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er｀s killer————巴比伦妖瞳（红河）[下]

"Wayne......"他终于唤我的名字，我却疯了似的捂住耳朵拼命大喊："不要叫我，不要喊我的名字......求求你，不要再喊我的名字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给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相信你没有爱过我......告诉我，告诉我啊......你到底......"
"对不起......"我最害怕听到的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时，我以为我会掉眼泪，可是我没有......因为太痛苦，反而......哭不出来......明明眼睛已经肿胀的快要裂开，可就是......哭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再一次对我说出这狠狠锥疼我心脏的一句话，他终于放下了举枪的手，"因为......我是警察。"
......是啊......我真是太天真了......他是警察，而我是杀手......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两条永远不该也不能相交的平行线......一旦交错，就只有两败俱伤，痛不欲生......怎么可能扯平，怎么可能扯的平？这一次......我是完完全全输了......输给了欺骗我的他......输给了爱上他的我......
我抬起脸空洞的双眼瞪着他，还有爱吗，还有恨吗......已经无法去计算了......"开枪吧......杀了我......"至少，还能死在你的手上......
"......"我看到他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时，却突然向我奔跑过来。一声枪响的同时，我被他盖在了身体下面，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肩膀流到我的脸上，带着血的气味......他受伤了。为了掩护我中了枪......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保护我？想要开口问他要不要紧，却蓦然惊觉......我真的已经，彻底没有关心他的资格了......
他把我围在怀里躲在集装箱后面，之前射击我的人已经不见踪影。我忽然想起，在色季拉山的杜鹃花丛里，他也是这样圈住我......熟悉的气味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那个时候，我们的身份是恋人......而现在......只是敌人......只能有一人生存的敌人......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既然恨我，为什么还要来保护我......你是警察不是吗？为什么要来救一个杀手......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让我感觉到你的温暖......你怎么可以这么残酷......
一个冰凉的金属被放进了我的手心，是一把金黄色的小钥匙，我不解的看向他，他对我如往常般轻松的一笑，全身都被鲜血染红，除了肩膀上的伤，还有胸膛......是昨晚的伤，因方才的剧烈活动又再度裂开了吧......一个美丽的十字架，竟然在这种时候显现出来......
"离开这里。"他对我这样说。他疯了吗？他叫我离开？他应该用手铐铐住我将我带到警局啊，为什么要叫我离开？
"糟了，有炸弹！"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大喊，我听到很多人惊惶的脚步。我心底冷笑，如果马上就要爆炸，要逃出这样大的仓库，有可能来得及吗？端木临的脸色剧变，猛然将我整个提了起来就向集装箱旁一个下面就是海的窗口跑去，"给我走！"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有这么大，还没到窗边他已经将我猛地甩了出去，我几乎是被他摔出了窗口，在落下去的一刹那愕然的看到他的眼睛......顺着他眼角滑下的，是眼泪吗？......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将我一个人丢下，自己孤单落泪......你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吗......我是那么想，和你一起在那焰火中消失啊......
一秒还是两秒后......我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喷涌而出的热气几乎灼伤了我的脸，在不停下坠的我仍然不死心的仰头望着那个窗口......他的身影在红色的火焰里消失......再也......见不到你了吗......我的身体被冰冷的海水吞没......
我是不是也会这样死去......和他一起......一个葬身火焰......一个永沉大海......

...... ......
浑身湿漉漉的我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有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守护我的人死去之后......我还有可以流连的地方吗......终于靠在小巷的墙壁缓缓坐下，没有力气了......从胸口和手臂一直流失的血液，带走了我仅存的余力......手掌无力的摊开，金黄色的小钥匙还静静的躺在那里......眼泪还是......流不出来......眼睛好象变成已经干涸的枯井......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好象看到了临，他在对我微笑，招手叫我到他那边，我好想过去抱住他......可是，为什么步子迈不开......为什么就是走不近......为什么......不来抱抱我......我又看到，小雨笑着向端木临跑了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他们笑的好幸福，就那样......转身离开......忘了我的存在......不要走，求求你......不要......
临啊......你真的了解我有多爱你吗......你担心我会恨你对我的欺骗吗......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你以生命挽救了我之后，我还能拿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你......我是杀死你唯一亲人的杀手，你应当恨透我的吧......为什么还要救我......明明已经将我的灵魂扯碎，却为什么还要留住我的生命......仅仅是杀死了我的灵魂，你就已经满意了吗......你这个......笨蛋......
终于慢慢失去了意识，却再也看不到你对我招手......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身体里死去......是你的爱吗......那是我......最最不想失去的啊......

