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是呀!」
众人边说边动手, 在萧衍身上, 脸上不停的东捏, 西摸的,
「你看皮肤光滑如玉, 摸起来真是舒服, 连我窑子里的那个老相好也比不上。」
萧衍看众人越说越不像话, 奋力举臂格档眼前众多猥亵进犯的手, 奈何病後加酒後无力, 双臂如螳臂挡车一般, 没什麽实质效果。
「嘿! 你们说莫非萧将军其实是个姑娘家, 他是姑娘假扮的。」
「嗯! 有可能! 有可能!」
「那我们是不是要验明正身啊!」
「哈哈! 那当然! 那当然!」
众人无视他的抵抗, 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
七手八脚就要解开他的衣服。
萧衍看著围在四周的众人, 个个露出一双双精光大盛, 兴奋掠夺的眼神, 宛若要将萧衍生吞活剥, 让人惊心动魄。
忽然嗤的一声, 有人等不及解开他的衣服, 竟然直接撕开他的衣服。
顿时嗤啦声不绝於耳, 众人竟将他的衣服撕裂, 只剩零碎的布条披在身上。
萧衍心中惊恐万分。
难道他们要当众侵犯我吗?
这不是为我办的宴会吗?
他们竟敢如此, 不怕魏孝文帝责罚吗?
「陛下! 陛下!」
心念一动, 萧衍赶紧大声的呼唤拓跋宏, 希望他听到动静能赶紧过来帮他解围。
忽然他看到了拓跋宏就站在了人墙之外, 拿著酒杯, 冷冷的凝视著他。
拓跋宏似乎发现了萧衍正在看他, 对著萧衍, 他微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彷如同他敬酒一般, 一张口将酒乾了, 头也不回的走回他的座位。
看著拓跋宏脸上噙著一抹狠戾的冷笑, 双眸中凌厉的眼神, 萧衍这时才明白。
原来什麽是个人才, 远来是客, 根本都是谎言。
他想让我明白我只是个卑下的战俘。
我的生死操纵在他手里。z
可笑我还认为他亲切和询, 儒士风范, 他同刘昶和眼前之人又有何不同?
绝望的闭上双眼, 萧衍将手臂横挡在自己眼前, 死心的任由众人摆布。
他身上的衣服已被全部扒了下来, 连布条都不剩了。
除了很多只手在他的全身上下各处游移, 还有人似乎正吻著他的小腹。
先是当娈童, 後是刘昶的侵犯, 现在还要被众人凌辱。
像我这样污秽的人, 又有何面目活著。y
想著想著萧衍暗中含住舌头, 就要用力咬了下去。
忽然觉得手掌心似乎有人在写字。b
猛然睁开双眼, 围观的人中似乎有一双温柔的丹凤眼, 和那些掠夺的眼神都不同, 包含著温暖和深深的怜惜。
静静的感受手心中的字。
今晚三更, 救你。g
他要来救我, 今晚我就能离开北魏了。
萧衍心中不禁又升起了希望。
眼前的暴行还再继续。
可我不知能否撑过现在。
萧衍不禁苦笑, 面前的危机还是未能化解, 就算今晚侥幸逃出, 也是污秽苟且的活著吧!
