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有趣而残酷的爱情片,男女主角是青梅竹马,从小就玩一个叫"敢不敢"的游戏,来来去去,快要分不清真假,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觉得要的就是对方。
殉情在建筑工地里,被水泥浇注着变成一座大楼的地基。
暴烈的爱情,很难找到相处的方式,最后只好走向一个悲壮的结局。
那个瞬间,突然想到立群。他为了追自己的爱情,好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经历了那么多跌宕起伏,爱恨纠缠,此刻,不知怎样。
只要想起,心底的某处便密密麻麻地痛着。
"丁浩,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殉情?"身边的秦非貌似漫不经心地问。
瞬间回神,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不会。"
他怔了怔,恨恨地瞪我一眼,却又笑了说,"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骗我一下,说个甜言蜜语有那么难么?"
我呵呵地笑了,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放心吧,如果你死了,我就用剩下的时间一直一直地想你,代替你看每天的阳光。"
这样热烈的情话,怎么能没有吻来做调料。
悠长的吻之后,秦非眼神灼灼,看定我说,"丁浩,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货真价实的花花公子啊!"
我故作轻浮地一笑,说,"你才知道!晚了。"
他似乎在咬牙切齿,可是唇还是再一次吻了过来。
以前,总觉得越是深重的感情越应该埋藏心底,认为有心的人总会看出来。可是,这个瞬间突然发现,该说的话一定要用力地说出来,因为,错过,真的是一种最沉痛的遗憾。
曾经错过的,再也回不来了,这一次,是不是可以就这样抓住呢?
到了晚上,开始因为白天说过的话而后悔。躺在浴缸里,旁边有个人一直幽怨地向这边看。
"秦非,你要我招认什么,我身世清白的很。"
我十分无奈地看旁边的秦非。他的样子十足的孩子气,可还是好看。
我对于这样的他没什么抵抗力。
他十分不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你的甜言蜜语说的那么溜,肯定骗过不少人吧。"
我再一次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对他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是啊,我骗过的人多了,而且骗过就甩!怎么样?!"我开始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是存心找茬,我就奉陪到底好了。
秦非瞪我一眼,却突然笑了,伸手过来拨了拨我的头发,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他俯身来吻我,笑意暖暖。
"秦非,你什么意思啊?!"我问。
"这样我就没有愧疚了,咱们也算是扯平了。"他送来一个眼神,十足地勾魂摄魄。
这样的眼神,真不知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
感慨之余,我还是忍不住顺手将手边的毛巾丢在他身上。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想要借机炫耀么!
他接了毛巾,说,"丁浩,你不要自卑。"一边说,一边继续伸手在我的头上拨来拨去。
这个人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提醒我他垂青我这个事实......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总觉得未来的日子实在不容乐观。
手机铃声在门外惊天动地地响,每一次都会吓人一跳,我甩了个眼神给秦非,他笑了笑便出去拿了给我。
接起来,那边是个熟悉的声音。
"丁浩,你在哪里?"
"丁浩,你在哪里?"
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如隔世一般。
"立群......"
我轻轻唤他的名字。心底隐约浮上一丝不安。
"丁浩......我......"
那边,是从没有过的疲倦和绝望。
如同被巨石砸中心口,轰一声,似乎一切都崩塌了。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马上就去,你等着我......"
听不到那人回答的声音。我慌乱无措地跳出浴缸,顺手拉过大大的浴巾,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在房间里转。
"立群,你不要吓我。告诉我你在哪里,快一点!"
几乎是用吼的,声音破碎。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化成电流,只要一个瞬间就可以穿过电缆到达他的身边。
终于,那边缓缓地说了一个地址。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城市,当时我也在。闪过当时情景,心底绵密地痛。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坚定地对立群说,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衣。
挂上电话,一刻也不耽搁,开始把东西往包里塞。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
说不出的害怕,只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听得出来,那个人的声音里隐约有令人感到不安的气息......当时,明知道是那样的状况,怎么还是让他离开了,如果硬把他留下来,或者坚定地陪他一起,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该死的!
恨恨地骂,全身都在颤抖。思绪被恐惧和后悔牢牢占据,好像具备了千斤重量,压在心口,堵着呼吸。
"丁浩!"
一个声音喊我。
我茫然地抬头,眼前是秦非。
"秦非......快,陪我去机场,我要去找立群,他......"抓了救命的稻草,我慌乱地向他求助。
"丁浩!"
