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得片刻,云风卿探头探脑如一小白鼠般不知自哪里又钻了出来。抒阳见着他,很是无奈摇摇头,"你又怎样折腾曲昱啦?"眼中的那分宠溺让他忽然间心痛如绞--原来,他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会变傻,原来,他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露出那般的柔情,原来......
吐吐舌头,云风卿正要作答,少年却忽悄然落于他身后,两人便围着这小院展开一场老鼠与猫的对决。那少年一边追一边低喊:"你乖乖把解药给我!要不然,叔叔来了我也不管!"云风卿边跑边扮鬼脸戏弄少年:"哼!你既然喜欢当老头儿,我就索性成全了你,不是皆大欢喜么?"听了许久,他们终是听得明白了,好象是云风卿嫌曲昱太过少年老成,要他多出门走走,四下里玩玩。曲昱却觉得那样很没意思,还不如处理事务来得有趣。云风卿见劝解诱惑无效,一恼之下不知对曲昱下了什么药,然后畏罪潜逃。曲昱为寻解药已与他玩了近一月的捉迷藏。
"这样看来,这个云风卿也只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嘛!不过是长了付好皮相罢了!"秦琛心中颇有些酸溜溜,当然,打死他,他也不承认,那是某种名为"妒忌"的醋味儿在上涌。
追逐中,曲昱脸上的蒙面巾不知怎的滑落地上,露出满腮的银白胡须,根根在月下泛着光芒,配着那张少年稚气的脸,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眨眨眼,他与抒阳想笑又不便笑,那云风卿却笑得甚是欢快,蜷成一雪团儿只差没在地上打几个滚了。那少年又是恼怒又是无奈:"看看,这付样子教我怎么出去见人哪?还刮了立即又生!云叔叔,你还是赶紧将解药给我了罢!"云风卿捂了肚子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这样不是很好么?省得你日日泡一大堆文件里,没的将自己的青春年华全葬在那一堆死物里面。这一月,你不是也见到了许多平素见不到的事物的么?"
少年此际却几要面目狰狞了:"那么,我亲爱的云叔叔!可以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引着我钻入的,都尽是些秦楼楚馆?!"
"嘿嘿,嘿嘿,"白衣人打着哈哈,"失误,失误,纯属失误。不过--小昱呀,为什么你看上去也人模人样的,却居然拐不到哪一家的花魁?好吧好吧,花魁难度太高了,姑且不说吧,但好歹也拐那么一两个端茶送水的丫鬟回来呀......"
揪着银白胡须,少年气疯了:"还不是你做的好事!看看这是什么!我可没脸皮厚到顶着这么一大把胡须去见人!解药!!"
云风卿忽羞赧起来:"这个,那个,恩,解药,我还没空配......谁让你要整日里追着我跑的!"却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少年几要昏倒:"那么!云叔叔,以您天才般的头脑,这药几日方可配好?!"已在咬牙切齿了。
掰掰手指,云风卿忽笑了:"要制解药,非三天不可。不过,要这胡子不再长的话,明晨就可办到--那药的期效,可不正正是一月?"眯眯笑着,云风卿再加了一句:"等明晨一到,叔叔介绍几个最美丽最温柔最可爱的女孩子给你,柳儿,茉如,小泠,都很不错哦!呵--"
贼兮兮的笑颜在对上忽然显现在院中的两人那一瞬间变成了一张可怜兮兮的苦瓜脸。
很俊美的两人,带着隐隐的威仪让人感觉不是那么易于接近。那两人,居然是对双胞胎。原来,上天果真是会偏心的,那般无俦的人,世间居然都可出双!最难得的,是这两人的面貌相似,气质却迥然不同。一个如火,却是不肯轻易散出热量的火;一个似水,却是厚厚冰层下的水,俱是不肯轻将真心付于人的人物。
秦琛有些怔忪地看着院中这许多能令明月失色的绝伦人物,一时,竟不知当说些什么。
叹气声:"云云,这番戏耍小昱也戏耍得够了吧?宫中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呐。"那个如冰水般的男子无奈。可任谁都可看出,他是如何的宠溺眼前雪衣人。
"哼哼!卿卿,是不是该老老实实交代一下,那些个柳儿,茉如,小泠什么的却是怎么一回事?"似冻火的男子也插上一言。看似诘责,眼中溺人的温柔与热切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嘿嘿!嘿嘿!嘿嘿--"笑得尴尬的雪衣人抓抓后脑勺,二话不说--
溜了!
那三人齐齐摇头,叹气,却是一付司空见惯的神情。
双胞胎似此际才发现有他人在场般--秦琛甚至怀疑,他二人方才根本就眼中只那雪衣人一人,压根儿就没见着旁人!--笑微微与他们打招呼。道歉。寒暄。而后告辞,径向那雪衣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少年摇摇头,无奈告辞一声,选了相反方向离去。
抿了唇看向云风卿离去的方向,邹抒阳在心中暗叹:是该放手了......是该放手了......星空中的明月虽是美好,那遥远的光辉,于一平凡人而言,却是太过冷清了些,暖不了衾,暖不了手......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得了摘月的人--
看着身畔人怔怔看向雪衣人远去的方向,秦琛的心中又气又痛。为什么,自己偏偏要选择这一个人?为什么,这个人偏要当着他的面以这种神情看别人?真的很想很想就这般一走了之啊!
可是!可是!心又如何能甘?!
一咬牙,扯了这人便望屋中拽。扒了双方的衣物,他便将人往床上按。一时天雷勾动地火,顿成不可收拾之态。
待得精疲力竭了,他却趴情人身上哭泣:"他是很美没错。可是,他能陪你做这些事么?明知道他无法在你身畔伴着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舍不得放手?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
轻柔的,有人舔干他滚落的泪珠:"我将你,置于能陪伴我过一生的位置,现在不敢说,但我必努力做到,置你于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又怎知,我没有决定放手呢?"
惊异睁眼,"你肯放手了?!"
他非常郑重点头:"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一个能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过上一生的人。他是脱俗的,而我,不过是个红尘俗世人。"
秦琛微微一嗔:"不就是贬我也是个红尘俗世人么?"
他笑,一脸的温柔:"因为我们同是红尘俗世人。"
不知是幸抑或不幸,忙着安慰小情人的邹大帮主漏看了趴他肩上的小狐狸欣喜过后那阴阴的笑脸--咱们的帐,慢慢算,连本带利一笔一笔算,我不急,不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