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吧,约好十点的婚礼,去晚的话良子会骂的!"平一拉起深秀的手臂,深秀深深地低着头,跪坐在地上的身体慢慢颤抖起来:
"你--还是要丢下我吗?"
"如果你再乱想的话我现在就在地板上做了你!"平一突然气势汹汹的在深秀耳边很大声地喊,他毫不怜惜地从地上拽起身体无力的作不出反应的深秀,把他推到衣柜前,从衣柜里翻出他的衣服。
深秀像是木偶一般任凭男人给他穿上衣服,还从抽屉里挑出一条领带给他细心地系好。
"笨蛋!"平一认真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深秀,忽然望着深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轻轻地说了一句。
"有一句话我这辈子可能只说一遍,如果你没听见也不能耍赖说我没说过,"深秀没有任何反应地看着男人突然变得像孩子般执拗的脸,平一慢慢地贴近深秀的脸,在他耳畔很轻很轻地说出一句话。
深秀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突然紧紧地拽住男人的手臂。
"没听清楚吗?"平一微笑地望着那张突然溢满红晕的脸,"我说过那句话我这辈子有可能只说一遍的,没听清的话你就认自己倒霉好了。"
"......"深秀一语不发地死死拽住男人的手臂,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的脸。
"算了,算我怕你好了!"男人忽然微笑了一下,望着深秀慢慢地说:"我爱你,我不会丢下你。"
"......"
"--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带上你!"平一突然低低地加了一句,捧住深秀的脸,很深很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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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公所前。
"我还以为你弃婚而逃了呢!"一身艳红色的套裙打扮的女人站在马路边,气势汹汹地对刚刚从宾士车上走下来的平一大声说,"不过你还真知道我的心意呀,我还以为你会请一大堆认识不认识的人,让我穿那种难看的婚纱呢!"
平一下车后马上绕到车门的另一边把一脸不情愿的深秀拉下车来。
"咦?这就是你看中的人吗?果然是个美人哪!"良子一脸惊艳地打量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深秀。
"啊,请你们等一下!"女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快速地说,她突然快步走向对面街角站立的人影,挥手给了那人一个耳光,然后又快步走回来。
"刚才那个人是--"平一望着依然站在街角的人影低声问。
"我孩子的父亲。"良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淡淡地说。
"啊,我都忘记要向你道歉了,"良子突然转向深秀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啊,请不要这样。"深秀慌乱地拉起良子,良子抬起头一脸正色的说:
"这个歉是我必须要道的,我为了我腹中的孩子必须要借用你的爱人一些时间。"
"没有、没有关系的。"深秀轻轻地低下头。
"你没有我有!"良子硬抬起深秀苍白的脸,拉着他的胳膊直视着他大声说:"我可不想在死了以后还有人怨恨,所以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爱你爱的那个人,我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我拜托他做我孩子的父亲,我会有名无实地在你们中间存在一段时间,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大概活不了一年时间!"
深秀愣愣地听完女人宣言似的话,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良子已旋风一般拉起一旁平一的胳膊,一边一个地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对着一旁大声喊:
"结婚照!"
一个人影匆匆地从旁边跑出来,闪光灯过后良子高兴地挥了挥手赶走照相师,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拍到平一身上:
"哪,结婚申请书,我的名字已经填上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办吧!"
"啊,请问你--"深秀突然呐呐地轻声说,良子没有听见地转身要走。
"请问你要去哪里!"深秀飞快地拉住良子的手。
"我要回家乡待产呀!"良子转过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可是你已经是平一的新娘了呀!"
"我只是把我的姓氏借给他而已啦!"
"但是你有了孩子,身上还有病,"深秀的脸涨得通红,他咬着自己的嘴唇轻声说,"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请住进我们家里吧!"
"...喂!你这个人呀--"良子突然用两只手‘啪'的一下子夹住了深秀的脸颊,她用力地揉搓着他的脸摇着头说:"我是应该夸你人很好,还是应该嘲笑你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呢?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好女人哪!我可是那种上至八十九下到刚会走不论男女老幼都会迷死的类型,把我放在你的男人身边难道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良子突然松开了深秀的脸,走到平一身边柔媚地笑着望着他,忽然她拉了拉平一的领带微笑着说了一句:"来,亲一亲你的新娘子。"
平一温柔地笑着低下头,女人踮起脚尖在平一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深秀不自觉地紧咬了一下嘴唇。
"看--你嫉妒了吧?"良子转过身笑盈盈地望着不知自己已是一脸落暮的深秀,她抬起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认真的面容望着深秀大声说:
"我告诉你,做人的法则中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那就是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拼命独占住,不要给别人丝毫分享的机会,但是如果你喜欢的东西到死都无法只属于自己,那么无法只属于我的东西我宁愿不要!"