他打断我,眼神定定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怔了怔,看着他。
"你要去哪儿?"
秦非问。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要去找立群,他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害怕,我怕他想不开。"
定下神来,这才发现,秦非的手居然在颤抖。
可他的声音却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如果我不要你去,你会答应么?"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尽量温和地对他解释,"立群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怕他出什么意外。这一次,我必须去,而且,越快越好。"
久久对视,秦非只是一直沉默着,我有些烦躁地想要逃脱这样的窒闷。立群还在等我,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
"我......"
话还没出口,秦非突然笑了,淡淡的,温柔的,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的笑有些凄凉。
"你去吧。"他语气平淡,一边伸手将我落在沙发上的衬衣叠好放在包里。
我轻轻环抱他,说,"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找机会补偿你。"
他回身轻轻拥抱了我。什么也没有说。
匆匆带了行李出门,秦非陪在我身边,始终沉默。
我心里想着立群,也没有力气说话。
搭了晚班的飞机到另一个城市,在飞机上昏沉地睡了四个小时,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
拦了出租车去立群住的酒店,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里,那么痛苦的声音是从来也没有听过的。
如果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抑制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可是另一个马上就会蹦出来。整个人被疑问团团包围,几近窒息。
终于到了立群的房门口,鼓起勇气敲门。却许久也没有人来应。
丢开行李,疯了一样敲打房门。
心里,漫溢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终于,门开了,立群站在我的面前,穿着略略有些肥大的白色衬衫,默默看我。
望着他,只觉得顿时卸下了心里的重负,可是马上就有浓浓的忧伤涌了起来。伸出手,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声音哽咽道,"立群......"
他的手落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攀附着。
很多事情说不出口,比如他的悲伤,我的难过......
进了屋,他轻轻笑了靠在沙发上,说:"你还是老样子。"
看我在发呆,他又淡淡地说,"丁浩,我没事。"
看着他,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又一次紧紧地抱着他,瘦了的身体,温度很低,好像丧失了生命力一样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在他的身上发上了什么事,正如我不知道两年来他究竟怎样度过一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除了疲倦和绝望,时光没有给予立群任何馈赠。
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却没有可以给他力量的臂膀,也没有可以温暖他的体温。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无能为力是这样一种可怕的感觉。
"丁浩......"他在我的怀里,声音淡淡的,淡淡的,好像会消失一样说道,"我好累,好累......"
拍他的肩膀,无言以对。
到了尽头的时候,就是再也不能欺骗,不能转圜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结局摆在面前,除了接受和认输,没有什么好做。
我看着他,他落在自己的回忆里。
许久,他抬头,笑了说,"丁浩,陪我离开这里。"
寂寞而绝望的笑容,落在眼里,好像锋利的刀刺,一片一片将心割裂。
一向高傲倔强淡定自如的立群,竟然在请求。
我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说,"离开这里也好,走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你。"
那个男人,是力群的毒药,也许远远地离开,才能够戒掉。
怀里的身体,冷冷的快要没有温度。
纵然言语可以伪装,笑容可以绽放,身体却不会骗人,无力的,冰冷的,生命的气息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心痛,是怎样的爱,竟然可以伤人如此之深?
那真的还算是爱么?
立群睡了,似乎是没有半分力气再让自己清醒,仿佛逃到了梦中,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放任自己认真地看着这个在心底埋藏了几乎十年的人,轻易地就感到时光的力量,好像水一样流过身体。
每一眼,都让我痛彻心扉。
手指慢慢在他的眉眼之间逡巡,仍旧是宁静的清俊的如同画中人,可是,还是改变了,被希望和痛苦折磨着,在每一个细胞里都刻下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脑子里突然浮现秦非的脸,他温柔的,甜蜜的笑容。
这个瞬间,思念涌起,潮水一样将我覆盖,然而这覆盖却是甜美而温暖的,好像厚厚的保护膜,让我无比安心。
找了手机打给秦非,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不知为什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沉默的有些尴尬。
"丁浩......"
听起来,秦非的声音疲惫低哑,只是喊了我的名字,也不说什么。
心里闷闷的,却又无处发泄。
"秦非,我想你。"
说着从来没有说过的话,我觉得有些肉麻,今天太多愁善感了,他一定在那边笑话我。
秦非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我只好先交代这边的情况:"立群的心情不好,我要陪他出国一阵子,事务所那边我会请长假,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去,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工作的太累......"