残忍的现实打碎了萧衍刚生起的一线希望。
这时早先和他谈话的大胡子正跨骑在他身上, 巨大的家伙正抵在他的臀间。
众人在旁拼命鼓噪著:「上啊! 上啊! 让我们知道南齐将军的滋味如何?」
萧衍自忖著今晚大约是难逃此劫了。
「砰!」一声, 那大胡子竟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不再动弹了。
第二十七章 8
众人一惊, 瞬间鸦雀无声。
只看到刘昶怒目圆睁, 发丝无风自动, 杀气腾腾的站在当场。
四周的兵士也围了过来, 剑尖对准鼓噪的众人, 人人怒容满面。
原来刚刚是刘昶一掌劈昏了那个大胡子。
至於旁边的兵士都是当日曾参与那邓城之战的士兵, 他们对萧衍很是敬佩, 因此对其他人这种侮辱他的行为, 自然感到愤怒, 纷纷自行围住那些施暴的文武百官。
这些官员也知众怒难犯, 顿时乖乖站好不敢再随意造次。
这时刘昶将身上的外袍脱下, 披在了萧衍身上。
萧衍仍然躺在了地上, 闭上了眼睛, 心死的不想理会身上发生的事和周遭的事。
走到了魏孝文帝面前跪下道:「皇上, 臣斗胆, 萧衍战後受伤未愈, 请皇上饶恕萧衍, 臣愿代他接受责罚。」
拓跋宏心中怒极, 刘昶这样一说似乎众人欲施暴於萧衍, 竟似是自己教唆一般, 虽然没有他的默许纵容, 其他人也不敢如此大胆, 但被他当面说出, 让拓跋宏心中颇为不快。
怒极而笑道:「爱卿快请起, 爱卿说的这是哪门子话呢? 大家只是玩玩, 开开玩笑, 别太在意, 别太在意。」
「好了, 今日也晚了, 各位也该回去休息了, 萧兄弟就留下来, 今日让你受惊了, 朕要好好向你赔罪。」
「皇上, 萧衍他再禁不起折腾的···」
「朕只是同萧兄弟说说话不会对他怎样的, 你担的什麽心, 刘。 将。 军。」
拓跋宏温驯的脸色, 蓦然如罩上寒霜般, 最後语音冷厉一字一顿的说著。
刘昶心知今日激怒了拓跋宏, 将来只怕要糟。
可是碰到萧衍的事, 他亦管不住自己。
众人尽皆散去, 刘昶不敢再惹怒拓跋宏, 只好一步一回头的转身离去。
萧衍躺在地上, 对方才的动静, 听的一清二楚。
他没想到一直认为亲切和洵的拓跋宏, 竟狠戾如此, 而他认为是恶人的刘昶, 竟三番两次为他求情, 这世道是什麽跟什麽呀! 竟混乱若斯, 让人摸不清真相。
正思索间, 忽然一只手抚摸著他的脸龎。
还未来的及动作, 瞬间一具身体沉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尤其下半身更紧密的贴合著, 没有缝隙。
「在想什麽, 嗯?」
张开了眼睛, 对上了一张温暖如沐春风的脸色。
面对眼前完全无害的笑容, 萧衍却已经不想再相信了。
闭上了眼睛, 别过脸去, 不想理他。
忽然双手手腕被禁锢在地上, 拓跋宏冷厉的气息喷在脸上。
「这下你知道人才和奴才的差别了吧!」
「愿意帮助我北魏, 你就是人才, 是我北魏的客人, 自当以礼相待, 否则你就只是战俘, 战俘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原来他是打算这样对付我, 一手红萝卜一手皮鞭, 逼我就范。
萧衍睁开了眼, 直视拓跋宏。
「人才是求来的, 不是威逼来的。」
拓跋宏狞笑道:「噢! 可是···是人才或是奴才是朕决定的。」
「你···」
「哈哈哈! 朕倒希望你选择当奴才, 朕会让你成为朕一个人的奴才。 嗯!」
边说著萧衍感觉到两腿之间, 那身上之人的物事似乎慢慢膨胀, 顶在了他的跨下, 伴随著最後的话语, 还恶意的顶了顶他。
那其中的意思不言可喻。
萧衍怒瞪著拓跋宏。
忽然拓跋宏吻住了萧衍的唇, 狡猾的灵舌想撬开门扉登堂入室, 萧衍死硬的咬紧牙关, 不让来人进犯, 最後那人改变主意, 用力撕咬著萧衍的唇瓣, 恣意玩弄。
萧衍仍怒视拓跋宏, 一点也不想投降。
「哈哈哈!」
拓跋宏似乎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
起身将他拉了起来, 吩咐内侍带他至客房休息。
好不容易梳洗完毕, 收拾妥当, 萧衍躺在了床上, 静待三更天的到来。
这里说是客房, 实则无异牢房, 虽说布置精致雅丽, 但是门外站了两个侍卫, 房中只有一个的窗户, 窗外是个悬崖深不可测, 这宫殿本身即建在高台上, 一边又是悬崖, 似乎是刻意如此兴建, 以避免敌人入侵。
萧衍心想那黑衣人会如何救他出去呢?
