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什么故事

越想越蹊跷，他才注意到那几个人都是男人，穿着怪里怪气的衣服，正拿同一种眼神看他。有的开始低语说着什么，有的吹了几声口哨，引来其他人的大笑。一群疯子！小禹露出嫌恶的神色。那些人却越发是放肆，有人开始朝他走过来，“是这小子吗？”
哪有什么419的女子！！！该不是真碰上打劫的了吧！虽然以前也在电视报纸上看过这样的报道，什么网友见面骗人钱财的事，但从没想到就真的落在自己身上！身上倒没什么东西，除了钱包里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一部NOKIA的手机。小禹下意识把手机在口袋里纂紧了。
感觉有点不妙，小禹故做镇静转身，准备往回走。“喂！”后面有人叫一声，其他人跟着起哄。突然听到有人几步跑上来。
天哪！真碰上打劫的了！！小禹的大脑来不及转过来，好象卡住了一般，一下子慌了。

（中篇）
这时，从后面冲出来一个人，大喝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吼的那些人和禹一愣，几乎是抢一般，来者抓住小禹的一只手，然后拉着他朝着巷口方向一气狂奔。被人拉着猛跑，小禹只看清了这个人的后影，高高的个儿，一袭黑色风衣被风鼓起，肆意舞动。小禹的脑袋今晚彻底当掉了，这个人又是？
前面终于出现了巷口那有气无力的灯光，就象此时的禹。太久缺乏运动，这突如其来的不少于400米的狂奔让他几乎背过气去，双手撑在膝上找自己的呼吸。抬起头来，那个人放开了他的手，背对着他也叉着腰在喘气。自己还真是幸运，居然还能遇上救星！
“他们应该没有追上来了。”那个人转过身来边微喘边说了句。是个比自己略高的年轻人，五官长的很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
“谢，谢谢……”小禹终于从气管里挤出来这两个字，除了说谢谢，他还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
“以后注意点。呼，这么晚在巷子里走……很不安全的。”他的声音也是深沉而轻柔，就象这夜色，很好听。
“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自己注意点。要不是今天我看到你一个人往里走，说不定会出事呢。”
禹才突地想起进弄的时候与一个人擦身而过，原来是他！
“你住桃花弄？”
“哦，不是不是。我是找一个朋友……”小禹当然不敢说自己是来找人419的。
“看你还是个学生吧，你可能还搞不清桃花弄是什么地方吧？”年轻人似乎没有打算走的意思，而是和他说起话来了。
“恩？”
“你那朋友怎么也没告诉你一声？”年轻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好象很神秘的样子，才凑近小禹的耳朵。小禹感到耳后传来热乎乎的气息，痒痒的，不由偏了偏了头，只听到一句，“这条巷子是有名渔场……”
“渔场？”小禹显然没有明白这个词的含义，抬头只看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奇怪！不过，他不好意思问下去。总之，直觉告诉他，反正不是个好地方。
“对。不是那种人就不要去那种地方。”年轻人补了一句，“哎，你去哪？”
“啊，去……”由于419计划泡汤，小禹还真没想这时候要去哪里。
“你不是离家出走的吧，哈哈……”
“当然……不是！！”小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因为他是怕对方察觉出自己的真正意图。
“你要是没地方去，又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凑合一下。”救命恩人提出了一个在小禹看来十分大胆的计划。“是我租的房子拉。我大四的。”听上去只是一个很善意的提议，他脸上的笑容也很亲切的样子，不象坏人。
尽管刚经历一场未遂抢劫的小禹尽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但也无法马上信任另一个陌生人。“今天多亏了你，都不知道怎么谢你。还是不去打扰你了。我去网吧就行了。”
那人看出了小禹的疑虑，只是浅浅一笑，“那我送你去网吧再走吧。”让小禹感到有些自惭，那么纯真的笑容，他几乎就要答应下来。
两个人便在无人的街道上并排走着。
“我叫尹越，D大工艺美术设计系。你呢？”
“严小禹，C大新闻传播系。”
…………

结果是严小禹在网吧里泡了一个通宵。后来叶扬在网上碰到他，问及“食肉恐龙味道如何？”，小禹只是“哈哈”了之。
有一次，小禹在C大篮球场遇到了一次尹越。他当时也在打球，穿着球服，原来他并不是小禹想象的那样瘦弱，身材匀称，手腿结实。他说他在C大有不少同学，常来玩。结果打到后来，两边打起了友谊赛。由于同学在场，两个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也只字未提上次的遭遇。走的时候，互留了手机号码，说有空常联系。
但有空的时候，小禹并没有和尹越联系过。他还是经常泡网，也经常在网上遇到叶扬。这个小女子和他混的越来越好了，有时候她能一眼看穿他内心的东西，这让他觉得又惊讶又可怕。
叶扬
最近个人问题有没有进展啊？
夜游
都没你好啊~~~
叶扬
啧啧，好酸啊
夜游
你这么关心我
干脆做我老婆算了，哈哈
叶扬
呵呵，可以考虑考虑啊
夜游
还等啊~~~
叶扬
哈哈，让你等的都谢了吧？
夜游
是泄了……
叶扬
（害羞状）你这个色情狂！
夜游
我不怕等，我只会对你象个色情狂，其实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叶扬
恩，我也希望我在你身边
夜游
猪，瞎想什么呢！肯定会的
叶扬
身边就真的没一个中意的？
夜游
有的话我还在网上呆着干吗！
叶扬
倒也是
不是你小子要求太高了吧？
夜游
哎，这个讲缘分的
叶扬
所以你在守株待兔啊？
叶扬
有没有过那种第一眼看到就心动的？