絮絮叨叨一大堆,可是秦非似乎没什么反应。
我忍不住抱怨,"秦非,你倒是说句话,我现在真的很烦。"
秦非还是沉默。
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心慌。
终于,他开口了,"丁浩,回来。"
简单两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不禁有些懊恼,刚刚说的,似乎全成了废话。
"秦非,我是真的走不开,我不能离开立群,万一他干出什么傻事来我会一辈子后悔的。你放心,等他在国外待一阵子,情绪稳定了,我就回去......"
再一次洋洋洒洒一大堆,换来的,却还是沉默。
他这么容易吃醋的一个人,这一次一定是生气了。
有点沮丧,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安心。
就这样沉默。
这时,立群醒了过来,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匆忙对秦非说,立群在叫我了,我晚一点再打给你......
是那边先挂上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快。这个秦非,真是天生来给我填堵的,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气。
那边,立群怔怔地看着我。说,"丁浩,我......"
他面色苍白,眼角有泪水滑落。
点点晶莹,灼痛了我的眼我的心。
伸出手臂牢牢将他抱在怀里。
除了拥抱,我还能给他什么?真是无力......
飞机穿越云海。
欧洲的小国家,天寒地冻,却美的让人窒息。
我总在想,是不是因为在这样的背景下相遇,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记忆萦绕不去?
下雪了。出去走走吧。倚在窗边的立群对我说。
鹅毛一般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在脸上,丝丝点点的冰冷。
有点怀念亚热带的城市,有大海和温暖的太阳。
呵气在手,还没有暖,就被寒风掐断了。
这么刺骨的冷,好像要把人冻僵了,也许正因为如此,心里倒不觉得那么冷了。
大大的围巾落在身上。身边,立群笑了看我,说,"冷吧,我知道你一向怕冷。"
我对他笑,用围巾将两个人围在一起。
明明是我来陪他,他却时时不忘照顾我,立群是这样温柔的人,那个人的心真的是铁石做成的么?怎么忍心伤害他?
狼心狗肺,丧尽天良,◎#¥※#$@%@^%&......
我在心里痛骂那个家伙,可终于发现除了给自己造成内伤,实在于事无补。
雪越来越大,静静地看着,画一样的风景。
冷的有些麻木,心却平静下来了。
身体靠在一切,我不时看立群,他的表情平静,还是褪不去的寂寞,可是比起那天来少了致命的气息,看起来只会让人心酸,却不再令人害怕。
隔绝了时间和空间,遗忘应该就变得容易了吧。
"工作真的没问题么?"立群问。
我对他一笑。
"我是我爸托给老王的遗孤,他就是生我的气也不会解雇我的,大不了被骂而已,放心吧!"
立群释然一笑,说,"王伯伯一直疼你。"
我无赖地笑,心想王家父子一定上辈子欠了我们家的钱。
打电话给一臣的时候,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丁浩,你还爱立群么?"
十年,时光安静地流过,早已习惯了有细细的看不见的丝线轻轻牵扯,如今,那些线还在么?
爱么?还爱么?
身边的人,不变的温柔,不变的清俊,他的心不在了,我的呢?
脑海里浮上一个人的脸,缓缓清晰,却迅速占据了思绪。
"丁浩,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那一夜,用着寂寞的笑容对我说这些话的人,是秦非。
"是,我喜欢上你了。"
赤裸相对的时候,这样郑重回答的人,是我。
那时觉得要倾尽所有,那时觉得还不能说那个更加郑重的词。
一直保留的词,十年了,只想要交付给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犹豫徘徊之间从未开口过。
如今,他靠在我身边,全心全意地依赖。
我却发现,我并不是可以填补空白粘起裂缝的胶水,不知不觉,我已经变了。
"丁浩,你还爱立群么?"
王一臣一再这样问,坚定的,用从没有过的认真,唤回了迷失的我。
"不爱了......"
缓缓回答,放下了背负十年的背包,那个时候,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知道了。"一臣在那边说,"我等你回来。"
挂上的电话,嘟嘟嘟嘟的声音响在耳边。
淡淡微笑,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不想要这样的释然。
此时,雪轻轻覆盖了街道。
身边靠着的人,总是看着别处,过去觉得心痛,现在还是一样。
但却不是爱了。
曾经以为,只有爱会让人寂寞,原来,不爱了,还是寂寞。
占据脑海的影子,模糊了又清晰。
"立群,你在想什么?"
他的眼神,随着雪花起落,飘忽不定,因为我的问题落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