正想著窗外忽然传来剥琢声, 萧衍打开一看竟是那黑衣人。
这外墙甚是陡峭, 那黑衣人竟然能攀附其上不觉吃力。
黑衣人进来後也不罗唆, 背起萧衍就往窗外, 纵跃而下, 落下一段距离, 即拉住墙壁, 藉著阻力阻止下坠的速度, 约一柱香後他们就站在了悬崖下的山谷中了。
仰望耸入云端的北魏皇宫, 萧衍真觉彷如隔世。
回想起从邓城战後至今, 翻翻腾腾的像过了几辈子, 现在能平安的站在这里, 谁说不是佛祖保佑呢!
收回仰望的目光, 萧衍望著眼前的黑衣人, 依然是那样温柔的眸光。
「恩公! 可以告知尊姓大名吗? 萧衍蒙恩公三番两次搭救, 至今仍不知恩公大名, 实有愧於心。」
「夏侯祥!」 黑衣人咪起了细长的丹凤眼笑著, 简短的说道。
「为什麽三番两次的救我呢?」
「是皇上派我到你身边保护你的。」
萧衍心想果然如此。
从上次他洞房花烛夜时在皇宫中遇到他, 他就隐隐猜到他可能是皇上的人, 否则皇宫大内又岂是容易进入的。
「皇上为了你几乎踏平雍州了。」
「可惜我已经没脸再去见他了。」
邓城战败, 萧衍又是个污秽之人, 有何面目再去见皇上呢?
「萧衍...。皇上他...他很记挂你。」
事实上在雍州时, 皇上真如疯了一般, 拼命的在找寻萧衍。
夏侯祥心中如此想, 但不知如何告诉萧衍, 开口也只是一句。
「皇上希望你尽快回去。」
萧衍心乱如麻, 他并不想回皇宫在见到皇上。
现在的他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不管是身或心。
他只想离开所有旧识的人事物, 自己一个人好好的生活。
「走吧!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出了北魏国境才算安全。」
夏侯祥不知该如何说才能让萧衍回心转意, 索性不再说话。
示意萧衍趴到他背上, 运起轻功向著南齐飞奔而去。
第二十八章 9
北魏拓跋宏隔天一早, 立刻知道了萧衍逃走的事。
平城立刻封城仔细搜索追捕, 但夏侯祥轻功了得, 又专走荒山野岭, 早已逃出老远, 北魏也寻他不著。
之後又通令北魏全境通缉萧衍, 夏侯祥与萧衍改扮样貌, 晓宿夜行, 又专挑穷山僻壤的小径行走, 如此这般不到一个月, 竟然让他们离开了北魏境内, 到了雍州。
到了雍州, 萧衍决心不再继续往前。
「谢谢你陪我到这儿, 我想呆在这儿, 自己好好想想一些事。」
萧衍想理好自己的思绪。
太多的恩恩怨怨, 爱恨情仇, 已让他不堪负荷。
「皇上命我要带你回建康。」
「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萧衍有负厚爱, 如今已如废人一般, 无法再为皇上效命。」
「萧衍这些话你自己同皇上说去。」
「夏兄! 你是我恩公, 萧衍实不该为难於你, 可我···我心已死, 夏兄念在你我兄弟二人, 一见如故份上, 就送佛送上西天, 帮了萧衍这忙好吗?」
看著萧衍一副默漠萧索, 意兴阑珊的样子, 知其已无心再与世事纠葛, 或许给他一些空间想想清楚, 理好思绪, 对他反而是件好事。
「好吧! 我就替你跑了这趟, 可是皇上若执意要你回去, 我可无法说服他, 我只能传达你的意思, 至於皇上的心意就不是我能左右的。」夏侯祥无奈的答应了他。
「这萧衍明白, 夏兄只要能帮萧衍跑这趟, 萧衍自是万分感激的。」
「那你在这儿自个儿小心。」
「夏兄放心, 萧衍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夏侯祥走後, 萧衍一个人沿著城北的街道信步走著, 忽然看到了一间不小的寺庙, 萧衍心念一动, 就走了进去。
那寺庙上的匾额写著光化寺, 寺内的景物看起来似乎都有些历史了, 庙庭中有一颗百年大菩提树, 树身约一人合抱般粗, 萧衍凝视著这颗菩提树, 久久, 未移动半分。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脑中闪过这句佛偈。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心中不停的重复著这两句话。
原来是我自寻烦恼吗?