小禹对着屏幕呆了很久，想了半天，似乎是没有过。就是认识佳的时候好象也没怎么有什么很心动的感觉，只是觉得在一起还算合适。或者换句话说，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不碍眼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禹是个对什么都很认真负责的人，就象他在系里做文娱干事一样，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没什么怨言。所以年年能拿个什么“优秀干事”。他和佳在一起两年多来，虽没有爱的轰轰列列死去活来，却也相敬如宾。他严小禹也不是呆子，还是知道该牵手时就牵手，该表示的时候就有所表示，两个人成为别人羡慕的模范夫妻。这么程式化的浪漫，他和佳心里都是很清楚的，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分手的理由罢了。不过，当佳真的提出分手的时候，他还是很难过，毕竟他们的关系也维持这么久了。突然恢复自由身让他一下子不能适应过来。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帮他调整过来。

叶扬
喂喂，又神游去了？
叶扬
还在吗？？
夜游
哈哈，希望你就是第一眼就让我心动的人
叶扬
你啊，还说什么419呢！
夜游
？？？
叶扬
因为你还不够幻灭
瞧瞧，对爱情还这么憧憬呢！
夜游
哈，也是啊……
叶扬
不是只有爱情才让人向往
不是只有爱情才值得珍惜
不要让爱情占据你的所有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

看到叶扬的话，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尹越。

叶扬
是吧。如果你在现实中遇到一个合适的，就要抓住她
夜游
什么意思？那你对我算什么呢？
叶扬
我到底还是虚幻了些，实在的要紧。
我总觉得你在等一个人
夜游
…………