"你--"深秀惊异地望着她,良子的目光越过深秀望着街对面的角落,她慢慢地收回目光忽然对着深秀露出灿烂的一笑:
"好啦,落叶要归根嘛,我想在孩子出生前回去看一看我从小成长的地方,我可不想成为客死异乡的孤魂呀!"
"良子小姐!--"
"不要再多说啦!"良子走到深秀身边,微笑着望着他轻声说:"你是一个很细致的人,有你在我的孩子以后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因为我喜欢人的眼光是绝对没错的!"
良子微笑着捧住深秀的脸,仰起头在他脸颊留下轻轻地一吻。
"有机会去我的家乡看一看吧,那里可是有名的温泉乡呢!多泡一泡保证皮肤会变得光滑又漂亮!"良子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回过头来向着两个人挥了挥手说:"你们一定要勤检查一下邮箱啊,等孩子生下来我也许会把孩子邮寄过来的!"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深秀突然转过身有一点迷茫地望着平一轻声说:"她似乎--和你很像。"
平一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笑着说:"...我可不能生小孩呀!"
"我也不能。"深秀慢慢地低下头,平一拉扯了一下嘴角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住他:
"如果你有了孩子我一定会掐死他!"
"...为什么?"深秀静静地听着身后男人的心跳。
"因为你若有了孩子就一定会把心全部放在他身上,我已经是勉强容忍你心里有其他人存在了,如果还要我把‘在你心里的最重要的人'这个位子让出去,我一定会忍不住杀人的!"
"......我在你心里也是最重要的吗?"深秀忽然轻轻地问。
"......"平一感受着从怀抱里那个纤细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很慢很慢地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我说过,如果我死我一定会带上你,因为我不想也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我害怕你会寂寞,更害怕你会再爱上另外一个人。"
"......"静静地听着男人心跳的深秀突然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低声说:"如果不想我爱上其他人的话就一定要看紧我呀!"
"我会让你没有力气去看别的男人的。"平一微笑着把头埋进深秀的颈窝,轻啮着那光滑细致的皮肤。
"这里、这里是大街上呀!"深秀红着脸挣扎着,平一压着深秀挣扎的身体,突然向街角大声喊:
"结婚照!"
一条人影匆匆地跑出来,闪光过后,这两条纠缠在一起的人影永远地留在了底片上。
《平一的美好幸福生活》完
暗夜天堂 之平一篇(篇外)
"最近我看到你老是注意着楼下,一有邮差你就拼命往下看,难不成你真的相信良子会把孩子邮寄过来呀?"平一趴在床上懒懒地看着站在窗边的有些纤细的身影。
"才不是!"轻轻咬了咬自己嘴唇的深秀微红着脸说,"良子有时候会寄信来呀!"
平一隐藏起从心底泛起的微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故意说一些话来逗深秀露出那种有些生气又有些害羞的表情。
良子一到家乡就开始往这里寄信,每封信里都絮絮长长地写好几页纸,用良子自己的话来说是为她的小孩以后可以通过这些信了解他的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
"深秀--"平一拉长声音叫道,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期待的眼神闪闪发光。
"干什么?"深秀转过身望着仰面横躺在床上望着他的男人。
"做吧!"
"!"深秀清秀的脸庞一瞬间涨成了红色,他拿起放在窗台上的一本杂志气冲冲地想男人扔了过去。
"......"平一躲闪开飞过来的杂志,从床上滚下来,甜腻地微笑着走向紧咬住自己嘴唇的深秀。
"至少让我亲一下嘛--"
"可是、可是你每次一亲下去就、就再也不停下来了..."深秀红着脸推拒着平一紧贴上来的身体,结结巴巴地说。
"男人一旦上了年纪那里就不好用了呦,所以咱们还是趁着年轻多来几次吧!"平一耍赖的微笑着紧紧抱住深秀的身体,深深地吻了下去。
只要抱住这个纤细的身体就会觉得温暖和充实,可以反复用抚摸来确认这个温暖的存在,在自己的身体得到快乐以前希望这个身体先因为快感而打颤,这种身体里时刻溢满甜蜜的感觉就是幸福吧?
这种幸福的感觉就仿佛会长久在他身边一般--
"羽次先生,您的加急快递!"响亮地敲门声突然响起,深秀涨红着脸把男人从自己的身上强行推开,他轻喘着咬着自己的嘴唇说:
"去开门吧,也许是良子的信呢!"
