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最美的天鹅————nookman

在瓦格纳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之前普菲斯特梅斯特已经走出了书房并将门合上了。"怦"的关门声让普菲斯特梅斯特觉得以往的那一段混乱的时光已经关在了身后。

回到皇宫，向国王汇报了瓦格纳收下了物品以及他让普菲斯特梅斯特所传达的话之后，普菲斯特梅斯特对于两人之后的对话并没有向国王说明。而路德维希国王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听完后就让普菲斯特梅斯特退下了。

昨天吻过我的幸福，
今天就已经化为乌有，
我渴望获得的爱情，
却无法持久。
晚春才到来的恋情，
在盛夏时就已经挣脱了我的手。\\

在冬季的一个飘雪的日子里瓦格纳坐着开往瑞士的火车离开了巴伐利亚，送行的只有柯西玛以及一些友人。之后他再也没有踏上过这块土地。
而在普菲斯特梅斯特的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里面是一张普菲斯特梅斯特的速写。上面写着；
给我的齐格弗里德。

 

之后的日子对于巴伐利亚来说可以说是混乱。从国王路德维希登基伊始，巴伐利亚就已经卷入普鲁士和奥地利之间为争夺德意志霸权而发动的第二次王朝战争--普奥之争的旋涡。这样的难题超出了路德维希国王的外交、政治和军事才能，是远非这位年轻又缺乏经验的国王所能驾御的。
到1866年，作为奥地利联盟的一方，巴伐利亚不仅战败了，还要支付给获胜方普鲁士一大笔战争赔款。

1870-71年，普鲁士和法国爆发了第三次王朝战争--普法之争。在这次战争中，路德维希国王支持一个统一的德国的构想，以及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成为未来德意志皇帝的声明。作为对巴伐利亚放弃独立的回报，普鲁士的铁血宰相俾斯麦给予路德维希财政上的援助。

从此巴伐利亚不再是独立的国家只是统一的德意志的一个城邦，统治巴伐利亚近800年的维特尔斯巴赫王朝也由路德维希国王画上的句点。

在之后的十多年中，巴伐利亚不再有外交上的困扰，不再有军事上的动荡，因为巴伐利亚现在只是德意志的一个城邦。而路德维希国王只是专心的与大批所谓的艺术家交往。
说到艺术家，普菲斯特梅斯特不得不承认，虽然瓦格纳的性格令人不快，但他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大师，而之后成为国王座上客的顶着艺术家名号的人，根本就是打着艺术的幌子来骗钱的骗子。但是普菲斯特梅斯特只能看着国王借由这种虚假的艺术来麻痹自己，这是国王用来来逃避他不愿面对现实的唯一手段。
而与此同时国王又开始进行一项浩大而且终其一生的工程--建筑城堡。（其中包括基姆湖男士宫、林德霍夫宫、以及充满国王童年回忆的天鹅古堡。）在情感上没有寄托的国王，这次将他所有的热情倾注在了构建这凝固了的旋律上。
一如以往普菲斯特梅斯特到国王的书房，那里总是堆满了数不清的设计图。而普菲斯特梅斯特所能做的就只有将凌乱的图纸整理好，并为俯在设计板上睡着的路德维希二世披上一件外衣。
忽然间手被轻轻的握住了。
"是法兰兹么？"
"是的，陛下，"
"看见了我桌上的那些图纸了吗？"
"是的。"
"觉得怎么样？"
"很漂亮，就像陛下所憧憬的童话殿堂。"低头看着仍旧俯在设计板上的路德维希二世，"可是陛下不用这么的拼命，请一定要好好的休息。"
"但我想早一点将这城堡修建好，法兰兹还记得么，新天鹅堡。我们一同生活的那个童话之乡啊！等到来年的春天，当城堡修好之后，我们就一起回去，我知道，只要回到那里，一切就会重新开始。只要回到那里......"
忽然站起的路德维希国王被身后的椅子绊到，普菲斯特梅斯特立即伸手想去扶住国王，却没想到国王已经倒入他的怀中。
本想将国王扶起，但国王的手已经将他紧紧的搂住。
"法兰兹......法兰兹的怀抱好温暖......"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滴在了普菲斯特梅斯特的胸口，一直流到了他的心中。
普菲斯特梅斯特看着窗外顺风飘下的落叶低喃着。
"只要回到那里...只要回到那里......"

 

为了那些美伦美奂可以堪称为艺术品的城堡，为了回到童年的乐土，路德维希国王耗尽了他所有的私人财富，而且吞噬了大量的国家预算，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终于多年来积累的不满情绪终于爆发了。1886年1月普菲斯特梅斯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看似和以往一样普通的一天，路德维希国王在他的大臣与亲友的安排下出宫进行了一次所谓的身体检查。
但是之后路德维希国王就再也没有回到皇宫，回来的只有一张国王精神测试中被诊断为有精神病，并且不再适合管理国家的诏书。以及普菲斯特梅斯特被降职的命令。被赶下的王位的路德维希二世被迁往由斯坦恩培格湖边一座山上的城堡改成的精神病院内软禁了起来。
因为曾是国王身边最亲近的人而被降职的普菲斯特梅斯特并没有为自己降职失意，早在十八岁那年被迫放弃入伍之后，他就早已经不再在乎职位的高低了。而是在担心一直以自己为依靠的路德维希国王的处境。就算新的内阁没有除掉国王的意思，在那个沉闷灰暗的城堡中过着形同囚犯的生活也不是路德维希国王可以忍受的。