小禹闷闷下了线，想着叶扬的话“实在的要紧……别耽误了自己”，于是很是生气。这丫头真的才17么？！

这天在租房里听于军在和阿牛他们说去酒吧打工的事。于军一直在一酒吧里弹吉他赚点钱。严小禹觉得这差事挺有意思的，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那酒吧环境不错，比较清净，客人也多是些斯文人。”
“真的，那不错啊。”
“给多少钱啊？不会又是做廉价劳动力吧？”
“我问了一下，薪水还可以，每个小时10元钱，每个班至少4个小时。还可以收点小费。”
“那比麦当劳的卖身价高些嘛，哈哈哈……”
“做一样的事，钱多了一倍！当然这边划算！”
“那你可小发一笔了！在哪里？我也想去……”
于军的目光突然落到在旁边假装看书的小禹，惊的小禹慌忙把头埋到书里。
听者有心，严小禹下午洗了个头，换上干净的白衬衣，牛仔裤和皮鞋。前面的头发还喷了点摩丝，让它生气勃勃地微微翘起。镜子里的男生显得精神而俊秀，这就是以前去见佳搞出来的习惯，现在还有点用了。他冲镜子里的人笑了笑，出了寝室。
又是宝山路。打车坐到那里，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酒吧，夹在小饭馆和理发店中间，黄色的字体醒目地嵌在褐色的仿拼木墙面上，很古朴的样子。门口的玻璃门上果然贴了张海报：“招聘 本店因业务需要，诚聘18-25岁的男性服务员，要求相貌端正，有经验者优先。有意者请入内与经理谢先生联系，电话：138*******”
小禹吸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时一个穿背心牛仔裤的年轻男孩走了过来，“对不起，我们还没营业。”
“我是来应聘的，找你们的经理。”小禹笑着说道。
那男孩看了他一眼，“哦，这边走吧。”
穿过吧台，小禹扫了扫酒吧内部，普通的酒吧布置，没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但一切都让人感觉很舒服。他突然发现正在打扫的侍应生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孩，而且都长的很清秀。
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个走进来的男孩。一身深灰色的风衣和牛仔裤的搭配将他匀称的身材衬托的恰倒好处。只是脚上的那一双休闲旅游鞋不小心泄露了主人的学生身份。而那额前一缕微微翘起的头发不知是不是风吹起来的还是摩丝的效果。但是，那张纯净的脸看了让人有青春的气息。
酒吧经理谢先生是个中年人，有着A城特有的生意人的脸孔，精明，却没有享受优越生活的身材，精瘦。他看了看小禹，只问了几个一般的问题，如，有没有足够的时间打工等。小禹都谨慎地一一做了回答，紧张的观察着谢先生的神色。
谢先生问完了问题，抬头看着小禹，吸了口烟，问了句：“你清楚我们酒吧的性质吗？”小禹先是一愣，什么性质？不就是酒吧么？可能是说有些社会习气要我想清楚吧，他没仔细想就说，“知道。”谢先生点了点头，叫身边的小金带小禹去领工作服。这算了同意了吧，小禹退出办公室，大大松了松一直绷紧的神经。
说是工作服，不过是件印有酒吧名称的T-Shirt和围裙而已。小金交待了几句，说今天晚上就可以来上班了，从7：00到10：30。
似乎什么事情一遇到第一次都会让人有点紧张，小禹连饭都吃不下什么，尽想着晚上上班的事，遇到客人该怎么说，是很绅士地说“你好，想要点什么？”还是象外国影片里那样直呼“喂，伙计！”
在胡思乱想中，小禹已经到了酒吧，并换好了T-Shirt，围裙，并按要求穿了牛仔裤。但是，唯一和他想的不一样的就是，他并没有安排去招呼客人，点酒什么的，而是在后面洗杯盘，根本不用出来见人。清洗间在厨房过去，厕所隔壁。只有服务生把要洗的杯子等器皿拿过来。这里洗东西也有讲究，不仅要戴塑胶手套，用清洁剂，冲洗后还要放到烘干机里烘干，再在消毒柜里码整齐。总之要保证杯子拿出来使用的时候必须是清洁和干燥的。
别说见不到酒吧里热闹的场景了，就连人都见不到几个。只有一两个服务生源源不断地端来杯盘，并催促他快点洗。不知洗了多少只酒杯，多少个盘子，小禹捶了捶背，心里有点后悔了，思量着要不要继续下去。这时，他听到隔壁厕所里有客人在说话。
“今天晚上可有中意的？”
一声轻笑，另外一个人没有回答。
“你没看到今晚沙沙看着你的那两眼都要出火了！”
另外一个人仍没有答话。
“哦，是不是有看中的，想慢慢钓？告诉我是谁啊！”
只听到拍到身上的衣服响。然后是哗啦的冲水声，有人走了出来。
小禹忙低头洗东西，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听到两个人走了出去，还人在说“告诉我拉！！我又不会跟你抢！！切~~~小气！”
看来是来酒吧钓女人的，小禹想，我这也算是半只脚在社会上混了吧。
大约是9点多的样子，小金突然进来，“你出来一下。”脸色很不好。
“什么事？”
“跟我来就知道了。”小金没多解释，转身就走。
小禹摘了手套，连忙跟了出去。穿过制作间，一直来到酒吧区，这里和其他酒吧一样灯光暧昧，气氛喧闹，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酒气。
小禹跟着小金一直走到靠里面的一张桌前，这算是一个雅座包厢了，里面坐着好几个人。小金指着一只杯子说，“这是你洗的吧，你自己看看。”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小禹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妙。借着昏暗的灯光，小禹凑上去仔细看了半天，没瞧出什么毛病来，又望着小金。小金板着脸，这时座位上的一个男子用打火机照着杯子，说，“看看，杯子上还有印子！真是恶心！！”小禹这才发现杯缘上一点浅浅的印子，似乎是个唇印。心里不禁开始发憷：怎么办？自己怎么一点没注意到这个呢！
小金拉了拉他，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客人道歉！”
小禹只能垂着头小声的说，“对不起。”
“说什么？听不见！”那男子点了支烟，摊入沙发里说。
“对不起！”小禹提高了音调，心里在想，完了，碰到难缠的了，搞不好今天不但白做一晚上，兼职也会丢掉。
“对不起，他今天才刚来上班，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给您换个杯子，这杯算我们请您的。请您不要跟他见识了。”小金算是见多了，马上出来陪着笑打圆场，虽然不是为他小禹。
“新来的啊，难怪。”男人喷出一口烟，熏得小禹不敢咳，得意的说，“其实这不过小事一桩嘛！这孩子不错，要不陪我喝喝酒，我就算了。”
啊？陪他喝酒？小禹还没回过神，小金马上笑开了花一般，“到底是老秦，一点都不会跟我们计较这些！”转过来抓住小禹，“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给客人倒杯金酒过来！”
小禹虽然很不愿意，但到底是嫩，去吧台要酒了。端到桌子上，对那男人说，“客人，你的酒……”
杯子还没放稳，那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往身上一拉，“来，坐过来！”
小禹重心不稳，坐到那男人腿上。他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马上弹起来。那男人仍是抓着他的手不放，“哦，这孩子还蛮性格的！来，到叔叔这里来！”握着他的手开始揉了起来，另一只手竟然摸到小禹屁股上去了，还露出一脸恶心的笑。
没搞错吧！吓的小禹一下就把酒全洒到那男人身上，并大喝，“你干什么！”
这一喝，那男人松了手，没等小禹反应过来抄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泼老子！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小禹吓呆了，只是恨恨地瞪着这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老子认得你个屁！谁叫你先摸我的！”
一桌子的人没有一个敢作声，马上有人跑了过来，包括谢经理和小金。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冲上来，一把抓住小禹，手被反剪到后面，痛的小禹直裂嘴。
“怎么搞的？”谢经理跑过来。整个酒吧突然好象凝住了，乐队停止演奏，舞台上的表演人员也凑上来，其他吧台上的人也纷纷望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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