第三十二章--最后的情书
没有想到我还有再次回到这个房子的一天，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是楼下的管理员因为对我眼熟，所以依然让我进来。大门钥匙是端木临早就交给我的，我呆呆的望着房子里曾经熟悉曾经留恋着的一切，头在剧烈疼痛......摸索着走进了端木临的房间，跪在床前把手按在上面。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昨晚留下的体温，还能嗅到我们激情的味道......再也......不会有了......
我窝进了他常坐的椅子里，面前的书桌上，摆着我和他在米拉山上的合照，是刚回来那天就寄到他警局的。那个时候的我们，看起来还那么幸福......从口袋里摸出端木临最后交给我的钥匙，我把它插进了书桌中央的抽屉，不出所料顺利将它打开。虽然无法猜透他将这把钥匙给我究竟意欲为何，但只要是他给予的，我都会取求......拉开抽屉一本纯白色的笔记本跳进了我的眼底。我将它拿出打开，才发现竟然是他的日记。他怎么会有时间写日记的呢？他明明一直都那么忙。尽管疑惑但我依然将本子打开，从他的日记里，我是不是就可以真的理解过去的一切......他对我的爱，还有恨......
X月X日
很久没写日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很想写。今天做了件很艰难的工作，去捣毁了V的总部，虽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但这几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在V总部里看到了一个男孩，他长的好像我小时侯曾经遇见过的一个孩子，真的很像，尤其是那孤单的眼神。可是，那也是不可能的吧。艾秋告诉我那个男孩是V里的杀手精英后，我就更加确定了。那个纯真可爱的Wayne怎么可能会做杀手这样的工作？考虑到以后那孩子可能对我们有用就隐瞒了其实了解他身份的事实，把他带回了警局福利院。其实有时候看他真的无法想象他是个杀手啊，我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Cat，因为他看起来好象一只迷了路的小猫。
X月X日
今天把小猫领回了家，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自己也说不上来。他一定没有发现吧，其实我是带着邪恶的意图，我想要惩罚他。当他到我家时，看到小雨的照片时一定心情复杂吧？因为这是死在他手上的人。然而我却没看到他的愧疚，反而被他数落了一顿，我该觉得好笑吗？可是他的每句话都重重的敲在我的心上。真的奇怪......我明明是恨不得能一枪杀了他的，却还会被他的话影响。V组织里的杀手，都是这么棘手的角色吗？
X月X日
很丢脸啊！我居然生病了，而且还被小猫照顾。被自己的仇人照顾，心里真不知该做何感想。就像有只虫在爬，难受极了。不知道这样的煎熬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X月X日
没有想到他会把我推开，虽然早知道他是用枪高手，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被他从枪口推开那一瞬间猛然而来的震撼。他这样冷血的杀手会去保护人吗？那是不可能的吧。我感动个什么啊，笨蛋！
X月X日
我刚才做了件连我自己都不可思议的事情呢。我竟然去碰男人了，我是不是欲求不满了？而且竟然会对男人的身体产生反应，就算他长的再漂亮也没理由如此吧。我想起我对他说过的话，保护他......我是真的想要保护他吗？最开始说这样的话时只是想要获得他的信任吧，没想到却被他嫌恶推开。然而一直持续到现在，我自己都无法分辨自己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同事们说我可以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了。如果他不是杀死小雨的人......我想我真的会想守护着他。
X月X日
Wayne......这个名字被禁忌了多少年，那曾经是我永远的愧疚和心痛。没有想到还有再次呼唤这个名字的一天，而且被我这样呼唤的人，竟然是小猫。难怪我曾经无法自制在他身上寻找Wayne的影子，原来他根本就是......老天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曾经失信，而让这个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所以才让他以杀手的身份杀死小雨？我寻找了这么多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很喜悦，但更痛苦......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是以杀手"针"的身份看待他，还是我想念已久的Wayne？我竟然还......强暴了他。我一定是疯了......
X月X日
不想再看到Wayne自虐般的说话了，我终于还是把曾经寻找他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很惊讶，也很难受......我又何尝不是？到了现在，我真的还可以用"针"这个身份来看待他吗？只要看到他，想到他是Wayne，就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完全保护起来......那样的仇恨也可以被忘记吗？我真是个混蛋......然而如果再次伤害他，我是不是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X月X日
Wayne对我的态度渐渐变好了，是因为我曾经给他看的东西吗？我很开心看到他这样，却害怕看到他偶尔会露出的温情的眼神，这样下去，他是不是又会像十几年前那样依赖我？其实我好想让他依靠，可是......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更痛苦。我看的出来他已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在对我愧疚......傻瓜，真是小傻瓜！我该怎么告诉你，其实真正恶劣的人是我啊......
X月X日
明天就要和Wayne去西藏了。我很开心，甚至还情不自禁对小雨照片说了那些话。我真是混蛋啊，小雨一定气死我了吧，竟然拉着她的仇人对她说那样的话，可是......我也知道，若小雨知道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Wayne，态度也一定会和我一样吧？想要接受却不敢，害怕到最后两败俱伤。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在开始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这只是为了公事，然而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我心心念念的Wayne......老天实在是对我们开了个太大的玩笑！
和他去想做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这算是对他的补偿吗？也许，这会是我们的唯一一次旅行吧......这次旅行回来，我真的还可以轻松将他从我手里放开吗？真的很害怕......看到他怨恨的眼神......