「阿弥陀佛!」
萧衍正思索间, 一声佛唱打断了他的冥思。
「施主, 可有什麽难解心事, 说出来, 老纳或许能帮上忙。」
眼前一位眉毛已白, 年岁颇大的出家人, 正慈祥的看著萧衍。
「谢谢师父关心, 请问师父法号?」
「老纳空谷, 是这儿的住持, 施主有何疑难, 不妨说来听听。」
「空谷师父, 心经上说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深烙在记忆中, 无法抹灭又如何当成一切都未发生呢?」
「过去之境, 何曾是有, 随念起处, 忽然现前, 若想不生, 境亦不现。 所谓事如春梦了无痕, 过去的是非好恶, 是由你目前的想法攀缘而生, 只要你心念不动, 不去想他, 自然过去就过去了, 一切就如未发生。」
「谢谢师父开释, 萧衍太过执著眼前, 看不开前事, 是萧衍太过驽钝了。」
「爱欲憎, 别离苦, 情海千呎浪, 苦海万重波, 众生又哪能轻易跳脱!」
「师父, 若有人喜欢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那该如何自处呢?」
「诸众生若有苦生, 一切皆以爱欲为本, 欲生, 欲集, 欲起, 欲因, 欲缘, 而生苦, 若无世间爱念者, 则无忧苦尘劳患, 一切忧苦消灭尽, 犹如莲荷不著水。」
「师父的意思是说, 只要放下心中的爱欲, 就能化解忧苦的根源。 师父所说甚是, 只是放下谈何容易。」
「无念即无男, 无念即无女, 无念即无爱, 无念即无憎, 无念无生死, 无念无涅盘, 正无念时, 无念不自。」
「无来无去兼无住, 了却本来自性空, 诸法空故我心空, 我心空故诸法同, 诸法我心无别体, 只在而今一念中。」
「师父所说无念, 心空, 萧衍懂的, 可是知道和做到, 中间距离何其遥远, 萧衍想···是否能在贵寺挂单, 叨扰些时日, 顺便听师父讲解佛法, 开释萧衍心中的困惑。」
「可以的, 这寺庙本是众生所捐, 自当方便众生。」
「谢谢师父!」
就这样萧衍在光化寺住了下来, 转眼过了半年, 这半年来, 萧衍每日跟著寺中的师父们, 一起诵经, 一起礼佛, 一起洒扫庭园, 生活规律平淡, 心情也很平静, 身体在稳定的生活下, 也已完全康复, 回复旧观。
这日是他和空谷师父约定好, 是他皈依落发的日子。
这些时日来, 每日听师父诵经讲解佛法, 他觉得心情很是平静, 前尘往事如梦, 似已随风而逝, 这样很好, 他想就此长伴青灯古佛, 度过後半生。
剃度仪式由空谷老师父主持, 师父为他落了发, 引至佛前行了三皈依的仪式。
并赐了法号:「菩提」
「从此以後就没有萧衍这个人, 而只有"菩提禅师"了, 你必须了却尘缘。」
老师父并且解说了三皈依的要旨。
「皈依我佛自当六根清净, 心如止水, 随时皆能悟道, 持戒也能悟道、 听经也能悟道、参禅也能悟道、营福也能悟道。 只在心中如何担待 ,若错了路道 ,心怀私欲, 那麽无论持戒、 听经 、参禅, 还是要堕入三恶趣·····
「萧衍!」一声暴喝从寺门外响起。
一位眉目英挺, 气势不凡的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来人一进来就拽住萧衍衣襟, 跪在地上的萧衍顿时被他拉了起来。
「萧衍, 你休想这样就摆脱朕!」
「施主, 这世上再没萧衍这个人了, 贫僧法号菩提。」
「萧衍你···你···好! 你够狠! 想就这样将过去一笔勾销是吗?」
萧衍! 你知道之前朕接到你阵亡的消息时, 朕有多痛心吗? 好不容易打探到你还活著的消息时, 朕又有多开心吗? 千里迢迢赶到雍州来, 你却让朕看到这种结果, 萧衍! 你未免太过狠心了。
萧衍看著眼前的萧道成脸上痛苦愤怒的神色, 心中也颇难受。
说什麽放下, 说什麽无念, 看皇上这样子, 我为什麽心还是会痛, 还是会难受, 原来我的心还是做不到放下, 做不到无念。
萧道成向旁边的人使个眼色。
小李子立刻往前站一步, 拿出怀中明黄色的卷轴, 展开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