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影——枫林火山

作者:枫林火山  录入:12-10

的小子吧?
云海摸摸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脸上出现短暂的幸福表情。
"不管是小子还是姑娘,云海生的我都喜欢。"在云海尚未怀孕之时,斯罗就这样说过,他是一直都
期盼着做爹的时刻早日到来,也许,这就是斯罗对亲情渴求的表示吧?
"唔......"又是一阵恶心,云海掀起帘子,使劲呼吸,让寒冷的风,吹散一些郁闷之气,"这轿子...
...真坐得人难受。"
傍晚时分,云海便被人推进了这台轿子里,一直到这会儿,怕是已经颠簸了不下一个时辰。雇轿子的
人特别吩咐过轿夫,要轻抬慢走,所以才走得怎么慢,然而即使这样,这上山的路实在陡,再怎样小
心,还是让云海越来越难以忍受。
"夫人,给您这个。"跟在轿子旁边的丫鬟,递进来一包梅子,好让云海压一压那股子恶心劲儿。
这个伶俐的丫头,便是这些日子来一直照顾云海,伺候起居的人,长得乖巧,手脚也麻利,就是这察
言观色的本事,也相当到家,一看便知是被有能耐的主子调教出来的。
"十二,我们要去哪里?"云海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大户人家的使唤丫头,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入流的
名字,可一问之下,却是得到了更令人想不明白的回答。
"我家主人只用了十二个下人服侍,主人说但凡是伺候他的人,没所谓男女尊卑、也没所谓姓氏祖宗
,懒得起名,就以年龄为序,依次这么叫唤,奴婢最小,所以就是十二。"
这便是那人的脾气不成?
云海没有多问,也始终没有机会问。
因为绑架她的人,除了将她自拢翠山庄掳走的那片刻功夫,之后根本没有再面对过她。
"夫人宽心,就快到了。"十二机灵地回话,谦恭有礼,却没有道出云海所期待的答案。
衣食住用,全部都是最好的,云海和斯罗生活中所没有的精致,云海和乔雨相伴时所没有的奢华,这
几日来,云海所过的日子,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只除了......她不能走出那人所设定的范围,没有...
...自由。
能在乔雨的眼皮底下,从容不迫地将自己带走,云海对武学再没研究,对那人的武功之高,也有了模
糊的概念。
他不是普通人,那个带走自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俊俏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人物,不会和斯罗结仇,如果真是和斯罗结仇,也不会等到她住进了拢翠山庄才动手掳人。那
么唯一的答案便是--和他有仇的,是乔雨。
这样的人物,不会对乔雨使用人质胁迫的下流手段,因为江湖人武功越高,心气儿也越高,那么唯一
的解释便是--云海也和这人、这事有所关联。
不,不对!
或者不是她,而是......是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子吧!那个......叫夕玉的女子。
云海对乔雨,对夕玉,对绑架她的那个人,都完全没有了解,这只是她的直觉,作为女人......和母亲
的直觉。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不论是斯罗,还是乔雨。
"落轿!"十二的声音打断了云海的思绪,小丫头在外人面前,倒是精气神儿十足的,这等模样娇俏
,办事可心的丫鬟,岂是平常人能使唤得起的?
"十二,到了吗?"云海动手想掀轿帘,却被十二从外面轻轻挡了回来。
"夫人,咱们到了,主人吩咐,请夫人留在轿子里。"
云海皱了皱眉,她的确是习惯顺着身边的人,一来那是她天性不爱与人争执,二来是她尊重身边人的
表现,但那不意味着她的性子是逆来顺受。
"你家主人今天也来这儿吗?"云海端坐回原来的位置,声音中透着小小的怒意。
"主人的事,奴婢不敢过问。"严守本分,的确是做好丫鬟的首要诀窍。
"十二,这里是什么地方?"云海并不是一定要走出轿子,她所不满的是被人命令留在这个小小空间

"别云岭。"
别云岭?云海对东陵城的地形可谓陌生至极,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色已暗,那人把自己抬来这
个地方,又是要做什么呢?
"这......这里有什么吗?"云海还是忍不住想问十二,她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地呆在这个轿子里。
"主人说,今天晚上这里将有一场比武,特意请夫人前来观战,但夫人怀有身孕,怕血光冲了胎气,
所以请夫人隔着帘子欣赏。"
比武......吗?云海低声叹了口气。
江湖人的事,她从不感兴趣,凭什么那人会认为,嫁做江湖人的妻子,就理应会喜欢上这纷杂的江湖
事?这些个无端纷扰,不过使世间平添了寡妇的眼泪,孤儿的悲怆,所谓的江湖之争,真正制造过什
么好东西出来吗?
