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苦笑,这么冷的天让他喝奶昔,会不会感冒啊。他不过随口说说,那家伙竟然当真了。不过既然是生日礼物,又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敢不喝。
他脱了外套和手套,把它们放在一边,故作轻松地捧着奶昔喝起来......
张驰皱眉:"毕生,那个是哪来的?"他指了指毕生的手指。
毕生暗暗吐舌,糟糕,忘记摘掉了。
"嗯......表哥送的生日礼物。"他讪笑。
又是表哥!这个表哥是何方神圣,毕生总是提起他的表哥!
"送戒指不会很奇怪吗?你是男生诶!"张驰皱眉,虽然那小小的戒指套在毕生纤细的手指上十分的出彩,不大,但却很引人注目。
"会吗?"毕生象征性地咧咧嘴,不会才怪!但他此时也只有装蒜了。
张驰侧目:"怎么不会!毕生,你哥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啊!"这么漂亮的男孩,万一碰到个gay,不马上被吃了?
毕生傻笑:"哈哈哈哈,他本来是给他女朋友的,后来他女朋友把他给甩了,他就把它给我了,我戴着玩玩罢了!"此时只能开始撒弥天大谎了。
"那你哥还挺可怜的,竟然连戒指都退回来了,真是衰得可以。不过现在哪里还有用这么小的戒指求婚的啊,要是我是女的,我也把他给甩了。这么小气!"张驰释然。
丰一喆听到不知会不会当场气晕,毕生忽然觉得有点热,他只能陪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毕生!"张驰看着他,"我们是哥们吗?"
"啊!当然了!出什么事了?"
"那是不是什么秘密都可以跟你讲的?"
"啊,洗耳恭听。说吧,什么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前天我做了一个梦,那个......"他的脸通红,两人坐在角落里,店里人很少,只听到空调机的噪音。他压低声音,"我梦见......"
"梦见什么?"
"梦见我又没考上大学!"张驰咬了咬牙道。
毕生笑:"以你这样不用功,不久就会变成现实的。"
"喂,别这么打击我好不好!"张驰一愣,回过神道。
"你不好好学,怎么叫打击你呢?"
"我可不想再被人甩啦!"张驰大叫。
毕生捂嘴笑:"那就好好学。"
"可是......"
"嗯?缺少动力么?果然没有女朋友在身边就不成啊!"
张驰一张脸顿时黑下来,毕生知道踩地雷了,忙拍拍他的肩膀:"成,这样好吗?你报哪我报哪,要是你没考上大学,我就陪你再读一年,有动力了吗?"
"毕生你说什么?"张驰瞪大眼睛,按照毕生的实力,再学半年绝对可以上全国重点的,但是打死他也考不上,最多只能一般本。
"一条线系着俩蚂蚱,你可别掉链子哦!"他拍拍他的头。
"开玩笑吧你,这可是关系到前途的大事啊!"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么?"毕生笑,文凭他不在乎,他之所以如此努力地学,不过是不希望丰一喆失望罢了。
"喂,别说这种混帐话,我考不好岂不是拖累你。"
"啊?你不是现在才明白吧!"
"喂,毕生你......"张驰的脸铁青,"凭什么啊,干吗这样啊!"
"不是有压力才有动力么,你得考个好大学给你女朋友看看你的本事啊!我是你哥们,还不得帮一小把。"
"才不要你帮这种忙,快把你的话收回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要!"毕生别过脸。
"喂......喂......"张驰气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分手前,张驰一直在苦苦哀求,可惜没用,毕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死活非要跟张驰考一起不可。
张驰看着毕生的背影说不出的怅然,混蛋毕生,这样对他又没好处!他真是脑子有病!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空,结果还是没说呢!那个梦,他梦见他跟毕生做了那个事情,结果醒来,内裤脏了,毕生可是男生啊!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放寒假了。可是对于高考生而言,是没有寒假的,对于张驰而言,更是没有。
他最近真的是在拼了命的学习,连他妈都不忍心:"小驰,休息休息吃个苹果吧?"
"等我做完这道题先~"他头也不抬地唰唰写着。
压力就是动力,这话说得没错,毕生的一个威胁,立刻让他整个人振奋起来。
夜色渐晚,一起从补习班回来,张驰在路上还在翻着白眼背名人名言以便可以用到作文里,毕生偷笑,这样认真的张驰好可爱。
张驰瞪他:"傻笑什么呢!"
"没有,没有,继续背你的。"毕生止住笑,正色道。
张驰不满地撇撇嘴:"我GF从北京回来了。"
"哦?发觉你这么用功是不是打算请我一顿?"
张驰拍他后背一下:"混蛋!她都说我瘦了!"