日记到了这一天结束，是我和端木临去往西藏的前一天。原来......不止是我......他也和我一样每天每天的在矛盾着，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在挣扎着，他承受了比我更大的痛苦......
再往后翻开一页，一张信纸从里面飘落到了地上，我弯腰将它拾起来......这是？我的手开始颤抖。
"Wayne：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看到这封信，其实，我希望是没有的，因为那就表示我永远离开你了。但是，却更害怕没有，我更怕永远离开我的人是你。我说过，绝对不会让你在我面前离开的吧，那时侯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对不起，一直在隐瞒着你，有好多次想对你开口，却没有机会，我不敢......不敢让你知道我一开始接近你的意图，怕你知道后会远离我。而且，容我自私的说一句，即使再痛苦我也绝对不能让这次的工作失败。我不恨你杀死小雨，这是上天对我的报应，然而我却无法放弃对V的执着，因为我的父亲，就是在执行任务时被V里的杀手所杀，我的母亲也在父亲去世一年后郁郁而终。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放手，V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解决。利用了你......真的对不起......
只说对不起一定根本无法消除你对我的恨吧？你应该恨我，我做的事情都是不可原谅的。对你说了那么多谎......甚至骗取了你对我的爱。当从你嘴里听到说爱我的时候，我激动的好想把你全部塞进我的身体，甚至想和你永远留在西藏放弃这里的一切。然而最后我还是没有做到，我还是辜负了你。
到现在，如果对你说我爱你，你会不会愿意相信我？只有这个，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爱你爱到整个身体都在发疼，想每时每刻把你束缚在身边，想要为了你自己的所有都全部烧尽。可是，我却连最基本的诚实都没有给你，如果可以......真的好想能死在你手里，那样我也许不会这么愧疚。
今天在警局听到V打给你的电话，我好想立刻冲回来抱住你，叫你不要去，却没有勇气。那张磁碟，局里志在必得，我不能阻止你，没有那个资格对你坦白一切。明天一行吉凶难测，我只能告诉自己，我会尽我全力保护你，即使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死去......
对不起，Wayne，我又一次背叛了我的承诺呢，还是......留下你一个人了......
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死吗？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想在天上看到你的微笑。讨厌这个城市就离开吧，去西藏，去僧格那里，走的越远越好，不要被别人找到你。但你不是孤单一人，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到哪里，都一定会守护着你......只有这个承诺，我绝对不会背叛......看看你手上的嘎乌吧，说不定现在我的灵魂已经寄在了里面，正在你的手腕上感受你的体温呢。
Wayne......请你一定要活下去，代替我未完成的使命......请你，自由的飞翔......我会守护你，你一定会得到幸福......
Wayne......我爱你......用我全部的生命......永远的爱着你......"
眼泪终于一滴滴滑落，落在我手里的信纸上......阳刚的水笔字迹随着泪珠渐渐扩散开......
爱着......我吗......谢谢你......曾经这样的爱过我......
我要怎么恨你......对于一个教会自己爱与被爱的人，我要拿什么恨你......
要我没有你独活下去，真的好艰难......只是想到已经让我心快要碎掉......
可是......只要是你让我做的......我就会去做......
你说过......你会一直守护我......那么现在......你是不是正微笑看着我......
等着我......好好活下去......找到幸福......
没有你的存在......我还会有幸福可言吗......
但是......你的爱......只要知道曾拥有过你的爱......你就会一直活着......
活在我心里......给我幸福......

第三十三章--记得爱

前话：虽然已经很努力的休整结局了，但偶想还是会有很多大大要抓狂......首先说好哦，不许打偶不许骂偶不许踢偶不许砸偶不许欺负偶~~~~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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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记得不要又太晚回来哦！"僧格笑呵呵的这样对将出门的我说道。我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后走出了家门。灵如上前把僧格满是灰尘的外衣脱下拿去清洗。在来到这里半年后僧格曾经对我说他喜欢我，只是被我婉拒，两个月后他有了妻子。很温柔善良的女子，两个人很幸福，但我不羡慕......因为曾经有他的爱，所以我不会去羡慕别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