血光之事?既然知道血光会冲胎气,又为何不辞辛劳地把她弄到这个地方来?既然只能呆在轿子中,
又谈什么欣赏?对于那人的种种古怪行径,云海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有些事情,或许不了解反而好些......云海又是幽幽一声叹。
"夫人?"十二就在轿子一侧,显然是听到了云海的叹息,于是掀开开轿帘的一角,探了头进来,手
中还拿了件裘皮斗篷,"夫人,山上寒冷,用这个盖在膝上保暖,您是双身子,千万小心别冻着。"
听到有比武这种事,云海的心,实是比手脚冷上百倍,这看似华丽名贵的裘皮,真的可以为她隔去那
份自心底透出的寒意吗?
云海苦笑了一下,接过斗篷,没再和十二说什么。
这一日的别云岭,与往常有点不同,东陵城主、陵亲王派了重兵,将上山的各条路口,守了个严严实
实,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上山,这一切的忙碌,都是为了夜晚的比武--传说中的西武林神奇人物、
三十六雨,与东武林的传奇人物,一柳居士,这两人将在这一夜,以武论英雄。
前一次的"玉冢之战"让陵亲王委实扫尽了兴,难得这一次他可以轧一脚,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赢得
一次贵宾席观战的特权,所以陵亲王大费周章地细心布置着比武现场的一切,七天来,可说是忙得不
亦乐乎,简直像是个孩子。
"悦,你看那是谁家的轿子?"陵亲王扯了扯身边悦亲王的衣袖,诧异地望着不远处的一顶华盖绣轿
,"我分明已经将所有上山的路都封了,怎么还会有外人在此?"
悦亲王用手拨了拨垂落在额前的发丝,随意地朝陵亲王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今夜不请自来的客人
,难道还会少?你派的人只能挡住平常百姓,那些来去如风的高手,又岂会在乎小小的路障?"
"可今晚的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江湖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悦亲王不禁要为他这表兄的木讷绝倒,"何况你大张
旗鼓地封山,这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今晚山上有事要发生?"
"诶?"陵亲王一脸错愕的表情,显然,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一层。
"斯晓他们到了......"远远看到来人,悦亲王一收羽扇,拉着陵亲王迎向先到达的一行人,"陵,你
可知道,为何斯晓在不能说话之后,还能成为一柳的挚友?"
"斯晓不能说话,但总可以写字嘛......"陵亲王想当然尔地回答。
悦亲王摇摇头:"那日上门送战贴,你可见到斯晓用笔?"
陵亲王也跟着摇头:"对......的确没有,我只看到他一直瞧着居士,末了居士好像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
"哪天你也能不用我说,便明白我的意思,我便省心不少......"
"悦?"陵亲王歪着脑袋瞧了他一眼,人家斯晓是口不能言,但悦好好的会说话,为什么不把要说的
话开口说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聪慧如悦,怎么就犯起糊涂了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斯晓和一柳等人的面前,陪同而来的,当然还有斯罗,再一旁的,则是到半
山腰去迎他们的宇迭。
"有劳两位王爷。"一柳上来便是致谢。这一日他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衫,虽是白发白眉,衬上白衣,
浑身都是简单清爽的白色,却仍是叫人觉得气度不凡。
山上寂静,对比武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但终究是在晚间,视野不清,虽然武林高手的眼力不比常
人,但陵亲王还是在场地周围的树间拉起了上百个灯笼,更布置了一、二十人,手持火把站在各处,
将这一方土地照亮得宛如白昼。这一切的安排,原是为了让他自己可以好好瞧这次的热闹,所以一柳
见面就道谢,倒叫陵亲王觉得受之实在有愧。 自 由 自 在
"岂敢,岂敢。"悦亲王和陵亲王连忙还礼,他们今日一个是见证人,一个是以江湖边缘人的身份在
此做东,当然凡事以江湖规矩办,王爷架子自然不便显露。
"三十六雨,人尚未到吗?"一柳左右一看,周围除了陵亲王带来的人马,并没有乔雨的身影。
才说着,一声长啸,透着浑厚的内力,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怎敢让居士久侯?
乔雨在此!"
来人,正是三十六雨--乔雨。
依旧的黑发披肩,依旧的黑色长袍,和深灰色的麻布斗篷,如此仪容,与一柳实在是相去甚远。一柳
虽然年长,出现在人前,却总是衣着端庄,精神矍铄,而三十六雨时值壮年,却反而没有一柳那般神
采飞扬,倒好似有一身难以卸下的重担,有满满一肩膀的愁思,双眼中溢满的,不是炯炯精光,却是
满目创痍。
"乔大侠。"一柳拱手见礼。
"不敢当。"三十六雨只看了一柳一眼,便忙把视线偏离对手,仿佛是在躲避什么,匆匆回了礼,便
问一旁的悦亲王,"王爷,可以开始了吗?"
一柳微微皱眉。
虽说今晚众人聚集于此的目的,的确是为了比武与观战,但三十六雨表现出如此的急切,却还是令一
柳的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大哥!"