毕生打量了他片刻:"没看出来啊!"
"喂,你是真的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咯?"
"为什么要有悔过之心啊,我为国家培养了一个栋梁,为你父母培养了一个上进的儿子,为你GF培养了一个好青年,我容易吗我?"
"混蛋,才没跟你开玩笑呢!"张驰气得直咬牙,忽然垂了眸子,"我跟我女朋友分了!"
毕生猛地瞪大眼睛:"分了?吵架了?"
"不是,跟她......没感觉!"
"是谁说女人的皮肤滑得跟凉粉似的,是谁说女人的皮肤软得跟棉花糖似的,是谁说女人的皮肤香得跟牛奶似的,是谁说女人......"
"喂!"张驰打断他,"够了没有,嘲笑我也要有个限度!"
毕生笑:"才不是嘲笑你,没事,到大学再找过,肯定能碰上合适的,想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若潘安聪明绝顶才高八斗学府五车,集众优点于一身,在大学铁定继续抢手。"
"你最近说话真够贫的!"张驰苦笑,"你真这么认为,我当真很帅?"
毕生做了一个呕吐装,然后很冷静地看着他:"嗯,很帅!"
他一拳鎚过去:"跟你说正经的。"
毕生点头:"嗯,很帅!"
张驰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说我也不信了!"
"那我怎么说你才信啊!"毕生皱眉,"这样?"他恶作剧般地笑笑,在他脸颊轻碰了一个吻。
毕生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他想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借题发挥一下,嘿嘿......
最多不过张驰一个巴掌扇过来,然后绝交。他扛着就是,但是他真的想知道。
结果他想都没想到,张驰竟然拉过他把他拥在怀里,一个好深好长的吻,他的舌弄开他的牙齿侵占他的口腔,吻得他几乎窒息。他试着想推开他,但是他大力地搂紧他的身体......
毕生痴呆地被掠了一个吻去,半晌没动。
"头一次被男人吻吧!觉得恶心就说吧!反正我也是第一次吻男人!"
"不。"毕生回过神,"张驰的吻功很好呢!"
张驰撇撇嘴:"毕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你我就心砰砰跳,你说我是不是不正常啊!我以前只会看到女生砰砰跳的。"
"看到老头你不会砰砰跳么?"毕生笑,"我会呢!否则我会死的。"
"这个时候适合讲笑话吗?"
"哦,对不起!"毕生低下头。
"喂,你不在乎吗?我可是吻你了诶。"等了半天张驰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以为毕生会提出绝交,但是他只是乖乖地低着头。
"在乎什么?"毕生抬起眼,"只是玩笑不是么?"
"我是认真的啊!"张驰吼。他喜欢他,百般思量后,他才敢确认。他喜欢这个男生。
"认真的?!"毕生此时才呆立住,"不是因为我吗?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是真的想吻你。"
"可是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想吻你!"
毕生的嘴微微张着,惊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只是把张驰当作最好的朋友看待,认真的?他从来没想过,他甚至现在还在怀疑自己的性趋向到底是什么。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可是男的啊。"他整理了下思绪,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决定了吗?要跟我绝交吧!"张驰的声音带着颤音。
"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喜欢我呢?"毕生摇着头。
"不知道,但是就是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总之就是喜欢!"
"哎......"毕生叹了口气,"但是我只是拿你当朋友,非要绝交不可吗?如果可以不绝交,我们可以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他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没有了。
张驰哭起来,毕生头一次看他哭,这么阳光的男孩子,结果竟然被自己惹哭了。
"别哭啊!"毕生皱眉,"怎样随你都好,先别哭了。"
"毕生你是不是可怜我,我这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你呢?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奇怪!"
"不奇怪啊!"他尝试安慰他,"我......我跟男人也会......"他的脸颊微微红了,丰一喆这个存在让他很迷茫,除了他,他对别的男人没有感觉,除了他。
"毕生?"张驰呆住。
"我哥是gay呢!"他老实交代,苦笑,"我或许也是。"
"什么叫或许?"张驰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眼角还挂着泪滴。
"我也喜欢被抚摸,也喜欢......啊!"他叫,"那种事怎么说得出口哇!"
