回了三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打错了,顾听不由得有些失笑,又回了一个表情包。
-SAB顾听:【卡皮巴拉搓肚子.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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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好的][好的]
春季常规赛如期拉开帷幕。
赛事规则按照老样子,BO3双循环积分赛制,所有参赛队伍都要与其他队伍进行两次比赛,一次作为主队,一次作为客队。若是比赛获胜的一方将会获得积分,失败的一方则不积分。
在官方随机优先选边抽签环节中,上海SAB第一轮对战广州HTT,主场在广州国际电竞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