一声柔柔的呼唤,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立时从一柳和三十六雨身上移开了。
"咦?"陵亲王惊讶地看到,刚才令他心生疑惑的那顶华轿内,翩翩走出了一个衣着鲜亮的美丽女子
,可再定睛一瞧,那人竟是自己认得的,"她......啊......不对,他不是醉雨吗?"
"没错。"悦亲王倒是一脸可以坦然接受的样子,"他是乔雨的结拜兄弟,今日一战,他会来,也合
乎情理,不是吗?"
三十六雨显然犹豫,并没有立刻走过去,一直到醉雨再次开口:"大哥,二哥有话要我转告你。"
众人又是一愕,这醉雨口中的二哥,不就是当年威镇西武林的快刀手,人称"追风刀客"的易风吗?
难道不只三十六雨,不只醉雨,连当年一起消失的易风,也将重现武林了吗?
一听醉雨提到易风,三十六雨立刻一个跃身,来到轿子旁:"他说什么?"
醉雨望着三十六雨,眼神突然变得一片黯然:"大哥,你瘦了......"
三十六雨的嘴,开合了几次,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承受着一种语言无法描
述的痛苦。
过了好久,三十六雨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醉雨,二弟没有为难你吧?"
醉雨轻轻掀动嘴角,摇了摇头,一双杏眼中,好似有氤氲盘绕,朦朦胧胧的,在月光与火光之间,美
得好像两颗宝石。他抓着自己白色丝绣斗篷的边缘,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大哥......你终究...
...终究还是记挂着醉雨的......"
"醉雨......"三十六雨一咬牙,他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二弟究竟还有什么话要说?"
"二哥他......"醉雨回身从轿子里拿出一件东西,交到三十六雨手上,"他要你今晚用这个,和一柳
比武。"
易风,究竟还要玩什么花招?三十六雨默默接过来,打开丝绒外套一看,不由得神情一凛,但他没有
对这件东西多做询问,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醉雨,他相信,醉雨明白他想要问什么:"醉雨......"
"大哥,别问了......"醉雨眼中的光彩,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地消失了,他别转头去,"二哥
和云海,也在这附近,他说......他要亲眼目睹这一战,云海是生是死,全在你的手中。"
三十六雨轻叹一声,闭了闭眼,无奈地转过身。
"大哥!"
三十六雨停住了脚步,一个温软的身体,自后面贴上他的。
"大哥......"醉雨用力环紧自己的双手,死死抱着三十六雨,"醉雨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大哥......
醉雨这一生,也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大哥,你明白吗?"
"我明白。"三十六雨轻轻拉开醉雨的手,又重复了一次,"大哥明白。"
醉雨的轿子,停留在灯笼和火把照射距离之外,而三十六雨自始至终又一直背向着比武场地,所以在
这一角发生的一切,悦亲王与一柳等众人,瞧得并不十分清楚。然而等三十六雨转身向回走时,几乎
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十六雨!你--"斯罗是第一个忍不住向三十六雨发难之人,却在说了一半时,被祖父斯罗拦了
回去。
"乔大侠......"陵亲王也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然而他这第二个开口的,被悦亲王一个挥动羽扇的小
动作,轻描淡写地拂去了声音。
腊月的山顶,晚间的风,可谓刺骨,风声所过之处,在场每一个人的神色,也是冷若冰霜,所有的原
因,都在三十六雨手上,因为他此刻拿着的,竟是东武林的至宝,不久前才由斯晓手中被"半影儿"
夺去的神剑!
深受半影儿所伤、所辱的斯罗,必是要问三十六雨与半影儿究竟是何关系,而陵亲王想知道的,也定
是半影儿与此事到底有何牵连。
"各位要的答案,乔某没有,即使有,也不能说。"三十六雨还是定定地望着悦亲王,"王爷,比武
可否开始?"
"好。"悦亲王一抬手,周围持着火把的兵士,将手中火把固定在树上后,向外退了出去,而观战的
人,也站向了外围,"两位请亮兵器,比武开始。"
三十六雨的兵器自不用说,便是神剑。
一柳居士此时拿出的,倒是件形状罕见的兵器。那东西长宽都不过一尺左右,分双手而拿,中间似有
个原形的支架,刚好可以扣在手中,护住手背,最奇特的是原形支架周围,装有五把锋利的小刀,成
回旋状排列。 自 由 自 在
"五方十位刀!"三十六雨轻轻念出了一柳所使兵器的名字。
"不错。"一柳笑道。他所持的正是武林中少有人敢使用的这一兵器。
五方十位刀,虽然双手共有十把刀刃,看似凶险厉害,却是非常难以驾御的一种武器,而且其造型小
巧,与普通刀剑大不相同,兵器有"短一寸,险一寸"之说,这种小型的刀具,除非是有相当造诣的
高手,一般人,是绝对不敢轻易使用的,而五方十位刀在这类兵器中,又有"鬼刀"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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