在初夏的一个晚上，路德维希一如往常一般与他的看护医生，其实是监视他的卫兵在城堡外散步。忽然从湖边的灌木丛中窜出一个黑影，将卫兵敲昏。正当路德维希还没有反映过来眼前这一幕，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就已经显露在皎洁的月光下。
"法兰兹！"路德维希二世扑到了那在自己身后默默支持了自己多年并令自己无比爱恋的人的怀中。
"陛下，您还好吧？"
"嗯，但我已经不是国王了。"
"在臣的心中，您是永远的君主。"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扶住国王的肩，"陛下，臣这次来是想来带陛下逃走的。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同臣一起逃走，因为一但逃走从此就可能过着流亡的生活。"
好一会普菲斯特梅斯特都没有听到回答，只有格格格的笑声传入耳中。
"陛下。"
"好长时间一来我一直觉得法兰兹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点浪漫，没想到今天法兰兹居然为了我放弃了平静的生活，愿为我踏上流亡之路。好像童话中解救公主的王子一般浪漫的举动。"
"......"
"于其关在这灰色的城堡中等待着慢慢腐烂，我宁可选择流亡，更何况与我一起流亡的是法兰兹。"
"是吗？那我们就赶快走吧！"此时远处已经远远传来了猎犬的叫声与火光。看来已经有人发现了有不明的人闯入。

路德维希二世被普菲斯特梅斯特拉着手在树林中飞快的奔跑着，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
"法兰兹，我感觉我好像快要飞了起来了。"
"那么就再快些，说不定这次我们真的能飞起来，飞离这座牢笼。"
耳边已经可以感觉到子弹呼哮而过。但在普菲斯特梅斯特温暖的身体的保护下，路德维希二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但是不知不觉中普菲斯特梅斯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当眼前出现了施塔恩贝格湖那波光遴遴的湖面时，普菲斯特梅斯特倒了下来。
"法兰兹！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中弹了"路德维希二世借着透过枝叶之间的月光看到了普菲斯特梅斯特用手紧紧压住却仍然流血不止的腹部。
"但是不要紧...咳咳咳...前...前面的湖上...有一条...我准备好的小船，陛下你可以乘着它划到湖的对岸......然后换上船上平民的衣服。向南一直走经过福森，就可以到达奥地利了。......咳咳咳...那时您......我尊贵的陛下，您就自由了。要快...要快..."四处散开的火光慢慢的在向这片聚拢。

路德维希二世回头看了看湖畔的小船。在银色的月光下好像幻化成了一只洁白的天鹅。注视着他们。
路德维希站起来用力的拖着普菲斯特梅斯特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向着小船移去。
"陛下......，请...请不要再管我了...我...我们会被追上的。"
"不会的，不会的，法兰兹，湖面上的天鹅正在等着我们呢。我们，我们不是要一起回到天鹅古堡的吗...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终于两人赶在追兵到来之前上了小船，小船随着风飘向了湖心，但整个湖却好像已经被包围了起来了

"好像......咳咳咳...已经逃...逃不了。"流出的血已经将小船的船底渐渐的染红了。普菲斯特梅斯特感觉到生命正在从他的身体中一丝一丝的溜走。
"对...对不起，陛下。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回到...回到天鹅古堡了。"
"法兰兹，其实这尘世间又哪里有我这个亡国之君可逃之处呢？"路德维希用手轻轻拂着躺在怀中人的金色的头发，"法兰兹，你看今夜的月光多美，就和当年的天鹅古堡的月光一样。和法兰兹在一起哪里都像是天鹅古堡。只是少了那只优雅的天鹅。"
"其实，...陛下就是...巴伐利亚最美丽的那只天鹅..."
听到这句话，路德维希二世的眼睛中泛起了朦胧的水气。
"那么，法兰兹就是我的巴伐利亚之海了。"
"记得理查德曾对我说他并不是我要找寻的骑士，当看到这条小船时我才发现我在寻找的童话中的骑士其实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法兰兹，你蓝色的眼眸就是我渴望翱翔的天空，你金色的头发就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光芒。你总是的站在我的身旁，比任何人都温柔，比任何人都坚强。"
"但是，我还是让陛下...痛苦......忧伤。"
"那么法兰兹，这次就让我们一起去那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真正的童话之乡吧，就我们两个人。"

路德维希俯身亲吻着普菲斯特梅斯特，然后将他同自己一起拉入湖中。

水面轻泛起涟漪。小船晃了晃，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在月光中幻成了一只天鹅。

\\你用碧蓝的眼睛，
亲切地给我青睐，
我好像做梦一样，
不能够说出话来。

我到处总要想着
你那碧蓝的慧眼；
碧蓝的相思之海
在我心头泛滥。\\