"那么毕生是做过了?"张驰的眼睛瞪得更大。
"啊--"他低声承认,脸上泛起潮红。
"毕生!"他把他压到路边的墙上,寂静的夜,风猛烈地刮着,四下无人。他把手往他身上探了过去。
"张驰......。"毕生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毕生我想要你!"张驰低喃,唇吻上他的脖颈,外衣和衬衫被解开,毕生纤弱的肩膀露了出来。
粉嫩的皮肤散发诱人的香气,是不同于女人的触觉,却让张驰感到同样的兴奋,甚至是更加兴奋。
"不能!"毕生想推开他,但是张驰的力气好大,他紧紧地嵌住自己,毕生动也不能动。
他吻他的耳根,他的脖颈,他的肩头,他的锁骨,他的胸膛,他压抑了太久,急于想得到释放。他忘情地吻着,直到他的唇碰到了那根线,一根红红的线挂在毕生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他把线提起来,下面微微一闪,一个银环从毕生的怀里露了出来,还带着毕生的体温。
"这个是......"
"我哥给我的,张驰你别碰我,否则你我就算完了!"
"毕生,威胁我吗?为什么可以喜欢他却不接受我?"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并不喜欢男人,所以请你放开!"毕生的语气阴冷,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就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张驰打了个哆嗦,"谁信啊!明明带着那人给的东西,却说不喜欢男人!"
毕生闭了眸子:"那么请你快点!我还赶着回家!"
"啪"地一个巴掌,毕生睁开眼睛,张驰退后两步:"你拿我当什么人!混蛋!"
毕生笑了,捂着被打痛的脸:"这是最狠的一次呢!我就拿你当一个天真可爱善良纯真没心机的小屁孩。"
张驰无奈地摇头苦笑:"毕生,真的没有可能吗?"
"嗯。除了我哥,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的。"毕生说,说完自己一愣,那么我是喜欢丰一喆了?
"你哥还真是幸福啊!"张驰撇撇嘴,"嫉妒!不过告诉你,除了你以外,我也从来没有对男人动心过,这也是第一次呢!"
"是我不正常,我错了,我让你喜欢上我了,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竟然让张驰喜欢上我了!"毕生脸上堆满笑。
"混蛋!这个时候还说笑话!"他看到毕生微微泛红的脸,"痛吗?对不起!刚才一时冲动!你知道我是真喜欢你,所以你那样一说......"
"没事。"毕生笑,"小意思。只是这个......"他指了指身上的吻痕,"你有多久没打手枪了啊!未免太猛了一点!"
"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看到你就跟吃了春药似的!还是你祸国殃民啊!"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竟然让......"
"够了啦!"张驰打断他的话,彻底败给这个家伙了。
灯光昏暗,但是毕生看得很清晰,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有着非常精致的面孔,非常诱人的身段。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她的唇抵上丰一喆的,而丰一喆微微闭上眼睛,接受了那个吻。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落地窗内发生的一切,他紧攥了拳头,指节翻白,之后他嘴角上翘,他想他是在冷笑,但是笑给谁看?丰一喆没有看他,他心里也并不想笑,转过头,他面无表情地走开去。
走走停停,他发觉他无处可去,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丰一喆的事情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离开了,而且他发觉自己的心里很难受,如同被烈火灼烧似的痛。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说是几个月前,丰一喆还是自己的监护人,而现在,他是他的什么?什么都不是,该死,竟然什么也不是!
他坐在商店的橱窗外,路上静悄悄地没什么人经过,毕生抬着头看天,看了好久,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就是那样望着天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发呆,在很多时候他都喜欢这样,逃避么?或许,反正大脑不想了,逃避又怎样,只要什么都不想了。
然后他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毕生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丰一喆打来的,他挂掉,他对着手机苦笑。
然后手机又响起来,他皱眉,再次拿起来,他看到是张驰的电话。
这个时候谁的电话都没关系,只要不是丰一喆打来的就好。他想着,接通:"喂,我是毕生。"
"毕生,回家了吗?"张驰问。
"啊!傻瓜!当然回家了。"他说,说得很镇静
"什么啊!明明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你在哪?我也还在外面呢!"
"你怎么也还在外面啊?"
"果然在外面啊你!"张驰吼。
"呀,说露了,你这个家伙啊!"
"喂,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别过来了,我这就回家了。"
"有句话没跟你说清楚。"
"那明天好了!"
"喂!今天不说我会睡不着觉的!"
"到底想说什么啊!那么说吧!我听着呢!"
"毕生,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张驰有些急。
毕生沉默片刻:"非见面不可吗?现在。"
"喂,你那是什么语气啊!像是很厌恶的样子,我可是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讲诶!"
"笨蛋!"毕生再次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他猛地低下头,笑,"才不讨厌哪!"
张驰看到毕生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苍穹,脸上的皮肤迎着月亮泛着白光,如同黑夜般墨黑的眸子,眼中的亮点如同星辰般闪烁,他微微皱眉,伫立在那不敢动,毕生纯洁得如同刚从天上折翅落下的莽撞夜之精灵,美得他不敢上前玷污这神圣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