"她该不会真的把孩子邮递过来了吧!"平一一脸不甘愿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您是羽次先生吗?这是您的国际邮件,请您签收一下!"一身快递制服的快递员递上一个薄薄的大信封,"我们先是到您的大宅找过您,他们告诉我您现在住在这里。"
平一接过邮件在接收单上签了字,深秀走过去有些好奇地问:"是工作上的事吗?"
"是--"平一关上门,目光在触及信封上缭草的花体文字的那瞬间慢慢地冷凝起来,他突然转过身很简单的说了一句:"是德文。"然后快步向客厅的电话走去。
深秀皱起双眉跟在急匆匆的男人身后,一个想法进入他的脑子,他轻声问:"德文...是从德国寄来的吗?是你的母亲--?"
"......"平一停下打电话的手,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深秀的声音在接触男人异常陌生和冰冷的目光后嘎然而止。
电话"嘟--"的一声接通了,平一慢慢地收回目光转过身对着话筒,像是换上另一付面孔一般微笑着很慢很慢地说:
"芹泽先生吗?我今天收到一封写给死去亡灵手的信哪!虽然上面写着羽次先生亲启,但我觉得上面那个羽次先生指的应该不是我吧!"
"......"老人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你打开来看看吧!"
"-- "平一轻轻地歪了歪头,突然用一种奇异生疏的语气微笑着说:"听您的语气您应该已经知道我这封信的内容了,还是请您来告诉我吧!"
"是关于你母亲的事。"
"......"平一平静地望着电话桌,甜蜜地微笑着轻声说,"难道您要告诉我她又活过来了吗?"
"你知道她一直都还活着。"老人的声音平静而无波,平一望着桌面的眼神慢慢改变,他冰冷的笑着很慢很慢地说:
"我希望她死了!"
"...去见她。"老人静静地说。
"......"
"我要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知道了。"平一慢慢地放下电话。
很慢地他转过身,深秀在男人的脸上看见一个冰冷而甜腻的笑容:
"我要出去几天,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如果我回来时发现你变瘦了小心我欺负你呦!"
深秀看着男人微笑着走向他,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留下毫无温度的一吻,平一一语不发的突然松开深秀,拿起外套掏出手提电话向门外走去:
"熊平先生吗?我有一些事需要马上出国,我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到成田机场,请派人到那里把我的护照和一些现金送过去,还有,请帮我预定最近的到柏林的机票,啊,不用,不用一定是直达的,只要能让我尽快坐上飞机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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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小时以后
"先生是来旅游的吗?"出租车司机操着有些蹩脚的英语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用不用我来给您介绍柏林市中有名气的HOTEL?"
"......"平一一语不发地打开后车门,坐下之后用熟练的德语低声说:"去梅德格尔疗养院,接近第四区市郊。"
"那里和这里正好一个南一个北呀--"司机十分意外的犹豫着。
"我出双倍车费。"平一掏出一叠从机场取款机取出的马克放到出租车的前坐上。
"没问题!"司机高兴地拿起钱粗略地数了一下,收起钱踩下离合器改用德语问:"先生是去那里探望亲人吗?"
"现在几点了?"平一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低声问。
"啊,大约凌晨三点吧!"
平一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开车吧!"
出租车起步离开了机场。
法尔...我亲爱的小宝贝,让妈妈抱抱你--
"先生,疗养院已经到了。"带着浓重口音的德语在前面响起,平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车外近在咫尺的铁门。
"现在几点了?"平一揉了揉紧绷的眉心,低声问。
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过那个声音了?
"七点三十五。"司机看了一下车上的表。
"多谢。"平一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
"先生,这个不好叫到车,用我等你吗?"司机看着走下车的平一高声问。
"......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平一按响了铁门上的按铃,一会儿一个穿蓝的警卫一脸倦容地出现在铁门的另一边,平一一语不发地拿出信封递给他,警卫怀疑地打开没有开过封的信看了看,打开铁门旁的边门把他让了进去。
"我们没有爱莲娜夫人亲属的电话,只有每月为她支付在这里所有费用的一个汇款地址,所以我还以为不会有人赶上见她最后一面了呢!"穿着白衣一头红发的年轻护理士一边走一边对沉默不语的平一说。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平一望着那条长长的的灰白的走廊,小的时候觉得这条走廊非常的长,他经常地从走廊的这边跑到走廊的另一边,听着从走廊一旁的铁门里传出的各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